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春晚》凡凡尔尔

7、传闻

　　翰林书院。
　　“云子浩，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该不会……是在想美人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罢，罗非和韩柳东抱着肚子笑成一团。

　　云子浩：“滚滚滚小爷烦着呢！黄柳东你这是能从床上爬起来了？还有你罗非笑什么笑？”
　　黄柳东摸了摸仿佛还在疼着的屁股：“你、你小子，你不也挨打了吗？”
　　“哎哎哎——”，罗非制止住他俩要掐起话的动作，“你俩别掐嘴了”，他故作神秘的道：“我听说今日如意坊可是有一批新到的美人，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他搭上二人的肩膀，贼兮兮说道。
　　云子浩犹豫了：“我……”
　　“哎，你不会是怕了吧？”罗非眯着眼。
　　黄柳东：“怕了。”
　　云子浩：“谁谁谁谁说我怕？去就去！”

　　夜晚，如意坊。

　　“客官进来看看呐——”
　　“进来玩儿啊客官～”
　　门口花娘们不停揽着客
　　坊内，衣着暴露的女子坐在男人的身旁，交杯喝着酒。
　　“哈哈哈，这算什么！”，男人喝的醉醺醺的声音传来，一把搂过女子。
　　台子上，舞娘们扭着细腰，琵琶声悠悠响起，衬着这酒乐之事。
　　花娘们端着酒杯一扭一扭的走上楼。

　　“哥们儿被困在家里这么久，云兄，这两天京城发生什么事儿了？”
　　黄柳东喝着酒，向一旁同样面色潮红的云子浩问到。
　　一粒花生米扔在嘴里，云子浩回道：“事儿吗倒是没什么，哎！”，他突然想起来答：“有一件，祁家那位回来了。”
　　“哎，这个我也知道。”，一旁的罗非凑上来，“听说皇上赏了他万千珠宝，还有数不清的绫罗缎匹呢！”
　　他把手臂张开，大大的比了一下。

　　“哟，端王您可算来了～～”，花楼里，花妈妈殷勤的声音引起三人注意。
　　被簇拥在中间的男子搂过两旁姑娘：“把包间给本王腾出来！”
　　站在他身后的小厮把一个钱袋扔到花妈妈手里。
　　花妈妈颠了颠，感到手里的重量立即眉开眼笑，朝端王搂着的两个花娘道：“哎哟—，你们俩可把端王殿下伺候好了！”
　　几个人的身影在楼梯转角处消失。

　　“瞧瞧人家，想来就来，还这么光明正大的！不像我们。”，黄柳东羡慕的说到
　　“切！”，一旁的罗非哼了一声。
　　“你切什么切。”，黄柳东看向他。
　　“还羡慕他！整日游手好闲，要不仗着是陛下的弟弟，现在早不知道在哪凉快了呢！”
　　“昂？”黄柳东挠挠头，像是没理解他这番话。

　　罗非看着他们，一股优越感上来，“再跟你们多说两句吧。”，他向二人招了招手，三个脑袋凑在一起，“我听说这位端王殿下的妻子前些天又没了。”
　　“昂？那……这头七都没过他就来这儿…”
　　黄柳东看向云子浩。
　　罗非喝了口酒：“这算什么？我听说，他马上又要娶新夫人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这么惨，被他看上了。”
　　云子浩：“你不是说有一批美人要给我们俩看吗？在哪呢？怎么光说这个了。”
　　黄柳东：“对啊！！！”
　　罗非：“本公子从来不骗人，等着这就给你们俩开开眼！”

　　如意坊的灯喧闹着。
　　歌舞欢闹声络绎不绝。
　　四楼某个包间内。

　　“祁将军这次大败敌军，又立下赫赫战功，真是让我等人刮目相看！”
　　一位官员拍马屁笑着对主位的男子道。
　　“祁将军年纪轻轻就得皇上如此看重，身居要职，将来可要关照关照我们这些老臣。”
　　“祁将军，安某敬你一杯！”
　　“敬祁将军一杯。”
　　“还有我”“…………”
　　祁霁霆将酒杯拿起来，朝向众人，“诸位客气了，这杯酒祁某敬大家。”
　　“祁将军太谦虚了。”

　　酒被饮尽。
　　众人把酒杯放下。

　　主座上，组局的马太尉眼睛挤在一起：“祁将军在边外这么久，真是错过了太多这京城的妙事了”马太尉一脸惋惜说道。
　　“太尉说笑，驻守国土，是某职责所在。”
　　“哎—”，马太尉摆摆手：“老臣知道将军大义，但今天，马某一定要让祁将军感受一下这京城的美妙！！哈哈哈哈………”
　　“去，把人都叫上来”，他向身旁站着的小厮。
　　“是。”

　　小厮走向门外，不一会儿，几个装扮明显与楼里其它花娘不同的女子款款走进来，站成一排。
　　马太尉看向众人：“这些女子和坊里的其他花娘可不一样，琴棋书画都是样样精通呐，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马某不乘，与诸位一同分享！”
　　“马丞相真是大方，听说如意坊刚来了一批女子，这些应该就是吧！”
　　“听说这其中的任何一个没有千金那都不可得啊，没想到今晚我们还能和马太尉一起沾了光。”
　　“早就听说这批新来的美人儿出了名的婀娜多姿，今日一见果真是……”
　　“哈哈哈哈哈。”
　　几位官员相视看了看放肆大笑。

　　祁霁霆拿着酒杯的手捻了几下。

　　“诸位可别抬举马某了，这等好事马某怎能独享呢。”，马太尉提高音量：“都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好好服侍各位大人。”

　　女子们：“是。”
　　一身穿红衣颇具姿色的女子与四散的女子们不同，直向前方最右侧而去，在男子身旁半米外坐下。
　　一阵香粉味随之传来。
　　祁霁霆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主位，马太尉举杯：“今晚大家玩儿好乐好，尽管满意！”
　　“多谢马太尉。”
　　“马太尉真是豪爽啊！”
　　他们各自搂过身边的姑娘。

　　“香红，还不快给祁将军敬酒。”，马太尉向她使了个眼色。
　　唤作香红的女子纤纤玉手举起酒杯，温柔解意道：“红儿早就听说祁将军威猛无比，在战场上屡立奇功，今日一见果真是英勇非凡。”说着像是害羞垂眼不好意思直视男子。
　　香红抑制不住激动，眼前的男子，仪表堂堂，气度不凡，比她见过的任何男子都要好看，像她们这种女子，日后不知道要被作践多少次，那些老男人哪能比得上面前男子的分毫，要是能借此机会得他青睐，日后有了子嗣傍身，说不定还能抬做姨娘……
　　想到这，她更加殷勤了几分，“将军～红儿敬您。”
　　她抬身就要往上凑。

　　祁霁霆扭头往旁边躲开。
　　她又往上凑：“将军～”

　　见祁霁霆不理，香红眼珠一转，哎呦一声就往男子身上扑去，祁霁霆瞬间起身，她直接扑在地上。

　　欢闹声一骤，向这边看来。
　　上方马太尉亲眼瞧见刚才发生的一切：“怎么了，祁将军。”，他又看向还趴在地上的香红，开口便是怒斥：“你怎么做事的！会不会伺候人！”

　　香红狼狈起身：“对对不起太尉大人，奴家不是有意的……”
　　马太尉看着她没有出声，但那冒火的神态一下就让香红醒悟，她连忙跪着转身：“祁将军息怒，息怒啊，红儿刚才酒没拿稳，还望将军不要责怪。”
　　声泪俱下，哭的那是一个梨花带雨。
　　有官员开口：“哎呦，美人儿，别哭，你也不是有意的，祁将军不会责怪你的。”
　　呸！老男人，谁要你心疼，香红心里暗想，又看向祁霁霆，捏着声：“将军～”

　　祁霁霆离开位子淡淡道：“马太尉今日就是邀请祁某来看这个的吗。”

　　当然不是，祁霁霆当下正得皇帝重用，当然谁都想拉拢，虽传男子有意入蜀太子一派，但那太子背后也就有其母族，劝说一番，也还是未知数。
　　本想用美人计，现在看来…
　　马太尉走下去：“祁将军息怒，香红没做好，扫了您的雅兴，您看我再叫一个上来，保证比…”
　　“马太尉。”，祁霁霆打断他，“祁某不喜这些，太尉费心了，如果没有别的事，祁某先行一步。”
　　目的还没达成，马太尉自肯定不会让男子走：“祁将军，您…”
　　祁霁霆：“告辞。”

　　男子直接离去，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一大臣开口：“这祁将军的脾气还真是……”
　　马太尉：“呵，要没有点脾气人家也坐不到今天这个位子，不过……”
　　他眯了眯眼。
　　“有时候脾气要是不对地儿，也算不得什么脾了。”他看着香红向随行小厮随意吩咐，“把她拖下去。”
　　小厮抬手，两个下人进来，拖起香红，在马太尉手下这么久，香红如何不知‘那儿’的规矩，她立刻慌张大喊：“大人，太尉大人！再给红儿一次机会吧，太尉大人，唔唔唔……”
　　香红嘴被捂住，拖了下去，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马太尉：“吵死了，蠢东西！”
　　“太尉大人何必生气，这祁将军年轻气盛，早晚会再回来找大人的。”
　　“大人不必和他计较，等日后这祁将军就会知道该怎样选择了。”
　　马太尉一挥袖，转身回到上方坐下。
　　“从前本太尉还当他有多聪明，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来！喝酒！”
　　“干！”
　　“干！”

　　将军府深夜。
　　屏门上印出男人的影子。
　　随烛火微微摇动。
　　他开口。
　　“江南。”
　　“是。”
　　鸽子腿上带着信筒。
　　扑棱一声。
　　飞向天空。
　　祁霁霆看着夜色。
　　暗云遮住了天空，清寂一片。

　　街上，云子浩一行人走着。
　　“罗、罗兄还真是没骗我们，那些美人—真是妙，妙啊—”，黄柳东拿着个酒瓶醉醺醺的。
　　罗非：“子浩怎么样！”
　　云子浩：“嗝，是挺好看的。”
　　黄柳东：“那下次别光站着，就知道喝酒！”
　　“这还不算什么。”，罗非搭上他俩的肩：“比那更好的，都在上面呢，可惜不对外，这南边的美人儿，就是不一样！”
　　他砸砸嘴，不由感叹到。
　　云子浩：“南边，你怎么知道是南边的？”
　　罗非：“我娘就是南边的，我一听就听出来了。”
　　“哦哦。”
　　二人不甚清醒的点点头

　　铮—

　　夜半钟声响起。
　　“不好！快要宵禁了，快走书院一会儿又进不去了！”
　　“快！”

　　…………

　　清晨的阳光照在翰林书院的牌匾上。
　　院中书生们走动。
　　“唉，你们听说了吗，端王又要娶妻了”
　　“他又要祸害人了”
　　“欸。”，一人截停他们的讨论，看向旁边走来的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云子浩，你姐姐那事儿是真的不。”
　　一人走上前撞了下他的肩
　　云子浩：“我姐姐？什么事儿？”
　　“你不知道吗？现在京城都传遍了！”

　　街头。
　　小贩们有的没的聚在一起。
　　“你说这云家老爷也是狠的下心，如花似玉的闺女竟要给嫁给那么个火坑。”
　　“你懂什么，一看就刚来的吧，以前没见过啊！”，一个大姐磕着瓜子。
　　小贩：“是，大姐我刚来京城做生意。”
　　“…怪不得，跟你说，这云家现在的主母是续弦，云家大小姐的母亲都死了好几年了！”
　　“这亲娘没了，当爹的就把女儿卖了，可真不是个东西”
　　“嗯——可不是吗！”
　　街头喧闹声冲天，路过的行人纷纷停下来

　　说书角。

　　“要说，这云家老爷当初可是靠着妻子的家财—才在这京城站住脚跟啊——”说书人抑扬顿挫：“转眼，人走茶凉，他娶了新人，就立刻把旧人忘啊！”，说书人挥舞衣袖，甚至唱起来：“现在还要用可怜的云大小姐去谋前程！唉，不问来路，莫多情——”
　　“好，说的好！”
　　“云大小姐和她母亲真是太可怜了”
　　“云重朗简直猪狗不如！”
　　“真是可怜！”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