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失》长安故尘

9、第九章

　　我爱秦?吗？
　　这个话题是沉重的。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否还能被称之为爱，也许只不过是因为我的世界只剩下秦?而产生的依赖感。
　　实际上我本人是不爱她的。
　　这是我这段时间给自己灌输的念想。
　　可我总是难免会败给自己的欲望，会下意识的因为她给予的温柔去讨好她，那是因为我潜意识的认为此刻是幸福的。
　　听起来很荒谬，但那就是事实。
　　我不善于伪装自己，在秦?面前更甚。她善于戳破我的伪装，用狠戾的话语撕扯着我的一切。
　　将我撕扯的体无完肤。
　　“怎么不说话。”秦?扯着手上的绳子使我回神，她一只手撑在沙发背上斜着睨了我一眼。
　　我慌了什连忙解释，“对不起主，我刚刚失神了。”
　　“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怕我怪罪你？”秦?打量着手心里的牵引绳，一指宽的黑色皮绳是我和秦?之间的联系。
　　也是我和她之间的距离。
　　“不敢。”
　　秦?挑眉示意我说下去，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可那双眸子却引的我忍不住把话说出来，“在……在想主。”
　　像是被我的话哄的高兴了，秦?饶有兴致的坐正身面向我，“想我什么？”
　　“在想主为什么会爱我。”
　　“为什么会爱你吗？真是一个有意思的问题。”秦?把翘起的腿放下拍了拍身旁的沙发道：“爬上来。”
　　我顺从的趴在沙发上不敢有任何动作，反倒是秦?伸手拉扯牵引绳让我躺在她大腿上。
　　她低着头看我，黑眸里的雾气散开让眼中的光亮藏了起来，秦?一只手摸着我的下巴说道：“喜欢你不是必然的吗？”
　　“起初只不过是想要知道谁在操控这个世界而已，如果不是误打误撞发现这个世界不对劲，想必我也会真的像你写的那样跟顾垣在一起。
　　不过你的愿望注定要落空了。
　　原本想抱着玩玩的心态想要把你找来，毕竟生活实在是乏味的紧，谁知道真的让你过来了。
　　你知道自己很干净吗？
　　身在家族却没有被那些腌臜事浸染，就像是一匹干净的白布始终没有被扔进那个大染缸里。
　　你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吗？
　　傻得可爱的三流作家。”
　　这是第一次，我从秦?嘴里听到这些事情，之前都只能从秦?怒急的训斥里听到只言片语。
　　我有些意外，却也并不意外。
　　秦?俯下身来与我对视，她直勾勾的眼神就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我咽了咽喉咙，口唇干涩。
　　这种反常的情绪扰的我心神不宁，我不停眨着眼想要逃开她的对视，却又害怕她从其中看到些什么。
　　好在她似乎有些喝多了，只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就笑了，紧接着我就被她抱了起来。
　　“诶……主……”
　　“去床上。”秦?眨了眨眼。
　　她一反常态的举动让我不知所措，今天的她有些温柔的过分，今天的她也……
　　我看着秦?面上的表情，明明没有丝毫情欲的成分，却让我有些无法自拔。
　　无论是归于她那张脸还是我系在心中的感情，我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呼吸不受控制的被牵引。
　　火苗被她轻易点燃。
　　秦?摘下我脖颈上束缚我的项圈，它在脖颈上多久了我已经数不清楚了，只知道从我被秦?关起来的第一天开始就再也没摘下来过。
　　它似乎成为了一种象征。
　　我成为秦?所有物的象征一样。
　　在她摘下来的一瞬间我还有点空虚，就像是……我好像不属于秦?一样。
　　那种感觉让我不由自主的抓住秦?的手。
　　“怎么了？”
　　“没……没事。我不是故意要碰主的，对对不起。”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我猛地收回自己的双手有些畏惧道：“我只是……只是不知道主为什么要把它摘下来。”
　　“不想摘下来吗？”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放心，我不会抛弃你的。”秦?安抚一般的拍了拍我的头，“只是想换一个属于你的项圈。”
　　秦?说完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项圈，仍旧是熟悉的黑色皮革项圈，我也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只是比起之前要窄了几毫。
　　“这个项圈是按照你的尺寸定制的，我已经尽量做的柔软了，但难免会有不舒服的地方。”秦?小声嘟囔着，似乎是对手上的项圈不满。
　　“这里面还有你的名字。”秦?指着项圈内部篆刻的字，不是小一，而是一个施字。
　　那不是属于宠物小一的。
　　是属于秦亦施的。
　　我别开眼不去看秦?手上的项圈，等着她亲手把这个项圈戴上我脖子。
　　项圈的确比之前要柔软些，可那该有的束缚感却一点没少，反而因为贴近皮肤而更明显。
　　金属卡扣从颈侧一直拉至颈后，只需稍稍动动脖子就能感觉到异物感，脖颈正中间有一个不明显皮质束扣，那是供牵引绳拉拽的地方。
　　秦?手轻抚在项圈上，像是在向我炫耀她最得意的作品一样，“好看吗？”
　　“好看。”我点了点头道。
　　至于是不是违心的话我也不得而知。
　　只是顺势应下了秦?的话。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可不许拿下来。”秦?手指勾住束扣将我拉近轻吻我的唇。
　　“是。”我垂眸应声道：“小一明白。”
　　“睡吧，今天允许你睡在床上。”秦?抬手扶额，拇指揉着太阳穴，不知是酒意更深还是别的。
　　我刚想开口询问秦?已然躺下，伸出去的手也愣在半空随即收了回来，小心在她身侧躺下。
　　秦?今晚没对我做那种事情……这也极为不正常。
　　可我始终说不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直到后几日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
　　我看着墙上的挂钟不知多久，而我也不知道秦?什么时候会回来，只能缩在笼子里等待她的到来。
　　只是一连几天秦?都没有来。
　　我有些着急，在笼子出入口徘徊。
　　在出去和不出去之间，我选择等待。
　　又过了几天秦?还是没有回来，恐惧一瞬间爬满我全身，秦?肯定是出事了。
　　我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想要找到出口，可任凭我怎么闹都没有办法引来秦?，反倒是把自己累的疲惫不堪躺在床上睡去。
　　那上面有秦?的味道。
　　从被秦?拉进她的意识以来我就没有睡过几个好觉，她脑子里总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每一次我都要被她折腾的晕过去，好在只是在意识里，这点手段还不至于让我死去。
　　可那些感觉却让我始终不能忘记。
　　梦里的秦?依旧在做那些令人害羞的事情，她居高临下的眼神让我条件反射般开始紧张。
　　一直到我醒过来。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可放在角落里的笼子不见了。
　　我拉开床头柜，里面放着的物件不是秦?常用的小玩具，只是一些杂物，桌面上放着的水杯里还装着半杯水。
　　这是在意识里不会出现的东西。
　　因为不需要进食，所以秦?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在床头柜放上水杯的情况，只有一堆小玩意放在柜子里让我随时都能看到。
　　不过大多时候我都是躺在笼子里而已，就算是爬去柜子里替她拿玩具也只是少数。
　　这一刻我意识到自己回来了。
　　手下意识的触上脖颈处，熟悉的触感让我跑到卫生间里看向盥洗台上的镜子。
　　是那个项圈。
　　可明明我已经离开那里了！
　　我闭上眼想要把它取下来，可在手指抓住卡扣的一瞬间，脑子里面就想起来秦?的话。
　　她说：“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摘下来。”
　　要不要摘下来呢？
　　现在的我是自由的，是不用害怕她阴晴不定的情绪的，可我……要解下它吗？
　　这意味着我可以解下枷锁释放自己，手指勾住卡扣在用力，只需要扯下脖子上的项圈扔到垃圾桶里我就自由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我回来了项圈却出现在我脖子上，可我知道秦?没办法再把我带回去了。
　　秦?这么做一定是有风险的，不然她不会就那么堂而皇之的暴露自己的身份，紧接着做出那种让人不了解的事情。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如果只是拉扯别人的意识，那么在短暂的时间内就会出现脑死亡的现象，久而久之身体就会失去正常机能。
　　但这并不代表身体不想活着。
　　我想活着。
　　那个时候我的情绪格外的强烈，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被拯救了过来。
　　放下吧，我这样劝自己。
　　可身体的反应比我的意识要更加的诚实，我松开手放任莫名出现在我脖子上的项圈，重新躺在房间里。
　　现在的我疲惫的什么都不想做，只能幻想一些没用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想法，太过稀奇古怪。
　　不知不觉就又睡了过去。
　　谁能想到醒来之后我去吃了一顿饭，出门逛街这种事情，太久违了些。
　　我有些不太适应，只能漫无目的的跟着人群走，最后停在一家店面前看着玻璃窗里模特的黑色项圈。
　　我不由自主的抚上脖子上的项圈，身体不由自主的会做出反应，就像是生病了。
　　对，我的确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