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心思 ...
-
连琪探寻的目光落在了跟随着救护人员上了车的黎舒远身上。
黎舒远看陈楚时格外专注的眼神让连琪有了疑惑。
“也没什么大的毛病，失血过多造成的短暂昏迷。我看啊，能昏了也好，真是个能折腾的人。”上下左右不经意地拨弄着陈楚的身体，连琪以专业的手法非专业的态度调侃了句。
黎舒远却晃了神，为了连琪口中的“折腾”二字。
细致想来，其实能折腾的岂止是陈楚，连黎舒远自己都发觉对于陈楚，她其实花了太多的时间用来折腾了。
明明不就是一副唾手可得的身体，为什么非要费尽心思的渴望从她的眼里读到一句“心甘情愿”呢？也明明只要她黎舒远愿意就会有无数的人自动送上门来，又为什么非得是她陈楚不可呢？
揪起眉心，看着陈楚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黎舒远从内心深处里拒绝自己去思索。
“黎，我也很赞同静的想法，把她送走会比把她留在身边更好。如果只是个普通人，你想怎么样我想我们都不会去干涉，当然，也没有多少干涉的权利，可我想你自己心里也明白，她不一样，并不是个可以随便玩玩的对象，而且也不适合你。会给你带来麻烦的人，趁早送走的好。再说了，不是已经有人来要了吗？”连琪一直都扮演着救死扶伤的角色，她会治好陈楚，只因为陈楚在她眼里是个伤患，可这并不能阻止她对好友的担心。
刀静茗说的，陈楚摸不清的身份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有意地包裹了起来，而现今，又有谁可以把一个活生生的人藏得如此的密不透风呢？一个撕开就有着光鲜正面形象的女人，再好也不能和她们站在同一条线上。
连从不过问任何驰风帮事务的连琪都懂的道理，黎舒远更没有看不明白的理由了。
“琪，不是有人来要我就要给的。我不想给的人，就是阎王爷也休想要走！你好好看顾她。”喝令司机停下，跳下车的时候，连琪第一次发现黎舒远向来都挺得笔直自信的背影，在这一刻有了仓皇逃离的味道。
摇了摇头，连琪凝视着陈楚，她希望陈楚能真的是黎舒远的缘，如若真有那么一天，陈楚能够填补黎舒远空了太久的心，也未尝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
夜蹇的脸色很白，眼神却很坚毅，车窗外倒退的景色逐渐地变得模糊不堪，只能感受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有冷风刮进耳朵刺骨的疼意。
黎舒远把车开得飞快，指针还在不停地往后压，车道上不停的有平静行驶的车辆突地尖锐的刹车声，当然，也不可避免地伴随着断断续续模模糊糊的咒骂声。黎舒远什么都听不见，用力再用力地踩下油门，飞快再快的速度，唯有随着刺骨的冷风风驰电掣的时候她才可以逐渐地平复不再属于自己的心思。
车子以可怕的速度扎进车库停下的时候，黎舒远的心也落回了原处，所有因陈楚而起的心绪，也归在了心底。
夜蹇下了车，恭敬地为黎舒远打开车门，走出车外的黎舒远，从容，冷静，眼光落在夜蹇身上的时候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大小姐，早点休息，上楼吧。”夜蹇什么也没问，像之前任何一次一样平静地说。
“好啊，你也别忙活了，早点睡吧。”勾起一抹更加明显的笑意，黎舒远好心情地对着夜蹇挥了挥手。
夜蹇再次恭敬地点头，目送着黎舒远的背影没入楼梯看不见的拐角。
独自一人尽职尽责巡视着黎舒远别墅的每一个角落，唯有在黎舒远看不见的地方，夜蹇才敢明目张胆的抱紧身体舔呧早已千疮百痍的伤口。
“爱上大小姐原本就是个错。”
“能就这样一辈子待在大小姐的身边已经很好了。”
重复过无数次的话又一次对着自己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夜色里，夜蹇的笑容说不出的苦涩。
---
黎氏集团的顶级会客室里，不请自来的方翰倚在占据着整面墙的落地窗前。窗外，鳞次栉比的城市高楼，还有抬头便似乎触手可及的蓝天白云。方翰恍惚想起，他已经太久不曾抬头望天看云，从哥哥离开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闲暇时躺在草地遮眼数云朵的无忧无虑的无知少年了，一夜长大，几多挣扎，痛彻心扉。
冷香来袭，惊扰了陷入恍惚中的方翰。凝神转身，黎舒远高挑的身形落在了眼里。
只是站在跟前就让人不由自主想要后退的感觉让方翰心里拉起了警戒线。冷眼细看，才发现眼前的女人有着比照片上更妖娆脱俗的容颜。
生人勿近的气息，还有，过目难忘的美丽。
“我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合作的项目。”倚在落地窗前的另一边，黎舒远平淡的口吻让方翰猜不透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不明白。
“我们我来找个人——她是我——‘嫂子’。”艰难地说出“嫂子”二字，方翰清楚，不管他有多么的不想承认米洛曾经的身份，但这个身份却是他可以堂而皇之找上黎舒远要回米洛的唯一理由。
“哦？你们方家的人都喜欢到处乱跑吗？”依旧是漫不经意的口吻，从方翰的角度看过去还能隐约能看到黎舒远扬起的唇角，只不过那双看着窗外的眸子却在耳朵听到如果可能根本就不想听到的“嫂子”时阴沉了下去。
无视了黎舒远话语里的讥诮，方翰翻出了手机里一张迷糊的合照，这是他能找到的唯一的一张陈楚和方浩的合影，还是出事前他从哥哥的手机里翻拍的，很不清晰，但轮廓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她现在是你的助理。但她不叫陈楚，是米洛，和我哥哥在一起，也一起出的事。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原因救的她，但怎么说她也是我们方家人，我来找她回家。我哥哥尸骨未寒，她也该做她该做的事。”
扫了眼照片，亲昵相拥的两人让黎舒远的眸子又沉下几分，却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的面色。
方翰不可能什么都不了解地往她的地盘上闯，能知道她救下的陈楚却未必知道陈楚失忆的事实。
“你现在是在质疑我们公司用人不明吗？还是你觉得我们驰风帮连查个人都会查不清楚呢？”语带愠怒，黎舒远拉拢落地窗帘，转眼看进方翰的眼里说，“很抱歉，我只知道陈楚，不认识什么米洛。如果你认为她是你想找的人，你大可以直接找到她，她想跟你走，我自然不会留。”
“但是，如果不是，你也别忘了她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你最好也别把心思往她那动。像之前围堵截击伤了她的事再有的话你也知道我们彼此都不是省油的灯。” 撂下狠话，把保护非米洛身份的陈楚的意图说明，黎舒远不再理会方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客室。
方翰握拳，他是来要人，却不是来树敌的，如今风雨飘摇的局面，更不适合和黎舒远掌控下的驰风帮起正面冲突。如果早一步知道陈楚背后的人会是黎舒远，他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绝对不会轻易收手了。
方翰懊恼不已，但击杀米洛的决心却没有改变。米洛该死，就必须得死。找不回的人，死在外头也未尝不可。
---
黎舒远又一阵风一般地刮进连琪的研究室的时候，连琪只是抬了抬眉梢便任由她折腾去了。
天色才暗下来，陈楚已经在沉睡。
连琪说，陈楚一点都不安分，对付不安分的人自己可没有什么有效的手段，抬手收手都是针，她就给陈楚扎了针，让她安分睡觉而已。
黎舒远对连琪的行为没有任何意见，她也觉得睡着了的陈楚比较可爱，至少现在自己躺在她的身边她不会抬手踢腿地拒绝让人靠近。
撑起手肘支着脸蛋，黎舒远低眼对着动都不动的陈楚轻声地说，“你说你是陈楚，你既然是陈楚就不能再是别的什么人了，只能是我的人了，也只能跟着我了，明白吗？”
陈楚不明白，也不可能明白，因为她在梦里。
知道陈楚在梦里，所以黎舒远才会更加轻声地说，“一点都不喜欢看到你和别人站在一起，也一点都不喜欢听到你是别人的人。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对你到底存了什么的心思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心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