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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26 ...

  •   先前不乐意帮忙,此时却又主动提出。
      但岑桑只小小惊讶一瞬,就恢复如常了,不过凤道西思维超脱,常有出人意料之举,如此行为也不奇怪。

      有弟子过来,说有事请闻却过去,作为门派中长老,闻却一向忙碌,徒弟在这他也放心,便跟着弟子走了。
      岑桑没有立即给答案,似乎在思索,凤道西拿过他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抓在手里。

      陈自清看看岑桑,又看凤道西:“护卫之事我们自会想法子,不劳阁下费心。”
      凤道西倒了水没喝,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闻言头都没抬,说道:“你是何人,敢跟我说这种话。”
      陈自清:“岑兄于我有恩,如今又在梅山派,无论发生何事,我绝不会让人威胁于他。”
      凤道西笑了:“真是大义凛然,那你听好了,此事轮不到你,我不仅要帮小桑这个忙,还要跟他留在这里,直到所有事情结束。”

      他讲话不紧不慢,可脸上神情、悠然自得的语气,处处充满挑衅意味,方才还不敬师父,陈自清有点恼怒,声音略大:“你怎能如此不讲道理,梅山派不欢迎你!”
      凤道西:“我自由进出,无需谁欢迎,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陈自清被他的无耻震惊到,一下子站了起来:“我要赶你出去!”
      凤道西:“你没这个本事,不信的话,不妨试试。”

      陈自清也正有此意,绕出座椅,朝这边走过来。
      岑桑正在考虑凤道西的提议,一个没留神,旁边两人已经剑拔弩张,差点要动手了,他赶忙起身,往两人中间一站,道:“陈兄,请冷静些。”
      陈自清:“这是我梅山派的地盘,他偷偷溜进来,还当着我与师父的面要挟于你,简直无耻之徒!”
      凤道西坐在那没动,手里端着岑桑的茶杯,还是一副悠闲模样:“人人都惧你梅山派,我偏不,就算闻却在这,也奈何我不得,怎么,你……”

      “凤道西,我有事与你商议。”岑桑飞快打断他,为了防止他继续说下去,人也跟着转身,拉住他的胳膊,“此处不便说话,你随我出去。”
      还不忘对陈自清示意,也不管凤道西的反应,拽着人,直接拖出门去。

      天气很好,阳光灿烂,旁边有个小院子,人少清净,岑桑就是想把人带到那边。
      凤道西被他拉着走也不反抗,很自然地跟着,嘴巴也没停下来:“才两个时辰不见就这么热情,那我先前说要助你一臂之力你还不肯,唉,亏得我热心肠,不计较这些,还主动来找你。”
      岑桑差不多习惯了,也不理会,就抓着人一路走,心下吐槽,这人怎能有如此多的话可说。

      拐进小院,停下来,瞧着凤道西没有跑掉的意图,岑桑松了手,直接问他:“你为何来这?”
      凤道西看着他笑:“我方才说得很清楚,是为了帮你忙。”
      岑桑:“你与他们非亲非故。”却乐意出手,这不是你的性格——这是凤道西自己说的。

      他没有明说——不过与明说也差不多,岑桑待人温和,对谁都客气有礼,其实性子很直,有什么便说什么,不喜欢弯弯绕绕,好听的假话与不那么好听的实话,他会选择后者。
      凤道西在这点上,与岑桑如出一辙,虽然他是因为不屑于说假话才如此,本质却是相似的。

      因而,岑桑这样问,他不仅没有不快,反而觉得开心,答道:“我说了,是因为你。”
      岑桑:“不到半个时辰,你便改弦更张了。”
      “人的想法随时在变。”凤道西抬手,搭上岑桑肩膀,“别犹豫了,除了我,你没有更好的选择。”

      这正是岑桑犹豫的原因。
      论武功,闻却师徒自然可以胜任,梅山派也有其他高手,但若真如他们方才分析,门派内部有人居心叵测谋划着做点什么,难保不会趁闻却脱不开身之际行动。
      陈自楚伤势不轻,再拖下去,会失去治疗时机。
      “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岑桑问。

      凤道西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神情丝毫未变,只是一味盯着他的脸看:“既是帮你,就不必来这一套了。”
      岑桑有点诧异,这人怎么变来变去的,弄得他措手不及。
      凤道西右手滑行,隔着衣服面料碰到岑桑的脖子:“左右你已经欠我一件事,这次就算了。”

      岑桑也并不是真的质疑凤道西,但他还是郑重声明:“不可反悔。”毕竟关系到小孩的命。
      凤道西啧啧两声:“我好不容易为了你善良一次,不求回报帮你,你却如此待我,以后我若变坏,你要负起责任来。”
      岑桑:“……”这都什么理由?
      “说要救人,就别耽误了。”凤道西示意赶紧进入正事,收回手前还拍了拍岑桑脖子,“走吧。”

      回去时,陈自清还等在那,岑桑告诉他,给小楚疗伤的七日之内,无需动用梅山派,由凤道西陪他便可。
      陈自清一听,眉头皱起老高:“岑兄,你若对他人有所疑虑,我与师父可全程负责。”
      岑桑:“陈兄,麻烦按我先前所说备好东西,其余的,交给我即可。”

      陈自清懂得岑桑的意思,师父和他也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处理,可他着实不放心凤道西此人。
      “或者我们换一处地方。”他提出新的方案,“我有几位朋友,离令州不远,我可以请他们过来。”

      岑桑:“真的不必如此。”
      陈自清:“可此人要挟与你,若因为救我弟弟,便让岑兄你陷入如此境地,我罪过就太大了。”

      此人非常耿直,也很善良,岑桑心下感动,认真解释说,凤道西是主动帮忙,并没有威胁他什么。
      陈自清仍不信,意欲再劝。
      凤道西忽然笑出声来:“小桑,此人根本不想救他弟弟,你别白费功夫了,早些与我回去吧。”
      陈自清愣了愣,一下子怒了:“梅山派不欢迎……”

      “自清,莫要冲动。”岑桑正要出声,闻却从外面走了进来,对徒弟说,“就照他们所说去办。”
      陈自清又是一愣,双眼圆睁,难以置信一般地看师父。
      闻却对他摇摇头,对岑桑说,屋子和药材都已备好,陈自楚也醒了,随时可以开始。
      岑桑要抓紧时间,表示马上就去,陈自清还处在震惊中,可师父这样说肯定有他的道理,给弟弟疗伤要紧,也抱上弟弟,领着两人前往。

      疗伤的屋子原本是一处独门独户的小院,有三间屋子,两间用来休息,另一间则是饭厅兼客厅,光线通透明亮,打扫得干干净净,是梅山派用来招待贵客所用。
      岑桑进屋,先灭掉燃着的熏香,这香气味清幽,很好闻,但陈自楚中毒,疗伤驱毒时,嗅觉至关重要,这些气味会影响他的判断。
      凤道西打开窗户,虽然没明说,但岑桑知道他在帮助散味,不由转身,对他笑了一下。
      “啧。”凤道西又开始说话,“笑起来这么好看,就该多笑,来,再笑一下。”
      岑桑:“……”

      陈自清在卧房安顿好弟弟,出来时见岑桑面颊泛红,忙问是不是炭火太热,需不需要灭掉一些。
      “不……不必。”岑桑扭头时瞪了凤道西一眼,“我的意思是,不能烧炭,要清干净。”
      陈自清不太懂其中门道,但非常配合,立即安排人将炉子连同炭火熏香都拿走。

      很快,气味随同热气一道散了个干干净净,岑桑马上就要开始给陈自楚疗伤,凤道西去隔壁屋子呆着,陈自清不想耽误时间,手头也有许多事,再次表示对岑桑的感激之后,就离开了。
      重新关好门窗,岑桑对凤道西点点头,走向隔壁卧房,他要那给小孩治疗,七天之内都不能离开。
      凤道西倒了杯茶,目送他。

      还是很瘦,明明吃得不少,但好像怎么也胖不起来,隔着厚厚的黑色衣料也能临摹出纤薄身形。
      大概天生如此,又爱操心,所以这么瘦。

      在凤道西的想法之中,人是极其独立的,从落地到死亡,遭遇的一切都要靠自己,人各有命,死活都无甚可说,依靠别人和帮助别人一样,都是毫无意义的行为。
      他早早明白了这个道理,才能顺利活到现在。

      岑桑心肠太软,帮这个帮那个,放在从前,凤道西对这种行为只会不屑,可现在,他却觉得这很有趣——严格来说,是只有岑桑做的时候,才有趣。
      相识久了,被传染了。
      凤道西没忍住笑出声来。

      岑桑在隔壁,刚点了陈自楚的睡穴让他进入深层睡眠,听到隔壁的笑声,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此人的想法和方才那声笑一样,本来就令人难以捉摸。
      岑桑从不钻牛角尖,想不通就不想了,何况眼下还有更加重要的事。

      屋子里陡然溢出一阵内力,凤道西知道,岑桑开始了。
      他喝掉杯中的茶,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四下安静,岑桑说过周围不得有人,陈自清将弟子们都调走了,凤道西走到院子中间,仰头打量。
      这处小院坐落在大宅最北面,位置巧妙,东西两侧分别是闻却和另一位长老的住处,斜后方住着陈自清,这边若有动静,这三处地方极易发现,姓陈的选屋子是花了心思的。
      不过,明枪易躲,暗箭却难防,凤道西不惧,只觉麻烦。
      “要不是为了你……”凤道西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出笑意,“唉。”

      进来时还是日头高悬,这么短时间内,太阳西沉了不少,过不了多久,就要天黑了。

      凤道西的卧房里有个书架,满满三层书,涵盖各种类型,凤道西随手抽了一本,翻完这本书就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岑桑会出来跟他一起用餐。
      隔壁屋,岑桑的内力很稳定,几乎没有起伏,说明治疗进展顺利。

      凤道西听闻,章承先武功盖世,其内功心法糅合百家之长,极为霸道强劲,岑桑师承于他,内力却似潺潺溪流温和。
      是传言有误,还是章承先教导徒弟时有所更改,凤道西猜,大约是后者。

      凤道西翻开书看,这是前朝的传闻轶事,被人收集起来编纂成书,有些年头了,不少东西与如今截然不同,凤道西觉得岑桑应该会喜欢。
      翻下一页,书很旧,久无人问津,纸张黏在一处,凤道西拿起来抖了抖,书发出簌簌声响。
      下一刻,他忽然停下,手腕翻转,书落上桌面同时,人已经闪身出去,挡住了院门。

      那人刚走到门前,冷不丁被拦住,脸色不好看,又发现是个陌生人,他问:“你是何人,怎么在我梅山派?”
      凤道西:“我是闻却的贵客,此地被我征用,任何人不得入内,有什么问题去找闻却。”

      对方打量着他,第一次听见有人用“贵客”形容自己,眼前这个年轻人长相出众,不过眉宇间满满的傲慢,看不出武功几何。
      不知为何,他觉得此人有些面熟……
      他想了想,缓和语气,说道:“听闻自清请来高手救小楚,我来瞧瞧,能否帮上忙。”

      凤道西:“帮不上。”
      对方被噎住:“……”
      凤道西勾起嘴角,说:“记性果然差,不过十几年,便已认不得我了。”

      来人叫张铭琮,是陈自清的师叔,也是多年前凤道西上梅山派“找书”,与闻却一道赶人的师弟。
      世上人千千万,有的人天生自带特征,这种特征不随时间岁月的流逝而改变,哪怕一时忘了,只要稍加触及,便能立马记起。
      凤道西就是这样的人,他懒洋洋的语气、似笑非笑的神情,简直与少年时如出一辙。

      张铭琮差点蹦起来:“是你!”
      凤道西:“没错,正是我。”
      张铭琮瞪着他,两撇小胡子吹起来老高:“你来我梅山派有何目的?我可告诉你,这里没有书给你!你快给我离开!”

      这老头还跟许多年前一样,好暴躁的脾气。

      凤道西想起在屋顶上偷听到的岑桑和那对师徒俩的对话,看了眼对面拿眼白看他的老头,心念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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