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时睡觉》复行数十步

4、入职特殊部门

　　说是休息时间，其实就只够快速吃个饭，吃完饭所有人回到工位重复一遍又一遍上午做过的事。

　　到了晚上，季悠已经几乎养成了睡觉的习惯，但工厂里晚上也要工作，她只得继续，靠默念“优秀员工”四个字撑着眼皮。

　　她觉得自己是狗，联邦是吊在眼前的肉。

　　…

　　一天比一天困，终于6.5天时间到了，第六天晚上，她放假了！

　　这也意味着试用期结束，但她的脑子已经不允许她思考，她现在只想躺着。

　　最后一丝理智支撑着她跟郑乐甜告别，行尸走肉般回到小工作室，一进门就昏睡在沙发上，即使上次走的时候工作室还没沙发，阿尔法来舔她的脸她也一动不动。

　　陈一看着她新买的沙发上季悠的睡影，愣了愣。季悠单看外貌属于很弱的类型，个子不高、身材不壮，就连五官都小小的，站在别人旁边几乎没有存在感，一头短发在阳光下呈现棕褐色。陈一记得在遗弃荒漠的垃圾山，她在山脚下仰望，季悠站在山顶，站在太阳前，发丝清晰可见，她当时在想，即使她的神明降临也不过如此。

　　叹了口气，拿了张毯子给她盖上，“晚安。”

　　…

　　季悠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满血复活。

　　她刚睁眼，一直守在旁边的阿尔法就扑上来撞了她满怀。她揉着阿尔法的头看向陈一，陈一做好了热气腾腾的粥端给她。

　　“你还会做粥呢陈一！”季悠闻到香味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看着教程学着做了点，你吹吹再喝，别烫到了。”

　　季悠一勺接一勺地送粥进嘴里，根本来不及吹，烫得咧嘴还在直呼好喝。

　　“上周，嘶好烫，真的太累了，在工厂几乎没休息连着做了一周，幸好我现在睡了觉身体素质变强了，要不然真撑不下来…好好喝，锅里还有吗？”

　　陈一又去盛了一碗粥给她，继续听她讲这一周发生的事，阿尔法坐在沙发上歪着脑袋也在听。

　　讲了半天，季悠突然想起来，这一周结束代表着试用期结束，明天再去工厂就有新的合同了。

　　啊，这就是打工人的生活吗？为了当上优秀员工进联邦走近世界，忍了。

　　季悠看着陈一，问：“你们这周在家里干什么了？感觉你肢体动作协调了很多！”

　　陈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练习控制身体，让四肢的弯曲角度在普通人类能做到的范围内活动，还没有练得特别好。每学一点我就带阿尔法去外面练习，我们这边在城市边缘嘛，走在外面几乎碰不见人。”

　　“我发了几个练习时候的视频在群里，你可能太忙了没来得及看。“

　　季悠这才意识到，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她为了适应高速工作节奏，把设备都调勿扰模式了，还以为群里没有新消息呢。

　　打开手环，群未读消息赫然99+

　　她吓一跳，难道“1“出什么事了？

　　赶紧点进群聊天页面，一满屏的“汪”。

　　往上翻一页，又是一满屏“汪”。

　　再翻一页，还是一满屏“汪”。

　　【微笑】她是不是应该没收阿尔法的手环。

　　群里没有“1”的新消息，除了狗叫之外就是两个陈一发的视频，画面里高大的机械人类端正地站着，对镜头竖了个大拇指。

　　手机上妈妈仍然没发来消息，距离她报平安已经过去一周了，季悠想回家看看，但下午又要去工厂了。

　　她添加了郑乐甜的联系方式，收到通知试用期正式通过，需要早回去工厂一会儿，处理合同、做入职体检。

　　【群消息】

　　特长是睡眠时间

　　禾子：我通过工厂试用期了！

　　禾子：今天下午去体检之后就是正式员工啦

　　...

　　下午进了工厂季悠按照通知直接走进多功能室，早已在里面等候的却不是郑乐甜。

　　一个身穿西装套装的男人正背着手站在柜子面前，颇有领导气质，扫视着玻璃柜里的文件。

　　季悠敲了敲门，打破沉默，“你好，我是新员工季悠，组长通知我通过试用期，让我来这办相关入职手续。“

　　“季悠你好，我看了你的简历，机械工程全金奖，有理论基础，希望你实战也能发挥出这样的实力。”男人转身看了一眼季悠，公事公办的语气。

　　季悠看着他上方出了神，这个男人上方空荡荡的，她已经有点不习惯了。

　　自从进了工厂，她一个机器人都没见过，每个人的头上都有黑影。这真的很不合理，明明流水线工作交给机器人最高效，现在机械化程度这么高，即使是普通餐饮店也会有机器人服务员。

　　而这个男人是她在工厂里见到的第一个非生物。

　　她沉默了几秒，开口问道：“你是？”

　　男人好像被触发了指令，自动输出：“开始自我介绍。我是城市机器人工厂的特殊部门现任部长，任赋远。我负责整个特殊部门的统筹工作，随时向我提出需求，我将尽力满足任何有利于特殊部门利益的需求。”

　　确实是个机器人。

　　自我介绍结束，机器人任赋远又恢复了一开始的表情。

　　“特殊部门？”季悠注意到任赋远的两句话提到三次特殊部门。

　　“是的，今天开始你将进入特殊部门技术组工作，请注意，你无权拒绝。”任赋远拿出一份工作说明和一份合同，“工作内容一句话概括是击败机器人，具体你可以查看工作说明。”

　　“我们部门的工作内容有一定危险性，但自联邦建立以来技术组从未出现过人员伤亡。

　　“没有任务时，我们会安排日常训练，每天上班时间不超六小时，其余时间你可以自由支配。

　　“今天做完体检你可以回家了，明天上午十点到部门参与培训。”

　　季悠接过那两份材料，没细看工作内容，直接在合同上签了字。任赋远略一挑眉，有些惊讶。

　　反正季悠已经决定了加入，部门也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工作内容无论是什么都不影响结果。

　　任赋远开口：“现在你正常从这间屋子走去医务室体检就可以了。你需要进入医务室靠右的门，在那里接受全身检查，我们会详细记录你的身体数据。当你从医务室出来，你将完全成为特殊部门的一员，意味着接下来从多功能室到医务室的路上是你最后一次出现在一般工厂区。”

　　“也是最后一次见到现在的同事们，对吗？”季悠记得邓进钟说升职的人后来都再也没见过了。

　　“注意你的措辞，他们不能算你的同事，这一周只是对你的服从性测试，你是特殊部门的员工。”任赋远面无表情。

　　好吧，这机器人也太直白了，季悠悄悄在他背后吐了吐舌头。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推开了多功能室的门。

　　一般工厂区仍旧安静又忙碌，她一眼就看见空着的自己的座位，即使只在那里坐了一周，空气里熟悉的流水线味道让她想起肩颈的酸疼。

　　正在工作的郑乐甜也许感受到她的视线，抬起头对上了她的眼神，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季悠默默想：祝你安稳做下去这份工作，组长。

　　跟着指向牌拐了两个弯，她看见医务室了。医务室有两扇紧闭的门，左边的门上写着“体检”，靠右的门则通体纯白。

　　哒哒----

　　纯白色的门开了一条缝，迎接季悠的到来。

　　医务室的内部也是纯白色的，一个护士模样的姐姐引领她测量各项身体数据。

　　甚至还包括骨量、肌群稳定度、力量测试等等季悠自己都不清楚的项目。

　　最后一个项目，护士姐姐让她从头到脚穿戴满各式各样的设备，躺在一台舱式仪器里，温柔的机械电子音传来，她很快闭上了眼睛。

　　…

　　季悠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仪器了，她躺在另一间房间，看起来像手术室。

　　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坐在房间内一把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女人头上有黑雾。

　　季悠被看得心里毛毛的，总觉得那眼神里包含着很多情绪，慈爱但让她害怕，好像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机器发出滴滴声，意味着季悠已经睁眼。

　　“初次见面，我是特殊部门医生詹知玥。每个加入特殊部门的员工都需要在大臂内侧开启芯片槽，方便后续每次任务插入对应的任务芯片。”

　　“芯片只为了无延迟通讯交流和记录战斗经过，通过芯片可以做到同步视网膜影像，甚至后方技术组可以接管前方战斗组人员的身体，但前方没权限接管后方。”詹知玥越说越掩盖不了兴奋的神色。

　　“当前方战斗人员主动选择放弃身体管理权限或者被芯片系统判定无法自主战斗时，技术管理人员接管权限打开。”

　　“遗憾的是，目前只能在一定距离内做到视觉同步、接管，所以技术组也需要到达前线。你要知道，我还在做别的研究，没精力参与开发芯片。”

　　“对了，刚做了手术，你有没有不舒服？虽然是台小手术，你要是哪不舒服我再调整一下。”

　　季悠慢慢起身，感受了一下，没什么特殊感觉。大臂内侧的芯片槽很隐秘，手术成功。

　　她选择稳妥地答复，“谢谢詹医生，我没有哪里不舒服。请问我体检的各项数据可以告诉我吗？“

　　詹知玥没有丝毫犹豫，“当然可以了，出门右手边的医务办公室，进去打印吧。期待下次见面，我希望很快可以再见到你。”

　　季悠告了别，拿着体检报告，在特殊部门到处转了转。

　　体检报告显示她身体各方面都是正常偏弱的水平，力量较弱，肌肉开发程度也较弱，这些都在季悠的预料范围内。

　　但在做那些项目测试的时候，季悠明显感觉相比较之前学校组织的体能训练，她这次身体更听从大脑的控制，真是喜闻乐见的消息。毕竟在特殊部门的工作可不是绝对安全，有力量才能掌握主动权。

　　她一边想体检报告，一边观察特殊部门建筑结构。

　　特殊部门在工厂后方，外观来看和工厂完全融为一体，内部之间唯一连接的门应该在纯白医务室内部。

　　建筑一共有三层，整个第三层都是医务区，二层是技术组，一层是训练场和战斗组。

　　特殊部门的大门开在工厂园区外，不需要走进园区就可以进入特殊部门大楼。

　　离开后，季悠坐在街边，打开手环，展开仅自己可见的光幕，在群里发送消息：

　　禾子：@1 计划成功，她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