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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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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时间过得飞快,竹酲埋头扎进学习堆里,好几次跟廖学予通话听他讲解知识,凤霖就在旁边干看着吃醋,无比悔恨自己为什么是个学渣,等竹酲结束通话后就缠着他闹,然后被竹酲逼着背了好几篇文言文和几十个单词。
开学当天可谓热闹非凡,大家都在讨论假期去了哪里旅游,竹酲看见班上的女生都清一色的晒黑了,听她们在讨论,说这是美黑,反正他理解不了。
张丰元在安排人发放新的课本,各科科代表和小组组长在收作业,有好几个学生在急急忙忙地补作业。
吵闹间能听见几个男生在说:“数学借我抄抄”“姐,姐姐!再等等,我还有两页就写完了”,然后能听见女生不耐烦的声音:“那你快点。”
青越的老师都是极为负责的,每个学生的作业都会阅览,之前很多学生随便写写打算蒙混过关,都被揪了出来,后来他们就收起了那点小聪明,勤勤恳恳的完成作业。
开学第一天,同学们就得知了一个让人遗憾的消息,那就是英语老师Alicen辞职会美国去了,毫无征兆地离开了。
Alicen平时跟学生们的相处更多的是像朋友,从高一就开始教他们,师生之间都是感情不是假的,当初她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去考了师资后跑来宁洲当老师。
班主任离开后纷纷在班群艾特和私聊Alicen,可能因为时差问题,Alicen一直没回复。
竹酲也有些难过,在班群上刷了一会聊天记录,然后把手机扣在桌面上,人有悲欢离合,但是离别真的会难受,跟妈妈离别时不会有这样的情绪,因为他知道会重逢,但是Alicen是辞职回自己国家了,能不能再见真的很难说。
“你会不会有一天也突然一声不吭就离开了?”
竹酲无厘头地问他,凤霖想也不想就否认了,“你乱想什么?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除非我死——”
竹酲伸手捂住他嘴,“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我只是随便问问。”
凤霖抱着他的腰把他拉近,“我回答的是认真的,除非我死,不然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竹酲只觉得心头甜蜜蜜地,嘴角控制不住上扬,“哎呀,你别抱着我,会被人看见的。”
凤霖委屈地放开他,他们又不是见不得光,怎么搞得跟偷情一样。
竹酲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于是拉着凤霖的手到桌子底下,十指相扣,凤霖一下就被哄好了,趴在座子上傻笑,两个人在桌子下面偷偷牵小手。
竹酲另一只空闲出来的手慢悠悠地整理着桌上的课本,宋嘉义串组回来后转过身想找他们聊天,竹酲一惊,想要抽回手,却被凤霖死死拉住松不开,他瞄了一眼宋嘉义见他没发觉什么才松了口气。
宋嘉义想问他们假期都去哪玩了,但是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不太对劲,怎么说呢,又好像没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单身狗有种心理上的不适。
宋嘉义:“你俩靠那么近干嘛?”
两胳膊跟长一块似的。
竹酲:“……没。”
竹酲甩了甩手挣脱开,埋头整理课本。
凤霖:“我俩感情好,你嫉妒啊?”
宋嘉义不屑地“切”一声,抬手揽着张丰元的脖子把人拽了过来,“就你有同桌?就你跟同桌感情好?”
张丰元瞥了他一眼,语气淡然:“松手。”
凤霖鄙视了他一眼,算了,不跟单身狗计较。
“哎,篮球赛取消了,这事你知道吧?”宋嘉义拍拍凤霖的桌子问道。
“确实取消了,过几天应该就公布了吧。”
社团信息都有学生会发布,只是篮球社群里发了公告,学校还没正式发。
“早就该取消了。”宋嘉义话语间带着惋惜,“你说一起我们学校跟雅培关系多好,现在闹成这样。”
“在利益面前再好的关系都是假的。”
张丰元把所有新书都写上名字,随便也帮宋嘉义都写上去之后,加入了聊天。
“两间学校一开始关系关系好是因为背后投资商的公司在其他项目上有合作,但是几年前因为争夺一个开发权几乎是撕破脸皮了。”
两家公司都是国内的大企业,一直维持着表面的良好关系,学校只是他们众多投资项目之一,甚至可以说是最小的一项投资,属于微乎其道的那种,这也是为什么两间学校一开始关系好的缘故。
两家学校都是世家子弟首选的中学,后来两家关系恶化,部分集团以两学校为界开始默默战队,在两家贵族学校之间选择,只不过学生之间的小打小闹他们都不在意罢了。
青越中学和雅培学院一开始只要交付高昂学费便可就读,后来青越更改发展计划,花重金聘请优秀教师,提高分数线,特别招收成绩优异的学生,免除一切学杂费,才渐渐有了如今宁州市的重点中学——青越中学。
而雅培学院始终是以利益为先,这几年学费越来越高,只要给钱就能上,于是便和青越拉开了巨大差距。
这么一说宋嘉义倒是想起来了,雅培第一次打脏球那届的队长是跟他们学校大股东所在的集体有合作的,那次合作刚好拯救他们公司的金融危机。
不过有一点让宋嘉义想不通的是,一家大企业为什么要选一个濒临破产的公司合作。
宋嘉义耸肩,语气颇有些无奈,“你说这是何必呢?商场上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闹得这么僵?”
张丰元抬了抬眼皮,“不会有合作的机会。”
交恶的都是在商务上不可能有往来的,就好比一个卖鞋的和一个做游戏的,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宋嘉义没头没脑地忽然来一句。
张丰元用手轻轻弹了一下宋嘉义额头,“这些都是商业界人尽皆知的,不是我知道得多,是你了解太少,你这样怎么接手你家公司?”
宋嘉义狠狠拍了一下张丰元弹他的手,张丰元手快躲了过去,宋嘉义一掌拍在桌子边上,痛得他龇牙地捂着手。
“我家公司用不着我操心,有我弟呢,我就当个到处游玩的散漫富二代就行了。”
竹酲有点庆幸他家不是开公司的,听他们两个越聊越偏,忽然想到,凤叔叔家不也是开公司的吗?
“凤霖,那你将来是不是也要继承你爸的公司?”
凤霖:“?我爸的公司干嘛要我去干活?”
竹酲:“子承父业啊。”
“……谁要继他的业。”凤霖语气里满是嫌弃,“也就他闲的没事干开那么大家公司,每天不是这个会议就是那个会议,忙的脚不沾地的,我才不干。”
“那你将来想做什么?”竹酲有些好奇。
“我?我将来就只想陪着你。”凤霖笑着看他,眼神认真。
竹酲脸微红,“那你总得有其他工作吧?或者你可以去当厨师,你厨艺这么好。”
凤霖一口否决,“我不要,我只做饭给你吃,才不要做给别人吃。”
“你别这么大声……”竹酲有时候真的怕他突然大声说话。
凤霖趴在桌上笑道:“听不见的。”
高三开学后,学生们渐渐进入紧张的学习状态。
自从篮球赛取消之后,篮球队的活动也没有之前多了,原本庄立明是想让凤霖担任下一任队长,凤霖拒绝了,因为他觉得当队长会减少他和竹酲在一起的时间,他甚至申请退出篮球队,篮球队队长劝说无果,凤霖就这样任性地退出了。
虽然竹酲说过对外不公开他们的关系,但是细心点的人都会发现异样,张丰元就是其中之一。
张丰元刚开学那天起就察觉到他们之间的猫腻,只是看破不戳破。
这几天凤霖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好几次竹酲去找他都不见人,每天早上都因为迟到被罚站,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也闭口不言,神神秘秘的,整得竹酲都有些郁闷。
又过去一个星期,周五是所有学生都盼望到来的日子,凤霖今天下午不知道什么原因请假了,到现在都没回来,手机也没带。
这周的作业特别多,竹酲干脆留校。
流逝的时间是竹酲笔下的每一个文字,竹酲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颈骨,眼神瞟见台灯上的时钟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十一点了。
竹酲收拾了一下起身去洗澡,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多了一个他想了一下午的人,凤霖正躺在他床上,一只手腕遮住眼睛小憩。
竹酲放下毛巾搭在脖子上,走过去趴在凤霖旁边,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他,隐约能看到他浓密的睫毛,他才发现原来凤霖的鼻梁特别高挺。
他伸出手指从凤霖的眉间一路往下滑,手突然就被抓住,吓了他一跳。
凤霖抓着他的手一拉,竹酲整个人落入他的怀里,趴在他起伏的胸膛上。
竹酲被他吓得一惊,“你醒了?”
凤霖没睁眼,只是呢喃道:“困,让我再眯一会。”
竹酲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轻声道:“你睡就是了,现在是晚上,明天也不用上课。”
房间内十分安静,夜晚微风拂过带动树影摇曳,传来哗哗的声音,月光透过树叶映出细碎的光点。
竹酲起身把毛巾放回浴室,出来的时候凤霖醒了,正坐在床边拨弄他额前的碎发。
“你怎么起来了,不继续睡了吗?”
凤霖没回答,朝他展开双臂,竹酲顿了一下,走上前投入他的怀抱中。
“你今天去哪里?”竹酲靠在他肩膀上,还是忍不住问了他。
凤霖垂帘看着他,在他眉心亲亲地吻了一下,“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
竹酲眼中流露着疑惑的神色。
神神秘秘的。
走到阳台时,凤霖突然一只手遮住他的眼睛,竹酲脚步一顿,停下来,“怎么了?”
凤霖没回他,看着手上的秒针,在心里默数,十、九、八……三、二、一,然后把手放开,带着喜悦的声音从竹酲身后传来,“生日快乐,念念。”
竹酲神情一愣,对哦,今天是他生日,因为学习太紧了他都忘了。
竹酲转过身,凤霖笑着看他的模样映入眼帘,此刻内心激动的情绪无以言表,明明不是第一次过生日,但是没有一次想今天这样激动。
“你记得……”
凤霖轻轻捏着他脸颊往一边拉,泛起微红,“脑袋瓜子就知道学习,连自己生日都忘了。”
竹酲眼帘微垂,拥抱住凤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谢谢你,男朋友。”
凤霖身形一震,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嘴角止不住的向上扬,他微微侧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竹酲颈脖间,“男朋友不要谢谢,想要奖励。”
凤霖原本以为他会跟往常一样羞赧不理会,谁知竹酲微微仰头,薄唇贴上他的嘴角,随后吻上他的唇,凤霖愣神片刻,搂着他的手臂力道收了收,拥着他加深了这个吻。
月光下的花绚烂盛开,竹酲面色绯红,明明是他先吻的人,在分开后却恼羞地捶打凤霖的背部,他倚靠着凤霖,视线被阳台上水蓝色的花吸引过去。
那是形状近似莲的花,无枝无根无叶,安静的盛躺在盆中,盆中的水波有规律地旋动,它就静静的躺在那,在月光的映衬下似乎还散发着细细的微光,让人觉得十分惬意。
凤霖注意到他的视线和脸上惊艳的表情,“喜欢吗?”
竹酲对上他那双深邃的双眸,面带微笑认真道:“喜欢,它好漂亮。”
凤霖轻吻他的眉心,“生日礼物。”
“这是什么花?”竹酲感到十分新奇,上手去摸了摸,触感倒是和平常花没什么两样。
“永恒。”
“永恒…”竹酲重复一遍它的名字,“好特别的名字。”
“它名字的寓意是永恒的爱。”凤霖解释道。
竹酲闻言,心微悸动,“它会一直盛开吗?”
花总有枯萎的时候,但是竹酲不想眼前盛放的永恒枯萎凋零。
“不会。”
竹酲有些失落地叹气,有些遗憾,这么美的花,要是能一直盛开就好了,除了永恒以外,他见过最美的花就是盛开的昙花了,很惊艳,但也只一现。
凤霖话还没说完,看着他扬了扬眉峰,含笑道:“可以让它一直盛开,你知道它为什么叫永恒吗?”
竹酲深邃明亮的双眸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它盛开后,是依靠与它结缘的恋人的爱情生存,只有两个人一直相爱,它就不会枯萎。”
永恒花前期十分难养,生长需求苛刻,而且种子非常南巡,在长成花苞前,白日和夜晚必须要在阳光和月光下养殖,离开光亮一瞬间也不行,并且要用露泉养育,养育它的露泉每日清晨必须换新的,而且生长周期每颗种子都不一样,短则几天,长则几年或几月,有的甚至百年。
这便是凤霖这些天总是不见人的原因,因为露泉的稀有,而永恒花的种子又需要每天更换大量露泉,他几乎每天都把各神兽家门前的露泉都霍霍了一遍,甚至有好几个还在沉睡的神兽被他气醒,跑到凤霖父母那告状,他父母得知这件事时简直又气又好笑。
原本以为这次竹酲的生日礼物只能送个养在露泉的种子给他,但是没想到永恒居然长成了。
在花开的那一刻,相爱的两人同时滴一滴血到花心中,结成契约,随后便可以以普通花的方式养育,可以在泥土上,也可以在水上。
永恒花能共情,如果两人一直相爱,花便一直绚烂盛开,直到一方逝世,永恒随其中一方结缘者的死亡而枯萎,如果两人后面感情破裂,永恒花也会逐渐凋零,直至枯萎死去。
永恒花的花语,爱情不散,永恒依在。
竹酲眼里流光闪烁着,看着永恒花,觉得很不可思议又有些迫不及待,“那我们现在就滴?”
凤霖上前,大拇指在食指上微微一动,随即出现了一道血痕,竹酲看着他将手指的血滴入花蕾中,有伸只手过去,让凤霖也帮他弄道血迹出来。
凤霖看着他修长而洁白的手,犹豫了片刻,抓着他的手轻轻揉捏摩擦着,才将大拇指移到他的食指上,小心翼翼地花开一道口,将血滴入后迅速放入盆中露泉里,露泉经过与永恒花的融合,治愈效果比之前更甚,竹酲的那细微的伤口迅速愈合,整个过程也就不到十秒,竹酲连疼痛都没怎么感觉到。
永恒在血滴入时被染红,慢慢从红色变成淡粉色,最后变回原来的样子,契约结成。
竹酲看着自己快速愈合的伤口,内心震撼了一下,然后视线重新回到永恒身上,“这样就可以了?”
凤霖微微昂首:“嗯。”
竹酲目光中带着和熙,他仿佛感觉到了某种羁绊,很特别,他蓦地转身,面色坚定,“这朵永恒,一定会一直盛开的。”
“会的。”凤霖抚上他的侧脸,神情写满温柔向他靠近,唇即将贴上竹酲,他声音低沉:“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
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明显的动静。
“嘭嘭嘭——”
凤霖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呆滞,随即变成隐忍的愤怒,恨不得把敲门的人给宰了。
竹酲在这浪漫的氛围中也有些动情了,但是这份动情很快就被激烈的敲门声打散了。
凤霖拉着竹酲继续,想要装作屋内没人,“不管他。”
“嘭嘭嘭……”
凤霖深深闭上眼,深呼一口气紧握着拳头,竹酲看着他黑沉的脸,忍着笑摸摸他的耳朵,在他嘴角落下浅浅一吻,“去开门吧。”
凤霖被那一吻安抚了,怒气降了一点,乖乖去开门,竹酲把永恒藏在角落里,虽然花很美,但实在不适合被其他人看见。
凤霖打开门,好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张丰元他们捧着个蛋糕,上面还插着“18”数字的蜡烛,门一打开就齐声声的喊“竹酲”,生日祝福还没说出口,豁然看见开门的人是凤霖,即将说出的话硬生生噎住了。
“怎么是你啊?”宋嘉义带着略微遗憾和奇怪的声音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然后瞄了一下门牌号,没走错啊,这就是竹酲房间。
竹酲走出来看见他们这么大阵仗愣了愣,几个同班的同学,还有两个让他比较意外的人——魏冬徕和赵文逍。
魏冬徕是班上唯一一个和他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沉迷于学习的,唯一不同的就是,人家是个真学霸,年级前十必有他的一席之地,竹酲时不时会跟他请教问题,他也会很耐心地回答。
而赵文逍是和魏冬徕截然相反的一个人,年纪倒数第一的真学渣,除了学习什么都感兴趣,但是两个人很有缘分的成了同桌。
宋嘉义装作不满地说:“你们两个过分了啊,居然瞒着我们偷偷过生日。”
“你们……不是,我和凤霖,他…”竹酲有些感动,大家都记得他的生日,还特意过来找他庆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些语无伦次,“谢谢你们。”
“别说了别说了,快许愿吹蜡烛,蜡烛都要烧没了。”
宋嘉义拿着蛋糕进门放在桌子上,后面的人起哄着把这个推过去,还给他带上生日帽,凤霖完全被忽略挤到一旁,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双手抱胸站在人堆外,异样的神情并未被人察觉,只有后进来的张丰元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许完愿吹完蜡烛,切了蛋糕,竹酲脸上还被抹了奶油,凤霖见差不多了,提声道:“这么晚了,你们都困了吧?”
潜台词就是:这么晚了,你们该滚回去了,别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齐宇没听出来他是什么意思,“困什么,现在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年轻人就该熬夜!”
众人附和:“就是!”
“来玩狼人杀怎么样?”
“可以,我新买了一副牌,现在就去拿!”
“一二三四……六个人,刚好可以玩。”
宋嘉义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同意,凤霖黑着脸瞪着他,宋嘉义这个粗神经的还没察觉到,反问他:“怎么了?你不会玩啊?”
凤霖冷声道:“不会。”
你们赶紧哪来的回哪去,自己玩。
宋嘉义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这游戏很简单,玩着玩着这就会了。”
张丰元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扶额摇头。
竹酲悄悄挪到凤霖身旁,用身体微微挡住,手偷偷的牵起凤霖,捏了捏他手心,笑着跟他对视了一眼安慰他。
虽然他也想跟凤霖独处,但是看大家兴致怎么搞总不好扫大家的兴,而且他也挺想玩的,快毕业了,难得一群人可以聚在一起玩。
竹酲的房间东西杂物不多,把床和桌椅往墙边挪一下,刚好六个人能围成一个圈坐下,齐宇还顺便每个人给了一罐啤酒,竹酲这才注意到他们不止到了零食,还有一箱的啤酒。
竹酲主动申请当法官,虽然知道规则,但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玩,万一抽到狼人演不好连累队友就不好了,当法官只要洗一下牌念一下词,这个简单多了。
考虑凤霖那句“不会”,虽然大家都认为凤霖是在开玩笑,但竹酲知道他是真得不会玩,于是把游戏规则讲了一遍。
竹酲偷偷看了凤霖一眼,见他一脸稳如老狗的表情,有好奇他身份。
所有人得到身份牌后,竹酲开始说台词:“天黑请闭眼。”
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除了一个人。
凤霖在其他人闭上眼后,眼神更加明目张胆,眉眼含笑直勾勾的盯着竹酲,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印刻在心里。
为了营造游戏氛围,他们特地把灯关了,只开了竹酲的小台灯,在漆黑的夜里,竹酲感受到隐隐微光照在自己脸上,不知道是因为被凤霖一直看着还是被紧张的气氛感染,他也跟着紧张起来。
竹酲回过神,清了清嗓音,又重复念了一遍:“天黑请闭眼。”
“狼人请睁眼。”
竹酲环顾了一下,因为是六人局,狼人只有两个,分别是二号齐宇和五号魏冬徕,他们两个分别对视了一眼,确认同伴。
“今晚你们要杀的是?”
齐宇第一个指了宋嘉义,魏冬徕估计也是个不会玩的,跟着齐宇指着宋嘉义。
竹酲微微点头,“狼人请闭眼,女巫请睁眼。”
凤霖居然是女巫,竹酲有些意外,他指了指对面的宋嘉义,说:“今晚的是他,你要使用解药吗?”
凤霖毫不犹豫地摇头,仿佛晚一秒都不能表达他的决心。
“你要使用毒药吗?”
凤霖点头,然后指着对面的宋嘉义。
“……”竹酲嘴角动了动,扭头看向凤霖,眼里带着疑惑和不确定。
这毒应该用不着吧?
凤霖跟他对视,很坚定地点头,放下的手又抬起来指着宋嘉义。
竹酲不忍地看了一眼被刀又被毒的宋嘉义,缓缓开口:“女巫请闭眼,今晚…啊不对,预言家请睁眼。”
张丰元睁开眼,竹酲紧接着说道:“今晚你要验的是?”
张丰元思考片刻,指了指凤霖,竹酲向上竖起一个大拇指代表好人身份,“他的身份是这个。”
“预言家请闭眼,天亮了,今晚死的是三号宋嘉义。”
“我……?”宋嘉义瞪大了眼睛欲言又止,最后一句话也没说耸着肩坐在原地。
大概是第一局大家都没太进入状态,从一号开始发言到六号都是清一色的“我是好人,过”。
到了第二晚,竹酲继续念词,第二天是意料之中的平安夜,张丰元直接爆了五号魏冬徕查杀,他本来就不会玩,现在被人爆了狼人身份也不会狡辩,于是选择沉默然后被人票出去。
张丰元视死如归地说:“今晚我肯定被刀,你今晚看着来毒一个吧。”
凤霖懵了一下,发自内心的询问:“怎么毒?”
张丰元:“你不是还有一瓶药吗?”
凤霖:“没有药了。”
张丰元想了一圈,还是不明白:“你毒谁了?”
凤霖视线移到宋嘉义身上,宋嘉义正懒散地当一个被淘汰的局外人,原本也好奇凤霖毒的是谁,结果跟凤霖对视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毒我?!”
语气中带着震惊和不可置信。
“你毒我…干嘛?”
凤霖无辜的语气:“顺手,我说了我不会玩。”
好一个顺手,作为目睹全过程的法官,竹酲在心里感叹,顺便在内心替凤霖给宋嘉义道个歉,应该让凤霖当法官的,起码让竹酲来玩不会公报私仇。
凤霖看见宋嘉义憋屈的表情,心情愉悦地拿来一罐啤酒,单手拉开拉环,仰头喝了大半瓶。
张丰元貌似猜到了什么,开口打圆场:“多玩几局就有经验了,反正等一下你们票一个也是一样的。”
接下来就发生了戏剧化的一幕,因为会玩的都出局了,齐宇试图将狼人的锅扣在赵文逍的身上,凤霖觉得他话太多很可疑就投了他,而赵文逍因为齐宇泼他脏水,也把票投给他,就这样,好人胜利。
宋嘉义还在嘲笑他:“你话太多了,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急功近利。”
齐宇瞟了他一眼:“你还是先把你语文学好吧,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吗。”
接下来的几局宋嘉义成功地被凤霖搞崩了心态。
凤霖当狼人时,刀宋嘉义,被救了,第二晚还刀宋嘉义,队友拗不过,宋嘉义死了。
凤霖当预言家时,身为狼人的宋嘉义被查杀,票出去了。
当村民时,场上还剩两个村民和宋嘉义一个狼人,凤霖毫不犹豫地投宋嘉义,但是另外一个队友不给力被带偏了,于是这局狼人胜利。
这几局玩的很微妙,只要宋嘉义晚上出局,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想凤霖肯定是有身份的,但是偏偏凤霖每次针对宋嘉义都是合情合理的,让人哑言。
“不玩了!”宋嘉义再一次输了之后,颇有点委屈地扫了自己身边被他喝空的啤酒罐,幽怨地看着凤霖。
凤霖回了他一个友好的微笑。
等他们离开后,竹酲看着有些乱的地板和疑似有些醉的凤霖,他还坐在地上。
竹酲走过去拉起他:“你要不要先洗澡?”
凤霖靠着竹酲身上抱着他,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你帮我洗。”
带着撒娇的语气。
竹酲的脸跟凤霖发烫的脸贴在一起,肯定他这是喝醉了,脑海里想起上一次凤霖喝醉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脸上浮起一抹红
晕。
竹酲想了一下:“还是别洗了,你先睡,我把地板收拾一下。”
听说喝完酒不能洗澡。
竹酲把凤霖扶到床上躺下后,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当他转身想让凤霖换身衣服再睡时,发现凤霖正坐在床边盯着他。
竹酲轻声道:“怎么了?”
凤霖:“要洗澡。”
“明天再洗好不好?”竹酲哄着他。
凤霖鼓着嘴说:“不好。”
竹酲拗不过他,然后收拾睡衣在浴室放好,不放心还搬了张椅子在里面,凤霖站在花洒下,歪着头神情迷糊地看着他。
竹酲站在门口叮嘱:“你要是头晕就坐凳子上,别摔了,洗完拿毛巾擦干身子再穿衣服。”
凤霖乖乖地点头,竹酲关上门良久后,里面才传来水声,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就站在门边上守着。
不知道是因为夜深了还是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竹酲竟有些困了,眼皮快要瞌上时里面的水流声停了。
里面没了动静,竹酲还以为凤霖出了什么事,手刚碰上门手把,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凤霖全身赤裸地站在门口,里面传来的雾气披在身上,神情一看就是有点不清醒的。
竹酲半晌才回过神来,“你衣服呢,为什么不穿?”
凤霖嘴一张一合蹦出来一个字:“热。”
说完之后给竹酲来了个拥抱,脸贴在他的脖颈间蹭了蹭,双手抱住他的腰,“你摸摸,是不是很热。”
九月的秋夜,不似夏天那样闷热,夜晚总是带着凉爽之意,竹酲感受着明显的温度,一时之间分不清谁比较热。
竹酲艰难地把凤霖扶到床上,单薄的空调被搭在他身上盖住,然后打开窗,清凉舒适的风吹过,竹酲长长舒了口
气。
竹酲把浴室里凤霖的衣服拿出来随手放在椅子上,方便他明天起来的时候穿,然后拿着自己的衣服进浴室。
竹酲洗完澡出来,本来以为已经睡着的凤霖却穿好衣服坐在床边,床头柜上还放着被牛奶,上面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热好的。
自从有了凤霖后他的锅都排不上用场了。
凤霖见他出来,列了个嘴朝他笑,两只手捧起热牛奶往前伸一副邀功的样子。
竹酲被他逗笑了,接过牛奶:“这是你热的?”
凤霖点头,然后拍拍他旁边的位置,意思是让竹酲挨着他坐。
竹酲喝了一口牛奶,温度刚好,然后转头在凤霖脸上亲了一口,沾在他唇上的奶渍也沾到了凤霖脸上,有点可爱。
竹酲把牛奶喝完后,凤霖主动凑过来,“亲亲。”
竹酲把他拉近了些,唇贴上去吻了一下,“睡觉。”
等他把杯子洗完出来,凤霖已经熟睡,竹酲躺上床关灯后,凤霖摸过了缠抱住他,竹酲有些无奈,翻过身面对着他。
凤霖的睡颜依旧让人赏心悦目,睡着的他没有平时的张扬,反而让人觉得有些乖,他一下一下戳着凤霖的脸颊自言自语道:“下次绝对不要你让你喝酒。”
上次聚会时竹酲没留意,不知道凤霖喝了多少,后半场看他喝一直在喝酒,以为他是喝太多了才醉的,谁知道凤霖酒量根本不行,今天晚上只喝了两罐啤酒就醉了。
竹酲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睁开眼就跟凤霖对视上。
“你醒了?”凤霖应该也是刚醒,声音有些低沉。
竹酲还有些睡眼惺忪,轻轻地“嗯”了一声。
白嫩的手臂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手机,上面有好几条信息,是一些同学给他发的生日祝福,竹酲一一回复道谢。
凌森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就发来了信息:
[念念,生日快乐,又长大一岁了。]
[你的生日礼物,应该已经寄到你学校了。]
第三条信息是快递的运单号。
竹酲看了一下单号开头,是一家国际快递,刚想去查寻物流,学校的驿站就发了取快递的短信过来。
凤霖看见他睡衣都没换,套了件单薄的外套就要出门,问:“你去哪?”
“拿快递。”竹酲的声音随着关门的动作变小。
快递大叔拿着竹酲的快递,并没有直接给他,“同学,你是本人吗?这个快递要本人才能签收。”
竹酲忙点头:“我是本人。”然后翻了翻衣兜,还好学生证有带在身上,“这是我学生证。”
快递大叔看了看学生证上的照片和名字,这才把快递给他,竹酲签了名之后拿着快递飞奔上楼了。
凤霖洗漱完出来就看见竹酲把箱子房子桌上,好奇道:“什么东西认你这么着急去拿?”
“我妈妈寄过来的。”竹酲脱了外套去刷牙,还叮嘱道:“你不要拆开。”
凤霖不走心地点头,好奇地打量这个箱子。
“米国寄来的啊。”
原来阿姨跑去米国了。
凤霖对米国那边感官特别不好,因为那里有个狮鹫特别讨人厌。
竹酲出来后迫不及待地拆开快递。
他打开礼物盒的盖子,里面是很多张照片。
竹酲一张一张地翻看,凤霖抽过来看,一下就认出了照片上的各个地方。
“这些都是妈妈去过的地方啊,风景都好美。”竹酲惊叹道。
山川湖海,丛林大地,光怪陆离的陌生植物,许多不曾见过的色彩丰富了竹酲内心的世界。
“这是…”
凤霖看见这张照片也一愣,照片上是黄昏时候,万物色彩逐渐褪去,在红杉树的映衬下更显殷红,照片里,长发男子的影子
被落日的余晖拉长,未绾未系的红色长发披在身后,似是与夕阳融为一体。
竹酲眼眶泛红,“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爸爸。”
凤霖看他要哭了,半开玩笑地哄道:“叔叔在我们神兽里面可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凤霖这话是真的,五大神兽里面朱雀的颜值是最高的,竹酲也很好的继承了父亲的容貌,每年新生都会悄悄跑来班级门口偷看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几个人递情书。
竹酲忍着泪水,“原来我的红发是遗传了我爸爸,我以后再也不剪了。”
凤霖十分赞成,“你头发这样多好看,剪了反而少了点什么,不剪是最好的。”
竹酲继续翻着后面的照片,发现很奇怪,里面都是单人的照片,合影一张也没有。
凤霖见他饶有兴致,提议:“你要是想,毕业了我带你走遍世界每个角落。”
竹酲眼睛亮了,“真的?不过那得等我大学毕业,但是我们暑假可以先去一些地方。”他兴奋地规划着,嘴里还嘟囔着说:
“要先买个拍立得,还要准备相纸……”
竹酲的兴奋劲慢慢消散后,才把照片收好,还没忘在购物软件下单最新款的拍立得。
午饭过后,竹酲恢复高三生的自觉性,不仅他自己要学习,他还督促凤霖一起学。
凤霖随便翻了几页课本,然后就抱着他,竹酲注意力放在卷子上,没理他。
凤霖得寸进尺地把手从竹酲衣摆下探进去,竹酲被吓了一跳,上手拍他,“你别乱动。”
“我不。”凤霖没有把手收回来,而是要另外一只手搂着竹酲的腰撒娇,“我不动了,你就这样写吧。”
凤霖修长的手指在他肚子上轻轻抚弄,竹酲被他弄的面红耳赤,注意力都有些不集中。
凤霖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只是轻轻地搭着,并没有把重量都放在上面,灼热的呼吸喷洒在竹酲的脖子上,带着些痒意。
竹酲努力地想要把注意力集中,但是耳边的呼吸总能把他的注意力吹散。
就这竹酲想要开口叫他离远点时,凤霖笑了声:“你很热吗?”
有点明知故问的意味。
竹酲放下笔,扭过身体,眉宇间带着一丝羞愤,倾身向前,带着报复意味地咬了凤霖的下巴,留下了一圈淡淡的齿印。
竹酲神情得意地说:“还敢不敢。”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身体的变化明显出卖了他。
凤霖贴上竹酲微开的唇瓣,声音有些含糊:“不敢了。”
竹酲任由他搂着,凤霖撬开他的牙关,舌尖被他勾起与他缠绵,寂静的房间只剩下两人相吻的声音,窗外的太阳都羞得埋入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