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箭凋零》纳兰澈雪

11、涣散

　　“师兄！——秋、梦、痕！——你给我住手！放了我师兄！”

　　白衣少年果然住手。然后，他奇怪地看着她，眼里涨满了红色的血丝，如同一头正在大口咀嚼肥肉的饿狼：“你不是说，我最得意的武功，也不如你师兄吗？现在呢？如何？”

　　“你放了他！听见没有？”泪水在绿衣女子的脸上蔓延。众师兄弟从没见过这么多的泪水。
　　有些已忍不住义愤填膺破口大骂。然而，大师兄都打不过的对手，其他人上去真的有用？

　　“你不是喜欢你师兄吗？”白衣少年嘿嘿一笑，罪恶之掌不退反进，舔噬着掌缘淌下的滴血，一口鲜红映得他的笑得无比阴险，“你不是把心交给他了吗？那我把他的心也交给你，这不是公平得很？”

　　“——不要！——”萍儿头一次觉得，除了这两个字她已无法说出其他的话。此刻她就站在他们两个所在的树底下，但是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兄像钉子一样活生生地被钉在那里，被这个恶魔摧残，无力还手，无力抵抗，甚至无法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她忽然一阵恐惧，因为此刻她可以确定，就算可以，师兄也不会还手了。因为，她忽然知道了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拔出来的利刃又是一戳。鲜血奔流。众师兄弟都不忍再看，纷纷转向师父。
　　至今仍然不动、无喜无悲的，只有神箭宗主。他漠然地望着这一切。没有任何援手的意思。

　　萍儿忽然无比恨他。当然，她更恨她自己。
　　因为她的崇拜，她竟然将原本毫无关联的师兄牵连进来。

　　无论如何，她的决定始终是她的事。
　　也许，她当时这样说只是为了看师兄一眼。但她大可以不必那样刺激白山少主。
　　那么，就算真的师兄失守，也不会有这样惨烈一幕。
　　她终是低估了小师妹在大师兄心中的举足轻重。

　　只是，她知道师兄并不会因为恨她。师兄人那么好，他从来没有怨过任何人。
　　但是，师兄不怪自己，自己就真的无罪吗？

　　那一刻，她崩溃到想要大喊：“放了师兄！我什么都从了你！”
　　她没有。无关颜面。因为她早已没有尊严。
　　她没有，是因为她知道，一旦她这样做了，尚有理智的师兄一定会自戕。
　　可是，她就是那么自私的希望，就算多承受一分痛苦，她也希望师兄活着。

　　一定有奇迹的！——师兄你快醒醒！就算没有了小师妹，你还有好多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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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戳进胸口的位置一搅，绍云忍不住一口吐了出来。鲜血遍染了衣衫。
　　他并不想在敌人面前这样失礼，他不想让师父、师弟们看到他这副模样。
　　可是，这些一辈子恪守的礼仪，在这一刻，不如他所求的心中之快。
　　成全他的人，和他一样的心意。

　　他们要的，只是他痛苦、痛苦、再痛苦。他很想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剜心之痛。

　　他闭了闭眼，忽然觉得很自卑。

　　雪山飞侠，背负那样的身世，他从未放弃过自己。
　　十二岁，自己一个人生存，一个人练成绝世神功。

　　历时十二年不放弃。只有那样坚贞高节的人，才配得起小师妹。

　　而他自己，虽然也是自幼失去父母，却一直有师父。
　　师父……这一刻，他忽然好生后悔，自己轻贱生命，辜负了师父……

　　可是……师父……弟子真的已痛不欲生…………
　　请原谅弟子放弃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