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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5章 不可名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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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饿呀……”
付焕然快要饿晕得一屁股坐在野餐垫上,揉上饿得已经干瘪急需食物补给的肚子。
“快馋死我了,快点开饭!”
林婉妍面露笑容得不紧不慢摆着餐食,付天也从外套里掏出了他珍藏已久的用袖珍铁瓶灌的白酒。
“你还喝白的啊?”
林婉妍看了眼,不禁咂舌。
“一会儿你可别忘了还要开车呢。”
“我就喝一点儿,这里面没装多少。歇会儿神酒劲就过去了。”
付天宝贝得是生怕林婉妍上手夺走,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拧开盖子连闷了一口。
“那你可得少喝点,孩子们可都指望着你呢,真是的……”
林婉妍想着他开车可不能这么随意喝酒,语气里不免带着责备对付天诫说。她把餐具拿了出来,看付天像是执意要和她唱反调还要准备继续往下喝。她扔下碗筷强硬地把酒瓶子从他嘴边夺走。
“够了够了,再喝就多了。这还有啤酒呢够你喝了。”
“……”
付天依依不舍得干坐在垫子上等着啤酒来。
彭熹言和付焕施结伴去了小溪边,把放在哗啦啦正静谧流淌的溪流里的啤酒和西瓜给拿了出来。长时间的浸泡让它们的表面上无一不蒙上了层清透的凉气,光是摸起来就非常凉爽。
付焕然也从她的背包里拿出了几瓶昨晚就放在冰箱里冷藏的罐装菠萝啤,现在依然凉丝丝的。
“给,一人一瓶。”
彭熹言接过起开一罐。“哧喇”一声,气泡咕噜噜得往瓶口外直冒随之便在斜露的微光下消散。然后顺手递给了付焕施。
“谢谢。”
付焕施早就馋汽水了,平日里还要躲着林婉妍的监视偷偷摸摸去喝,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得喝上一口。清新的菠萝果甜味瞬间充斥了他的味蕾冲至颅顶,整个人也因为汽水的慰藉变得心情愉悦。他满足得哈了一口气。
好幸福!
果然世界上最好喝的除了橙汁就是菠萝啤了。
支好的小方桌上已经放上了林婉妍和付天一大早就起来着手准备的食物。一打开饭盒,各色各味的味道芳香四溢得都飘了出来,连空气都被染上了肉香味与菜香味。付焕施狠狠得闻了一大口,直馋得流口水。
放眼望去,这些菜品全是他平时最喜欢吃的。
早市小吃摊上炸得焦脆金黄的小黄鱼和小龙虾,下园街角路口处从早卖到晚的北京烤鸭,村口祝大妈家的小汤包和酱香饼,还给他们额外赠送了一些炸三角和春卷。还有林婉妍清早炒好放进保温盒里的西红柿炒鸡蛋、麻婆豆腐、红烧肉和蒸茼蒿。
付焕施等不及了立马开吃,他拿起一张薄如面纱的饼皮,先用筷子蘸上吃烤鸭特制的甜面酱均匀得涂抹在其上,然后夹起两块带有脆皮的鸭肉放在上面,又加了些店家赠送的黄瓜条和葱丝,最后把它卷了起来,大功告成后递给了彭熹言。
“你先尝尝看好不好吃?”
付焕施双眼亮闪闪的,洒落在密葱林梢的阳光稀疏缀进他的眼眸中,像是偷偷藏进了两颗鲜活明亮的钻石,发着永不黯淡的明光。
彭熹言被付焕施用这双直率热情的眼睛盯着看得难以抗拒,他眼中所见的,就连夏日沉浮的清风也难以匹及,耳廓悄摸着漂浮上一抹微红。
他接过付焕施手中的卷饼,放进嘴里刚咬上一口,就能通过舌尖感受到薄厚相当的鸭肉混合着甜面酱的香甜,更是加深了它皮酥肉嫩的触觉,还有黄瓜与葱花恰到好处得中和了肉类其中的甜腻又带来一丝蔬菜特有的清新感,柔软淡香的味道充溢着他的整个口腔。
“怎么样?好吃吗?”
付焕施如法炮制得给自己也卷起了一块,放进嘴里。
“嗯,好吃。”
彭熹言把最后一口也吃了进去。
“好吃就多吃点。”
林婉妍听见他们两个人的谈话也开心极了,夹起一只油炸龙虾就放进彭熹言的碟中。
“不要不好意思,想吃什么就自己抄。就当做是在自己家一样,都是一家人。”
“谢谢阿姨。”
彭熹言也许是被这段话给打动,他点着头有些害羞。
付天话不多,只是默不作声得把摆在他面前的食物推到他们三个人能够到的地方,这才又喝起了啤酒。
付焕施将老爸这种别扭的关怀看在眼里,扭头对着彭熹言扬眉笑。
彭熹言看向眼角弯弯朝着他笑的付焕施,心底之前积存的紧张在此刻也烟消云散,他想这一天可能是他最轻松的时刻了。
更好的是有他在身边。
付焕施又卷起了一个准备递给他,结果可能是裹进的鸭肉过多,而且封的口不严实,多余的酱便径直流了出来直接滑出他的手心。
“哎呀……”
彭熹言见状,连忙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帮他擦起手来,由于付焕施实在腾不出手,只能一只手拿着卷饼,一只手任由他擦着。
彭熹言将酱汁擦干净之后,又抽出一张湿纸巾细致入微地为他擦拭。付焕施觉得彭熹言现在的举止已经超出了正常范畴有些不妥,他忸怩着想要从他手中抽出,结果却被彭熹言不分力道地硬攥住手臂,像是被困在他手心的牢笼里,连转动的缝隙都不留。
在其他人眼里,这幅确是稀疏平常的景象,但在拥有其他腌臜想法的付焕施看来,彭熹言所做的处处细枝末节都能让他感到心慌意乱,面对如此的状况,付焕施此刻的心中什么都不敢想,恐怕彭熹言会察觉到他的异常。
现在的付焕施,只能想到的是,哪根手指他擦的时间最长,哪根手指与他的手接触的时间最短,圈在手腕上的手的温度,纸巾上水珠的停留时间。
细微的动作都在被他捕捉和分解。
无数种特别的琐细动作都变得弥足珍贵。
彭熹言看了眼已经擦得很干净的手,将纸巾扔进脚边的垃圾袋里,抬头就看到了付焕施满面通红的脸庞。
一时间他也有了些愣怔,只顾着傻傻得看着付焕施,红了脸的他足以与每日东升的红日媲美。
“好热呀……”
付焕施欲盖弥彰地转过头去,不敢去触碰彭熹言凝视的双目,故作镇静得扇着风。
“热吗?”
坐在付焕施旁边的付焕然听他这样说,抬头看下头顶,举目望去,眼中是一大片青绿树冠投下来的凉荫,连太阳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付焕然耻笑。
“你不会是吃傻了吧?这么凉快的地方你还不满足?”
“你才傻呢。”
付焕施继续负隅顽抗,怕是付焕然会拆他台子让他丢脸面。
“我只是吃麻婆豆腐吃太多了,里面的花椒和麻椒真的超多!不信你试试!”
“嗬,那你是辣着了吧,瞅你这没出息的样。”
付焕然表情淡然地吃起盒里的豆腐,多麻多辣的辣椒对她简直是不堪一击。
“哎嘿,我也没想到啊……你那么能吃辣的人,就只吃几口脸就这么红了?”
啊,不要再说了!
笨蛋姐姐!
你真的是什么都不懂!
付焕施感觉他的解释可真多余,再和付焕然据理力争下去只会越描越黑,更何况当事人还在他旁边,索性不再张嘴说话了。
剩下的时间付焕施也是闷着声一直在风卷残云地扫荡食物,付焕然再怎么调侃他也不怼,安分守己的模样让付焕然还有点不习惯。偶尔还不忘停下来给彭熹言夹几块红烧肉后又继续低着头吃饭。
彭熹言由始至终,眼睛不曾分离一毫,一直留意着付焕施耳根处久未消去的红晕,和被食物塞得鼓鼓囊囊的腮颊。
可爱的……
好想摸一下……
彭熹言猝不及防得生起了这种旖旎的心思。滚烫的温度,鼓鼓的嘴角,在他眼中无限放大,让他游离的思绪越加失控,却也任凭放逐。
一顿美好的午餐在其他游客也来到了这处桃源圆满结束。
付焕施和彭熹言合伙把桌上残余的食物收拾了一下后倒进垃圾袋里就把它们放进了后备箱里,准备路上途经垃圾桶时再去扔掉。
付天看草地上已经很干净了,没有一点食物残渣。就和林婉妍带着他们往河流途径的前方走,前往那里的一片山林游逛,也好消化一下吃得饱饱的肚子。
通往树林深处的土石路也是别有洞天,石壁处夹缝求生的小黄花迎着微风摇曳,仰头望去还能看到一栋别墅式楼房孤零零得矗立在很难攀登的山腰处,也不知是哪户人家。偶尔垂眼朝脚边的溪水里望,也能看到清透见底的水池里有几只小灰鱼摇着尾巴穿梭在石涧间,还有成群的小蝌蚪围堆跑进飘荡的水草里。
途中付焕施看到了一条很是狭窄的小石桥立于浅水中,玩心大开的他二话不说地直接蹦了上去。彭熹言就在下面紧紧地跟着他颤悠的步伐,深恐他突然脚滑不慎跌落下去。落水是小,跌出了伤口不好。
付焕施为了保持平衡便张开双臂,看着彭熹言此刻正面露不安,他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哎呀,这水又不深,你这表情还怕我跌了不成?真是小看我。”
付焕施直爽得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催促着彭熹言加速前进。
“快走快走,他们都走得好快,都看不到他们的影子了。”
彭熹言恍惚着神经,听不仔细付焕施响在他耳畔的声音,只能凭借着本能往前走,肩膀处渡来的温热像是暑气蒸发,烫伤了他的皮肤外表。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从刚刚开始,一切所发生的已经超出了他能描述的界限,开始不对劲了起来。
或许从很久很久,无从追究的过去便有了端倪。
这份心情究竟是什么?
不可言喻的想法在灿灿夺目的阳光下浸泡,灼灼得引爆了他精神外壳的甲胄,在他脑中回放。
这份隐晦的感情好似一直在他心中储存良久,时至今日他也不曾留意,直到这颗心脏迸发得太为荡漾,才彻底袒露了本来的踪迹。可他还是选择退避,不敢轻易碰触翻开,似乎是刻意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间。
彭熹言悄悄握紧了手又松开,所有言语都成了匮乏。他侧头望向面前笑得灿烂的男生。
仅仅只是目睹上他的笑颜,彭熹言的思绪便开始翩翩起舞,毫无保留得想要冲破一堵桎梏。
他无法再像以往那样保持坦率,他只知道这份感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千丝万缕的情意随着他们二人脚边静静流淌的溪流正在寂静得漫流、环绕,沿着他的轻呼缓吸,慢慢地在他心间流入、流出,流出、流入。难以名状的心情是那样的浓烈,一发不可收拾地在他心中翻腾而过,逃逸而不知边境。
付焕施快速得终于走完了这一段路,再看前方,爸妈和姐姐已经甩了他们远远一大截的距离。
他转身就向彭熹言夸耀自己。
“你看,我就说我不会掉下来了吧。”
刚说完话,就看到彭熹言的脸庞罕见得红了起来。付焕施并没有往深处想,吓得立马伸手贴上他的额头。
糟糕……
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付焕施心想,结果一触到他的额头就被烫得收回了手。
“怎么这么烫啊!你是不是发烧了,发烧了怎么不说?”
付焕施一骨碌的话让彭熹言插不进嘴,他着急得还来不及听彭熹言开口说,就要去喊他的爸妈回来。
彭熹言看付焕施急冲冲的架势,立马拽住他。
“不是,我没有发烧。”
彭熹言心知这不是一句“我没有发烧”就能和他解释清楚的,但还是想让心急如焚的付焕施平静下来。
“可能是我们走了这么久的路有一点儿累了,而且这边没多少树,太阳还这么大,晒得我脸有点烫。”
彭熹言一股脑儿说完后,深呼吸了几口气,将心中漫出的其余心思强压下去,想着这段话完美无缺的并没有什么问题,作罢又乖乖得把头探了过去。
“不信的话,你再摸摸看。”
付焕施半信半疑地又试了一下,果然没有刚才那么烫了,但还是不免有点担忧。
付焕施眼睛直直盯着彭熹言,面色凝重的对彭熹言说。
“你如果觉得不舒服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就和我说,我们马上回家。”
彭熹言知道付焕施现在这是为他担心,因为他的触摸,那份烦躁不安也稍微平息了一些,略带歉意地笑着揉起了他的发顶。
“知道了。”
又该怎么和他说呢?
这份感情是否会全盘托出?
如果真的说出口……
他会失去现在的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