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晚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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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集团78楼，总裁办。
张助理端起冰美式，给昏昏欲睡的自己强行续了一波命。为了陪姜总夜会佳人，她在车里等到凌晨三点，后来才撑不住睡着了。
早上收到姜总的信息，说不用送了，她又赶紧打车赶到公司，把布加迪留给姜总。狗腿是狗腿，但没办法，谁让姜总给的太多了呢……
“小芸，你昨晚约会去了？怎么困成这样。”
总裁办人多事也多，彼此关系并不亲近。张助理见是与自己同年的郑兴，笑道：“我哪有空约会，干活还来不及。”
郑兴看着她，还想再说什么，姜总突然推门进来。
一看见她，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埋头干活，郑兴也赶紧一个滑步坐上工位。
姜清染也不废话，雷厉风行地安排了几个任务，最后把目光转向张芸。
“小张，你来一下。”
张助理小跑着跟上她，忍不住偷眼去瞧。同样是熬了大夜的人，姜总身上看不出半点疲惫，肤色还是清透润泽如上好的白瓷。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精致无瑕的，周身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香气。总裁办的人曾经讨论过那究竟是什么香水，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看我干什么？”姜清染冷不丁问她。
张助理脱口而出，“姜总，你用的什么香水？”
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不过姜总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眼里带着笑意。
“我不用香。你说的是这个吗？”她抬起袖子给张助理闻了闻，“大概是衣柜里的熏香。”
张助理不自觉地脸红了。
“今晚我要出席一个活动，Giorvi会赞助全套服装。你去他们那里看看，帮我挑两身。”
她想了想，补充道：“男女各两身。”
张助理一个激灵，瞬间醒了：“好的。我这里有姜总的尺寸，男装的话——”
张助理在她手下干了几年，第一次听见姜总说要帮男伴挑选礼服的。这个徐堇澄，就这么讨姜总欢心？
姜清染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严肃地敲了敲桌子：“是给我先生准备的。你让小刘去酒店接他，现场确认吧。”
张助理更惊讶了。
姜总的丈夫深居简出，连公司都没来过，之前也没见姜总带他出席活动。怎么吵架分居了，反而还要带着他？
“我们这样的家庭，体面才是第一位的。”
姜清染望着落地窗外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喃喃自语。那一刻，她在这间象征着权力顶端的办公室里，却显得无比孤独。
*
慈善晚会的举办地点在缦云酒店，也是与姜家并驾齐驱的白家的产业。如今接班的白璟圳不仅能力出众，更生的一副好皮囊，在一众权贵子弟中也是鹤立鸡群。
为了打响新品牌的名气，白璟圳邀请了本市各个圈层的名流富豪，甚至还请来了钢琴大师做开场演奏。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停在酒店门口，司机小刘殷勤地为秦桢打开车门。
“秦先生，姜总手头有些事走不开，请你先进去。”
但是秦桢正要往里走，却被酒店经理拦住了。
“不好意思先生，请出示邀请函。”
秦桢疑惑道：“我和姜氏集团的姜总是一起的。”
经理态度很好，却一步也不肯放：“抱歉，这是酒店规定。”
双方正僵持着，经理背后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秦先生是我朋友，邀请函大概在他妻子手里，没问题的。”
经理听见白璟圳的声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好的白总！秦总里面请。”
秦桢很少外出交际，对白璟圳不太熟。道谢后便尴尬地沉默了。
反倒是白璟圳饶有兴致，还端了一杯香槟递给他。
“怎么，不记得了？我还参加过你们的婚礼。”
白璟圳啜了口酒，十分感慨：“已经好几年了吧。”
秦桢点点头：“三年。”
白璟圳不自觉地站直身子，隐晦地打量他几眼。从小到大，他都是人群中的聚焦点，但是站在秦桢身边时，他突然不确定周遭的目光究竟落在谁身上了。
“秦先生在哪里高就？”白璟圳微微一笑，“或许我们可以谈谈合作。”
秦桢摇摇头，从容道：“合作的事情你应该去找我太太谈，我只是个全职丈夫。”
这话让白璟圳吃了一惊。他重新打量起秦桢，有些拿不准他是真傻还是装傻。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喜悦的嗡嗡声。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一定是姜清染来了。
她穿着一身珍珠白的挂脖款礼服裙，浓黑的秀发衬着雪肤红唇，当她款款走进门厅时，仿佛一束月光照了进来。
她心情很好地与所有人寒暄，以她为圆心的圈子里总是发出阵阵笑声。
不知为何，她越是云淡风轻，秦桢心中便越烦闷。直到姜清染越过人群望见他，她的目光中流露出如假包换的爱意。
“失陪一下，我要去找我丈夫了。”姜清染捂着嘴，一副小女儿情态，“总把他晾着也不好，是吧？”
她走过来，亲亲热热地挽着秦桢的臂弯。即使隔着衣服，那条手臂温软的触感还是让秦桢浑身一僵。
“你怎么不去拿奥斯卡影后？”他咬着牙，尽量放低声音。
姜清染笑容转淡：“走吧，去跟我爸打个招呼。”
秦桢脸上顿时显出几分勉强，姜清染看出他的不情愿，低声提醒。
“再加10万。”
于是当小夫妻挽着手出现在姜海昌面前时，便是一副恩爱甜蜜，笑容满面的模样了。
姜海昌满意地端详着自己最优秀的女儿。他结了三次婚，有三个子女，只有姜清染最得他心。眼看她把集团经营得有声有色，他也有心放手了。
“邓姨气色真好，都快成我姐姐了。”姜清染打趣继母，“爸，我就说大溪地适合度假吧？”
姜海昌呵呵一笑：“年轻的时候没空旅游，现在才发现，出去走走确实不错。”
两人闲聊几句，姜清染去找合作伙伴商谈生意，秦桢刚想跟着走，却被姜海昌叫住了。
“小秦，我有话跟你说。”
又来了。
秦桢的心重重地沉下去，他本能地躬身应答，浸润在骨子里的礼节无可挑剔，让姜海昌的表情缓和了几分。
“小秦，你和清染都不小了。到了我这个年纪，最大的愿望就是后继有人，你明白吗？”
秦桢当然懂，但这件事荒诞得让他想笑。若是岳父知道姜清染甚至还没睡过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清染工作忙，你要多关心她。她一忙起来就忘记吃饭，这可不行。你们啊，一定要把身体养好，才能生个大胖小子。”
邓雪兰笑着打圆场：“行了，他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不急这一时。”
“爸，你也别催了。万一他们俩有谁不行，那不是伤口上撒盐吗？”
姜家长子姜宸灌了一圈酒回来，阴恻恻地笑了。
被他这么一说，姜海昌一拍大腿，张罗着要给秦桢他们安排孕前检查。
姜宸冷笑着看着这一家子。父亲生了一儿两女，明明他才是唯一的儿子，为什么最后继承家业的却是妹妹？
还有邓雪兰，心心念念地想给父亲再生个儿子。要是儿子有用，他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不过没关系，他争不过姜清染，对付一下没用的妹夫还是绰绰有余。每次明里暗里嘲讽他两句，他就一副消沉忧郁的样子，真是废物一个。
不过这一次，他的盘算落空了。
“爸，我们每年都体检，没有什么问题。”秦桢笑容和煦，“剩下的就顺其自然吧。”
一旦存着离开的心思，一切冷言冷语都无法造成伤害。心上那道枷锁，从来都是他自己施加的。
只是，这样的场合，无论多少年他都无法习惯。
秦桢为自己倒了杯酒，沉默地旁观着衣香鬓影，歌舞升平。偶尔有年轻的女孩子前来搭讪，他只是摇摇头。
“他是谁啊，有女伴吗？”
“全场最帅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单身？”
“可是他看起来很孤独啊。”
女孩子们的窃窃私语被公子哥听见了，于是“好心”提醒她们：“我当是谁，那不是姜家赘婿吗？人家已经攀上姜总了，你别自讨没趣。”
有时候，秦桢很不喜欢自己过于优秀的听力。他干脆走出宴会厅，想找没人的地方透透气。没想到，这一次听到了更了不得的事情。
*
缦云酒店的中庭是一片精致的花园。但凡有些见识的宾客，都会认出这出自著名设计师周玉磊的手笔。
姜清染站在花园前。明亮的月色将她的倒影映在玻璃幕墙上，与婆娑树影融为一体。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姜清染回过头，直视白璟圳的眼睛：“恭喜你，终于落成了自己梦想中的建筑。”
她还是这么美，好像笼罩在光晕中的精灵。白璟圳痴迷地向前走去，最终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下了。
他们的影子暧昧地靠在一起，呼吸可闻。
“那你呢？”他低头望着她的唇，“你的梦想实现了吗？”
姜清染笑了，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两下。
“你再不努力，就要被姜氏狠狠甩在后面咯。”
望着她擦肩而过的背影，白璟圳呼吸陡然粗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我不信！”
他恶狠狠道，“你连我都不要了，怎么会看上秦桢那种男人？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姜清染也不挣扎，冷静地伸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所以呢？我们各自在外打拼，留下一个由保姆陪伴着长大，像你一样缺爱的孩子？”
直击要害的话语像针一样刺痛了白璟圳的心。他徒劳地伸出手，还想挽留那片毫不留恋的裙角。
“我问过你，愿不愿意成为姜家人。”姜清染没有回头，声线平静如水，“你早已给了我答案。”
她走得很快，没有听见那声随风而去的低语。
“清染，我后悔了。”
*
姜清染脚步不停，直接走到走廊尽头，猛的推开厚重的大门。深深吸了两口夜晚的空气，才勉强平静下来。
夜风寒冷，她不禁抱着手臂，轻轻打了个喷嚏。
肩上忽然落下一件带着温度的西装外套。她没有拒绝，带着寒意的嗓音慵懒微讽。
“你的演技也不赖。可惜了，这里没有观众。”
纵使告诉过自己，没必要再为了姜家人，尤其是姜清染生气，秦桢的心还是被刺了一下。
她在让人难受方面可以说是天才。如同秋天的细雨，落在身上才发现，那一点一滴的冰冷，令人烦闷却无处发作。
“所以白璟圳是你的哪一任？”秦桢懒得兜圈子，直截了当问她，“初恋？还是谈婚论嫁的那个？”
姜清染侧首看他，一缕微鬈的发丝落在眉间，为她的表情带来几分温柔的错觉。
“你在以什么身份吃醋，嗯？”
视线落在窗台上的一杯残酒上，她几乎可以想象到，秦桢静静地站在那里听完了全程。
“陪我去喝两杯，我就告诉你。”姜清染妩媚一笑，“不过你的新欢知道你控制欲这么强么？”
秦桢下意识地想反驳。但转念一想，既然要离婚，不如默认这个误会。
于是不情不愿地跟上去，冷硬道：“不关你事。”
……这条裙子她分明没有试过，却完美地贴合她的身材。不，与其说是裙子衬她，不如说她穿什么都非常完美。
刚会走路便开始学画，光影和线条就像本能一样在秦桢脑海里浮现。
当那道窈窕的身影推开宴会厅大门，以身为界，将剪影投在一片光辉灿烂中时，秦桢心中涌上一种莫名的悸动。
直到一只白皙纤长的手伸到他面前，打断了他脑海中炸开的烟火。
“愣着干什么。”
秦桢怔怔地将手伸过去。她的手掌温软却有力，不由分说地将他带入喧哗人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晚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