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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睡了一宿 ...

  •   待到两人伤势都稳定了些,柳誊与须卜檀便离开了洞穴,沿着潭边的一条小溪流,寻找出去的路。
      他们一个手不好一个脚不行,没法走太长的时间,每隔一个时辰便要停下来歇息一会儿。
      头顶传来隐隐雷鸣,柳誊与须卜檀一同抬头,望向不知何时阴沉下来的半片天幕。
      “要下雨了。”须卜檀道。
      柳誊扭头看向左前方的一棵参天巨木,道:“去那里躲一躲。”
      须卜檀点点头,俯下身来让柳誊爬上自己的背,而后背着他快步走到柳誊所指的树下。
      两人刚进树下,大雨倾盆而落。
      须卜檀立在足够四人合抱粗的树干前,将柳誊放下。笑:“得亏我腿够长,步子迈得大,若是背人的换成了柳将军你,怕是咱俩都得淋成落汤鸡。”
      柳誊冷嗤了一声,没有说话,反手从怀里摸出一枚早间吃剩的野果,喂到须卜檀嘴边。
      须卜檀不明所以但习惯张口就着柳誊的手咬了口果子,“不是刚吃过午膳么?做什么又突然给我果子吃?”
      “既想让马儿跑的快,就得舍得喂马儿吃草。”柳誊皮笑肉不笑,将剩余果子全塞进须卜檀的嘴里。
      须卜檀:“……”
      原来是在指桑骂槐的骂他是驮人的牲口呢。
      须卜檀吃瘪,柳誊脸上阴沉了多日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拨云见日。
      须卜檀瞧着柳誊微微扬起的唇角,“我是不是在不经意间犯了什么罪过,才使得柳将军你这几日都一副想弄死我的模样?”
      “怎么能说这几日?我是一直都想弄死你的。再说了,你不也想弄死我吗?”柳誊冷声回道。
      在宿敌怀里毫无防备熟睡此等丢脸之事,他是绝无可能让这个混账东西知道的。
      “唔~这怎么说呢,”须卜檀装作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以前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可指天起誓,对你没有一丝不利的想法。”
      闻言,柳誊冷笑:“你可别指天起誓,万一引来了天雷劈你,会连累到我无处躲雨的。”
      话落,他抬手在须卜檀的衣襟擦干净手,顺手一抓,将一直侧身替他挡雨的须卜檀扯坐下来。
      须卜檀脚下一个踉跄,歪倒在柳誊身上。不巧压到了刚刚有些好转的左臂上。
      柳誊皱了下眉,抬了抬手,还没开口,压人的反倒先喊了起来。
      “嘶……别动,嘶,右,右手碰到了……”须卜檀喊道。
      闻言,柳誊意欲推人的动作一顿。
      须卜檀看了看他慢慢放下的手,神色复杂。“柳誊,你最近真的很奇怪。”
      明明表现的很是厌弃他,却会在注意到他淋雨后将他拉进来,也因他装模作样的一句话而忍气吞声,即使被碰疼了伤口也不喊疼。
      若是换作了从前,莫说拉他避雨这种事柳誊决计不可能做,但就是他碰到他伤口之事,也不可能会出现——柳誊早在他靠近之时便会一巴掌将他扇飞出去的,而后,十有八九还会追上前去再补上一刀……
      闻言,柳誊神色一僵。
      “好似,那日高热退了之后,你便就有些奇怪。”须卜檀思忖着道。“那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须卜檀自觉自己这句话问的精妙,既问清缘由的同时又给自己留了退路。
      ——万一真是自己做了什么才令柳誊如此不正常,那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他先说了‘不知道’那便是‘不知者无罪’。
      柳誊不能因此迁怒他。
      然谁知,他话音刚落,便瞧见柳誊的脸黑了一重。
      发生了什么?我难道要告诉你,我——柳誊,与你——须卜檀,咱们俩个宿敌,那晚上跟对刚成婚的小夫妻似地腻腻歪歪抱着睡了一宿?!
      自己还他娘的在他怀里又梦到了照月原上跟他做的那档子事。
      柳誊丢不起这个人。
      他冷肃着脸,脸上不自觉浮上一抹恼羞成怒,“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高热之后我有些奇怪’,你是想说本将军被烧傻了还是想讽刺本将军愚笨?”
      见柳誊恼了,须卜檀忙做低伏小地赔礼道歉:“别生气别生气,是我说错话了,柳将军英明神武睿智果敢一如从前……左手别动了,小心伤口裂开。你要出气的话用右手,用右手。”说着,他将脸主动凑上前去。
      柳誊冷哼了一声,一巴掌盖住须卜檀的脸,将人推开。
      须卜檀轻笑,顺势挨着柳誊坐下。
      雨幕密织如绸,在巨树四周落下一道与世相隔的珠帘。
      无天无地,无烽火狼烟,无国仇家恨,万千烦扰俗事皆荡涤一空,天地间仅存这一隅。
      “这雨要是一直下着,也未尝不好。”须卜檀忽然道。
      柳誊瞥了他一眼,嗤笑:“你舍得你北戎七皇子的身份?”
      “有什么舍不得的,出身皇族也好草莽也罢,在我看来都不过是人的来处罢了。”须卜檀回道。
      “说的好听,那你倒是离了北戎皇族。”柳誊冷声道,“届时天地之大,任君遨游,岂不自在?”
      须卜檀抬眼望向头顶上方振翅高飞的雀鸟,薄唇微挑:“柳将军真会说笑,世事若是能皆由本心,何来那么多哀怨嗟叹?”
      “哼,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罢了。”柳誊道。
      须卜檀失笑摇了摇头,顿了顿,他忽又转头瞧向柳誊,眉眼明亮道:“不过,柳将军想让我离开北戎皇族,倒也未尝不可,只是我一人难免会有些孤寂,将军若肯与我一起的话,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柳誊用看傻子的表情看向须卜檀,只觉得这人疯了。
      先不说他们会不会让彼此活到解甲归田的那日,就算真到了那日,与自己的宿敌携手归隐……
      在脑子里想象了他与须卜檀手拉手一起回家的画面,柳誊顿时心底涌上一阵恶寒。冷声道:“我只是建议,你不愿的话就算了,别给我泼脏水。”
      须卜檀闻言,低头闷笑了声,抬头望向雨幕轻叹道:“可惜了,我其实挺想和柳将军一起归隐的呢。”顿了顿,他又好奇问道:“若是将来真有一日,大凉与北戎和平共处,两国之间再无战事,你打算做什么?”
      打算做什么?这个问题柳誊从未考虑过。自打跨上战马的那日起,他便已做好马革裹尸的准备,没想过自己会活着离开战场。
      可真若有须卜檀所说的那日的话……柳誊望着雨幕,心想,他可能会在父亲母亲陵寝所在的山上,搭个草屋,平静孤寂地渡过自己的余生。
      雨势渐小,又过了半盏茶,终于停歇。
      一道霓虹出现在天际,柳誊抬眼看了看天色,离天黑还有段时间,于是对须卜檀道:“走罢,再走一个时辰,看看能不能寻到出谷的路。”
      须卜檀点点头,俯身背起柳誊,沿着溪流继续走。
      崖上的鱼跃岭仅有数十丈长,然鱼跃岭连着冲庐山,崖底便绵延无尽了。
      两人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眼见天色黯淡下来,柳誊与须卜檀正要找地儿歇脚过夜之时,忽见溪边密林中有一个小孩,后背上背着一个硕大的背篓正艰难扶着树木跋涉。
      走了那么多天,总算是见到人烟。柳誊与须卜檀两人对望一眼,俱是一喜。
      须卜檀也不觉得累了,背起柳誊就往林子里走。
      “喂!那小孩……”柳誊扬声高喊,意欲喊住小孩。
      谁知,小孩闻声回头瞧着一眼柳誊,拔腿狂奔。
      柳誊:“……”
      须卜檀噗嗤笑出声,道:“我说,将军您是不是从来不知自己的绷着脸的时候又多吓人……别误会,我可没有一点说您长得丑的意思。只是,再如花似玉的脸也扛不住您积威甚重,这嗓子喊出去,别说是个半大的小孩子了,就是你手底下的兵,听着也得吓哆嗦。”
      “闭嘴!”眼瞧着小孩越跑越快,马上就快转出了林子,柳誊横了须卜檀一眼,“快,绕到溪水另一侧截住他!”
      “别急嘛~”须卜檀扭头冲他眨了眨眼,“瞧我的。”
      说着,他跳过溪水,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林子,远远缀在小孩身后,喊:“这位小兄弟,你先别跑,我们真不是坏人……”
      “荒郊野外突然冒出俩陌生男子,你说不是坏人,人小孩就信,你当人家是傻的么?”柳誊听了直冷笑。
      然,他话音未落,就见前头跌跌撞撞跑着的小孩,停下了脚,喘着粗气扭头神色惶然地瞧着他俩。
      柳誊:“…………”
      须卜檀好笑扫了眼一脸无语的柳誊,冲小孩淡淡扬了扬唇,柔声安抚道:“别怕小兄弟,我们是鸣鹿镇上的,来山中采草药,却不慎跌伤又迷了路,可否麻烦小兄弟带我们出去?”
      他们身上血迹斑斑,一看就不是跌伤所致。然,小孩到底才是半大的孩子涉世未深,加之须卜檀又极擅蛊惑人心,那小孩听了没有多作怀疑便信了须卜檀的鬼话。
      小孩走在稍前带路,肩上沉重的背篓压的他整个人弯曲起来。柳誊皱了皱眉,俯身贴紧了须卜檀的背脊,腾出手来替小孩提了提背篓。
      肩上重量骤然减轻,小孩抬头看了看柳誊冷肃的脸,吓得不敢道谢,只得另辟蹊径凑近了须卜檀对他小声道谢。
      须卜檀不知在想什么,眼角余光瞥着柳誊,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了小孩。“不谢。对了,还没问小兄弟家住何处?家里可还有什么人?我们这样贸然前去,会不会打扰你的家人呀?”
      “不远了,就在前方冲庐山南侧山脚下,家里就我和我祖父两人,我祖父人很好的,不会觉得你们打扰的。”小孩对须卜檀很是信任,问一句,就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的底细都交代了。
      不过,柳誊听了心头顿时一松——冲庐山位于大凉与北戎边境交界处,绵延数百里,只有南麓一侧是属于大凉,且与他所驻守的细叶城相距不过七十里。
      起初两人商议出谷路线时,柳誊并没有十足把握确定哪边才是通往冲庐山南麓的那条路,他只能凭借之前看过的细叶城外山脉水经注图赌一把。
      幸好,他赌对了。
      柳誊不动声色瞥了眼须卜檀。只见他神色丝毫未变,像是根本不在意自己将来的处境、只想快些离开此地般长长舒了一口气,对小孩笑道:“那就打扰了。”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三人终于到了小孩在冲庐山脚下的家。
      须卜檀将哄骗小孩的说辞,又拿出来稍加粉饰了番哄骗小孩祖父张老汉。山中人大多单纯,毫无意外张老汉也被他诓骗去。
      张老汉热情的拿出家里藏着过冬的野味招待他们,小孩则围着须卜檀听他讲外面的事情,家里的一老一小都被须卜檀哄的团团转。饭桌上热闹的,跟三人是一家人似的。
      柳誊瞧不得须卜檀骗人,看一眼就想起自己曾经被他坑的有多惨。于是吃了点东西便回屋歇息去了。
      躺在茅草铺的炕床上,柳誊心里想着,等明日了他就设法联系营中。
      至于须卜檀……便纵使他是幼时救他出地牢的‘女孩’又如何?
      他们眼下是敌人。
      是敌,便只能杀。
      相信换作须卜檀是他,定然也会做出如他一般相同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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