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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冷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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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清染一夜好眠，完全对秦桢的辗转反侧浑然不知。
直到坐上了开往医院的车，秦桢才鼓起勇气问她：“清染，你是想……备孕了吗？”
自从上次姜星言指出清染戒烟的事，他就明白了。他想了一夜，又突击下单了几本育儿百科，才觉得自己做好了当父亲的准备。
接下来，就是坦白自己做过结扎的事了。
“什么？”
姜清染愣了一瞬，随即笑了：“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忘了每年要找刘医生做定期体检了？”
被她这么一说，反倒把秦桢弄懵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莫名有种失落感。
“你不是很忙吗，怎么连定期体检都有空陪我？”秦桢自己都没察觉到语气中的抱怨。
不过姜清染发现了。她马上反驳：“不要乱说好吧，除了前两年实在没空，之前都陪的。”
也就第一年而已。而且那是他出了车祸后的第一次体检，自然比较上心。
秦桢不敢质疑，只好投降。
姜家人每年的体检都在A城顶尖的私立医院里，这里人少清净，也是许多明星的首选。虽然费用可观，但在他们眼里反倒不是缺点了。
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白炽灯在淡绿色地板上投下刺眼的光圈。秦桢每每踏入这里都会感觉呼吸困难，忍不住靠近姜清染，紧紧握住她的手，仿佛在汹涌的浪涛中找到了一块浮木。
“你抓的太紧了。”
姜清染微微叹气，反手将五指扣入他的指缝。她的手很温暖，柔软中却带着坚定的力道。秦桢那颗不安的心一下子落回了肚子里。
按部就班地抽血，做完各类检查，姜清染带着他来到刘医生办公室。医生拿出他们的档案，一项项对比后叮嘱姜清染注意休息，少熬夜。
他又转向秦桢这里：“至于秦先生，目前看来保持得很好。不过ct结果还没出来，需要综合考虑。”
秦桢接过自己的报告，露出难得的笑意。他看的仔细，没注意姜清染和刘医生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去影像科看看报告出来没有，顺便帮我买瓶水。”姜清染忽然道。
秦桢不疑有他，乖乖出了门。沿着走廊转过拐角就有一台自动售货机，他停下脚步，扫码买了一瓶姜清染喜欢的橙汁。
扑通！
橙色的瓶子顺着管道落下来，秦桢躬身去出货口拿，背后走过几个脚步轻盈的小护士。
“三床又按铃了。”她悄声抱怨，“多半又是嫌床调的太高，把我们当佣人使唤呢。”
“就是，这么尊贵怎么不自己带佣人啊！”另一个想起什么，语气变得八卦，“你还记得昨晚来的那谁吗，好像叫……徐堇澄？”
“对对，大明星就是不一样，光拎包的就有三个。你别说，他女朋友看起来好贵气，一看就是顶级白富美。”
“我听护士长喊她姜总，真的超有气场，绝对是白手起家的那种……”
叽叽喳喳的声音顺着走廊飘远了，没有人注意到，那个站在售货机前的背影已经伫立了许久，一动不动。
*
姜清染很想谨遵医嘱，可总是事与愿违。刘医生再三叮嘱的不要熬夜，转头就被她抛在了脑后。
倒不是姜清染故意为之，实在是她越想休息，便越有事情找上门来。她统计了一下最近的平均下班时间，已经突破十点大关，朝着半夜逼近了。
熬夜倒没什么，可先前吃惯了秦桢亲手做的饭菜，由奢入俭难，市面上再好的私房菜也看不上眼了。
姜清染打开面前摆盘精致却冷冰冰的日料，叹了口气，随手拍下照片发给秦桢。
“比不上你上回送的饭。”
她正在输入，对面却回了个“睡了”，一下子把她想好的台词打乱了。
“今晚还回来吗？”他补上一句。
姜清染敏锐地感到不对。总觉得秦桢变得有些疏远，换做以前，就算睡着了也会爬起来给她做好热乎的饭菜，马上送到公司来。
“会晚一点，你先睡吧。”
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了又闪，最后弹出一条简短的消息。
“我有点感冒，你睡次卧吧。”
感冒？姜清染不自觉地皱眉。这些天她早出晚归的，确实没注意秦桢的状态。
她沉吟片刻，点开刘医生的电话，想让他上门给秦桢做个检查。还未拨通，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张助理门都来不及敲，如临大敌般冲进来：“姜总，出大事了！”
姜清染知道她一向沉稳，连她都慌成这样，说明真的出了大问题。但姜清染最不怕的就是大问题。
“慌什么，慢慢说。”
她随手打开抽屉，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递给张助理：“晚饭没吃吧？当心低血糖。”
张助理喘匀了气，哭笑不得地接过巧克力。在自家老板沉静的目光中，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好像天大的事都能解决了。
“姜总，刚收到消息，林家和未来科技已经谈妥了，估计明天上午就要宣布并购。”
姜清染挑了挑眉，却没有太过震惊：“这么快？”
“就是啊，未来科技这两年风头正劲，也不止我们一家对它有兴趣，林家介入的算晚了。”张助理不忿道，“不过我听说，林家摸透了我们的方案，这才加码拿下的。”
脑海里迅速复盘了近期有机会走进这间办公室的人，姜清染摇了摇头，将林骞的名字划掉了。
别看林骞貌似在大楼内畅通无阻，其实真正要紧的地方他一步也踏不进去。那日若不是秦桢，他只能乖乖坐在休息室，等自己忙完了寒暄几句。
况且，这内鬼也未必是林家的。
“我看林家也是操之过急，恐怕连尽调也只是走了个过场。”姜清染不疾不徐，轻点桌面，“张芸，你说他们收购未来科技，是真的看中这家公司，还是……”
她轻笑一声，眼眸微抬：“为了给我们添堵？”
张助理无言以对，嘴里含着巧克力，明显放松下来了。她早该知道的，姜总的风格就是环环相扣，伺机而动，看样子是早有准备了。
“姜总，你早就预料到林家的心思，所以一步步谋划好了反击的方案？”张助理佩服道。
姜清染板着脸夹起一块寿司，叹了口气，又扔回食盒里：“不。”
“他们最大的错误，就是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惹我。”
*
浅驼色的羊毛窗帘按照自动设定的程序缓缓打开，天光大亮，躺在床上的那人颤了颤纤长的睫毛，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习惯性解锁手机，对话框还停留在昨晚的那句“你睡次卧吧”，秦桢轻哂着关掉微信。
有时候他也很羡慕姜清染的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这样一对比，显得昨晚煞有介事锁上门的自己像自作多情。
秦桢随手套了件米白色的珊瑚绒家居服下楼，打算给自己做个简易三明治当早饭。楼梯下到一半，冷不丁看见沙发上双腿交叠，专注回消息的姜清染。
“你怎么在这里？”
姜清染放下手机，从容道：“怎么，不欢迎我回家？”
她上下打量着秦桢。刚刚睡饱的白嫩气色骗不了人，尤其是那身毛茸茸的家居服，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纯洁无害的气质。
她微笑着走过去，隔着几级台阶伸出手：“看来你的感冒已经好了，害我白白担心。”
秦桢面颊微烫，绕过她走了下去：“别闹，我要去吃早饭了。”
他径直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蔬菜和腌制好的鸡胸肉，把面包预烤起来。这鸡胸肉是厨师特意为姜清染准备的增肌餐，可惜她最近极少回家，秦桢不舍得浪费，只好自己吃掉。
“好香，给我留一份。”姜清染吸了吸鼻子，“我也没吃饭呢。”
融化的黄油将大蒜和迷迭香爆出浓香，秦桢面无表情地关上厨房门，隔绝了那道热切的视线。手中的夹子顿了顿，还是多放了一块肉。
“今晚陪我参加一场饭局。”
两人相对无言地吃早餐，姜清染忽然打破了沉默。她知道秦桢不喜欢这类场合，于是放软语气补充道：“都是些科技公司的人，没那么多讲究，放轻松好了。”
“对了，他们ceo还和你是校友，应该有些共同语言。”
秦桢点点头，并不惊讶：“陈佳音？”
“对，你知道他？”
“猜的。”
场面再一次陷入沉默。秦桢端起咖啡饮了一口，察觉到投在自己身上的玩味目光，于是诧异地回看过去。
“据我所知，陈总是个念旧的人，尤其对母校很有感情。”姜清染收回视线，语气平淡地像在讨论天气，“下午帮我挑个别致些的礼物给他。”
秦桢从不看财经新闻，也不关心公司的事。那么他是如何知道陈佳音这个人的，她多少能猜出几分。这些人居然把主意打到她男人身上，胆子不小。
姜清染并不打算向秦桢验证她的揣测。手机上不断弹出微信提示，她敛眸点开，名为林骞的对话框上挂着醒目的红点。
她冷笑一声，在心中给林家又记了一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