《魔尊特供小娇粮》亓乐

9、好食

　　“……”

　　这又是如霜酒，又是偃骨刀的，施纤羽都有点怀疑老东家在这装有监控了。
　　他们对东方夙的作息习惯未免也太了解了吧。

　　方才施纤羽铺床时，其实就看到这把刀了，但想到那个密令，为了避嫌，她一点没碰，不料东方夙居然会交给她保管。

　　就算她自称没有杀心，可毕竟是对家派来的人，如此轻易的把致命武器交予她，大魔王果然任性。

　　施纤羽心叹了下，边上冷风又起，她发丝一荡，东方夙平躺到了床上。

　　施纤羽不了解睡前服侍的流程，只是觉得到这步自己已经无事可做了，继续待着还会影响别人休息，她捧着刀，轻手轻脚地转身准备出去。

　　“我让你走了吗。”

　　大魔王忽然来了一句。

　　“……”

　　施纤羽只好乖乖站回床边。

　　东方夙闭着眼和衣平躺在床上，他睫毛十分浓密，加之高鼻深目，红唇冷肤，若非是个残暴魔头，这倒是副很有欣赏价值的睡美男画面。

　　可惜啊，可惜。
　　看着床上徒有其表的某位，施纤羽无意识叹了口气。

　　“再出声就杀了你。”

　　“……”

　　死亡警告总是这么猝不及防，施纤羽立刻闭紧了嘴巴，她移开视线，像旗手般端正站好。

　　时间仿若乌龟爬行，过得很慢很慢。
　　施纤羽等啊等，好久才终于等到东方夙气息平稳，看起来像睡着了。

　　这样干干的罚站不累但很无聊，施纤羽有点难忍，于是她用气音试探地叫了两声：“尊上？”

　　没反应，睡美男完全一动不动。
　　貌似已经进入了深睡眠，一时半会应该不会醒来。

　　施纤羽眼珠子微微一转，见四下无旁人，她悄悄地潜入了万罗盒里。

　　工作日，这随身空间是难得的一片自由地。
　　施纤羽留了副影身维持着进来前的姿势，亭亭玉立地侯在床前，但本体和神魂已经得到了短暂的解放，在万罗盒里躺平了。

　　施纤羽摆成一个大字，躺倒在柜子外边的空地上。
　　瘫了会，她余光忽然发现食物柜里有水果，那外形有点像红蛇果，但在这它叫赤桃。

　　前段时间因为加班太多，施纤羽饮食敷衍，都没时间吃果，这会看见就有点馋了，她也想尝尝鲜，于是马上取了一个过来。

　　赤桃表层有绒毛，吃前需要削皮，但原主这没有刀。
　　施纤羽拿起手边的偃骨刀，纠结了半分钟。
　　临门一脚，放弃实在不甘心，她用净化术清洁过刀具，最后还是大着胆子就地取材，用这把刀削了果皮。

　　偃骨刀不愧是据称能要三界最强者之命的宝刀，它相当锋利，施纤羽削出了有生以来最薄的果皮，而且从头到尾没断。

　　小有成就感，削完果皮，她出去瞄了眼，见东方夙还躺床上不动，她便又回来趁热打铁，拿这宝刀给果子做了些造型，进一步增加食欲。

　　三两下摆弄出一只小兔子，施纤羽把成品托在手心。

　　以前团建才艺展示，她就是靠花式切水果的刀工一招鲜吃天下。好一段时间没弄，技艺居然没有退化。

　　施纤羽颇为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开吃前她清洁好工具，想暂时把偃骨刀放进后面的柜子。
　　不料回过头，还没找好位置，她先撞进了一双幽森森的眼里。

　　东方夙负身而立，神不知鬼不觉进入了她的私人空间，不知道来了多久。

　　施纤羽心一颤，失手搞掉了偃骨刀。

　　那刀刃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光，将将坠地之际，刀柄被东方夙收回了手里。

　　他捏着刀具移步上前，俯身用刀尖挑起她的下巴。

　　刀刃冰冷的外沿擦过皮肤，施纤羽条件反射闭紧双眼。

　　可预想中的见血封喉并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新指令。

　　“日后，随叫随到。”

　　“……”

　　大魔王的心思真的很难猜，以为他就要让自己死翘翘了，实际上居然发了offer。

　　施纤羽也不懂是怎么回事，如果说要分享求职经验，她唯有一句衷告——

　　心态放平，听天由命，适度苟苟。

　　莫名其妙就当选了万里挑一的魔殿侍从，施纤羽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她很辩证地看待了这个问题。

　　首先，领导的决定再诡异也不容置疑。其次，伴君如伴虎，这个位置转机与危机并存，做得好或能续命，但稍有不慎，注定会死得很惨。
　　所以她不仅要听话，还要有眼见力。

　　这些经验，都是前世施纤羽在职场上痛的领悟。

　　施纤羽之前的职位是总裁秘书，而他们公司董事长的女儿是总裁夫人，她的总裁老板高富帅一枚，所以老板娘很不放心。她不仅防着施纤羽，还要求她监视总裁，但凡外面有点风吹草动，立即要向她进行汇报。

　　夹在需要自由的老板与善妒强势的老板娘之间那些年，施纤羽经常左右不是人，她跌跌撞撞，磕磕碰碰，最后熬出了个加班猝死的结局。

　　过往回忆起来依旧心酸，但确实把她敲打出了不少心力，面对从天而降的全新岗位，施纤羽也没有乱了阵脚。

　　接到新领导派发的第一个任务，她很快就有条不紊地去执行了。

　　东方夙要求她以后出现在他面前，未经允许全身都必须遮得严严实实。

　　换言之就是要她穿着全包女仆装。

　　施纤羽隐隐约约能猜到原因，当然与个人性趣无关，应该主要是因为她的气息缘故。
　　虽然施纤羽不知道自己究竟属于哪种类型的“毒.品”，但从东方夙的反应来看，她的气味应该比较令他难以抗拒。

　　所以为了遏制食欲，他需要她自觉隔断。

　　施纤羽在这人生地不熟，东方夙可能也考虑到监管问题，他派了“红毛”跟她同去。

　　东方夙所说的红毛，其实就是赤鸢。

　　赤鸢是魔族灵兽后裔，他们家族世代侍奉魔尊，他在魔界的地位比一般城主还高，不过东方夙向来不记人本名，他都是随心所欲地叫。

　　赤鸢的鸟身羽毛红如烈火，故得名红毛。

　　这些八卦是在去集市的路上，施纤羽了解到的。

　　来时，她是被赤鸢抓来的，出去的时候，她坐到了他背上。

　　施纤羽很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忍不住就撩这鸟讲了几句。

　　赤鸢话不多，但比想象中好说，貌似打破了近墨者黑的定律。

　　只是言多语失，施纤羽还不了解哪些话题是禁忌，所以她问话的方式都比较委婉。

　　施纤羽想知道是否还有其他同事，便旁敲侧击地问：“魔殿这么大，其他随从也住在里面吗？”

　　赤鸢的鸟头点了点。

　　施纤羽继续：“那我可以住哪一层楼呢？”

　　东方夙并没给她指定有房间。

　　赤鸢说：“夫人，您应该要和尊上同住。”

　　施纤羽被这称呼给整得一愣，她一个异乡打工人，怎么配让本地贵族如此称呼！

　　不妥不妥，施纤羽没占这口头便宜。

　　“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啦。”她澄清。

　　赤鸢却说：“但您是尊上第一个留下的女人。”

　　施纤羽心道，那若非为了留存仙派想要毒害他的罪证，也八成是因为她还有研究价值。
　　如若不然，东方夙应该率先就把她清除干净，何苦留个毒雷在身边。

　　不过，这些都还只是猜想，施纤羽没多评议，她也不纠结于这个称呼了。

　　施纤羽不打算仗势欺人，可若狐假虎威能让自己过得舒服点，又何乐而不为呢。

　　购物的地址在魔域的都城夜昙泽，比起边境归圩，夜昙泽显得富饶多了。

　　从高空俯视，施纤羽一眼便看见了一处水域，水面上有座建筑群，整体造型像一朵盛开的昙花，恢宏又美丽。

　　她不禁问：“那是什么地方，好漂亮啊。”

　　“那是合虚宫。”赤鸢介绍，“君上议事与居住之所。”

　　哦，原来是大统领的地盘，怪不得如此不同凡响。

　　施纤羽有点好奇：“你进去过吗，里面是不是也很华丽？”

　　赤鸢顿了顿首。

　　施纤羽下意识追问：“那大家都是宫殿，为何嚣魔殿这么——”

　　说到这，施纤羽感觉自己有些嘴快，因为不确定这是否是能打听的问题，她把后面的“破破烂烂”给咽了回去。

　　好在赤鸢也没介意，他还向她进一步解释：“归圩是魔域最大的城池，原为楹萧公主领地，城中同样繁华，只是尊上喜静不喜光，所以才长居偏僻的嚣魔殿。”

　　赤鸢话刚说完，他们便降落在了夜昙泽的一座小岛上。

　　这里貌似是魔域的奢侈品大街，里坊楼高店阔，沿路明灯千盏，灿如繁星，随处充满了外地人也能一眼看出的贵气。

　　赤鸢应该是这的常客，他熟门熟路地把她带进了一家服装铺子里。

　　他们进门没多久，掌柜便笑逐颜开地出来表示欢迎，他的目光从施纤羽脸上掠过，虽难掩惊异，但还是很有分寸地没有乱问，他把他们领到了店内的包房里。

　　施纤羽一看这VVIP待遇，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消费不起。

　　为免结账时出现囊中羞涩的尴尬，她不得不提前提醒赤鸢：“我没钱诶。”

　　“在魔域交易，支付的是法力，并非凡间的货币。”讲明了这点，赤鸢又很理所当然地说，“而且夫人购置衣物，自然是记在魔殿账上。”

　　那掌柜蓦地听到赤鸢这称呼，饶是见多识广，他表情也差点绷不住。

　　魔域人尽皆知，尊使只听令于魔尊，连魔君都无法使唤他们。所以能被赤鸢如此称呼的，必定是东方夙的人。

　　赤鸢眼尖地觉察到掌柜的反应，他撇头警告：“夫人只来过这里，倘若她有任何消息传出去，我都当是你说的！”

　　东方夙素来恣意横行，做什么事都不屑于掩饰，他也没说要对施纤羽的身份进行保密，只是赤鸢作为下属，在没得到尊上明确授意前，他不宜把数千年都像个和尚庙的魔殿多了个女人这事广而告之。

　　掌柜额头登时冒出豆大的虚汗，他连声应道：“明白明白！”

　　施纤羽在旁边瞧他们这一来一往，她暗道，赤鸢到底是大魔王跟前的人，长得像个奶油小生，其实在外面也是个狠角呢。

　　掌柜不敢怠慢尊使，更惹不起他背后的势力，他立马端着几本图册上前，毕恭毕敬地招待施纤羽。

　　“夫人，这是小店的华服名册，您看有何能入眼的，我马上叫人取来，若您还有其他需要，尽管吩咐我们。”

　　她不是以色侍人的大魔王宠姬，但掌柜明显误会了，他递来的图册一应奢华糜丽，即使里面陈列的衣服基本都是暗黑色调，就算红也是炭火般烧焦的红，可这或性感或美艳的样式，完全就不适合上班穿。

　　施纤羽随手翻看了一下，便合上了图册，她直接说：“不需要这些，你挑几套裹得严实又方便活动的给我，顺便再准备一些幂篱和手套。最好能尽快，其他的没就要求了。”

　　“这个——”

　　掌柜小心地看了看尊使的眼色，赤鸢阴阳怪气地问他：“夫人的吩咐你听不懂？”

　　“懂的懂的，”掌柜顿时把脑袋埋得更低了，他弱声道，“二位稍侯，在下即刻去准备。”

　　因为有法力加持，魔域制衣比凡间效率高得多，即使是私人订制，半柱香的时间成品便出来了。

　　施纤羽很顺利地完成了上岗后的第一项任务。

　　她随便挑了一套，在服装铺换好装备后才返程。

　　有过一起逛街的经历，施纤羽自觉与赤鸢算是培养出了一点同事情。

　　回去的路上，她搭话的状态更放松了。

　　施纤羽继续打听关于他们共同领导的内幕消息。

　　第一个是她作为口粮必须关注的问题。

　　“东方……尊上每天要吃几顿啊，他食量很大吗？”

　　“尊上惯常独来独往，觅食时我也甚少能陪同左右，并不太清楚。”

　　“那，他眼睛颜色的变化是不是和食欲有关？”

　　赤鸢顿顿鸟头：“据我所知，与心情也有些联系。”

　　静了一小会，他又说：“其实不止瞳色，尊上有时情绪变化还会伴随别的外形表现。”

　　“比如呢？”施纤羽好奇问。

　　赤鸢道：“尊上怒时，会现出角和羽翅。”

　　哇哦，一键换装！
　　施纤羽忍不住想象了一下，“他的翅膀长得和你的一样么？”

　　赤鸢摆摆鸟头：“尊上的羽翼是黑色的，而且更大。”

　　赤鸢的翅膀已经十分壮观了，施纤羽简直不敢估量东方夙的尺存，她心里惊叹了一下，忽而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咦，那为什么他一直在凶我，可我都没见过他变身呢？”施纤羽不太明白。

　　赤鸢同样疑惑：“尊上何时对您发怒过？”

　　“……”

　　尊使的记忆只存在七秒吗？

　　从见到她第一面开始，东方夙哪一刻不在对她发送死亡威胁！

　　“他一直都很不爽我好吧，”施纤羽随便捡了件事，心情复杂地说，“你不记得化魔士刚来那天，他像拎鸡仔一样直接把我丢到汤池吗，那水还是热的，我估计他当时就想把我煮熟了！“

　　“夫人大概是误会了，”赤鸢语气认真，“据我所知，尊上从不吃熟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