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争端 ...
-
白澈醒得早，刚晨跑回来，换了衣服在食堂做饭，听到动静侧身转头问：“怎么了乐乐？”
“我妈叫我回家，秦子阑昨晚做的事，”云乐抬头看过去，眼神里满是慌乱，“她应该已经知道了。”
白澈关火洗手：“我和你一起。”
“你……”
“我先去开车，楼下等你。”
路上云乐沉着脸看向窗外没有说话，这件事秦子阑要付主要责任毋庸置疑，可她也并非完全无辜——她喜欢白澈是真的，那天在医院抱住白澈也是真的。
秦子阑要是借题发挥，她也无从辩解。
云乐想得入神，却忽然被人握住了手，她转头看了片刻，没有说话更没有阻拦，心里居然安稳下来。
车辆驶入云家所在的别墅区。
白澈想松开握着云乐的手去解开安全带，却被反握着，他抬眸，等一个解释。
“你能不能不进去？”
白澈手一顿：“不行。”
云乐低头解释道：“秦子阑也在。”
“在又如何？”
“你别去了，他说话不好听。”
白澈笑起来：“原来是因为这个，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乐乐，他要是能好好说话，我就不用去了。”
云家的氛围严肃紧张。
秦子阑站在门口不远处，身上斑斑点点往外渗血，头发像炸了毛的鸡窝，衣服还是昨晚那身，眼底下满是淤青。
云因风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杨见铛坐在她旁边，笑得有几分谄媚，还隐隐有些尴尬，而秦实坐在二人对面，沉着脸不说话。
云乐推门进去，轻声道：“妈？”
“乐乐来了呀。”杨见铛扯出点笑。
“伯父伯母。”
云因风抬头：“来了就过来。”
她的语气平静，但这种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更是不怒自威，云乐站在门口没有动，所有人都僵持着，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但毕竟这是秦家有错在先，秦实不好说话只能把重担压到杨见铛身上，她讪笑着：“乐乐，昨天子阑做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你伯父已经教训过他，你没生气吧？”
杨见铛其实有意引导，只要云乐说没生气，那后面云因风就算有所不满也不好发泄了，但是她要解决问题，秦子阑可不认错——
“呵，昨晚还不知道跟谁走了呢！”
“你给我闭嘴，”秦实喊着，怒意压都压不住，“秦子阑你是还嫌不够乱吗，马上给乐乐道歉，她有错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云乐问：“伯父，我怎么了？”
秦实哑然，他是真的不能指手画脚。
杨见铛暗示：“云总，你看这……”
“乐乐，你和白澈……”
云因风说不下去了，杨见铛把话递过来她不好不接，但是她本也不太擅长处理感情问题，更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问自己女儿的过失。
“云姨，是我在追乐乐，和她没关系。”
云乐转头，满目惊惶。
白澈刚刚被云乐堵在门外，因为视角问题，只有秦子阑注意到他了。他听着秦家这两个人明里暗里递过去的刀子就想笑，他们是巴不得把云乐拉下水平衡秦子阑的过失。
云因风站起来：“白澈？”
白澈很坦然，拉着云乐进去：“云姨，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听起来好像还和我有关，我确实在追乐乐，她还不知情。”
这算是把云乐都摘干净了。
秦实没想过还有这个绊脚石：“这位是？”
白家身份敏感，云乐不想因为这种事情把白澈拉下水，抢在他前头给秦实解释：“我同学，白澈。”
没咋燕城和附近城市的豪门世家里听过这个名字，秦实虽然面上没显露出什么，却在心底里暗暗记下一笔。
这是能是打掉牙往肚里咽了，杨见铛陪笑：“我就说乐乐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果然是误会，云总您宽宏大量，我们已经教训过这个臭小子了，您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秦子阑见不得他妈低三下四的模样，瞥了眼白澈：“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敢说是单纯的同学关系吗？”
“是同学。”云乐道。
“站在我的角度当然不单是，”白澈抬眸看向秦子阑，“乐乐又没有和你有法律婚姻，我要追她不违法吧？”
“白澈！”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秦家虎视眈眈地看着呢，云乐不想全推到白澈身上。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超出云因风的预期，她暂时还不想和白家扯上关系，只希望快点送走这尊大佛，但不好直接撵人走，强扯着笑：“白澈你是什么样的孩子阿姨知道，这件事你和你没关系，你不用替她掩盖。”
白澈轻笑：“云姨，我问心无愧。”
秦实气的已经在心里骂了，但是碍于云因风在场不好发作，只能委婉送客：“孩子，这是我们与云家的家务事，你就别掺和了。”
“就是啊孩子，乐乐长得这么好看，追求者少不了，难道个个都要和乐乐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吗？”
杨见铛一句话，又将事情推至原点。
其实站在他们的角度，说话不得不很拧巴，要将这件事定性为云乐和秦子阑两个人的错误，又不能说得太过分引起云因风的不悦。
云因风冷笑：“秦总，两个孩子走到了这一步，我们做家长的不是没有责任，但事已至此深究也没意思了，既然他们没有感情了，也就没必要这么着急联姻吧。”
可不是要负责任嘛，秦实能听出来云因风在指桑骂槐，要不是因为那次花边新闻，联姻不会这么仓促，秦子阑更不会不满意到叛逆的地步。
杨见铛听到这个，有点慌不择言。
“云总，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伯母，强扭的瓜不甜，”云乐终于盼来了云因风态度的松动，怕又是竹篮打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也不想联姻了。”
白澈哪能放过这个机会，笑起来顺着云乐的话乘胜追击：“秦夫人你就算不考虑乐乐的想法，也不想你儿子搭上后半生吧。”
秦子阑心中忽然闪过巨大的慌乱，但他不知道这种慌乱从何而来，本能地想要发泄，将矛头对准白澈：“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白澈。”
白澈慢条斯理：“乐乐的事就是我的事。”
秦实的所有计划都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打乱了，要是秦家没有出事，退婚也就退了，但他现在还用得着云家，不能朝云因风发火，就只能拿白澈开刀——
“是不是我们秦家的事情也和你有关啊？”
嗯……也不能说没有关系。
白澈罕见地心虚了。
云因风冷眼旁观秦实作死的模样。
明明是和白澈没有关系，秦家人却都将矛头对准了白澈，云乐不想他孤立无援：“伯父，古人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秦家现如今的境遇和白澈没有关系，现在的局面您合不该责怪他。”
白澈忍笑：“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
秦子阑气急，上前揪住白澈的衣领讲他按在墙上，他怎么质问秦实可以，但白澈还是晚辈，就敢这么不给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秦实下不来台。
“白澈你就是什么好东西吗，那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上赶着往前走，你难道不知道云乐是我女朋友，当第三者你可真光彩。”
“我怎么会知道乐乐是你女朋友，”白澈根本不反抗，满脸无辜相，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乔然是谁？”
“秦子阑你……”
“乔然是谁？”
所有的时间仿佛随着云因风的问题在此刻静止，没有人回答，室内静谧地能听到清早鸟雀的鸣叫。
秦家人肉眼可见地慌了。
“我学妹，秦子阑的前女友”云乐低声道，为防止云因风误会还替乔然解释，“只不过没谈几天就分手了。”
杨见铛强颜欢笑，不得不和稀泥：“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子阑早就分手了，乐乐不是说了也没谈几天。”
“云乐你知道。”
“知道。”
“秦总你也知道？”
秦实冷着脸沉默着，但态度已经说明问题。
云因风脸色很差：“你不想解释吗？”
其实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就算秦实就算能说服云因风不信任白澈，那随后云因风稍微调查调查就知道，毕竟秦子阑当时为了气他，和清大学传遍了。
“子阑他还小，不懂事……”
“你们就是这么糟践我女儿的，”云因风站起来甩开杨见铛的手，身形有些摇晃，“你们什么也别说了，乐乐和秦公子不是很合适，我看还是到此为止吧，后续的事情咱们再交涉。”
秦实也站起来，他花边新闻的影响还没有解决，现在三合集团在华尔街的压力日益增大，不少股东都产生了不满，要求秦实辞去董事长的职务，他要是再失去云因风的助力，那地位真的要一落千丈了。
但就算秦子阑知道他们家的境遇，也依旧笑道：“那正好，好像我多稀罕云乐似的。”
他算是报复成功，方才的慌乱转瞬即逝，心中却莫名其妙地很堵，堵得他浑身难受，说话更不好听。
“好好好，那我女儿就不高攀了。”
云因风说罢，忽然感觉眼前一黑，想要站不住，她强撑了一下，扶着沙发还没发力便失去了意识。
云乐抱着她往下倒：“妈！”
这个清晨的争端真算是兵荒马乱。
白澈快步走过来去试探云因风的呼吸和脉搏，都在正常运转，他心里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敢拖延时间：“我开车去医院。”
唱对角戏的都走了，秦实再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冷眼旁观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重复着白澈这个名字，带着妻儿走了。
急救室里医生先给做了检查，心肌劳损。
云因风长期高负荷，生活很不规律，熬夜是常有的事情，昨晚刚通宵，七点多就听说秦家人去家里找她了才匆忙赶回去，听说这个事情之后难免急火攻心。
她昏迷着，一遍又一遍地做梦，梦到她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推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再醒来时，入眼就算一片刺目的灯光。
房间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明显是在医院，云因风意识逐渐回笼，想起来她是昏过去了，她侧目看着，看到云乐低着头趴在床边哭。
像个猫儿一样。
“白澈呢？”
云乐抬头愣了两秒，起来抱住了云因风。
云因风顺着云乐的头发：“你这孩子，我没事，慢性病而已，就是今天情绪起伏有点大，我自己知道我什么样。”
但是云乐依旧没松手。
“白澈呢？”
“去买饭了。”
“你今天旷课了？”
云乐委屈：“那白澈还旷工了呢。”
“你呀，”云因风拍着云乐的后背，“秦子阑敢这么对你，你受了委屈不和我说，但就是在这种事情上和我犟嘴是吧？”
“你好忙。”
云因风听懂了云乐的意思，她不想给她找麻烦：“我这么忙是为了你高兴，你要是因为还为这个受委屈，那我这么劳心劳神的意义何在？”
窗外已经日落，医院的高级病房环境清静，因为楼层高听不到其他声响，但总有人没有眼力见，母女俩正说这话，有人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门都没敲。
“二姐这是怎么了？”
来的人长相和云因风有几分相似，但是神态动作却相去甚远，他是云家排名第四的孩子，云因风的亲弟弟——云因盛。
这个亲弟弟很有能力，但就是不正干，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能让云中集团的年总利润同比提升百分之十，也能一年内干倒闭三家分公司。
云家老爷子对他又爱又恨，过世之前专门给云因风叮嘱了，这个弟弟，可以做参谋，但是千万别让他参与公司决策。
云因盛走在前面，身后还跟着其他人。
云因风扫视一眼：“这是都来了？”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争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