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颗蓝心》xenophyte

5、开家长会

　　“你看！”手机被塞进陆士衡手里，屏幕里是16岁的陆机，没穿上衣的身体有少年感的洁净，匀称的肌肉，修长的四肢，纤细又结实；汗水浸湿的头发被随意向后拢去，额间散落的一缕发微微遮挡了他的眼睛；左耳上打着黑曜石面的耳钉，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映的他的眼睛也像太阳般明亮；比起现在更加肆意张扬。

　　“怎么样？帅吧？”季风用手肘捅了捅陆士衡：“陆士衡？陆士衡？？陆士衡！！！！”

　　陆士衡回了神，把手机随意扣在桌子上，敷衍道：“还行吧。”

　　“这多帅啊，我一男的看着都心动。”季风拿起手机又仔细看了看，再转头发现陆士衡脸色不对，忙找补道：“啊，当然了你长得也很帅，但是…但是…”季风挠了挠头斟酌着语言：“你太禁欲系了，虽然一直都很温和的样子，但是无端就是让人不敢靠近。但是你哥吧……”

　　眼见陆士衡的脸色越来越黑，季风止住了话：“嗨，我还是继续给你说你哥当年的事迹吧。”

　　“呵，不就是个校霸吗。”

　　“虽说是校霸不错，但陆学长从来不随便欺负人。”季风反驳道：“听说当年治安还没现在这么好，有一群社会混混，天天拎着棍子来咱们学校找事，看到不顺眼的男生上去就是一顿暴揍，看到顺眼的女生就动手动脚的；要是老师敢管，他们连老师都一起打，那段时间搞得人心惶惶的。陆学长那时候才刚上高一，和一位姓赵的学长，”

　　陆士衡知道这个姓赵的学长，就是包子，听说他爸是最早一批涉黑分子。

　　“带人打到了那伙混混的大本营，再后来那群混混再也没来X中找过事！从那以后，大家都是自愿认他当老大的。”

　　办公室里的陆机连着打了两个喷嚏：“MD这一早晨怎么回事，有人在背后说我？”

　　顺子把纸巾盒推过去：“怎么样陆爷？你看我这小额贷干两年了，不也什么事都没出吗？”

　　陆机犹豫了，自己的小公司再没有外援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投资人日日催促市场化，可是实验室还像个销金兽，多少钱都不够填的。

　　“陆爷你想想吧，钱放在那就能生钱，这和存银行有什么区别？可利率是存银行的好几十倍。”

　　“我…”陆机犹豫着开了口：“可能只能干一小段时间，我这公司忙起来也没时间干别的。”

　　“没问题！陆爷你自由安排。”顺子眼睛一亮。

　　说是什么都不用干，顺子却总有办法将陆机牵扯的越来越深，比如这天，本来两人是约着吃中饭的，饭毕，顺子问道：“陆爷，陪我去一个朋友家坐坐呗。”

　　到了地方才知道，哪是什么朋友家啊，明明就是个欠账的。

　　顺子大剌剌往沙发上一坐，欠债人嘴硬：“有钱我能不还吗？现在账期实在紧张，两位小兄弟再通融一段时间。”

　　“我通融你？谁通融我啊？”

　　“那我也没办法，你们看我身上什么值钱就砍下来拿走吧。”

　　顺子在欠债人手心里磕了磕烟灰：“看您这说的什么话，法治社会，哪能故意伤人呢。今天我们来呢，一方面想收收账，另一方面也是想请程老板吃东西，拉近下感情。”

　　陆机坐在一旁皱着眉，两边的小兄弟端着个木盒子走了过来，盒子里是满满的芥末。

　　陆机自然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站起身往外屋外走去，顺子问候了一声：“陆爷，透气去？”陆机没理他，又点起一根烟，屋里传来程老板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门外正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雨滴沿着门廊滑落，连成断了线的珠子。

　　警笛声自远而近，破开雨幕停在了陆机面前；大概是听不下去的邻居报了警。

　　见到门前站着的陆机，下车的警察先是一愣，接着快步跑到陆机身旁压低声音询问：“小陆？你怎么在这？”

　　陆机含糊道：“陪朋友，有人欠他钱不还。”

　　警察再次探头向走廊深处看去，最里面那扇门前堆满了脏兮兮的杂物，门内的哀嚎声被卷入雨声中：“注意点分寸。”警察小声提醒。

　　陆机点了点头。

　　警察走回警车，和同车的同事低声说了些什么，几人同时转头看向陆机，最终齐齐钻回了警车。

　　屋里的哀嚎声渐渐变成了痛苦的呻吟，顺子擦着手往外走，正好看到离去的警车，嘴角向上一扬。

　　“陆爷……”

　　话音未落，他就被拎着领子按到了墙上，身后的小弟立马要上前，他抬手阻止了众人的动作。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陆机眼神不善：“再敢有一次，除非你能保证你爹那摊子百分百干净，否则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爹妈，包括你，都得在局子里养老了。”

　　“不敢不敢，”顺子忙解释：“今天真的是想请你吃饭，这不中途他们突然说这小子有跑路的意图，我一着急才把你带来了，是我没安排好。今天是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顺子随手指了一个小弟，那个小弟立马站出来认错：“陆哥对不起。”

　　陆机懒得看双簧，松手把顺子扔到地上，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既然想当一条绳上的蚂蚱，那你最好日日烧香拜佛祈祷我陆家高台稳坐。”

　　语毕迎着雨上了车。几分钟没看手机，未接电话和信息蜂拥而至，无数条公事中夹杂着一条来自陆士衡的信息：

　　‘哥，下雨了，不要淋雨’

　　“小兔崽子。”陆机笑了笑。

　　备忘录又蹦出一条早就设定好的提醒：家长会！！！

　　三个加粗的感叹号显示着这事的重要性。

　　“遭！”陆机忙放下手机，一脚油门，车子快速窜进雨幕中。

　　家长会还有5分钟就要开始了，教室里满满当当的塞满了正襟危坐的家长，看起来可比学生们积极得多。陆士衡的座位仍是空的，季风探头看了看：“陆士衡你家长没来啊？”

　　“嗯，他们没有时间。”

　　季风不无可惜地咋舌：“我还以为有机会见到陆学长呢。”

　　“走吧，家长会开始了，学生不允许在走廊逗留。”陆士衡拎起书包，正想转身，一道疾风从走廊尽头呼啸而来，差点把两人刮倒，窗台上的花草迎风抖动起来。

　　还不等二人看清楚是什么玩意飞了过去，教室门口就传来陆机惊讶的声音：“李老头，你还没退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讲台上的李老师先是条件反射性地按住假发往讲台下一缩，接着不无尴尬地环视了一圈教室里目瞪口呆的家长们，最后认命地捂住了脸：“自你毕业起，我天天进庙烧香祈祷别再遇到你，6年了，6年了啊！你果然又回来折磨我了！！”

　　陆机嘿嘿一笑，钻进教室里：“您别着急，我这次是回来开家长会的！”

　　“你？当家长？那你得教育出多混球的孩子？！”李老头不敢置信地拿起家长名册翻找起来，陆机的名字后登记的是……

　　全校第一，自己引以为傲的班长——陆士衡

　　李老师把薄薄的名册来回翻了三遍，以确认是不是有同名同姓的人。

　　“怎么样李老头，您干一辈子老师似乎还不如我会教育啊。”

　　李老师按着眉头沉默了三秒：“陆机，你给我站到教室后面去！！！”

　　身边不断有好奇的学生挤到窗子旁边看传说中的陆学长：“啊啊啊果然好帅啊！腿怎么比我命还长啊！”“哪呢哪呢，让我也看看！”

　　陆机抱臂站在教室后排，一身黑色西装，鼻子上还装模做样地架了一副眼镜，看起来相当精英，好像他并不是在教室罚站，而是在开什么跨国公司的收购会议。

　　感受到窗外的骚动，陆机转过脸，本就混乱的场面更加嘈杂，其中还夹杂着类似‘爸爸抽我‘一类上不得台面的词汇。

　　陆士衡站在原地，身边推搡的同学们不断碰撞着他的肩膀，他全然感受不到似的，隔着透亮的玻璃和陆机对视着，在李老头拉上窗帘的前一秒，陆机冲他挑了挑眉。

　　“啊天啊，陆士衡你哥怎么比照片上还帅啊，长得简直和漫画男主角一样！睫毛那么长眼睛那么大皮肤又那么白，但为什么一点都不娘啊！还那么有压迫感！”季风拽着陆士衡叨叨个不停。

　　“嗯。”陆士衡背着书包一脸冷淡地向自行车棚走。

　　季风这才想起陆士衡和他哥不对付，偷偷吐了吐舌头换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