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若繁华》晗月慈

86、第八十五章 缘聚缘散尘世寰（1）

　　空寂的夜色之下。
　　一道矫捷的人影飞快地从屋顶掠过，他不是旁人，正是今日在太和殿行刺失败的肖郁。他飞快地掠过一户户民宅，动作轻盈灵落，迅捷如风。
　　当他最后在皇宫后山停下的时候，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地回看向那座金碧繁华的宫城。
　　身后已经没有了追兵，可是，他却觉得，他已经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丢失在那里，再也找回不来了。
　　灯火阑珊，那是整个帝国的中心点。
　　千百年来，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站在那个最高的位置上，又有多少人在一次又一次的权利顶端的争斗中无家可归，甚至失去性命？
　　我不叫阿满，也不是什么后宫常在，我姓慕，慕君瑶！
　　悦耳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手掌缓缓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他目光沉凝。
　　阿满，慕君瑶……
　　月色清冷暗淡。
　　过去恩恩怨怨如果谁也不肯放下，就只能是一辈子也解不开的纠葛……
　　如果再敢行刺，我会毫不犹豫地与你为敌，甚至杀了你。
　　决绝的话语，一字一句，痛彻心扉。
　　“阿满……”
　　漆黑的眼眸泛着苦涩的光泽，他喃喃苦笑：“阿满，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回到帝都的慕君延要比平常忙了许多，景帝因着泰城之行给予了不少赏赐，一些不大不小的事物也开始慢慢交由他处理，素爱见风使舵的朝廷大臣看到瑞王府的逐渐得势，有事没事的总爱往瑞王府拜访，只不过都被慕君延借口打发掉了。
　　桑妤歌明白他的用意，现在是较为关键的时刻，若是被景帝认为他结党营私，那么他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将前功尽弃。尤其那日柯昭仪在赐她的那支钗子里提醒他景帝明面上虽然满意他的泰城之行，却在密切注意他和朝中大臣的来往动向，慕君延自然明白景帝在忌惮什么，所以在处理这些问题上也比以前更为谨慎。
　　前夜三更，秦萧来找他，说是津城合字分号那边出了点事故，要他赶去处理，因此他昨日一早匆匆交代了些事情便带着秦萧和宋玉马不停蹄地赶着去了津城。算算日子，他们回到帝已经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了，她亦闲散地在府中呆了这么些日子。在院中赏了会风景，觉得无聊，本想去芳华园坐坐，忽然又想起云卿一大早就带着晨煜去城外的千佛寺进香去了，见月奴正好过来，遂兴致勃勃地招来她，一道去府外走走。
　　月奴身为仪华园的领头宫女，比清娴清羽要清闲些，再加上她原本就是闲不住的性子，一听桑妤歌的提议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朱雀大道上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群，吆喝的贩夫走卒，或是偶尔经过的富贵人家的锦轿马车一起诠释出太平帝都的一片太平帝都的繁华景象。
　　权当今日是出来散步的，桑妤歌没有命人备车，只不过麻烦是，一路上总是有人停下来看她，这令她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反观月奴一出王府就欢快得像只出笼的小鸟，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倒让提议的桑妤歌有种月奴提议出府的错觉。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却不知月奴何时凑了回来：“主子，好久都没出来了，不如我们去挑些首饰什么的如何？”
　　桑妤歌想了想，看了看前方，回头对她道：“我知道合字号的玉器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我们就去那看看吧。”
　　月奴自然知道合字号的事情，点了点头，紧紧跟在了她身后。
　　因着上次见过，所以当桑妤歌二人走入铺中时，曹掌柜立马笑意盈人的迎了过来：“原来是瑞亲王府的妤妃主子驾到，曹某有失远迎，还望主子莫怪。”
　　桑妤歌优雅地颔首道：“曹掌柜客气了，我今日是来看首饰的，可有什么上好的货色？”
　　曹掌柜呵呵笑道：“妤妃主子今儿个来得可真是时候，有新到的上好货色，包主子满意。”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二人引到雅座，桑妤歌也不推辞，安静的坐了下来，而月奴则机灵的守在了她身侧。邓子端来了沏好的茶，是今年新到的银针。
　　“主子请用。”
　　“喂，你眼睛往哪看啊？”月奴见邓子放下茶的时候偷偷抬眼看桑妤歌，顿时不悦的喝道。
　　邓子立即将头埋得低低的退了下去。
　　“月奴。”桑妤歌嗔怪的瞪了她一眼。
　　月奴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曹掌柜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看出桑妤歌没有责难的心思，也就处之不惊地回道：“店里的伙计不懂规矩，冒犯了贵主儿之处，还请主子莫要怪罪。”
　　“曹掌柜，无碍的。”桑妤歌无所谓的笑笑，端起邓子方才奉上的银针茶，“有什么好东西，曹掌柜不要吝啬才是。”
　　“是是是，草民马上去办。”曹掌柜连连应道，往内堂去了。
　　合字号的东西果然都是上等货色，曹掌柜拿出来的东西都是一件件珍品，看得月奴眼花缭乱，桑妤歌淡笑着看了她一眼：“你平时的首饰也不多，挑几件你自己喜欢的吧，算是我送你的礼物。”
　　“真的？”月奴眼睛一亮，便开始自顾自的挑了起来。
　　桑妤歌草草的看了看，视线在一只通体碧绿的指环上停下，曹掌柜见状细心的在一旁解释道：“这是由一整块的软玉雕琢而成的，质地细腻，韧性好，整个帝都再也找不出第二只与这一摸一样的指环了。”
　　桑妤歌拿在手里打量了一番，交由一旁的曹掌柜装起来。不多时月奴亦挑好了一副翡翠耳坠子和一只白玉簪子，桑妤歌细思了一番，又选了两副耳坠子。
　　曹掌柜将二人送至门外，恭谨的道别：“主子请放心，草民稍后便差人将东西送到王府。”
　　桑妤歌说了声有劳便与月奴离开了。
　　当桑妤歌看到前方含笑而立的慕君祈时，身形没来由的僵了一下，月奴敛去面上的笑容，眼里陡然升起愤怒得火焰。
　　上次的事情虽然有惊无险，但她们心底都还带着怒意。
　　暗中扯了下月奴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胡来，桑妤歌压下心中的厌烦情绪，领着月奴平静地向逐步走近的慕君祈行了一礼：“妤歌给四王爷请安。”
　　“出门在外，弟妹还是不要在意这些虚礼了。”慕君祈淡淡拂手，笑言道：“自从家宴之后，与弟妹已是好些日子没见了，不知道弟妹近来过得可曾舒心？”
　　桑妤歌的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多谢四王爷挂念，妤歌在府中一切都好。”
　　“那就好。”听出她口吻中淡淡的嘲讽，慕君祈毫不在意：“那就好，泰城之行弟妹劳心劳力，回到京城也该好好散散心了。”
　　桑妤歌静笑不语。
　　慕君祈的话锋却在此时陡然一转：“只是不知，下一次，九弟还会不会这么幸运？”
　　眸中一冷，桑妤歌再次抬头时，却见他已带着随从走远了。
　　“主子，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啊？”月奴不安的皱眉。
　　“不知道。”她摇摇头，再好的心情也因慕君祈的出现而消失殆尽了，“我们还是回府吧。”
　　月奴也没了继续逛街的心情，便赞同的点了点头。
　　回到府中，曹掌柜已命人将东西送了回来，桑妤歌取出那枚指环，月奴见了直笑：“主子这枚指环其实是给王爷准备的吧？”
　　桑妤歌斜她一眼：“你又知道了。”
　　收好指环，桑妤歌将两对耳坠子递予月奴，吩咐她拿去给清娴清羽。
　　换好一身轻便的衣衫，桑妤歌刚打开门，便见月奴惊慌失色地奔了过来，正欲开口询问，月奴已然焦急的说出了口：“主子，出大事了！王妃娘娘进香回来的路上突然杀出一群人，劫走了世子殿下！”

作者有话说

　　亲们，多给点建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