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落》子鱼的鲻鱼脑袋

4、时局

　　没过一会儿，菜上齐了，裴垣正准备动筷，却见白舟端起茶杯开口了。

　　“吾乃长安大雁塔张长白门下首席弟子白舟，在此恭贺师弟艰难玉成通过本派试炼，拜于吾师门下。”

　　“你是我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师承同一人的师弟，今后你的修习任务，师父命我代为接管。”

　　白舟告诉裴垣，也不知是修习心法的缘故还是如何，这大雁塔的法术都极其刁钻。这也就是为什么，每期上山来拜师的人都有上千人，但真正得以入门的却仅有数十人，因为其余的人都在修习境闭关的那三个月走火入魔死了。大雁塔甚至还设有一个职位，专门用来给死在修习境的人收尸。

　　而且这掌门人张长白所授法术尤为邪门，是门内七位长老中最强盛的，要想拜他为师，除非有天资卓绝的灵核，否则压根承受不住他所授法术的反噬，不出几日便会爆体而亡。

　　大雁塔新晋弟子分派的机制，便是当三月期至，那法力所形成的境门打开，他们活着的人从修习境内出来时，要求众弟子触碰门前自动浮起的那一块灵石，那灵石名字也简单，就叫“分派石”。顾名思义，触碰它之后便可根据此人输送的灵流来决定应将其分到哪位长老门下。

　　大概也是开山以来，唯独有白舟与裴垣二人的天赋达到了分派石认为的标准，因此张长白也就只有他们这么两个亲徒弟。

　　但貌似他自己也因为经常受到自身法力的反噬，所以需要时常闭关静心修练，于是索性大手一挥，把裴垣这个新入门的徒弟甩给了自己最信任的大弟子白舟帮忙带着修行。

　　其实往好里讲是这么说，但直白点说就是他作为师父的懒得带孩子，把烂摊子丢在那儿，让白舟帮自己擦屁股。因此大雁塔门内也常流传有一句话，“这偌大大雁塔若非有大师兄白舟坐镇，怕是刚开山那年就散派了”。

　　“阿垣，你我既已名正言顺地结为师兄弟，那师兄我且代师父问你一问。你知道自己此行前来师父门下拜师的目的吗，或者说，你来此修行是为了什么？是便于继承皇位，为民除害，”白舟顿了一顿，复又问道，“……还是，有什么想要保护的人呢？”

　　裴垣咬着筷子，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然后坚定地看向白舟，开口道：“我来这儿修行，我娘开心！”

　　白舟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是这个答案，先是定了片刻，然后浅浅地笑了。

　　他说，他们所有人来到这里的目的，或许是为了求得一身斩杀恶鬼的本领，或许是想要出人头地令父母开心，亦或是有想要保护的人……但是总而言之，最终造成的结果就是把那些给人界带来灾祸的魔族一点一点地赶尽杀绝。

　　为了今后的交流更加顺利，白舟便直接在饭桌上为裴垣这个每日只知道傻乐，其余一概不知的新手小白展开了对眼下时局的讲述。

　　在很久很久以前，盘古刚将天地开辟出来之时，伏羲大帝为了便于秩序的管理，将日月山河分为了三个世界——人界、天界、魔界。

　　他令人界勤于劳作，天界掌管天命，魔界善施巫术。

　　天界的神官均是至善者，他们以己度人，是良善与美好的代名词。那魔界的魔族却都是至恶的魔头，彼此之间不是今日你扎我小人，就是明日我咒你头上生疮腚上流脓，好不窝囊。

　　独独那人界是最不同的。在这里的所有人类，都是由欲望堆成的塔。没有一个人可以称为是至纯至善，亦或是至邪至恶。刽子手可以因为某日你的一个善举放过你，私塾先生也会因为一碗被扣在地上的汤药，亲手葬送你全家，连条狗都不给你留。

　　这人啊，上行成神，下行成魔，所谓“一念神魔”，便是这意思。所以人可以成为神或者魔，但这另外两界却无法通向人界。

　　人界虽然与另外两界的界线有些暧昧不清，但有益于三界各位原住民的恪守法纪，模糊的界线却也泾渭分明起来，彼此之间达成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约定，那便是“彼此不侵犯条约”。

　　但当今这位魔尊萧茗衡却活像是个一出生便大脑残障的种。有一日也不知是脑子里哪根筋又搭错了，竟宣告众人，自己要统治三界。

　　他甚至还吃错药一般，命自己的手下暗中潜入人界与天界卧底。还设置了“奖励机制”一说，大概就是若谁发现有背叛自己的魔族，或者是有望位列仙班成为自己未来劲敌的人类，及时将其杀死，重重有赏。

　　此言一出，虽然在自己地盘上作恶多端，但却一向向往世界和平的众魔，虽然内心无奈，可是也只能按部就班地行事，否则被安上叛逃罪，被杀头的便是自己了。那能有什么办法，没办法，只得哀怨起为何自己的顶头上司是个弱智，于是都背地里三五成群地偷偷问候起萧茗衡的祖宗来。

　　你知道吗，我一根手指就能让你再难入轮回道。正在审讯，哦其实说白了就是不知从哪个暴君那里学来的行刑之法的，正在验证其实用性的萧茗衡，对地上的一个魔如此说道。

　　你不让我们发表有辱你人格的言论，我骂你祖宗王八蛋为什么生下你这么个东西我又没骂你，怎么不可以！趴在地上崩溃大哭的魔寻思反正死也死了，不如死之前先让自己爽一把，所以如此说道。

　　于是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其实就是宛若智障的二货魔尊，把那根即将就要放在那魔天灵盖上戳爆他的头的手指定在了原地，思索片刻也觉得他说的有理，不光放走了他，还奉上了许多金子聊当赔罪，然后一边慨叹自己的爱民如子，一边觉得自己大智若愚。

　　站在一旁陪审的魔看都看傻眼了，他们亲眼看着方才差点脑花血浆溅一穹顶的魔，抱着一箱金灿灿的金子，在萧茗衡跟前嘴里大喊着茗衡君你祖宗都他妈被狗日了，然后从正门跑了出去。再回头看那边萧茗衡居然摸索着下巴，微笑着说看来自己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旷世魔尊。

　　幸得一弱智，天下始乱焉。自此，魔界同天、人两界不再往来，彼此相见唯有屠戮。

　　裴垣听到这儿，连刚放到嘴里的菜叶子都掉了出来，眨眨眼睛，缓缓吐出一个“啊？”。

　　白舟轻笑一声，而后转头看向木窗外高悬的玉蟾。月光映得他的杏眼更加明亮，但侧脸神色却较从前的温和不同，而是更加清冷冰透，就如同那明月一般高洁、深邃、无暇、神秘，仿佛谪仙一般令人感到疏离。但当他回神正视裴垣时，又恢复了原先的温情脉脉。

　　“吃的怎么样了啊阿垣，吃饱的话我们早些回去休息啦，明天我要带你去逡巡阁挑神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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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二编：私密马赛——！前些天因为处理在学校遇到的某些很讨厌的事情 所以回家都没有及时更新！请原谅我！TT
以后恢复更新！但是有可能会两天一更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