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粗点心才不只是人物设定！》山蓼

198、番外三：如果11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天花板。
　　江户川乱步瞪着好像就连距离都很陌生，离自己高高远远的天花板，总觉得今天可能会失眠。
　　他还在认真的苦恼，旁边入侵他床铺的枝垂栗已经舒服的找好位置躺好，舒服的拉着自己的那床被子，舒服的说，“晚安，乱步哥。”
　　江户川乱步：？
　　江户川乱步默默道，“真的只是来睡觉的啊，睡前夜谈呢？！”
　　“那个刚才已经做过了。”枝垂栗声音已经开始迷蒙起来，“已经聊了很多，现在要睡觉了。”
　　江户川乱步有点小嫌弃的扭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其实也已经很想睡觉了。
　　一大早就离开三重县，舟车劳顿的，虽然整天下来其实也没做什么事，可是精神真的很疲劳。
　　精神很疲劳、身体也很疲劳，却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睡着。
　　他在继续吵枝垂栗和放他睡觉之间犹豫一秒，还是道，“晚安，小栗子。”
　　枝垂栗声音很轻的应了声，接着呼吸很快变得绵长。
　　简直像是瞌睡虫附体一样的睡眠速度，睡眠品质好得吓人。
　　江户川乱步听着枝垂栗绵长规律的呼吸声，意识也逐渐飘远，睡意慢慢涌现。
　　原本以为会睡不着的，但是不知不觉也沉入深深的梦里。
　　再次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完全亮起来。
　　好像做了很哀伤的梦，可是睁开眼睛之后，本来环绕在脑海中的梦境就全数离自己远去，如早晨的薄雾般散佚开来。
　　江户川乱步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身在何方。
　　……如果昨天枝垂栗没有和他一起睡，他可能真的会失眠。
　　江户川乱步意识到了这一点，又有点别扭的不太想意识到，盯着熟睡的枝垂栗停顿几秒，忍不住伸手捏住他的脸颊，“快起床！”
　　枝垂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目光都还没聚焦，就猛地坐起身，“……要迟到了！”
　　江户川乱步：？
　　江户川乱步伸手在他眼前挥挥，“在做梦？你今天请假了。”
　　枝垂栗转向他，盯着他看了几秒，眼神终于清醒过来，“啊、乱步哥，早安。”
　　江户川乱步默默看了眼这个怎么看怎么呆的笨蛋栗子，“……早安。”
　　今天是周四，本来还应该要去上课才对，不过江户川乱步是第一天来到东京，枝垂栗就直接请假了。
　　明天也会请假，直到周一才回去上课。
　　对他来说，请几天假完全不会影响到学校课程进度，不过课后的其他才艺课程还是要去上。
　　所以枝垂栗从今天下午开始，就至少会有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和江户川乱步分开。
　　“我一个人也可以。”江户川乱步站在洗手台前，一边刷牙一边说，“你要做什么就去做。”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玩。”枝垂栗眉眼弯弯的，“趁着现在乱步哥还没开始忙起来，多多待在一起！”
　　江户川乱步从镜子里看了看他。
　　明明知道枝垂栗是在顾虑他才特地这么说的，可是他的眼神太过真诚又清澈，让江户川乱步完全没办法拒绝，“……随便你。”
　　枝垂栗快快乐乐的说，“因为是第一天，今天下午的课也请掉好了！”
　　江户川乱步哼哼一声，吐槽道，“所以你其实是不想上课，只是用陪我玩当借口吧？！”
　　枝垂栗眨了眨眼，“唔、偶尔也要偷懒一下嘛，乱步哥刚好是个很好的理由。”
　　江户川乱步笑眯眯的说，“你还是回去上课吧，我下午自己逛就好了。”
　　这种事当然不会发生。
　　枝垂栗下午还是快乐的请了假，今天一整天都非常有空。
　　也是由于顾虑着江户川乱步，枝垂想夏和枝垂彦介今天没有一大早就忙碌的去工作，而是和他们一起吃了早餐。
　　枝垂萤也在餐桌上，枝垂红丰昨天值夜班，稍微晚一点才起床，不过也在大家的早餐吃到中途时上了餐桌。
　　枝垂栗已经很久没有和这么多人一起吃过早餐了，心情也明显很好，吃的比平时还要多了一点。
　　不过这件事只有管家、仆人，以及江户川乱步看出来了。
　　前者是一直关注着主人的一举一动，江户川乱步则是自己看出来的。
　　小栗子……其实真的很寂寞吧。
　　他啊呜吃了一口烤鱼，稍微想像了一下。
　　平时大家都很忙碌的早晨，只有枝垂栗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餐桌上吃饭，吃完饭就自己一个人出门上课，在家里一天中和他说最多话的不是家人，而是管家或仆人……
　　不知道为什么，很能感同身受。
　　并非因为他的父母也是如此，他的父母还在世时，家里其实很热闹，每天回家都会和父母待在一起。可是父母过世之后，家里就变得安静又空旷，寂寞感无论何时都会袭来。
　　虽然和小栗子感受到的寂寞一定不一样，但是他大概能理解。
　　所以、小栗子钻牛角尖隐瞒着什么的理由，他也能理解。
　　笨死了。
　　江户川乱步咂咂嘴，还是决定等知道了枝垂栗到底在隐瞒什么之后，再想想究竟该怎么做。
　　原本觉得如果是很重要的事，还是要和父母说，可是现在又觉得可以再思考一下。
　　是不是太容易被那颗笨蛋栗子牵着鼻子走了？
　　江户川乱步一边想着，一边回应餐桌上家常的聊天。
　　“对了，乱步可以先看看学校介绍。”枝垂红丰突然想到，“先看看有没有想加入的社团。”
　　江户川乱步愣了一下，想起枝垂栗说的话，“没有强制加入社团吧？大家都有自己的课后活动啊。”
　　“是这样没错。”枝垂萤接话道，“不过学校也有特地留出社团活动的时间，加个社团玩玩很有趣哦。顺带一提，我参加的自创的粗点心狂热社。”
　　作为一间完全不担心经费的贵族学校，想要自己创立社团很简单。即使只有一个人，也只要确定不是什么活动内容奇怪的社团就能成立，还能得到一间社团教室。
　　学校很大，闲置着的空教室其实也不少，给个教室并非难事。若是如果后续找不到后辈加入社团，社团人数挂零，就自动废社。
　　所以学校里有很多类似枝垂萤创立的、只维持一两届就消失的社团，通常名字和社团内容都奇奇怪怪的。
　　“我是品茶社的，偶尔会和咖啡研究社一起行动。”枝垂红丰也说了个奇怪的社团名，“大家都是茶叶和咖啡的爱好者，气氛很好。”
　　他说到社团还是非常兴奋，似乎有着非常难忘的美好回忆。
　　江户川乱步好奇的看向枝垂栗，“小栗子呢？”
　　“我还没办法加入社团呢，要中学才有社团活动。”枝垂栗可惜的说，“我觉得姐姐的粗点心社很好，之后想要复兴起来。”
　　江户川乱步摸摸下巴，思考了一下，“我先来复兴复兴？”
　　枝垂红丰很嫌弃的样子，“你们这些奇怪的粗点心狂热者——”
　　枝垂萤大声接话，“哥哥竟然说粗点心奇怪，你以后再也不准吃粗点心了！”
　　枝垂红丰哼了一声，“我、我想吃就吃！”
　　两个人又开始例行性的吵起来。
　　枝垂栗的注意力直接从他们身上挪开，对江户川乱步说，“等一下我找学校的资料给你看。”
　　江户川乱步确实挺有兴趣的，“好啊。”
　　枝垂萤立刻转过来，“我把我当年的社团资料也给你看！”
　　她的行动总是有些风风火火的，现在也吃完饭了，就用着非常快速的奔跑动作，一路跑回自己的房间。
　　枝垂夫妇还是笑眯眯的注视着孩子们的行动，一点都没有打算干涉。
　　枝垂萤很快又风风火火的冲下来，手中拿着好几本书，全部递给江户川乱步，“这边是我在文化祭上用到的、这边是社刊……全部都交给你了。”
　　她满脸郑重的说着，配上封皮写着类似“粗点心知识问答大挑战！”之类字样的书，看起来非常……非常有枝垂萤的样子。
　　江户川乱步有点好奇的接过来，“我参考看看。”
　　“光是参考可不够！”枝垂萤双手握拳，兴致勃勃的说，“你可以用这些来补充粗点心的知识，我相信你就是我的战友！”
　　江户川乱步毫不犹豫的说，“我不是。我只是喜欢吃，对粗点心没那么狂热。”
　　枝垂萤假装没听见，把书都推过去，就站起身来，“好了，我去上课了。”
　　她拿起已经整理好的书包，又风风火火的消失在餐厅。
　　江户川乱步：……
　　江户川乱步默默看了看枝垂栗，“我应该不一定要复兴粗点心社吧。”
　　枝垂栗扑哧笑起来，“当然呀，姐姐只是给你参考而已。”
　　枝垂红丰听江户川乱步这么一说，立刻推销起自己以前待过的社团，“品茶部……”
　　“绝对不要。”江户川乱步直白的拒绝，“我对茶没兴趣。”
　　枝垂红丰有点心碎，期待的目光转向枝垂栗。
　　枝垂栗安慰道，“我上初中之后有空就会去看看。”
　　是有空才去看看，不是直接加入品茶社。
　　枝垂红丰、枝垂红丰还是只能接受。
　　江户川乱步看了全程，唇角微微弯起。
　　虽然只有他和枝垂栗两个人的时候很多，可是只要大家聚在一起，就是个吵闹又温暖的家。
　　接连不断的和他的对话、需要他处理的事情、他要去思考的未来，都能让他从离开故乡的寂寞、双亲离世的悲痛中逃离出来。
　　枝垂栗会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陪着他，也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要太常一个人待着。
　　一个人待着就会胡思乱想。
　　即使两个人没有说话的静静待在一起，也比一个人待着还要好。
　　江户川乱步看了看枝垂栗，和昨天晚上一样，陪着他到门口送父母和哥哥出门。
　　热热闹闹的家里再次安静下来。
　　“你真的不孤单？”江户川乱步盯着关闭的门问。
　　枝垂栗停顿了一下，还是小声的承认道，“孤单呀。”
　　江户川乱步哼哼一声，不知不觉挺直腰板，“因为我在，你才不孤单？”
　　“是呀。”枝垂栗对这个倒是一点都不否认，眉眼弯弯的握住江户川乱步的手，“多亏了乱步哥！”
　　江户川乱步牵着他走回餐桌，把桌上一大堆的粗点心社资料拿到手中，“到你的房间去看。”
　　枝垂栗快乐的点头，“嗯！”
　　他的书房里还有学校地图，也有一些学校活动的时候拍的照片，可以顺便给江户川乱步看看，让他对学校的了解更深一点。
　　关东地区的世家和有钱人首选的这所学校位在港区靠近内陆的边缘，离他们住的地方有段距离。不过出行基本由司机接送，九点才开始上课，不需要太早起床。
　　江户川乱步认真观察着枝垂栗拿给他的校内地图，有点眼花缭乱的，“好大的学校。”
　　他现在对东京还没有很准确的认知，不知道在东京都内能拥有这么大一片校地是什么样的概念，还只单纯觉得这是个很大的学校而已。
　　“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在这里。”枝垂栗说，“因为每个阶段的教室都是分开来的，所以校地特别大。”
　　江户川乱步着重看了一下小学的位置和中学的位置，“呜哇，我们的教室会离这么远啊。”
　　“因为中间隔着花园，从地图上看起来很远，可是走路只要十几分钟就会到了。”枝垂栗不觉得很远，眼睛亮亮的说，“我们是可以一起去上课的哦！”
　　江户川乱步想了想道，“中午也可以一起吃饭？”
　　“乱步哥要和同学一起吃呀。”枝垂栗笑着说，“在这里可以交到好朋友的，和他们一起吃午餐，放学也可以和他们一起出去玩，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回家。”
　　江户川乱步看看他，“你很无欲无求耶。为什么要让步？你明明想和我一起下课回家的，为什么要让我去和还不知道是谁的同学一起玩？”
　　枝垂栗愣了一下，“可是、乱步哥很向往呀？和同学一起吃午餐、放学一起去玩，你很向往的吧？”
　　江户川乱步……确实很向往。
　　他小学的时候虽然没有被欺负或孤立，可是由于常常会说一些在其他人听起来幼稚、甚至是难以理解的话，所以比较独来独往，午餐也通常都是自己一个人吃。
　　下午放学更不可能和同学一起出去玩——在乡下的小学，大家放学不是回家写作业就是回家帮忙农事，也没人真的会跑出村庄到哪里去玩。
　　虽然到了中学就会有人特地搭车出去玩，不过江户川乱步中学都还没上几天，朋友还没交到几个，就已经离开了那个小小的城镇。
　　现在要去认识新的同学了。
　　“乱步哥会紧张吗？”枝垂栗有点小过分的笑着问，“通常漫画的主角都是转学生呢，乱步哥也会造成大轰动吗？”
　　江户川乱步得意的仰起头，“哼哼、我一直以来都是闪闪发光的主角！”
　　枝垂栗被他逗笑，“真好呀，看来是一点都不紧张了。”
　　“……还是多多少少会紧张啦。”江户川乱步再次低下头，看了看校园的地图，“而且，大家都知道我是被你们收养的吧。”
　　枝垂栗拍拍他的手，“如果有人说什么坏话，可以和我说哦。”
　　江户川乱步随口说，“你要惩罚他们？”
　　枝垂栗眉眼弯起，没有纠正江户川乱步的说法，“视情况而定。一般来说不会有人那么傻，会对枝垂家的人说什么坏话。乱步哥虽然是收养的，可是绝对是枝垂家的人哦！在你正式入学之前，我们也会一起到本家去一趟。”
　　江户川乱步听完他后面转移话题的话语，又直接抓住前面的重点问，“看情况……所以如果情况严重，真的会惩罚？”
　　枝垂栗理所当然的点头，“会呀。”
　　江户川乱步突然灵光一闪，顿了顿道，“那两个、若什么家的人？”
　　他和枝垂栗初见时，那两个一直不让他离开的男女。
　　枝垂栗还是眉眼弯弯的，“当然呀，会让他们得到相应的惩罚。在那样的场合欺负乱步哥，太过分了。”
　　江户川乱步其实没有那么在意，不过枝垂栗帮他在意了，依然很好奇的问，“什么惩罚？”
　　“唔、不知道呀，我只是稍微和妈妈透露一下而已。”枝垂栗天真无邪的说，“我还是小孩子，这些就交给大人去处理。”
　　江户川乱步戳了一下他一派天真无邪的脸，“所以会是什么样的处理？人间蒸发？”
　　枝垂栗、枝垂栗没忍住扑哧笑起来，“怎么可能呀！我们哪会做那种事。顶多是让他们家的生意变得没那么好做而已。”
　　江户川乱步思考几秒，“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他其实没想过能让那些对他说不好听的话的大人受到惩罚，都是听过就算了。不过现在听见枝垂栗这么说，知道自己身后确实有人在保护，心情莫名变得很好。
　　“不说那个了。”枝垂栗将学校社团的资料打开，快乐的说，“乱步哥先来看社团吧！我们学校的社团最厉害的是吹奏乐部、管弦乐部之类的音乐社团，体育社团虽然也很厉害，可是比较少到外面去比赛，自娱自乐性质的比较多。”
　　会去比赛的体育社团以弓道社、柔道社为主，像是田径、棒球一类的就是自娱自乐。
　　“去比赛的都是大家从小就学的？防身术、乐器什么的。”江户川乱步若有所思的说，“小栗子以后也想进音乐社团？”
　　他指了指社团介绍上的其中一行字，“筝曲社？”
　　“我学的是琴啦。”枝垂栗说，“目前没想过要加入筝曲社……我们也有和琴部的哦！”
　　江户川乱步的目光终于飘到那个在资料上看起来就人数少少的和琴部，“好冷清的感觉。”
　　枝垂栗笑着说，“只要喜欢，就算只有一个人也没关系呀。”
　　枝垂萤的粗点心社最开始也只有她一个人，后来多了两个朋友，虽然很可惜的是只维持了两届就解散了，但她也有过非常愉快的社团活动。
　　“喜欢啊……”江户川乱步认真的看了看社团资料，“……哇，还有推理社？”
　　枝垂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乱步哥喜欢这个？”
　　“推理、”江户川乱步回想了一下，“爸爸说过他以前的工作就是要从蛛丝马迹推理出真相，我平常看别人的资讯，也是一种推理吧？不过是无意识的在推理而已。”
　　枝垂栗闻言，微微一愣，“我没想过呢……好像确实如此，我们一直在无意识的进行推理。乱步哥好厉害、怎么想到的？”
　　江户川乱步得意的扬起下巴，“哼哼、我也是有在思考的！”
　　虽然他现在要做的事很多，可是一心二用、一心多用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他也会思考枝垂栗说过的话。
　　总而言之。
　　江户川乱步又看了眼社团资料，“推理社、到时候就去看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