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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送死 ...

  •   祁穆将又要去送死了,作为一个死过一次的人,准确的说是鬼,对于送死这件事,他算是熟门熟路,但他还是毫无理由地把这笔账算在关十里头上。

      向后拽了池满星一把,避免他脑袋开花。花瓶啪嚓一声砸在脚边,祁穆将向上一瞧,二楼的人没有露脸,顺着窗户缝扔出来后就立刻门窗紧闭。

      祁穆将刚想骂人,池满星却扯下自己身上的狐裘,跳着脚往祁穆将身上披:“哥哥这里好冷,你快穿上。”

      他到嘴边的骂声一梗,抓住狐裘把池满星围成一团:“跟着我别乱跑。”

      自从进了这个破铃铛里,他们在街上游荡了好一会儿了,遇到的每一间屋子都有人,躲藏着的一双双眼睛透着门缝窥视着他们,在敲门时偶尔听到门内粗声粗气让他们滚,反而减轻了沉默带来的恐惧。

      祁穆将抬头,那是铃铛顶,构成了像被罩了一层黑布的天空,中间的铃芯是个庞然大物,伸下来黑压压的一片,摇摇欲坠。这样一来,地面反而比天空更亮一些了。

      池满星蹲在一户人家门前台阶上歇脚,那扇门从里面狠狠踹了一脚,伴着木门闷响而来的是一声呵斥:“短命鬼,滚远点死!”

      池满星有些委屈地跑过来,抬头看他。

      祁穆将侧头:“饿了?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偷点吃的。早知道来这种鬼地方,得让你爹加钱。”

      池满星摇头:“偷东西不对,万一被抓到,会被打的。”

      祁穆将笑:“没事,他们加一块儿也打不过我,我把他们绑起来,咱们吃,他们看。”

      祁穆将躲池满星的追打时,他们终于撞上一个活人。这男人长长的一条,羸弱干瘦,面色苍白,跑得仓惶,一把扯开祁穆将扶他的手,继续向前跑,又停下脚步,转过头:“新来的?”

      祁穆将不置可否,池满星早已抢先应是,又问他哪里能休息。

      那人看到池满星额上的灵纹,很明显吃了一惊,瞧了池满星好几眼,犹豫片刻,假笑着指了指他来时的方向:“那边好多空屋子,挂着酒旗的那间里面有厨子,你们可以去看看。”

      在两人转身走的时候,那人又叫住他们,语气带了些讨好:“我先去这边看看,你们去那边转完……咱们可以互相照应。”

      祁穆将看着他,扯了个笑,池满星很高兴地朝那人点头。

      他跟在池满星后面,小少爷听到有饭吃,脚步突然就轻快了许多。

      终于看到那面旗,上面写着“尽揽天下食客”,周围的房子空无一人,风吹得大敞开的门哗啦啦响,大概是附近的人已经被吃空。

      而那间挂旗的房子里确实有“人”,背对着他们,听到声音后身子没动,将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转过来,两边的头发散开,露出半张看起来完全没被生活优待过的脸,上面布满疙瘩,像风干的橘皮,一双大而昏黄的眼瞳直愣愣盯着他们的方向,然后嘴角像被手从两边扯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一根长得拖到胸前的舌头从嘴里掉出来,颜色暗黑,被他用手塞回去,像主人将毒蛇短暂收回牢笼。

      池满星惊叫一声,祁穆将上前一步,把他挡住,笑开:“对不住,这小孩儿饿了,有什么菜劳烦给我们拿些。”

      池满星抓着祁穆将宽大的左袖口,探出头,小心补了一句:“我、我很有钱的!”

      祁穆将揉了把他的头发,走进屋里,这里陈设简单,木具破破烂烂,祁穆将扯开桌旁破破烂烂的椅子让池满星坐下。

      厨子点点头,摇摇晃晃朝伙房走去,祁穆将跟上前,不着痕迹带上门,挡住池满星的视线。

      里面东西很乱,一滩血沿着灶台流下,沿着地面画出细长的一道,地上的草篮子里有个毛茸茸的东西,细看才看出是一颗人头,由于被长发挡着,看不清脸。

      厨子走到灶火旁,扭头看他:“看什么?”

      他舌头太长,一说话就像游蛇一般在脸前面舞动。

      祁穆将问:“不能看么?”

      厨子迟钝地歪了歪头,又点点头,继续干活。

      火燃得很旺,与正常的炉火有些细微的不同,冒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心黏腻。

      厨子拿起菜刀,寒光一闪砍下自己的头颅,扔到炉火里,那火便噼里啪啦窜得更高了。

      祁穆将退了几步,避免血沾到自己身上,眼看着这厨子又长出几个头,被他一一摘下,摆在一个硕大盘子上,就要朝咕嘟咕嘟冒着白气的大锅里倒,祁穆将拦住,笑道:“我们不食荤。”

      厨子环视没有任何食材的周围,那张野兽样凶恶的脸紧张无措起来。

      祁穆将道:“要不去跟别人拿点菜?”

      厨子抓了抓袖口,舞着舌头:“没有银子。”

      这东西反而比他守规矩。祁穆将把他砍下的头颅倒在篮子里,踢到看不见的角落,出门找池满星拿了些碎银递给他。

      等他走后,池满星长舒了口气,祁穆将看着他惊魂未定的样:“少爷,你之前有没有变出过什么东西?”

      池满星点头:“银子!经常睡起来,屋子里就有好多银子!”

      祁穆将一时失语,怎么忘了这小子是个傻子。

      从前祁穆将也经常说关十里是傻子,但那是纯粹的、由心的辱骂,眼前这个富家少爷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傻子。

      祁穆将被阎君一脚踹出地府后,在街上游荡了一圈,一个孩子举着糖葫芦穿他而过,祁穆将在角落里变出人形,才想起自己囊袋空空,在身上摸来摸去只摸到一把纸钱,在心里又把关十里骂得狗血淋头,怎么就不知道给他烧点真金白银呢?

      或许上天还是眷顾他,在他思索什么来钱快时,北风卷着左面灰白矮墙上一张黄纸哗啦啦响,手指按住纸角,将纸定在墙上,上面写了四个大字——千金求魂。

      肩膀被人拍了下,祁穆将扭头,是个看起来极豪爽的大汉,笑起来胡子一抖一抖:“小兄弟是外来的吧?”

      祁穆将就势询问这张纸是何意,大汉连声劝他快走:“这是给池家那个傻子少爷当替死鬼的。”

      祁穆将想起他从前也经常说关十里是傻子,那是纯粹的、由衷的辱骂,池满星不同,他是实实在在、真正意义上的傻子。

      大汉说,富商池老爷家那个傻子少爷,出生不到三个月就觉醒了灵纹,粉雕玉琢的脸配上额头上清晰的太阳纹那叫一个漂亮。池老爷得意极了,顶着一张大饼脸在宝贝儿子脸上蹭啊蹭,笑出一脸褶子,不停说:“儿啊,以后你定是最厉害的灵师,守护人间,光宗耀祖。”

      傻子少爷叫池满星,一双眼睛毫无杂质,盯着人看时真像一汪清泉洒满了星星。少爷眨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大饼脸,也呵呵笑开,一股黄色水流就一滴不落地浇在池老爷脸上。

      只是这少爷怎么也学不会说话,直到四岁,傻子少爷干了一件大事,他偷偷爬到爹妈房里,据说要看看怎么造娃娃,看完就扯着嗓子哇哇大哭,说出人生中第一句话,骂池老爷和夫人没本事,怎么就造出自己这么个东西。

      池老爷恨不得提着自己脑袋去撞墙,别说耀祖了,生了这么个东西池老爷半夜睡觉都怕自己祖宗托梦来骂他丢人。谁知池少爷年至十六有了自己的人生理想——经商。在所有人的嘲弄下,池少爷一年内把池老爷交给他的快倒闭的铺子办的风生水起。

      池老爷一下子像年轻了十岁,以为儿子是天纵奇才。结果命运的齿轮转了一下,就卡住了。池少爷自此接手一家,就倒闭一家。池老爷变卖家产填补亏空,眼看着儿子再干下去,他就得去卖自己的大腚了,池老爷忙劝阻傻子少爷:儿啊,就此收手吧。

      祁穆将不由感叹:“这少爷,人才啊。”

      大汉骂他也是个傻子。

      池满星每日闲逛,也没人想不开和一个傻子过不去,他平安快乐活到了十八岁,谁想到前几日收到了索魂帖,吓得池老爷到处找人来照顾小少爷。

      祁穆将好奇道:“索魂帖?”

      大汉怪异看他一眼,责怪他连这个都不知道,耐着性子给他解释:“嗐呀,就是收魂!拿你的魂喂给铁铃铛里关着的那东西。收到索魂帖的人,竖着进去,别说横着出来,骨灰都找不着!咱们这边儿不是归金戎管嘛,那个出了名的煞神哪能轻易放过他看上的人?这如今人人都躲着金戎走,谁知道那傻子众目睽睽下说金戎脑子有病,这不就选上他了嘛。”

      祁穆将笑了:“就是找个人陪他去送死呗,哪个笨蛋会去干这种事啊?”

      说罢就一把拽下那黄纸。这件事在这小地方还引起了一阵轰动,许多人对他指指点点,以为他疯了,一个老太太评头论足,长得有这模样,去求个女富商不比干这个强多了。

      祁穆将哑然,自己还是太年轻,路走窄了。

      没等他反悔,已经被人哄抬到池府,池老爷一蹦一蹦跑来,大饼脸皱成了一团,瞅着祁穆将空荡荡的额头直叹气。

      祁穆将反而安慰他:“我知道你嫌弃我不是灵师,可如今灵师自己都自顾不暇,况且您也没别的人选了不是。普通人里头我总不算差劲的吧?”

      池老爷正愁眉不展,一个乐呵呵的漂亮少年蹦了进来,看到祁穆将时眼睛一下就亮了,自来熟地扑到祁穆将身上:“哥哥!”

      盯着祁穆将第二句话就是:“你真好看。”

      祁穆将扫了扫他到自己鼻尖的个子,觉得这小子眼睛比脑子好使。后来一路上,祁穆将本就是好玩的性子,任凭他怎么胡说八道,池满星也深信不疑。

      看着眼前这个一路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祁穆将觉得他头发丝儿都冒着傻气:“少爷,你觉得刚刚那人怪吗?”

      傻子少爷点了点头:“像个傻子。”

      祁穆将笑开,又听他补了句:“傻得……我害怕。”

      他要是不傻,和正常人一样,那才难办,祁穆将心想。

      祁穆将又问他:“听过蚩奴吗?”

      池满星满脸恐惧:“婆子们说,他会吃了我。哥哥,刚刚那人就是蚩奴吗?他很厉害吗?”

      鬼,有魂无体,隶属阴间;蚩,有体无魂,归人间管,人们分明怕得要死,非要在后面加个奴字。

      祁穆将指节敲了敲桌子:“这个道行还不够,没有那么多心眼,但别看他现在行迹痴癫,发狂的时候可是六亲不认,疯狗一样杀人取魂,记得小心些。”

      池满星凑近他:“那……咱们趁机溜吧?”

      祁穆将瞧着他认真的神色,有些想笑:“你既不让我偷,也不让我抢,出去也是饿死,不如在这先吃饱了。况且这东西普通人虽然奈何不了,但你是灵师啊,变出灵器咱们就能出去了。”

      池满星苦着脸:“我变不出来。”

      祁穆将透过敞开的门,瞧着外面空中平静的铃芯,道:“别怕,他现在还不饿。”

      说着那厨子一手一个篮子迈进来,把祁穆将给他的碎银子还给池满星,道:“他们不收银子。”

      那帮人见了蚩奴怕是以为来找他们收魂来了,哪还敢收银子。

      池满星从他进来那一刻又开始往后躲,祁穆将让蚩奴去伙房,他拐到门外,从旗子上扯了块布条回来。

      蚩奴平静期一般或多或少可以窥见生前的性情。这厨子见他进来后居然局促了些,还是个人的时候应该还挺羞涩腼腆。祁穆将给他束了发后看起来正常许多,至少不会再吓到外面那小孩。

      见没有什么异常,祁穆将走到角落,抓着里面头颅的长发拎起来,仔细看了看,放下出去给池满星讲着唤出灵器的法诀。

      “试试?”

      池满星抬头看着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好一会儿也没什么动静。

      祁穆将安慰他不着急,整个人向后一靠,坐着缺了条腿儿的椅子晃来晃去,悠哉风流地比天王老子还自在。

      池满星看了他好几眼,一脸欲言又止。

      祁穆将睁开眼:“想什么呢?”

      “哥哥这么厉害,怎么不是灵师呢?”

      祁穆将晃悠的动作慢下来,避开池满星的目光,他活着的时候别人怎么说他和关十里来着?好像说他们少年英才、人间风流。当时十几岁的祁穆将听到时毫不掩饰恣意张狂,就算有人告诉他之后他的灵纹被挖掉,祁穆将也只会奇怪看他一眼,当他疯了。

      “我什么都没干你怎么知道我厉害?你个小屁孩这么细皮嫩肉的,不怕我是坏人把你吃了?”

      池满星不满:“哥哥几岁了,也没比我大多少吧?”

      这还真是个难题,祁穆将是二十岁死的,那他现在应该是多少岁呢?

      “二十或者二十三吧。”

      池满星笑起来“哥哥怎么这么笨,自己多大都记不清。”

      厨子捧着两碗面走出来,池满星见他正常许多,胆子大了些,问他:“你怎么不吃?”

      厨子僵硬道:“不饿。”

      一双昏黄眼睛直愣愣盯着池满星像锁定了猎物。

      池满星咽了下口水,拿着筷子手抖来抖去。

      祁穆将吃着面,他活着的时候好玩,死了也不消停,捡了些趣事说,池满星也不怕了,每次刚拿起筷子又被逗得直笑,直接上手堵他的嘴:“哥哥你快闭嘴吧,我要吃饭。”

      见小孩儿不害怕了,祁穆将转头看向蚩奴,这东西反应很慢,每次池满星刚笑完,他才迟钝地一边笑一边往嘴里塞舌头,又把池满星逗乐。

      此时见祁穆将回头和他对视,没等祁穆将说什么,他就锤着桌子大笑起来。

      祁穆将:……他是突然长得很可笑吗?

      祁穆将扶住震颤的桌子上池满星即将打翻的碗,朝弯起眼睛的池满星道:“你先吃,我出去一趟。”

      几步跃上屋顶,祁穆将试着拽了下右手的五个铜戒,果不其然一个也卸不下来。

      还真是有些麻烦。

      祁穆将抬头,天上此时聚起许多乌云,以一种极慢的速度向下压过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眺望一眼,这些房子像雨后新长出的青苔,排布毫无规律,祁穆将飞速查看一圈,记下地形。

      翻墙越货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他带回来几条麻绳,还拎了一把柴刀,将门口旗杆砍下来,削成一杆简易的枪。

      祁穆将把痴奴叫到伙房,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借几个头用一下?”

      蚩奴呆呆点了点头,真砍下几个递给祁穆将。

      祁穆将出去敲了敲桌子:“饱了?”

      池满星指着祁穆将出去前没吃完的面:“哥哥你的面坨了,我去给你热一下。”

      “不用,还记得刚刚给你讲的法诀吗?去旁边屋里呆着,听到声也别出来,变出灵器后喊我。”

      祁穆将从蚩奴带回来的东西里挑了些瓜果,塞到池满星怀里,送他到别的屋子,出来时看到天空已经完全乌云压顶,伸出五指几乎都看不清了。

      等他返回的时候,蚩奴站在那边无所适从,祁穆将拎出伙房里蚩奴之前砍下的头,牢牢绑在四根柱子上,看着时间还够,捞起桌上的面囫囵塞了几口。

      身后一道阴森地让人毛发直立的目光缠在祁穆将身上。

      死神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朝他揪了一把。

      “我也饿了。”

      祁穆将听到蚩奴喉咙里发出的呵哧呵哧声。

      忽然大地震动,空中以铃芯为中心传来一阵阵一圈圈令人头晕目眩的绝望嘶鸣,此起彼伏,连声不绝!地面剧烈抖动起来,桌子、架子上的东西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祁穆将的脚下一阵黑气从地下向上升腾,像无数只手要把他拖到地下。

      背后有东西袭来,祁穆将旋身时把碗在桌上一磕,用尖利的豁口割掉向他探过来的舌头,一条黑带掉落在地上。

      此时的蚩奴已经判若两人,瞳孔漫出一丝煞气,捂着嘴,退至墙角,鲜血顺着口角留下,伸出尖而利的长指甲在眼角一扯,竟将整个人脸扯皱,两眼角血肉模糊,地上掉落的黑色长舌又扭动起来,飞至他手中,顺着力道像一条黑鞭甩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响像在回应天上的嘶鸣。

      “别伤害我哥哥!”

      祁穆将回头,池满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蚩奴扭头,手中的长鞭向池满星飞驰而去。

      “快走!”祁穆将朝池满星喊,飞身上前拽住那根长舌,用力一甩,蚩奴整个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砸在墙上,撞下来一大片墙皮。

      手下感到一阵异动,祁穆将赶忙松手,还是被舌面上长出的尖刺划破了手心。池满星蹲在门口抱住头缩成一团,应该在哭,天空发出的嘶鸣声太大,祁穆将听不清楚。

      蚩奴挣扎站起身,嘶吼着朝祁穆将扑来。祁穆将捡起先前做好的木枪,手腕翻转,将向他甩来的黑鞭缠绕在枪身上用力一拉。趁痴奴拉扯间,祁穆将松手借力逼近,拳拳到肉,锁住他的喉咙钳制到柱子边,祁穆将扯下柱子上挂着的人头的长舌,这是天然的好绳索,在蚩奴身上绕了几圈后,拉住一端将他拽到四根柱子中央,同样用其他三个舌头将他捆在四根柱子中央。

      趁他一时动弹不得,祁穆将转身扶起池满星,看他身上没什么伤刚便放下心,就听到身后的破空声,以及坍塌的轰鸣。

      池满星面色惊恐的同时,祁穆将把他带到旁边。原来蚩奴挣扎剧烈,硬生生扯断了四根柱子,二楼随之坍塌下来。

      尘烟碎屑中,一个黑影从巨大废堆中一步一步走了出来,满脸血污,缓缓抬头看着二人狰狞一笑。祁穆将暗骂一声,跨步上前。

      这东西经过之前的打斗竟越战越凶,普通的武器伤不了他分毫,就在祁穆将想要扯下左手的铜钱串时,目光扫到池满星抱头蹲在地上,身旁躺了一把看起来寒光闪烁的匕首。

      祁穆将冲蚩奴笑了下:“小爷玩儿够了!”飞起一脚将他踢倒,又跃到池满星身旁捞起灵器,祁穆将愣了下,池满星变出的这把竟还是少有的品相。

      来不及细想,蚩奴已经踉踉跄跄又扑了过来,在匕首插入他胸口的一瞬间,祁穆将看到了对方眼瞳中自己笑着的倒影。

      地上的尸体很快变成一缕白烟消散,头顶上巨大的铃芯像哭闹的孩子终于恢复了平静。

      祁穆将摸了摸耳朵,世界终于安静了。拍了下池满星的肩,祁穆将温声道:“星星,没事儿了。”

      手中的匕首消失,池满星也松开手,抬头抱着他,又哭又笑。

      “哥哥,我们能出去了吗?”

      祁穆将顺手把手上的血污抹在他脸上:“没那么容易,这一个铃铛只关一个蚩奴的话,李向隅他们得亏死。”

      见他不解,祁穆将补充道:“李向隅总听过吧?天下老大,也是把你关进来的人的主子。”

      这间房子已经完全散架,祁穆将他们正要在附近找一间时,一群人已经赶到,看到池满星额头上的灵纹时更加惊喜,东一个“灵师大人”,西一个“救世主”地叫着。

      池满星在簇拥中傻笑,祁穆将回过头,哟,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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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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