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失》长安故尘

4、第四章

　　秦?的休假时间很长，几乎在我快要耐不住性子的时候才不情不愿的回来。
　　主要还是因为这段时间里有一个点被我忽略掉了，那就是秦?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从国外回来了。
　　她们的见面大概就在这两天。
　　秦?也像是有所感知似的匆匆赶回京北市，看来就算没有我的提醒这里的剧情也会一直顺着走下去。
　　在把剧情完完整整的复盘之后，我才记起那些不曾想到的细节，那些都是我在文中埋下的伏笔。
　　现在一点点的被我拉出来，在翻遍整个记忆之后，我发现，我能做的除了等就是等。
　　这段时间里秦?也只会安分守己经营公司，包括顾垣也鲜少有交集，这是两人情感路上不可多得的困难之一。
　　秦?会抱怨顾垣忙碌的没有时间陪她吃饭，而她会把这件事情跟她的好朋友说，之后顾垣就放下手里的事情回来陪秦?。
　　再之后顾垣手里的项目就出了问题，他又不得不着手回去处理，最后在秦?的帮助下顾垣最终还是拿下项目。
　　两人的感情比起之前要更甚。
　　只不过剧情的走向并没有如我所料，原本应该出现的人物并没有出现。
　　那个本应该归国的好友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明明……她应该出现的。
　　这和其他细节部分的事情不同，这可是推动剧情的关键人物，不可能不会出现。
　　【怎么会这样……】
　　我心里暗自惊讶，如果剧情人物没有出现的话，这也就意味着整本书的时间线和剧情线也发生了变化。
　　按照我看过的各种小说剧情，一旦剧情发生偏离，也就意味着我可能回不去了。
　　不对不对不对……
　　肯定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就像前不久在暗地里瞧着我的那双眼睛，一定是它在作怪，但它又是谁呢？
　　秦?吗？
　　不可能……
　　虽然我在她的意识里，但她对这所发生的一切都无所知，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有异常的地方。
　　她一切的一切都是按照剧情线来走的。
　　那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是因为我的到来打破了剧情原本的走向吗？
　　这种解释也是情有可原。
　　就在我咬着手指不知所措的模样时，秦?在脑海里呼唤我。
　　“小一，在吗？”
　　“在，宿主有什么需求？”
　　“陪我聊聊天吧。”秦?的声音很轻，像是在缅怀什么似的。
　　我从玻璃窗的倒影里看见她此时此刻的模样，一张精致的脸上罕见的露出悲伤的神色。
　　这是不应该的。
　　秦?的一生都是美好的，她的脸上不应该出现这副神色，伤感，绝望，浓郁的黑色将她包裹在一起，试图将她同化。
　　“宿主想要聊什么？”我的声音有片刻的迟疑，我盘腿坐在地面上撑着脑袋看着玻璃窗里的倒影失神。
　　“你说人死后能复生吗？”
　　“客观意义上来讲，人死就相当于身体里的细胞失去活性，而今的科学技术做不到让死去的细胞重新散发活性。”
　　“也是。”秦?苦笑一声道：“早该知道的。”
　　“宿主有没有想过在平行世界的另一端，你心里想的那个人也许还活着？”
　　“不会了 ”秦?抿紧唇，攥紧手心的手仿佛在颤抖，紧绷着身体强装镇定的样子显得此刻的她好无助。
　　这个表情……我敢笃定是第一次。
　　我的剧情里从来没有写过秦?这部分的剧情，她也从来不会这么悲观。
　　可到底是因为什么？
　　仅仅只是因为顾垣没有回来陪着她吗？
　　不会……不会的。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快要崩溃了。即使是在写这本小说期间我都没有遇见如此棘手的场景，剧情的不可控，秦?的反常，一切的一切好像都脱离了原本的轨道。
　　原本回家的决心和底气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原本我以为这就是最坏的结果。
　　原本我以为……
　　“我来看你了。”
　　雨夜的陵园里，秦?手里拿着一束扎好的白色捧花，身边的保镖撑着一把黑伞替她遮住如水帘似的倾盆大雨。
　　水滴落在地上溅起的水珠落在她的脚边，脚踝以及裙摆。
　　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我能够听见她的声音格外的冷淡，比这雨夜里肆掠的风还要来的凉。
　　透过她的眼睛我隐约看见墓碑上的名字以及那张照片。
　　那就是我笔下推动剧情的关键人物，也就是秦?的好友姜悦，可现在她居然躺在这里。
　　难怪我的推断出现错误，原来是这样……
　　秦?满满蹲下身伸出手抚上墓碑上的名字，在名字旁边的一串小字我看清楚了姜悦离开的年份。
　　那是……距离现在足足有十年的日期。
　　姜悦十年前就死了！
　　为什么？
　　这段时间我试图找到问题所在，却发现这里的剧情根本就不受控制，就算没有姜悦推动剧情发展，顾垣的事情也发生了。
　　这根本就是不合理的事情。
　　但现在一切都不得不变的合理起来。
　　在看到姜悦的时候我才惊觉这一切，如此我也明白为什么秦?要说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因为姜悦的死亡所以剧情才无法被推动，所以才会有我的出现，我是为了帮秦?推动后续剧情才会来到这里。
　　我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bug。
　　可是我并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里，就连现在……我都没有办法离开秦?的脑海，只能做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切。
　　我想要开口质问秦?为什么姜悦会死，可我问不出口。
　　一直到秦?从陵园回来，甚至是洗漱完从浴室坐在房间时我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我颤抖的呢喃不小心泄露出来。
　　“怎么会这样？”我慌了神。
　　如果只是一两天不回来我还能安慰自己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姜悦才没有回来，可现在……姜悦死了。
　　我再没有能安慰自己的方法，无论是剧情还是别的都已经不再是我所能掌控的。
　　“嗯？怎么了小一？”秦?擦拭头发的手停了下来，她疑惑的问道：“是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吗？”
　　“没，没事……没有事情会发生。”
　　再也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了。
　　我现在只能祈祷睡醒后的第二天能离开这里。
　　“说起来我要怎么样才能走上所谓的幸福人生呢？”
　　“在你二十五岁那年和顾垣结婚。”我沉默了一会，说出原本在大纲里预设的结局。
　　“那在这之后呢？”
　　“就没有然后了。”
　　在结局之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连我这个作者本人也不知道。
　　“你就要离开了吗？”
　　“也许吧。”我心神根本就不在跟秦?的对话上，我还在想这后续的剧情还有没有能够弥补的地方。
　　比如在之后的剧情抢回主导地位。
　　秦?伤感道：“那还真是舍不得你，要是以后结婚后顾垣哥还是这么忙，我都没有一个聊天的人了。”
　　突然，我脑子里因为秦?的话灵光一闪。
　　是了！
　　我的本意就是让秦?和顾垣在一起，只要两个人能按照剧本走下去那么也算是我预设的结局。
　　这也就意味着我也许能够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我突然就觉得一切都未曾走上绝路，我还有机会，秦?也还有机会。
　　“也没什么好伤感的，系统的任务就是让宿主走上幸福人生，只要宿主幸福，本系统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要我幸福吗？”秦?放下手里的浴巾坐在床边嗤笑一声道：“小一想怎么样让我幸福呢？”
　　“满足宿主的愿望。”
　　“那什么是我的愿望呢？”秦?说话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我以为她只是在羞涩那难以启齿的愿望。
　　“当然是和顾垣结婚。”我在这句话里找到底气，说话的声音也中气十足。
　　秦?冷笑道：“这到底是我的愿望还是小一你的愿望？”
　　“宿主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我心一颤，说话都不由得开始颤抖起来。
　　是她发现了什么吗？
　　可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我自认为掩饰的足够好了。
　　秦?的表现也不像我笔下的秦?。
　　我笔下的她是天真无邪的，是纯白如雪的，她拥有最好的一切。
　　从小宠爱她的父母，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出身豪门，想要的一切唾手可得。
　　这不是她……秦?不该这样的。
　　这声冷笑就像是一把利刃刺入我心里，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你到底是听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秦?的质问一步步逼近，让我脑子一片空白，“系统？小一？还是……秦亦施？”
　　“你……我不是！”我忍不住反驳。
　　她是怎么知道的？
　　秦?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这不可能！
　　“这么紧张做什么？”秦?戏谑道：“这么担心我戳破你的身份吗？”
　　任我强壮镇定都无果，声音里的颤抖早就出卖了我，胆怯从心底滋生，“我没有。”
　　“你不是想知道姜悦怎么死的吗？”秦?似乎是知晓我的惊慌失措，她忍不住笑起来，“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她是我亲手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