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生死界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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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本里香。
似乎是身世并无疑点的普通少女，在11岁时因为在车祸去世。因为不愿分离的强大愿望，她的灵魂诅咒了当时在现场亲眼目睹的，与其情深意重的青梅竹马乙骨忧太，从而化身为特级过咒咒灵，保护在青梅竹马身边——
“总之，经过一系列这样那样这样那样的事情，正在死缓中的忧太以后就是大家的新同学了哦！”
五条悟像一只海豹一样挺起胸膛，用力鼓掌。话中被介绍的主角则因为刚刚的意外，此时正头脑混乱地蹲在一边，作为问题儿童专属的白色校服让他看起来像颗垂头丧气的白色海鲜菇。
完全是因为某个人渣教师未尽告知义务，高专一年级的四人都多多少少挂了点彩。一枝晃了晃又开始发晕的脑袋，随即毫不客气地打开了魔力链接。五条悟的动作一顿，眼罩下的目光划过魔术师眼下若有若无的青黑，和她身后空无一人的虚无。
『跟着你可真不容易吃饱啊，御主。』
久疏供给的灵基逐渐被充沛的魔力滋养，原本悠哉游哉坐在课桌的残骸上的英灵眯起了金色的眼睛，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长叹。
『哦。』一枝毫不客气地同时加大了抽取和输出。
『所以我这不是在偷五条老师的魔力养你吗？有得吃就不错了，夏油前辈。』
『况且最近也没机会出去抓咒灵，也没有什么战斗场合，也就是说，你基本完全没在发挥作用吧。』
冷酷无情的魔术师早已在特异点无比恶劣的环境中学会了精打细算，能节省一点是一点。
『明明平时现界的魔力也有供应给你，是你自己不大愿意在学校里乱晃的，比起一般的魔术师，难道我这边的待遇不够好吗？』
『或者，如果前辈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跳过中间商环节，直接把契约转交给五条老师——』
狗卷棘咽下润喉药，随即有些疑惑地扭过头。黑发绿眸的少女忽然嘶了一声，死死地捂着右手手背，表情有一瞬没来得及掩饰的扭曲。
“大芥？”
“......啊，我没事。”一枝飞快地在心底竖了个中指。
她眨了眨眼，在教室里左看右看，忽然扭头看向了缩成一团的新同学。 “就是，呃，有点感动？”
狗卷棘疑惑地眨了眨眼——感动应该是这个反应吗？
隐匿着的英灵发出一声嗤笑。
“乙骨同学和,”一枝犹豫了一下称呼。 “祁本...同学，总之暂且这么称呼好了。”
“感情，实际上相当深厚吧。”
忽然被点名的乙骨忧太茫然地抬头。
“全世界有那么多青梅竹马，因为意外天人永隔的从统计角度来说应该也不少吧，就算可能还有一些别的原因，能达成现在这个情况，实际也是极小概率事件吧？”
五条悟放下了交叉在胸前的双手看了过来，若有所思。
“就算是以‘诅咒’的形式实现，她的灵魂仍然留在世间，而且是主动地保护非血缘关系者——啊，我很确定那个还是人类的灵魂。”
“并且还能有这种强度和程度，已经可以说是万中之一的奇迹了吧？”
一枝歪着头想了想。
北欧女神汹涌的爱意，与面对爱人时无尽的杀意；更类似于蛟而非龙的凶恶山神，与实际性格略有跳脱的维新英雄；日常恋爱脑但行动上暴力地可怕的月神，和她目前柔弱不能自理，看见女色就走不动道的伴侣。
数个【爱情】的样本从脑子里划过，她忽然悲惨地发现自己的记忆中似乎全然没有这种青涩而纯粹的东西，有的似乎只有迦勒底那一大堆不合常理的存在，和奇怪的杯性恋，以及无比扭曲艰涩的各位master love——
等等。
“难道说，这才是最终答案？”
在魔术师忽然锐利的目光之下，刚刚好转了一点的乙骨忧太毛骨悚然，猛然间又有了化身蘑菇把自己埋起来的冲动。禅院真希呲牙咧嘴地摸了摸头顶的肿包，忍不住发出了“哈？”的疑问声，就连在埋头给自己缝手的熊猫都凑了过来。
“金枪鱼......金枪鱼蛋黄酱？”
狗卷棘有些犹豫地猜测着，一枝恍然大悟。
“是的！就是那个！”她一手握拳，猛地拍上了另一只手的掌心。
“纯爱！这就是纯爱的力量吧！”
一年级的众人十分同步地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在她看不见的方向，一般都平和懒散的英灵此刻神色古怪，好像有些不适似的伸手想压一压自己的胸口。与他契约相连的魔术师小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想不通这股忽然冒出来的恶寒是怎么回事。
在一旁看了不少热闹的班主任失语了半晌，他颤抖着伸手，弯下身拍了拍乙骨忧太毛茸茸的头顶，终于在抬起身的时候彻底憋不住了，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狂笑。在魔术师小姐逐渐不妙的目光之下，他十分及时地转过身，肩膀一耸一耸。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十分夸张地摆了摆手。
“那么，纯爱战神——忧太！”
五条悟毫不在乎学生脸色尴尬到想死的表情，用力把他拽了起来，乐呵呵地往前一推。
“今天的咒具训练照常，熊猫和棘一组，你就和真希一组，怎么样，不错吧？”
乙骨忧太痛苦地捂住了头，禅院真希目露凶光。
“至于你，一枝。”五条悟微微收敛了笑意。 “有个任务——不是强制的，危险性不高，好吧，其实是娜娜米不太想去，推荐了你。”
他十分流利地卖掉了同事。
“怎么样，要先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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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在进到熟悉的办公室的瞬间，身穿高专校服的英灵自然而然地现界，淡蓝色的魔力像是早有预兆一般倾泻而出，无声笼罩住了整个空间。
五条悟伸手敲了敲坚固的结界，饶有兴致地拉下眼罩凑近看了看，结界之上，精细的力量如同极细的丝线，经纬细织，密不透风。
“准确来说不是隐匿，而是防止窥视。”一枝言简意赅。
“虽然一直也有保持着夏油前辈身上的隐匿魔术，但感觉还是谨慎为上。毕竟——”
“毕竟‘我’要是被人发现出现在这里，怎么都不太合适吧？”
夏油杰悠悠接话。
五条悟看着一如往昔的挚友，此刻正和记忆里别无二致地站在办公桌旁，和记忆中数次被喊到办公室挨训的样子分毫无差，仍是笑眯眯地看着这边。他嘶了一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扭过头，看向脸色平静的魔术师。
“所以这才是‘独立于时间轴之外’的意思？”
一枝刚想点头，折原临也收集的那些情报浮现在脑海里，她沉默了一瞬，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该怎么说呢，这个问题。”
“如果是从夏油前辈的角度来说，现在的他是知道自己的人生，甚至知道无法透露的结局，但是也只是知道而已。”
“老师。”
她看向忽然安静下来的白发青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所谓英灵，更多的是一份记录，和人类无尽幻想与信仰的结晶。”
“它甚至不是一个曾经存在过的‘人’全部的灵魂。即使在特殊情况下能够受肉，也难以活出第二份的人生。”
“就像祁本里香那样。”
一枝无意识地挠了挠手背，鲜红的令咒上有魔力流转。
“即使是扭曲的，完整的，人类的灵魂，最好的可能性或许就是成佛，回到活着的状态基本上毫无可能......你不也有所预期吗？”
那是停留在生前某一时刻，不需要有过去，也不可能有未来的幻影。独立于时间轴之外的特性让他们可以如同观看电影一般，静默地注视自己的生前与身后，却也仅限于此。非人，甚至非生命的存在形式抹杀了全部的发展与变化可能性。
五条悟的嘴角微微落下，半晌，他罕见地露出了一些不加掩饰的烦躁，扭过头去啧，了一声。初夏的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落在木质地板上，半明半暗如同生者与死者的界限般不可逾越。
“——表情不要那么难看嘛，悟。”
永远停留在十年前模样的咒术师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伸手拍了拍挚友的肩膀。
“至少，我现在还没发展成究极反社会人格哦？”
还没有在选择了自己的大义之后，疯狂地掏空灵魂中名为“夏油杰”的部分，再填补进那些针对普通人的，无比空虚的恨意，眼前的复仇者甚至在挚友面前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烧灼地灵魂。
“啊，总之你这边目前只能看一枝有多努力了吧。”
此世间的最强者最终只是浅浅地叹了口气，扫却了那些飘渺的遗憾，又重新恢复了那副轻松的样子。
“那么，我们来说说里香好了。如果是从魔术师的视角来看——”
一枝伸手接过那份厚厚的资料，略微泛黄的纸张上，十一二岁模样的少女笑容腼腆又温柔，丝毫让人无法联想起咒灵面目狰狞的模样。
“她的出现，会是意外吗？”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生死界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