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丛丛》江郎柴进

4、第 4 章

　　第10章
　　预计一个月的入户调查工作，一周就完成了。
　　令人眼前一亮的电子地图，依托满天星公司的专业技术、专业实力，做得超乎想象的棒。熊海涛动用省电视台的关系，虽然只发了一条简短消息，却引起市局关注，省厅治安总队也来人考察。
　　无论是媒体还是领导来，涉及电子地图的初衷、思路、组织工作，出镜的都是局长和镇党委书记；具体操作过程，都是户籍室同志们的辛劳。真正的主角有意隐身，是因为坊间已经有我俩的传言。
　　为了避嫌，我停掉了刘佳的内勤工作，让她回到户籍室。跟她谈完话，小姑娘的眼圈红红的，不吭气。“回去工作吧！”我貌似平静地催促着，其实内心真的不舍。工作中的默契，特别是男女间的心有灵犀，虽然没有点破，彼此都在往一个方向努力！她从座位上起身，突然扑进我怀里……
　　电子地图当然不是花架子。借助它，派出所连续破了好几起案子。
　　我们请来专家，认真讲课，解疑释惑，顺利把电子地图与天网工程成功嫁接，经局里批准，组建了电子作战室，由刘佳负责。我把QD的低级版本分解开，提取简易程序悄悄植入，电子作战室分析研判能力骤然升级。门口贴上醒目大字：“机要重地”，除了作战室全体人员和我之外，任何人不得入内。大国交兵需要重器，这，就是我们的撒手锏。
　　两名被公安部列为A级通缉的持枪逃犯，自踏足冈西县的那一刻起就在我的视线之内，他们本想借助牵牛庄复杂的山地作掩护，不成想，一举一动都在电子作战室大屏上暴露无遗。在它的精准支持下，前方民警没费一枪一弹，将对方成功抓获。屏幕上，两名歹徒绝望的表情，被押上警车的镜头，一一传送到局指挥中心。内部视频里是局长激动的声音：“大功一件！可喜可贺！”
　　作战室一片欢腾，大家击掌祝贺。刘佳望着我，眼角噙着泪水。
　　当天下午5点，局办公室通知：局长要到城关所检查内务和食堂卫生。大家一直等到快6点，车子才进院，下来的却是政委。“局长有点事，稍后就到。”领导一句话，就把迎候的人群里小声的议论平静下来。“告诉食堂，多准备几道菜，好点、贵点可以，别太离谱，酒也不要太高档，但是也不能拿不出手。”看着众人一脸懵圈，政委乐了：“这顿饭，局里请。”高玉国分管食堂，又跟政委接触比较多，“茅台肯定超标，五粮液？剑南春？还是泸州……”他想从政委口中套话，政委狡黠地笑笑：“一次机会，你们把握。”然后话题一转，“检查内务，那只是个幌子，不然怎么能把大伙留下？走，去食堂！”
　　逢年过节，所里搞联谊、吃伙饭，渐渐形成一套流程。食堂师傅少，大家各尽所能。洗涮的，择菜的，剥葱的，剁姜末的，嘁哩喀喳，甚是热闹。拼好桌凳，擦拭得一尘不染；外出采购的刚回来，一盘盘冷拼切得有型有款；大火烹炸，慢火清炖，一道道菜肴飘散着香味上来。政委看得手痒痒，非要师傅把关指挥，自己操勺，弄一道辣子鸡丁。厨师观察着，夹起一小口尝了尝：“嗯！可以出锅了。”盛好盘子，刘佳就要帮忙，政委小心翼翼端起来，边喊着：“让让啊！”边顶着布帘往餐厅里走，食堂光线不是太明亮，刚进来的局长本以为端菜的是厨师，近了一看，笑岔了气：“你装什么蒜呢？”放到桌上，政委长出一口气，擦把汉，解下围裙，刘佳接过去往操作间了。“这道菜，我的手艺！”他神气道。“不错不错！”身后有人过来，“光是闻这味儿、看这颜色就知道，有功底！”“哎呦！”政委提高音量：“县长！怎么惊您大驾了！”
　　这顿饭折腾到很晚才散。席间，我以值班为由，没沾酒。副职给领导们敬酒，很虔诚，也够拼的。领导回敬大家也很诚恳，毕竟，小小一个基层派出所能让他们在全国露脸，真的骄傲！
　　回到办公室，我打开台灯侧躺在床上，翻着一本书，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脑子里一直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局长求助于县长？擅于观察人，需要天赋，我自信有超出常人的本领。刚才局长上车前跟我握手时，别人眼里那是“紧紧握在一起”，自己清楚，他的手当时是无力的。
　　“特别想跟你坐一桌来着，”随着“嘀——”一声振铃响，手机来信息了，是刘佳。“又怕你生气，就随便找了个地儿呆着。到领导那桌敬酒，我不知道该真喝，还是敷衍一下，想征求你的意见，你假装没看见似的，跟别人聊得火热……”隔了几分钟，我回复：“值班，有人。”“跟做贼似的，话都不敢多说，糊弄鬼呀？你进办公室后再没谁过去，哪来的什么人？”后面是个发窘的表情。楼道里有监控，看来她是在作战室了。我只能承认：“是撒谎了，今后改正。”附上一个敬礼的表情。她回以微笑的表情。“明天有几件事要办，准备睡了。你也别太累，晚安。”她回了个：“嗯”。
　　第二天一早，我在水房正刷牙，陆祥端着洗漱用具过来，“老大！听说了吗？”我还没明白过劲来，每天一早都会去食堂帮厨的教导员这个时间点也来了，拧开水龙头，“局长怎么了？”他也打听。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真的无从对答。
　　上班后，消息确切了：局长被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