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箭凋零》纳兰澈雪

8、真相（一）

　　“是，我喜欢……”

　　为什么啊，为什么对那样一个人也会喜欢？

　　“我以前曾经以为，他是一个玩弄女子的坏人。”面前的女子委婉地一字一字吐露着心事，“可当他放我离开的时候，我问过那里每个女子，她们都是心甘情愿的。她们美丽、聪慧，没有被下蛊，却都喜欢他。而他……认为那样是风流。认为他可以带给那些女子幸福。”

　　“他认为，他对那些女子，是一种‘怜惜’……”她低下眼睑，默默看着自己的脚尖，“就像爱着每一个精致的花瓶一样。”

　　“那么，师妹，难道你想要成为花瓶？”

　　一阵寂寞。

　　“自然不想。”

　　“那么，你怎样保证自己不会被像他其他女子对待？”

　　“我既然这样说，自是有这个自信。”
　　“师兄你是了解我的。然而……现在并不是这样，我觉得，也许他还有救。”
　　“我希望，能由我去让他明白，人与花瓶的不同。现在江湖这么乱，我们杀他虽然很容易，但别忘了，白山的领主不是他，而是白山老主人。那是有名的大魔头。不讲理，只护亲。就算师父，都未必打得过他。可我，不想让那么多的女孩子再有牺牲……”

　　既然师妹这么决定，就算再大的牺牲，那也值得。
　　绍云心里这么想着，只一瞬间，剑已至对方额头。就在那一瞬间，剑尖堪堪停下。

　　“不要你手下留情！”仍只是一瞬间，白驹过隙亦不过如此。就在众人以为胜负已分的时刻，白衣少年已一飞冲天。他似是知道绍云不会下手杀他，荡然不惧绍云原本致命的威胁。随即而来的，是雷霆一击，由上而下，直穿绍云的天灵盖。

　　与方才狂风骤雨的攻势不同，这一击却如同雷霆闪电，伴随强大的呼啸，竟连白日也遮去了颜色。旁观众人惊呼倒退中，只有座下宗主领主岿然不同，凝视着这一幕——

　　只见绍云并未丝毫畏惧，仍是退步，退过了这一劫。面上平静如常。
　　拨开泥雾，萍儿眼中，这一瞬，却多了一种神色。一种绝然凄然的神色。

　　这，成了她日后的一个梦魇。

　　三步之后，白衣少年的利刃已出泥沼。然而他又迅速拔将出来，转身攻向绍云。

　　本已退后的绍云，却微一迟缓。掌风划过胸口，令他心头一紧。

　　如此拼命的打法，饶是白山老主也“碰”地一声，手锤茶几立起身来。而旁边那几位师叔、师伯级的任务，则更是目瞪口呆。唯有神箭宗主仍如泰山般不动声色，神色看不清楚。

　　跟着，闷雷一样的声响，一道青龙直升天际，淡青色的影子如遇惊雷般倒出场外。
　　还未等众人来得及错愕，白衣早已接踵而至。

　　“嚓”——血肉模糊的声音。

　　众人还未明白怎么回事，一声女子清厉的呼声就已传至耳侧——

　　——“师兄！”

　　……………………

　　胸口剧痛。

　　五脏翻腾。仿佛叫嚣着要离开他的身体。

　　“你就那么想死？”——对方有些不可思议。

　　“是啊。”绍云眉目凄然，唇角淡淡微笑，“那么你呢，可以告诉我非杀我不可的理由了么？”

　　“理由么？你活着，就是我此生最大的障碍；这就是杀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