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粗点心才不只是人物设定！》山蓼

199、番外三：如果12

　　今天就赖在家里一整天。
　　江户川乱步也还不太想走到屋子外面去看看新的城市，待在家里刚刚好。
　　不过大家该上班的上班、上课的上课，中午就只有江户川乱步和枝垂栗两个人一起吃饭，晚上则是只有枝垂红丰和他们一起吃饭。
　　枝垂红丰现在还没真正开始创业，依然有着相对空闲的时间和他们待在一起，等到未来开始创业才会真的忙碌起来。
　　明天枝垂栗的课程没有请掉，大概也会变得很忙碌吧？
　　江户川乱步想着，啊呜吃掉最后一口晚饭。
　　枝垂红丰似乎也想到了这件事，“明天下午栗子的课是……花道吗？”
　　枝垂栗点点头，“嗯。乱步哥也可以来看！老师会过来。”
　　江户川乱步喝了一口水，“花道就是在盆子里插花？感觉好无聊。”
　　“不会无聊的。”枝垂栗眉眼弯弯的说，“老师人很好，会说很多故事哦。”
　　江户川乱步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枝垂红丰笑着说，“明天下午我刚好没事，如果乱步觉得无聊，我带你到外面逛逛？”
　　他刚刚说完，就有点沮丧的说，“虽然东京好像也没什么好逛的景点……”
　　“唔、有东京铁塔。”枝垂栗安慰道，“还有那个、唔，浅草？”
　　枝垂红丰身后冒出失意的灰色乌云，“其实很无聊吧——”
　　和一直都很斗志激昂的枝垂萤不一样，他有时候会有这种突然失意的模样，江户川乱步也已经见识过了，现在一点都不惊讶。
　　枝垂栗看了看江户川乱步，“乱步哥觉得呢？”
　　“我想想。”江户川乱步还是犹豫了一下，“学花道要穿和服？”
　　他虽然没学过，也没真的看人学过，可是他看过电视里的花道。
　　枝垂栗还是点点头道，“是呀、要穿和服。虽然在家学可以比较轻松一点，没那么多规矩，不过还是会穿一下。”
　　江户川乱步虽然看过枝垂栗穿丧服，不过还是想看看他穿其他和服的样子，“感觉会很像七五三的打扮。”
　　枝垂栗穿的丧服是纹付羽织袴，其实就很像七五三节上才会出现的小男孩了，不过丧服和一般时候用的和服感觉一定不一样。
　　穿平常的和服，一定更像七五三的装扮。
　　枝垂栗：？
　　枝垂栗瞪大眼睛，“哪会像！我已经过了七五三的年纪了哦！”
　　“才刚过一年。”江户川乱步直接决定道，“我决定了，我要看小栗子穿和服！”
　　枝垂红丰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兴致勃勃的问，“乱步要不要看栗子七五三的照片？”
　　江户川乱步毫不犹豫的点头，“我要看！”
　　枝垂红丰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席，“我去拿！”
　　枝垂栗愣了一下，“咦、等等……”
　　江户川乱步笑眯眯的看了看他，“怎么这么犹豫，难道是很丑的照片？”
　　枝垂栗立刻说，“怎么可能会丑，我一直都很可爱！”
　　“那就给我看看。”江户川乱步还是笑眯眯的说，“你都看过我七五三的照片了。”
　　还在名张的家里的时候，枝垂栗和他一起看过相簿，当时就一不小心让枝垂栗看过他七五三时拍的照片。
　　枝垂栗、枝垂栗想想也是，有点扭捏的说，“那……不、不可以笑我哦！”
　　江户川乱步看他这样，忽然灵光一现，“你难道在拍照的时候哭了？”
　　“很可惜，栗子很少哭。”枝垂红丰兴致勃勃的拿着相簿走过来，听见江户川乱步刚才那句话，心情很好回答，“不过被迫穿了洋装和振袖。”
　　枝垂栗：……
　　枝垂栗呜哇一声，“哥哥都不救我！”
　　枝垂红丰才不可能救他，“很适合你啊。”
　　江户川乱步现在也完全起了兴致，快乐的拿起相簿，“我看看！”
　　和江户川乱步家里的相簿一样，枝垂栗的相簿也被好好的以每个阶段来区分，这本就是他七五三专用的相簿，里头只放了七五三节时拍的照片。
　　江户川乱步翻开第一页。
　　第一页放着三张不同的照片，分别是七五三的三个阶段，可以明显看出一个孩子的成长。
　　对小孩子而言，一年确实很漫长。
　　不只是抽象上的体感时间漫长而已，具体上，孩子在一年内能长大很多，也会让人觉得时间非常漫长。
　　放在最前面的三张照片……还是普通的男装照。
　　不过其他照片就不只有男装时的模样了，从三岁到七岁，枝垂栗都被穿上了不同款式的女装。
　　“三岁的小栗子穿得很开心耶，知道自己在穿女装吗？”江户川乱步看着照片里笑得很快乐的三岁枝垂栗，好奇地问。
　　枝垂栗默默点头，“知道呀。其、其实穿女装不会怎么样，衣服都很好看，我穿着也觉得很喜欢。”
　　江户川乱步终于理解了，“所以小栗子是自己也喜欢穿啊。”
　　枝垂栗卡了一下，还是辩解道，“不是、是妈妈和姐姐想看我穿，我觉得穿了不会怎么样才穿的，不是我喜欢穿。”
　　“喜欢又没什么关系。”江户川乱步又翻了一页，翻到五岁的枝垂栗那里，“很可爱耶，真的像女孩子一样。”
　　本来小孩子就没太多性别之分，枝垂栗又长得相当端正秀丽，穿上振袖之后，就和真正的女孩子一样可爱。
　　枝垂栗看江户川乱步真的没有笑他，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也快乐的点头，“很可爱吧！就像天使一样！”
　　江户川乱步没忍住吐槽道，“没有人会说自己像天使吧？！小栗子好自恋！”
　　枝垂栗气定神闲的回击，“乱步哥明明也很自恋。”
　　枝垂红丰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露出一个大哥哥般的笑容，满脸慈爱的说，“我的弟弟们真可爱。”
　　枝垂栗转向他，“哥哥的表情好像大变态。”
　　江户川乱步完全赞同的点头，“像是会欺负小孩的大叔。”
　　枝垂红丰：……
　　枝垂红丰摸了摸脸，震撼的说，“大、大叔……我还是时值青春的二十出头啊！”
　　虽然对小孩子来说确实就像大叔一样了，可是不管怎么看，他都还是个很年轻的年轻人！
　　枝垂栗偷偷笑起来，和江户川乱步交换了一个恶作剧成功的眼神。
　　欺负了一下枝垂红丰，江户川乱步就继续翻看枝垂栗的七五三照片。
　　三岁、五岁，紧接着，很快就翻到了还是去年的七岁。
　　这些照片不只有正经八百的艺术照，也有枝垂栗和家人去神社参拜的照片，还有他和其他小孩子一起拍的照片。
　　“穿深色衣服的是家族的其他孩子。”枝垂栗说着，又指了指几个穿着浅色衣物的小孩，“浅色衣服的是附属家族。”
　　如果从颜色上不好区分，也能从衣物上的家纹看出分属不同的家族。
　　江户川乱步好奇地问，“附属家族？”
　　“虽然不是姓枝垂，可是却依附着我们家族的家族。”枝垂红丰解释道，“我们的食衣住行都要仰赖他们才行。管家、厨师、司机、保镖等等，都是附属家族的人。”
　　不只是他举例的这些，仆人、医生，还有其他各种各样打理他们生活的人全部都是从不同的家族里过来的。
　　江户川乱步一下子就理解了，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有集团的啊，我还以为都是单独雇佣的。”
　　枝垂栗被他的用语逗笑，“集团……”
　　江户川乱步咂咂嘴道，“到底多有钱，可以请这么多人帮忙做事。”
　　枝垂红丰思考片刻，实在不太会形容，只能用很含糊的说法道，“就是很有钱。”
　　枝垂栗点点头，重复一遍，“就是很有钱。”
　　江户川乱步其实还是没什么概念。
　　现在对他来说就是一种……知道很有钱，可是到什么程度已经没有概念了，反而变得很麻木无感。
　　他很快把这件事抛到脑后，继续看枝垂栗的照片。
　　七岁的照片和他现在的模样没差多少，看着照片里的枝垂栗，就好像看着现在的枝垂栗一样。
　　去年的枝垂栗依然被怂恿着穿上了振袖和公主裙，但不可能穿着裙子出去参拜、和家族的其他人见面，只是在家穿着玩的而已——映入眼帘的第一个女装扮相，是穿着粉红色的振袖，还戴了和他头发同色的长长假发。
　　即使只是静态的照片，也能看出他优雅的仪态，仿佛真正的贵女。
　　真的很好看。
　　除了振袖之外，还穿了白色的蕾丝公主裙。
　　江户川乱步默默看了看穿着公主裙的枝垂栗，“……去年竟然还让你穿这个啊。”
　　枝垂栗看了看照片里的自己，很感慨的说，“现在看还是好可爱。”
　　枝垂红丰发自内心的附和，“栗子如果是妹妹，一定也非常非常可爱。”
　　他虽然已经有了枝垂萤这个妹妹，不过年龄相差不大，完全没办法觉得她可爱。
　　江户川乱步看了看他们，随口问，“小栗子会想当女孩子吗？”
　　枝垂栗毫不犹豫地摇头，“不会呀。现在的我就是最好的我，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现在的我都是最好的。”
　　江户川乱步沉默了一下，“总觉得你好像说出了很厉害的话。”
　　枝垂红丰跟着点头，还是发自内心的附和，“栗子有时候特别成熟呢。”
　　江户川乱步微微挑起眉，笑眯眯的瞥了眼枝垂栗，“我倒是觉得小栗子一直都很成熟呢。”
　　枝垂栗、枝垂栗瞟了江户川乱步一眼，乖乖巧巧的、露出一点点得意又谦虚的样子，“我还很不成熟的。”
　　江户川乱步看着枝垂栗的眼中写上“小骗子”的字样。
　　不过只有枝垂栗看出来了，枝垂红丰完全没发现这两个小孩子之间小小的眼神交流，笑着揉了一下枝垂栗的头，“栗子怎么样都很可爱。”
　　他和年纪相仿的枝垂萤很常拌嘴，可是对着年纪小很多的枝垂栗就只有拳拳爱护之心，就是在看很可爱的小孩子，能深切感受到他对枝垂栗浓浓的亲情。
　　可是。
　　江户川乱步又看了眼笑得很乖巧的枝垂栗。
　　会有点小寂寞吧。
　　虽然哥哥姐姐都很爱护他，不过因为年龄差太大，会有一些很难和哥哥姐姐讨论的事情，也不会像他们那样什么都能拌嘴一下、又能很快和好。
　　等等、
　　江户川乱步忽然停顿了一下。
　　他和枝垂栗现在的相处模式，好像就是偶尔拌拌嘴什么的……？
　　那个笨蛋栗子应该不是故意学哥哥姐姐的，而是自然而然就变成这样了。
　　感觉……也不讨厌。
　　他思维发散着，继续翻相簿，很快翻到了底，有点可惜的说，“小栗子之后还穿不穿？”
　　枝垂红丰用微妙的表情多看了他两眼，忽然怀疑他可能因为枝垂栗的女装照片而觉醒了什么奇怪的癖好。
　　然而那是肮脏的大人肮脏的思想，问话的江户川乱步只是单纯的询问，枝垂栗也天真无邪的回答，“妈妈和姐姐想要我穿，我就穿呀。”
　　江户川乱步随口道，“如果我想要看你穿呢？”
　　枝垂栗还是很自然的回答，“可以呀，衣服好看的话我就穿。”
　　枝垂红丰被他们纯洁的气场扑面袭击，迅速把自己太过肮脏污秽的思想挥散。
　　都只是小孩子而已，说这些当然也只是小孩子之间玩闹的话语，根本没有其他含义。
　　他完全被孩子们纯洁的光芒净化干净了，露出了无比慈爱的微笑。
　　枝垂栗一不小心瞥见他的笑容，搞不懂他在想什么才能露出这种表情，“……哥哥的笑容好诡异哦。”
　　江户川乱步也跟着看过去，没忍住呜哇一声，“在模仿圣母玛利亚？”
　　枝垂栗认真观察片刻，扑哧笑出来，“唔、哥哥模仿的很像！”
　　枝垂红丰：……
　　枝垂红丰才刚不小心脑补了江户川乱步可能会觉醒什么癖好，非常自觉担不起圣母玛利亚的称号，深深叹了口气，很有自知之明的脱口而出，“不，我可能是阿斯蒙蒂斯吧。”
　　江户川乱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迷茫的问，“阿……什么？”
　　“是传说中掌管色欲的恶魔。”枝垂栗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先替江户川乱步解释了一下，又问枝垂红丰，很好奇地问，“哥哥为什么会是阿斯蒙蒂斯？”
　　世家的性教育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了。然而枝垂栗还是个相当纯洁的小孩，知道归知道，平时完全不会想到那些奇怪的方面，其实也不知道枝垂红丰到底在想什么。
　　枝垂红丰再次被他们两个纯真的目光、无邪的模样净化，头砰一下磕到桌上，“没有！什么都没有！小孩子快去睡觉！”
　　江户川乱步对枝垂红丰的想法没什么兴趣，转向枝垂栗问，“小栗子怎么知道那个？”
　　“姐姐很喜欢西方的神话故事。”枝垂栗说，“之前听她说过。”
　　枝垂红丰佯作愤怒，“竟然给小孩子讲这个！”
　　“很有趣呀。”枝垂栗看他一副很心虚的样子，还是好心的把这件事抛到脑后，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想睡觉了。”
　　江户川乱步对枝垂红丰脑内的想法也没什么兴趣，同样想回房间休息了，伸了个懒腰，“我可以把小栗子的相簿带回房间看吗？”
　　枝垂红丰笑起来，“当然可以。”
　　枝垂栗默默看了看江户川乱步，“我太可爱了，睡前也要看看？”
　　江户川乱步一副嫌弃的模样，“不是太可爱，是太笨了，睡前看看笨蛋能放松心情。”
　　枝垂栗不甘示弱的说，“乱步哥才是笨蛋！”
　　枝垂红丰还是满脸慈爱的看着眼前两个傲娇弟弟，等他们告一段落了才开口，“睡前看看栗子，心情确实会变得很好呢。”
　　这不是变态，只是弟控而已。
　　不过感觉还是有点像变态。
　　江户川乱步默默想着，又想了想自己想带枝垂栗相簿走的原因。
　　……确实是想看笨蛋。
　　嗯。
　　江户川乱步胡思乱想的时候，枝垂栗已经和枝垂红丰说了晚安。
　　他也迅速收起思绪，跟着说，“晚安，红丰哥。”
　　枝垂红丰笑着回答，“晚安，乱步、栗子。”
　　枝垂栗眉眼弯弯的摸摸枝垂红丰的头，“哥哥也早点休息，不要熬夜哦。”
　　枝垂红丰受到了弟弟的安慰，本来还因为工作而有些疲惫的精神一下子被驱散，一脸精神百倍的样子，“被栗子摸摸头，我就可以再熬两天不睡！”
　　江户川乱步吐槽道，“那就本末倒置了。”
　　枝垂栗瞪大眼睛，很惊讶的样子，“乱步哥竟然会说成语！”
　　“我当然会说啊。”江户川乱步哼哼道，“我只是没认真上课，又不是笨蛋。”
　　枝垂栗还是佯装震惊，“原来是这样吗！”
　　江户川乱步随手把他提起来，“本来就是这样！”
　　现在还能随手把人提起来，不过等枝垂栗长大可能就没办法了，趁现在能提起来玩就提起来玩。
　　枝垂栗乖乖的被他提着走，又回头和枝垂红丰挥挥手。
　　枝垂红丰慈祥的笑着和他们挥挥手，深切的感受到了被纯真孩子治愈的快乐。
　　啊，真好。
　　可以精神百倍的继续工作了。
　　他打算要做点工作上的事再睡，那边江户川乱步提着枝垂栗走了几步就把人放下来，“你好重哦。”
　　枝垂栗扶着江户川乱步的手站稳，“是乱步哥力气太小了。”
　　江户川乱步握住他的手，和他一起继续朝着二楼走，随口回答，“明明就是你太重了。”
　　两个人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非常自然地说着没有意义的闲聊话语，慢悠悠走回房间。
　　虽然他们的房间就在对面，可是枝垂栗完全没有想要回自己房间的意思，直接跟进江户川乱步的房间里。
　　江户川乱步瞥了他一眼，“你忘记拿换洗衣物了。”
　　枝垂栗被他提醒才想起来，“我去拿！乱步哥等一下要帮我开门哦。”
　　江户川乱步笑眯眯的，“才不要，等一下要让你在门外哭。”
　　“咦！这样太过分了啦。”枝垂栗抗议了一句，又说，“我真的要去拿衣服了，乱步哥不要一个人偷偷哭哦。”
　　江户川乱步反射性的回答，“我才不会！”
　　“唔、那就好。”枝垂栗偷偷笑起来，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房间。
　　看起来有点风风火火的，和枝垂萤、枝垂红丰在某种程度上有点相似，让人忍不住感叹血缘的奇妙。
　　没有枝垂栗跟在身边，周遭好像一瞬间就变得安静下来。
　　江户川乱步轻轻舒了口气。
　　不是觉得一下子放松下来的感觉，而是有种……太过安静的感觉。
　　有的人感受到悲伤的时候会想要一个人待着消化，有的人会想要有人陪伴，无论是安静陪伴还是陪着说话都好。
　　江户川乱步原本以为自己应该是前者，但现在突然觉得可能是后者。
　　这个房间原来是这么空旷、这么安静的吗。
　　他站在安静的房间里停顿片刻，也转身走出门，几步推开枝垂栗的房门。
　　不可能一个人偷偷哭，要哭也要逼笨蛋栗子听他哭才可以。
　　他推开房门的时候，枝垂栗刚刚拿好衣服准备离开房间，和江户川乱步打了个照面还小小的吓了一跳。
　　枝垂栗眨眨眼，看着江户川乱步，“乱步哥今天要在这里睡？”
　　“不要。”江户川乱步毫不犹豫的拒绝，“我没拿衣服过来，要在这里睡还要跑一趟，好麻烦。”
　　枝垂栗看看房门，“只有几步的距离哦？！”
　　江户川乱步拉住他的手腕，把他朝着门外带，“反正你都已经拿好了，当然是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