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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宋珺鹤突然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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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国庆开业的日子,商场吸引了本市以及周边城市的客源。
几天的假期里,每天都是爆满的状态。
我在化妆品楼层,忙得连下楼游览的时间都没有。
倒是巢生,来过几次看我和乐萱。
一次我们三个一起吃晚饭时,她透露那位日本男友最近进组了,忙的都没时间理她,她很失落。
我们打趣她趁此有空多写写小说,她却沉浸在爱情的憧憬中,毫无写作的动力。
人哪!只有在困苦中才有发奋前进的动力,日子过得太好了,反而容易裹足不前。
我不也是一样,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守着自己的会所,没有太大的抱负和发展,在这座商场里忙了前后不过月余,便生了退转之心,迫切想要回去自己的舒适圈。
阿梅和白鹭,露露三人被我叫来帮忙,她们从未经历过如此忙碌的架势,也是叫苦不迭。
只是恍惚在人群中,仿佛看到了曾清庐和安在闲逛,最后消失在电影院的门口。
乐萱在母婴部的工作简直大放异彩,无论是形象气质,还是专业度和服务品质,都很受好评。
但是最令我震惊的是,她这么长时间在商场工作,孙仲龄竟然真的不管不顾。
不知道是宠溺和放任,还是真的生了异心。
幸好她家里请了几位阿姨带宝宝,婆婆人也很好,在家里帮衬着,从来不过问乐萱的去向。
国庆的最后一天假期,商场客流明显少了很多。
外地游客大多回去了,本地的顾客倒是热情不减。
突然一张看似熟悉的脸闯入视线中。
身后的阿梅语气略惊慌:“元老师,是那个,那个代女士。”
我仔细一瞧,果然是她。我正想装作没看见,欲转身。
没成想代女士也看到我了,竟从容地走了过来。
一段时间未见,她的状态已然恢复如常,一副贵妇打扮,更加的光彩照人。
“真巧啊!”代女士扫了一眼我身后的高档化妆品店,不屑地说道,“没在会所待着,到这里卖国际大牌来了!到底还是大牌产品靠谱,不像那些小作坊出来的东西,哼……”
肚子里酝酿了一堆反击的话,最后脱口而出的竟是:“托您的福,会所停业了,所以来这谋谋生计!”
她得意地笑了笑:“开什么国际玩笑!你有宋珺鹤这个大靠山在,会所的事情不是早就解决了!”
我心下一惊,对此竟然完全不知情。
于是强壮镇定回道:“也是哈,这年头,有关系,就是好办事。”
我故意拖长加重“关系”二字,要不是她的关系硬,也不至于让我的会所停业月余,平添诸多麻烦。
她脸上露出愠色,提高嗓门道:“看不出来啊!宋珺鹤竟然会为了你做出那么大的让步。不就一个破会所,都够买好几个了!”眼光把我从头到脚梭巡了一遍,继续说:“果然年轻漂亮就是资本!”
她说的我十足摸不着头脑,而我又懒得跟她解释,考量这的确是得罪不起的人,面子还是要给足的。
我继续说:“会所不劳您挂心了,看您现在状态挺好,之前给您造成困扰,在这里跟您说声抱歉。”
她神色微舒,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说:“不用了,专业的事就该找专业的人做,我专门去了趟北京的皮肤研究所,找了专家给治好的,这又哪是随便什么不入流的小店就能处理的了的。”
说完鼻子哼着气,扭着腰肢走开了。
这是我从业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当面被人明嘲暗讽地羞辱。
深呼吸了几下,一转身,对上阿梅憋屈到几欲变形的脸。
三言两语安慰了下她,我便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给珺鹤打电话。
什么早就解决了,什么让步?又什么都够买好几个?
我急需要找珺鹤问个明白。
电话铃声一直响到结束,直到里面传来那句“你拨打的用户无人接听”。
可能在忙吧。
我挂了电话,再无心情待在这里,便下到地下停车场。
我要去找珺鹤。
刚发动车子,电话进来,是珺鹤。
“你在哪?”我急急开口。
对方沉默了几秒,开口:“有事?”
语气平静,带着一丝冷漠。
“珺鹤……”我听出反常,唤他。
过了好一会,才回应:“嗯……”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这件事我不想在电话里谈,所以一定要见上面才行。
又是好一会的沉默,珺鹤缓缓开口:“我在家!”
“好!半小时到!”我挂了电话,驱车前往珺鹤的住所。
珺鹤的家位于南边环山别墅区,进别墅区有繁琐的登记识别手续。
到了珺鹤独栋别墅院门外,我刚抬手要按门铃,大门开了。
穿过一道幽暗的花园石板路,到达了房子大门口,“叮”的一声,大门开了。
珺鹤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大门,他的手里握着一只遥控器。他的院子和屋子里里外外360度都装了监控,而他的房间所有电器设施,都是可以遥控的,包括门窗。
“珺鹤。”我走过去,他深深地陷在沙发里,手指向旁边的沙发示意我坐,一脸淡淡的表情,我坐下去,面前摆了一只纯白色的细瓷杯,透明的液体正散发袅袅热气,五六朵小茉莉花骨朵漂浮在水面上,偶尔被热气带着翻动一两下,细细闻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雅的茉莉香气,非常怡人。
“难得白天你会在家里。”
“哼哼……”他抚着额,并不看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
珺鹤今天穿着一件白T,外搭一件草绿色的线衫,搭配他白皙的肤色,显得非常阳光帅气,只是脸上的表情和这一身清新的气息格格不入。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我起身凑近,想要伸手试探他额头的温度,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我量过体温了,没有发烧。”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让我心下一惊。
我赶紧抽出手,重新坐回,定了定神。
啜了一口茉莉花茶,我把准备好的礼物,店里的爱马仕最新款男士全套香水,放到桌子上。
他瞟了一眼,面无表情。
我又从手包里掏出一支墨绿色的瓶子递给他:“还有这个,我特地为你调配的香水。”
他仍面无表情,放下手中的细瓷杯,伸手接过去,从他面前的瓷杯里弥漫出一股浓郁的咖啡味道。
我诧异道:“你不是不工作的时候不喝咖啡吗?”
珺鹤工作的时候经常喝咖啡提神,以前忙碌压力大的时候,经常一天好几杯,我特地向他科普过咖啡会激荡肾精,喝多了的结果会导致肾精亏虚,人会愈加的无力。
并且还给了他很多生脉饮或阿胶浆代替。
宋渌源这个哥哥也不知道怎么当的,自己弟弟的身体也不懂得关怀呵护一下。
他并不回答我,垂着眼默默打开香水瓶的盖子,在手腕滚动了一圈,凑近鼻子嗅了嗅。
这是滚珠香水,不是市面上的香水喷雾。
香水喷雾一般都会添加酒精作为溶剂,那我既然不想添加任何乳化剂和酒精成分,就选择了最适合的滚珠样式,使用时直接滚在手腕和耳后。
珺鹤点点头:“还可以,这个味道可以接受。”
仍是一脸淡然。
我心里纳闷,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从未见过他在我面前如此冷淡的模样。
于是我装作不乐意的样子叹气道:“哎!我这么用心为你量身打造的味道,竟然只是被你勉强接受了。”
他脸上升起些微的喜色:“特地为我量身制作的?”
“当然啦!”我赶紧肯定他。“这香水的前香是柑橘和葡萄柚,乍一闻到是能让人感到清新自然,中味是玫瑰和天竺葵,充满魅力的香气,后味是杜松安息香和西洋杉,浓浓的男人味,荷尔蒙的味道,很符合宋珺鹤先生您的青年才俊的高贵气质。
说完我冲他夹夹眼睛,果不其然,他虽然想忍住笑意但是仍然笑了出来。
珺鹤的笑容纯净,犹如他的面容一样,他的笑容里掺杂着令人难以察觉的腼腆。
看气氛活跃开来,我终于开口问他:“你今天怎么了,我一进来就感觉气压沉沉的,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有需要的话,可以给你来个……”
他看向我打断我的话:“来个什么?”
“芳疗SPA。”我说道。
当一个人心情不好或者压力很大的时候,精油泡澡或者熏香都可以帮助缓解压抑的神经,这就是芳疗的治愈功效。而我能帮上忙的,也就是亲自给调配一些精油送给他,教他如何用。
说来也怪,他从来没有来我会所做过项目,哪怕我再三表示不收取费用。
珺鹤低下头:“你今天过来应该不只是来给我送香水的吧。”
既然被珺鹤识破心思,我也就直接道明来意了:“主要是为了你帮我摆平会所那件事,想当面跟你道谢,也想问一下有没有给你造成损失,或者困扰。”
“你遇见谁了?听谁说什么了?”珺鹤并没有接我的话茬,而是直接抛过来一个凌厉的问题。
这个问题绕不过,我只好老实回答:“很巧,我今天碰到代女士了,那位关系很硬的客户,我不太明白她说的,她说会所的事情已经摆平了,并且让你做出很大让步,我很奇怪为什么我这个当事人却一无所知,所以来问你。”
我把这种事情的“这个”两个字的语调放得格外夸张些,这对我来说,就是挺乌龙的一件事,我觉得我没有错,应尽的关怀和责任都尽到了,但是这世上的道理并不是你做个好人,做个遵纪守法爱岗敬业的好公民,没事无私奉献下偶尔再献个爱心,倒霉的事情就不会找上你。
有因必有果,也许是善因,也能基因突变结出个恶果来也不一定。
他面露不愠:“你不用知道那么多。。”
我无奈一笑:“我是直接当事人,我的会所被查封,被解封,难道我都不用知道是什么情况吗?还有,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呢?”
说完我干干笑了两声,我竟然没有资格知道跟自己有关的事情。
“没有什么隐情,我跟你说过,能解决,就是时间的问题,现在解决了,你明天就可以去工商局核实一下,办一张证明,随时开业都行。”珺鹤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芒,转瞬即逝。
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我必须感到荣幸,所谓实力,强大的人脉和资源也是实力的一种体现。
“珺鹤……”我故意撒娇,试图以这种方式令他对我说实话。
大概是对我一脸假扮花痴的样子产生了兴趣,珺鹤将手肘杵在二郎腿上,一手托腮,一脸澄净的凑过脸看向我:“我是在这件事上下了些血本,你要不要报答我?”
我立马点头。
必须的,当然要报答。
但是具体是下的什么血本,怎么下的?你倒是说清楚啊!
“那你就以身相许吧!”珺鹤神色一凛,虽然他的语气透着些玩世不恭,着实吓了我一跳。
我捂着心口的位置说道:“别开玩笑,姐姐虽年近三十,也比你老几岁,但是心理承受能力不及你半分。”
珺鹤正色道:“我没开玩笑。你三十,我二十八,正好。”
“不对,是二十七。”我纠正他。
珺鹤的生日在寒冬腊月的元月末,生下来还没满月就过年了,等于还没满月,就已经两岁了。
不说你周岁26就不错了。
不过到底哪里正好了?我心里只犯嘀咕,这么多年相处以来,我真的一直一直把珺鹤当弟弟,一开始是因为年龄的原因,把他当弟弟,差了不小的年纪,且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一直伴随了我好多年,虽然他早慧,比我阅历更广,比我心思更深,时不时摆出比我更成熟的脸来,但是我真的没有把我们俩认真往男女之情方面想过。
论样貌,珺鹤的长相没得说,论家世,在整个厦门乃至整个福建省,都是能够排的上号的,论性格,沉稳,细心,谨慎,对我而言,对我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呢?我好像没有仔细想过,只是觉得从小到大一直这样相处着,对于他对我的好,也理所当然的接受着,难道真如世人所说,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可是我们也不是普通的友谊啊。
世交。
青梅竹马。
我一直喜欢的是曾清庐哥哥,他也是知道的……
“这种时候你也会分心,想什么呢?”珺鹤已经坐到我身旁。
尴尬。
我清了清嗓子,想转移一下话题:“我记得有次跟叔叔聊天时候,叔叔提过有帮你物色妻子人选,正东房地产千金,哇这个房产公司非常厉害,已经把市场转向高档小区的建设了。”
看到珺鹤抬高下巴冷冷看 我的表情我忍不住想继续逗他:“还是那个哪个□□的女儿,出国留学回来,现在正在公检法机关任高管?”
本想调剂气氛转移话题,不想竟激怒了这小子,珺鹤鼻子冷哼一声,一把用力抓住我的手腕:“我宋珺鹤不需要用联姻这种方式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拓宽公司的发展,怎么?林嘉荣也不需要吗?香港商人不是最喜欢用这招来巩固自己的商界地位吗?他找你,难道是真爱吗?”
他好像真的生气了,最后一句话就像挑衅,挑的恰到好处,正中我敏感的神经。
我从未跟他提过林嘉荣,可从话音听出,他似乎对我和林嘉荣的事情非常了解。
“你什么意思?”我的气性也上来了。“你怎么知道林嘉荣?难道你暗中调查我?”
他一愣,眼眉低下来:“我没有……”
今天的话题无法再继续了,既然由我挑事在先,此时也不好发作,我呼出一口气,努力平息自己的心情,一边拿起手包一边道别:“今天只是单纯来跟你道谢,真的很感谢你出手相助,我本是想当面了解这里面具体缘由,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先回会所了。”
“不是回家吗?”珺鹤站起身来追问道。
“今晚有个老VIP客人过来配产品,我得亲自给她服务。”我胡乱敷衍道。
我好像忘了,我是为会所的事情来的,会所还在停业呢。
唉!
刚走到门边,我的身体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迅速翻转压倒在门上,珺鹤一只手枕在我脑后,一只手拄在门上。
我这是,被珺鹤壁咚了?
珺鹤的脸一点点靠近我的面庞,低声温柔道:“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试图推开他,纹丝不动。
他的脸前所未有的近距离对向我,他身上散发着好闻的香水和咖啡混合的香气,他高挺的鼻梁渐渐靠近,他的眼神里藏着侵略,和挑衅。
我突然有点害怕。
“回答你什么?”我也一脸正色说道。“嫁给你?”
他点点头。
“我没想过。”我非常诚实的回答他,“我从没把你和我往男女之情方面想过,我对你,也没有男女之情。”
珺鹤突然把嘴唇凑过来,我迅速用手背遮住的我的嘴唇,珺鹤的唇落在了我的手心里,他的眼里盛满了柔情,他轻柔地吻着我的手心,充满雄性魅力的俊逸面庞近在咫尺,我……我很认真的接受内心的信息,竟然有一丝心动的感觉,一丝,转瞬即逝。
珺鹤缓缓闭上眼睛,用额头轻轻抵住我的额头,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能抖落下露珠来,他咽了口唾沫,温柔开口说道:“我喜欢你,瑾瑜,说爱也不为过。从现在开始,你好好想一想,与我之间的男女之情可好?我一直期盼的伴侣,这间房子的女主人,未来我和一起生活,为我生儿育女的妻子,自始至终,都只有你。”
我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内心竟然弥漫出悲伤来,我从未给过他任何情感方面的暗示,我突然想起,也就是前两年开始,他不再叫我姐姐,以前身边常缠绕莺莺燕燕的他,这两年也甚是清净。
我以为是他工作太忙,而我自己也的确是因为忙,没去关注他太多。
但是这突然而来的表白,让我不知所措。
珺鹤,我现在正和林嘉荣热恋,我怎么能?
况且,我真的只是把你当做弟弟,亲人,很亲的亲人。
珺鹤继续说道:“我之前那些所谓的女朋友,也只是逢场作戏,从未认真过,我也从未让她们近身过。而你,一直心心念念着清庐哥哥,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不喜欢女人,但是我不忍心告诉你,但是我以为你从那次知道了以后,就会看到我的存在,可是真的,我做梦都没想到,你去趟保加利亚,竟然惹了个林嘉荣回来,你们俩个~现在真的是在恋爱吗?”
“你为什么总是忽略我的存在我的感受呢?”他的声音透着些许颤抖。
这一刻,我竟然有些心疼面前这位大男孩,有种想要抚摸他的冲动。
珺鹤,我竟不知你对我存了这份心思,你既隐藏这么久,何不一直隐藏下去?
你是知道我的,曾经那些和我关系密切的男性朋友,在他们向我表白那一刻起,便连和我做普通朋友的资格都失去了。
接着他继续正色道:“林嘉荣不是你元瑾瑜能把持的那种男人,他心思非常深,并且唯利是图。我看不到你们的未来!”
他这句话触怒了我,我一把推开他,厉声道:“宋珺鹤你也是商人,你不唯利是图吗?你敢说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清清白白地做生意?没有一丝污点和漏洞吗?”
珺鹤的一脸惊愕站在那里,浑身像被障住了一动不动,仿佛被我这句话打败了。
此地不宜久留,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我飞速转身正要出门,珺鹤冲过来撑住门颓然道:“瑾瑜,对不起。”
我的胸口涌来一股巨大的悲伤,温热的潮湿正从眼眶蔓延开来,我们之间从未有过这样疾言厉色的场面,而今竟然为了林嘉荣,我们相互说出伤害的话语来。
我缓缓说道:“不要追过来,不然,我永远都不再理你。”
说完我走出去,大门随着我的关门的惯性咔嚓一声关上。
我在门口伫立了好一会,仿佛能想象到珺鹤在监控后面颓然纠结的眼神。
然后飞速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