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造器铸就盛世》烛光向阳

2、曲辕犁

　　翌日，简右在一阵吵杂的喧嚣声吵醒。

　　等回过神来，记起自己身处何地，她第一时间将身旁睡得睡眼惺忪的檀檀藏到里卧，示意她不要出声。

　　自己则在屋里换了身干净衣裳才出去。

　　刚打开院门，只见一老一少伫立在门口，身上穿着身县衙官吏的衣服，年轻的那个手里还拿着一本厚厚的账本。

　　看见简右自己出来了，两人收回即将要敲门的手，开始自若的和她攀谈。

　　精神矍铄的老者言笑晏晏，一脸和善的说道：“我们是凉州城派来安排安置难民的官吏，请问姑娘是这家逃难后归家的主人对吗？”

　　屋主人？简右一愣，但是作为已经出社会的社畜莫名听懂了他的潜台词，反应迅速的点点头。

　　“对的，羌族打进来的时候我和妹妹跟着父母一起去了南方逃难，听闻最近停战了，所以特地归家，昨个才刚到。”

　　“拿出凭证来，证明一下。”拿着账本的青年没有眼力见的硬挤进来，完全没有察觉出简右和老者两人之间的心照不宣。

　　“傻小子，你给我过来。”老者一边揪住青年的手臂往回拉，一边满是歉意的和简右道歉。

　　“不好意思哈小姑娘，朝廷要将北郊这块当作难民营，我们要区分出难民和原住民好提供房屋，我这徒弟刚从军队里调过来，做事有些莽撞，见谅见谅。”

　　这时简右才发现两人身后不远处跟着十几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女人和孩童。

　　一年前羌族入侵，住在边疆的不少人都举家去往南方逃难，上京流入不少难民加剧负担。

　　再加上当时时局混乱，朝廷没有闲心管制，以至于难民堆积成灾，如今战休当然是要遣返原籍。

　　“没事没事，是我麻烦您了。”简右明白了，被迫遣返回原籍的难民大多数失去了家园，需要朝廷统一安置。

　　如果她承认自己是难民的话，房屋大概率是会被回收，。

　　虽然简右不知道面前的老者为什么会来帮自己，但现在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叫我老赵就行，春桃县如今广收难民麻烦事不少，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找我就行。”

　　待关上了门，青年纳了闷了，不明白的向自己师父询问，“为什么刚刚不查那家。”

　　老赵叹了口气，“昨个不是还见过嘛，那个小姑娘就这么倒在地上，直挺挺的，看着像是没了气。”

　　赵力一惊，“是她？”

　　“本以为这就是命，没想到这姑娘硬生生的挺过来了。”

　　老赵盯着赵力的眼睛，分外认真，“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在自己有能力帮人的时候不要吝啬才是做人的道理。”

　　赵力还在回味这句话的意思，等他回神，老赵又一次的抛下他大步离去。

　　“诶，师父你等等我啊。”

　　简右折回屋里，对赵力两人的话加以考量。

　　因为就在刚才几人对话的时候，系统又给了提示。

　　【收容难民进度1％】

　　这应该是刚刚配合赵力他们问话解锁的，难道帮助难民安置和她也有关系？

　　还没想明白，就看见了檀檀悄悄从屋里冒出来的小脑袋，不安分的打探外界的消息。

　　简右哭笑不得，应该是这小孩看自己这么久没动静以为又出事了。

　　见檀檀竟然出来了，简右也只能先领着檀檀去洗漱，顺带再向她打听她的家事，想早日将她送走。

　　简右拿起一块麻布帮着檀檀擦脸，“你哥哥来春桃县干什么？”

　　檀檀眨巴眨巴眼，“我也不知道。”

　　“真的？”简右不信。

　　檀檀小心翼翼的瞅了简右一眼，吐了吐舌头，“好像是要和人吵架。”

　　简右明白，这孩子是有事瞒着她呢，不过还好，知道藏事，没有看着那么傻。

　　她又问道：“那你知道，你哥哥最后会去哪么？”

　　檀檀眼睛一亮，用手画了个大大的圆，自豪的说：“他会去找这里最大的官。”

　　凉州城最大的官，简右思索，那不就是城主。

　　刚在那两个官吏也说，凉州城正在安置回到原籍的难民，说不定檀檀的哥哥就是。

　　简右顿时心里有了打算，在吃完早饭后，起身牵着檀檀上街去县令府打探。

　　战乱之后的凉州城格外萧条，街上的店铺门面禁闭，稀稀拉拉的行人走在路上，没人言语，感觉分外压抑。

　　羌族虽然已经退兵，但对边疆的百姓造成的阴影早就伴随在他们的内心深处。

　　简右到没有受到影响，还因为不识路时不时找人问路，眼睛四处好奇的打量着周围。

　　“大哥，让我试试行不？”简右抱着铁匠铺门口那根柱子，眼神希夷的看着正在打铁的铁匠。

　　她虽然没爹没娘，从小在孤儿院备受欺凌，但幸运是，她在被人领养了。

　　领养她的简爷爷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铁匠，用小小的一间铁匠铺，将她养大。

　　小时候不懂事，总喜欢往爷爷的小铺子里钻，打铁飞溅的火星不知道残害了多少件她的衣服。

　　这时爷爷就会和蔼的笑着拎着她衣领，无可奈何又纵容的一步步教她拉风箱，锻铁，做自己的小铁锤。

　　要说简右一个女孩子，选择机械专业也是收到了爷爷的影响。

　　可惜大学的时候，爷爷病逝，简右再也没有回去过老家，也没有再看见过一个真正的铁匠铺。

　　现在遇到立马走不动道了。

　　“不行！”脸色被烈火映照的铜红的刘二，重重几下锻打在烙红的生铁上，表面的杂质脱落，在碰撞的瞬间迸发出点点火星，朝着简右的方向袭来。

　　简右自己到是不怕，但考虑还有个年纪小的檀檀，她只能迅速的带着她向后避开。

　　刘二没抬眼，他夹住铁料放入水中，入水那一刻，滋啦作响，激起一片水波，“带着孩子离远点，打铁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简右放弃了与刘二争辩，她知道依照古人的思想确实也接受不了女人打铁，也没再强求。

　　就在她们走后不久。

　　一个身材肥硕的中年男人不疾不徐的迈进了铺子。

　　语调慢悠悠的，“刘二，我东家的犁头现在做好了没？”

　　“这么久都没个消息，东家那地可是要在立冬前犁好的。”

　　刘二停下了继续打铁的动作，垂着脑袋，嘴角抿的绷直。

　　半响，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开口，“昨个已经说了，朝廷要征收。”

　　李管家一听，脸上肥肉一横，详装恼怒道：“征收干我什么事，我不管，你要是给不了我货，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说着，跟在身后的几个蓝衣小厮蜂拥而上，一下就找到了摆在角落的十件犁器。

　　“这不是还有嘛，你小子贯会偷奸耍滑。”

　　“这些都是明天要上交的，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不管，是你和我李家签订的协议，要怪就怪你自己。”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摇大摆离开了铁匠铺。

　　刘二望着凌乱的铁匠铺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只能认命。

　　这边简右带着檀檀一路问路到了城主府，但却被人墙阻隔。

　　“听说了吗？朝廷派遣鸿胪寺卿来与羌族签订合约，以后都不要再打仗了。”一人脸上喜不甚收，激动的与身边人诉说。

　　那人听闻，却只是无奈的摇摇头，“此次战乱引起边疆数以万计的难民，如今还要咱们夏朝割地纳贡，难呐。”

　　“那总比死好啊。”

　　城主府门口宽敞的空地此时被堵住，甚至在老远都开始排上了队伍。

　　简右随手拍拍排在前面的一中年男子肩膀，语气诧异的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还能咋，返回原籍的都要先在城主府报备。”

　　“报备？”

　　男人点头，“由朝廷记录和安置难民，不少人在这找自己的亲人呢。”

　　但简右看着眼前的长龙，暗自吞咽口水，从这开始排等到那里去。

　　“来，有序号的都跟着我。”

　　祸不单行，简右又瞧见了个熟悉的人。

　　赵力在队伍的最前面统筹人数，打算带着最新一批到凉州城的难民去往住所。

　　一看见他，简右就像老鼠见了猫，瞬间将头埋下。

　　“姐姐，你躲什么？”檀檀不理解的歪头询问。

　　“嘘。”简右示意檀檀先别说话，悄悄的带着她往回走。

　　今早才刚骗他们，总不能现在就出现在县这里，告诉自己是难民找亲人吧。

　　既然朝廷会将回到原籍的难民记录在册，那也不差现在这一时。

　　待离开了视角盲区，简右才松下了一口气。

　　她拉着檀檀离开城主府往回走着，一眼就看到街边转角敞开的刘家铁铺呆坐在那里的刘二。

　　想着之前的场面，简右和他对视的第一眼就觉着他嫌自己烦，想偷偷遁走。

　　但没想到被刘二喊住。

　　“你别走，不是说想试试打铁嘛，留下来给我打个下手。”

　　走近点简右才看到宛若被人洗劫一空的铁匠铺。

　　“这是怎么了。”

　　“李家是凉州城里最大的粮商，先前在我这定了二十把犁头，按要求要赶在立冬之前做出来。”

　　“但没想到，遇到朝廷统一征讨。”

　　刘二面露愁色，“我这段时间日夜颠倒也只做出这一批货，刚又被李家直接抢走了，没办法向朝廷交代。”

　　【叮——，察觉宿主实时急需，领取曲辕犁图纸一份。】

　　曲辕犁，唐朝时期出产的农耕器械?

　　简右迷迷糊糊的刚想答应，目光在桌上一扫，顿时一愣。

　　刘二在打的铁器为什么会是直辕犁。

　　直辕犁最早出现于西汉，由耒耜演变而来，整体组成部分包括犁辕、犁剑、犁床、犁梢等，其特征主要犁辕是直的。

　　但由于直辕犁辕部设计为直线形状，使得犁架较大较重，调头和转弯困难，使用时需要一头甚至两头牛配合几个人合作，已经逐渐被操作灵活、轻便省力的曲辕犁所替代。

　　难道这个时代的农械发展这么的落后吗？简右内心腹诽。

　　如果是这样的话，简右灵光一线，“如果做的农械能让庄稼及时耕种，是不是就不需要这么多犁头了？”

　　“那当然，要不是为了赶时节，谁会一下订购这么多的犁头。”

　　简右了然，“如果我这有比直辕犁更便利的设计，能比直辕犁犁地的效益更高，只需要两件就可以比得上你打的那十件，干不干？”

　　刘二苦涩的哼笑一声，明显不相信简右的话，“要是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神，我直接把我的铁匠铺子给你。”

　　简右胸有成竹，信誓旦旦的保证，“那不用，只要你把我收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