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漫展（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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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多抱着“通灵狗”玩偶站在签售现场旁等待马克。他看着怀中套着人类衣服的帕尔森·罗塞尔梗*，忍不住揉了揉它的头。
很柔软，很舒服，比马克的头发还好摸……
维克多又捏了捏玩偶的耳朵，手指不停抚摸上面的绒毛。
人形超级英雄，负分；狗狗超级英雄，一百分！
他想不出更合适的词形容玩偶带给自己的感觉，于是变本加厉揉搓起来。到最后，他直接将玩偶抱在怀里，脸颊陷进狗狗的白色绒毛中。
啊，就像是在一张无比舒适的大床上滚来滚去一样放松……
“你叫什么名字，小可爱？总不能就叫‘通灵狗’*吧？”
维克多低语一句，紧接着又被自己蹩脚的发音逗笑。
当马克提着购物袋回到维克多身边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情景。
在听清了维克多沉闷的笑声后，他扯了一下肩膀上购物袋的挂绳，喉咙莫名其妙变得干燥。
“呃……维克多？”
维克多光速从玩偶上抬起头，面无表情看着马克。他调整了一下抱着玩偶的姿势，模仿马克先前的模样用腋窝夹着它。
“你见到菲利普·沙夫了吗？”维克多的语调听上去毫无起伏，但不会再让马克产生拒人千里的感觉。
“是啊……”马克顺着他的意思回答，假装没看到刚才的画面。
“他本人可真随和，一点架子也没有。我拿到了他的亲笔签名，不过他还是不肯透露下一季动画的播出时间。”
“啊，真可惜。”
维克多随口感慨一句，但是却把玩偶夹得更紧。眼尖的马克自然没有错过这个细节。他走到维克多身旁，指了指满满当当的购物袋。
“我买到了《通灵狗》漫画精装本，回去之后可以借给你看。”
“我不看漫画。”
维克多抱着玩偶离开。马克快步跟在身边，玩味地看着他的侧脸。
“我不信。你看上去也就比我大几岁，不可能没看过漫画。”
“我没时间看。”
马克瞧着维克多的模样，当他发现维克多并没有在开玩笑时，他的表情逐渐转变成吃惊。
“那漫展呢？”他不甘心地问。
“这是我的第一次。”
马克突然止住脚步，迫使维克多也停下来转身看他——这位青少年的表情可谓“五彩斑斓”。
“第一次？！”马克怪叫起来，“你第一次逛漫展就被我拉去排老长的队，还什么都没体验到？！”
维克多的一只手飞快摸了把腋下的玩偶，又老实把手收回去。
“也不能这么说。”
马克抱着脑袋哀嚎：“天哪，我感觉我就是个满脑子只有自己的愚蠢青少年！！”
维克多的视线往上飘了会，又落回丧气快要在周围具现化的马克身上，“你把自己贬得太低了——”
“嘿，帅哥们！在聊什么呢？”
威廉走到马克的身边，一脸好奇地看着两人。在他出现后，维克多迅速合上嘴巴，回到先前噤声不谈的状态。
看到维克多又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马克只好承担起回答威廉的义务。
“没什么……”马克在威廉周围张望了几下，“话说安珀呢？”
“她去‘艺术家小巷’了。”威廉顿了一会，突然凑到他身边，用手掌做挡板遮住嘴，“她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开心。”
马克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眉毛也跟着抖动一下。
“真的吗？”
“是啊，我还以为你们闹矛盾了。”
“我得赶紧过去——”
马克正准备离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看了眼维克多。维克多抱着玩偶，往“艺术家小巷”摆了摆头，用眼神鼓励他。
他不由自主点点头，转身往安珀所在地赶去。
在他走后，维克多和威廉在原地站了一会，谁都没有说话。漫展中的人一个接一个走过他们身旁，大多数都是奇装异服的粉丝。
威廉偷偷瞄着维克多，手指无时无刻不绞在一起；维克多则饶有兴致观赏每一位经过他的coser，暗自感慨他们的造型之精细，在被对方注意到后还会收获意料之外的媚眼与飞吻，甚至还有人直接停下来搭讪他。
一个衣着骚粉的男人悠悠凑到维克多跟前。他戴着金黄色假发，额前头发卷曲成几个圈，脸部的几处骨骼画了粗线条。
“帅哥，我发现你看了我好几次。想不想摸摸我的胸肌？”
维克多顺着男人的话盯上他胸前的爱心开口，意外捕捉到开口处胸肌抖动的惊人瞬间。
他不合时宜想起自己曾感受过更加紧致硕大的胸肌——
维克多被自己的遐想吓出冷汗时，身旁的威廉突然挡在他身前。
“走开，他有伴了！”威廉横举一只手臂，摆出母鸡护幼崽的样子，瞪着个头比自己高出不少的男人。
“小不点，别扫兴。”
男人伸手做出推开威廉的动作，就在即将碰到威廉时，他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别动手动脚。”维克多警告他，一只手还抓着他的手腕。
维克多刻意控制过手上施加的力度，可没想到对方的表情还是因吃痛扭曲起来。
“快放开我——！”
维克多立刻松开了他，发现他的手腕上多出了清晰的掐痕。
周围的路人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纷纷驻足围观起来，甚至还有几个保安走了过来。
在男人抱怨维克多过激的举动时，威廉突然牵起维克多的手，拉着他冲出围观人群的包围。维克多任由威廉拉着自己离开，为了不超过威廉，他还降低了奔跑速度。
他们一路小跑到会场外头，直到远离建筑外围的人群。
威廉放开了他，双手撑膝弯腰喘气。
“呼……真刺激……”威廉直起身子，看了眼身旁乖巧抱着玩偶的维克多。
他欲言又止，脸上浮现难以置信，又换成羡慕的神色。
“这就是格雷森家族的基因吗？你和马克的体质都太好了吧！”
不知是因为他话中的前半段还是后半段引起了维克多的不满——总而言之，维克多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我平时都有注意锻炼。”只不过那是在维克多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前。那段时光对他来说就像是上辈子的记忆，已经模糊到如果不是专门回想，都快要记不起来的程度。
“看得出来！你的身材真是——”
威廉突然停顿一会，然后用手堵住双耳。
“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到！我是个贴心小棉袄，我不说过火的话！”
……他看上去就像在给自己做心理暗示。
维克多咳了一声，配合他装作无事发生。
“说起来，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一提起刚才的事，威廉的脸色又变得十分不爽，“他刚才想性骚扰你！漫展上这种人多了去了！”
维克多回想了一下刚才男人的要求——怎么看都像男人要他“性骚扰”自己……
“漫展风气就是被这种人给败坏了，连带败坏角色的形象……”
威廉嘀咕了会，随后对维克多说：“谢谢你为我出头。”
“没什么，你是马克的朋友，而且是你先保护我的。”
他摸着脖子，眼盯地面小声回道：“我这么瘦弱，哪能保护你……”
“不是只有强壮的人才有保护别人的资格。”
因为他的回答，威廉惊讶得抬起头来。
“你能有这份勇气，就已经强过很多人了。在我看来，你比那些强壮得多的人更值得敬佩。”
“你…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维克多点点头。虽然他仍是面无表情，但在威廉眼中却显得无比真诚。
威廉的眼珠在眼眶中不停打转，随后他终于鼓起勇气面对维克多。
“维克多，你有男朋友吗？”
维克多眨了眨眼，还没从先前的话题跳转过来，“什么？”
威廉一股脑往外蹦词，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呃，如果你是直男的话，我先向你道歉，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不是单身……因为我觉得你人很好，我想多了解你一点……”
维克多老实回答：“没有。我不是直男。”
"Yes!"
威廉侧身做了一个握拳胜利的手势，又对着维克多露出羞涩的笑容。
“那你…你觉得我……你觉得我们俩——”
即使维克多再迟钝，这时也明白了威廉接下来要说的话。
“抱歉，威廉，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这算是比较委婉的说法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维克多就对恋爱失去了兴趣——毕竟几天前的他连活着都很难坚持下去。
威廉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声音也比之前低落许多，“……对啊，你现在没那个‘心情’……我就不应该提的——”
一阵奇异的波动从头顶传来。维克多抬头看向天空，正好发现穿梭于云层中的身影。那抹身影悬停在维克多正上方的高空，随后以快到令人胆战心惊的速度冲向维克多所在的位置。
维克多赶紧松开玩偶，抱住仍在自言自语的威廉冲到一边。在他带着威廉闪躲的时候，原先身处的地方落下了一个他熟悉过头的人。
那人身穿紧身的红白制服，背后的披风轻轻飘荡，浑身上下散发咄咄逼人的煞气。他注视着搂在一起的维克多与威廉，与晴朗天空同色的眼睛不悦地眯起。
他们的四周很快围满了比室内还要多的围观群众，人群中甚至有人尖叫着来者的名字。
“全能侠！！”
“真的是本人吗？”
“我亲眼看到他从天上飞下来——”
维克多低头看了眼威廉。后者脸色煞白，恐惧远远盖过亲眼见到超级英雄的喜色。
他认不出来马克的父亲吗……
维克多松开了威廉。在抑制住内心的反感后，他抬腿走向脸色黑到令人望而生畏的诺兰。
诺兰不是为了马克而来——自从诺兰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就已经明白了这个事实。
在看到维克多靠近后，诺兰阴沉的神情有了些许缓和。
“跟我来。”
诺兰只扔下了这一句话，便重新飞回天空。
他的起飞引起的风波掀飞了地上的玩偶。维克多眼疾手快抓住飞起来的玩偶，轻轻拍打上面的灰尘。
虽然不知道诺兰为何找他，但是过往的经验警告自己最好先乖乖照做。
维克多拿着玩偶回到威廉身边，将玩偶递给他。
“你能帮我交给马克吗？就跟他说我得先走了。”
威廉呆呆接过半人高的玩偶，然后将脑袋歪到一边，越过玩偶看着维克多离去的背影。
“你不会有事吧？”他朝维克多喊道。
维克多回过头，竟对他露出一个罕见的微笑。
“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他伤心了。”
说完，维克多重新看向前方，在围观群众变得更多前拔腿跑掉。
他朝着人迹稀少的地方奔跑，直到完全看不到目击者后，他在迈出下一步时弯下膝盖，随后蹬地冲天，顺着云层消散的痕迹追上诺兰。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漫展（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