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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   耿妩在医院里照顾过耿家旺,她相当熟练地将东西分门别类归置好,刚刚坐下来才发现周韵的手机一直在响。

      周韵完全没注意自己的手机,她紧紧搂着宝宝不停安抚,心疼得不得了。

      耿妩取过手机,递给周韵,她不耐烦地接起来又是一通争执和怒骂,连隔壁床的人都不停地探头往这边瞧。

      周韵挂掉电话,强忍着烦躁同耿妩交待一番,拿起外套急匆匆地去上班。

      耿妩知道她今天上午本来有个重要的会议,她念叨许久,也为此准备了许久,这也是耿妩不愿意半夜打扰她的原因之一。

      周韵走了,护士过来给宝宝打针,又是一番折腾,等宝宝包着一泡眼泪睡着后,耿妩提着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她同温爷爷说明了情况,打电话过来的却是温厚言。

      对方在那边的声音很小,很轻,第一句居然是:“她骂你了?”

      耿妩咬着下唇差点哭出来:“但凡韵姐骂我两句都好,问题是她什么都没说。”

      医生为宝宝诊治时耿妩全程都跟着,她知道是自己耽搁了宝宝的病情,如果一开始流鼻涕的时候来看医生,说不定吃点药就行了,可现在宝宝脑袋上的头发被剃了一块,插进一根又粗又大的针头,睡觉都只能平躺着。

      温厚言轻声安慰她:“没事,谁人没有三病两痛的,老人家都说烧长烧长,宝宝发一次烧就预示着长大一点。”

      但自责和愧疚依旧让耿妩整夜没睡。

      周韵在会议间隙打来两个电话,知道宝宝上了药水后温度降下来才安心。

      耿妩询问她会议怎么样,周韵轻叹一声:“很多东西命里没有再怎么强求也不会是我的。”

      第二天,周韵的前婆婆不知道怎么摸了过来。

      她带来一罐奶粉,许多新衣服还包了个大红包。

      耿妩连忙背过身去打电话给周韵,周韵只说让她接了。

      耿妩作为一个保姆不敢说多余的话,只是看着那位阿姨将东西满满垒了一桌子。

      她一边垒东西一边说:“都是那些劣质奶粉害我们宝宝生病,以后咱只喝进口的。”她又拎起宝宝的一件外套,“还有这,什么破布料子,都扔了,穿奶奶买的新的。”

      她还想伸手来抱宝宝,见耿妩紧紧搂着满脸戒备,只是从上往下看了耿妩几眼,才“啧”

      一声坐着逗弄宝宝。

      可宝宝刚刚发过烧,精气神都不济,只恹恹地缩在耿妩怀里一动不想动。

      她逗弄半晌,看宝宝没什么反应,有些不高兴:“这娃娃怎么看着一点不聪明的样子?”

      “她可聪明了,爬得飞快,还会自己拿东西吃,连糖纸都会剥。”耿妩下意识反驳。

      “你是哪里人?”前婆婆问耿妩:“说话口音怎么怪怪的?要是学不会上海话,至少也要用普通话。我家宝宝可是正宗本地户口,别到时候跟你一样说话一股子怪味。”

      耿妩不理她,抱着宝宝转过身。

      前婆婆逗不到宝宝便扒拉耿妩,拉不动,她又生气地骂一通。

      耿妩秉持着最好的蔑视是无视的原则,当她在放屁。

      最后前婆婆没办法,一跺脚回去了。

      耿妩这才松口气。

      隔壁床的大姐探出个脑袋:“小姑娘,你这雇主,可不像个好相与的。”

      耿妩见过她两次:“她不是我的雇主。雇我的姐姐和这个阿姨的儿子离婚了的。”

      大姐摇摇脑袋:“要我说,你这么年轻出来做月嫂,不如出来做我们这种陪伴型的保姆,活少钱多,还不用伺候小孩子的吃喝拉撒。”

      耿妩一直以为这个大姐是隔壁那床那个少年的母亲或是姐姐,没想到也是个保姆。

      她朝隔壁床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皮肤白皙得不正常的少年,手指间夹着一根黑色的铅笔,不停发出沙沙声,额前的碎发在眼前不停晃动,落下一大片阴影挡住了他的眼睛。

      耿妩有些好奇,轻声问大姐:“他多大了?怎么还要保姆呢?”

      大姐撇撇嘴:“十五六了。这里有点问题。”大姐指指自己的脑袋,“说是什么星星的孩子,其实就是这里有问题。”

      耿妩连忙阻止她别说得这么大声。

      大姐一摆手:“不怕,他不会与人沟通,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每天就是看着他别发生什么危险的事就行了。”

      耿妩又好奇地朝少年望过去,他正好抬起头也朝耿妩望过来,那一汪清澈如黑湖的眼睛纯洁得像一干净如雪的白纸,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倒影,没有欲望。

      耿妩朝他点点头,对方像是没看到一般,眼珠机械地转到耿妩这边的桌子上,突兀地开始发出尖叫,伴随着挣扎。

      少年闹腾起来,耿妩才发现他已经很高大了,隔壁床的大姐根本按不住他。

      耿妩连忙帮忙叫护士,一连来了五六个人才将他按在床上。他倒下去的那一刻盯着纯白的天花板又奇迹般地安静下来。

      大姐忙出一头汗:“就是这样,时不时癫狂一下,也不跟你说话,每天就拿着那个笔在白纸上面磨,不让他磨就发脾气,累死人了。”她朝少年的手臂重重的打一下,“折腾死老娘了,看你妈来了不让她打你一顿。”

      接近傍晚的时候周韵来了,她见到前婆婆送的东西全塞进车里,找医生了解一通宝宝的病情,得知已经大好终于放下大半个心。

      宝宝的精神状态好了不止一丁半点,经过医生同意耿妩还抱着宝宝洗了澡,出来时宝宝已经舒服得睡着了。

      不知道隔壁床的大姐同周韵说了什么,周韵面对耿妩时带上点关切:“那个死老太婆说你了?”

      耿妩摇头:“没说什么。”

      周韵像是在解释:“没办法,宝宝能住上院,是他们家找的关系,不然在病毒流行期间,很难看上儿科医生。”

      耿妩本也没在意,她之所以心情低落,还是在懊恼自己耽搁了宝宝的病情。

      周韵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反而豪爽起来:“没什么,宝宝这一辈子不可能永远不生病,要是每病一次,你就自责一次,到最后岂不是得自责死。”

      耿妩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为自己的自以为是感到羞愧,她又犯了当初树根那件事时一样的错误。

      就在宝宝临出院时,隔壁床的少年却出了事。

      彼时耿妩正抱着宝宝在床上午睡,隔壁床的大姐一嗓子惊呼叫醒了整个安静的午后。

      大姐原先看少年在床上好好地做午睡,起床后却发现人不见了,她厕所里,花园里都找不见人,终于急得嚎啕大哭。

      不是哭少年出危险,而是哭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她絮絮叨叨地一遍又一遍地和医生强调自己有好好看着少年,尽心尽力伺候,让医生护士在少年的父母来后给自己作证,不然她肯定会失去这份轻松的工作,而且少年的母亲是律师,人强悍霸道,肯定会让她倾家荡产。

      耿妩听得只撇嘴,在宝宝住院的七天里,这个大姐对少年并不好,热水都懒得准备,大冬天里只有凉水喝。大姐甚至教耿妩找医生拿大人吃的安眠药,偷偷掰一半加入宝宝的奶粉里,小孩子就会睡整觉不闹夜。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那个兔崽子每晚都一觉到天亮?还有那个防止过敏的药,也可以用的,也催人睡觉呢。”耿妩还记得这个大姐同她说这话时眉飞色舞的得意样子,仿佛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耿妩摸了摸宝宝的头:“大姐,那丧良心的事,我不干,劝您也少干。”

      “你傻得死,活该做一辈子保姆。”大姐见自己跟耿妩话不投机半句多,翻了个白眼继续玩自己的手机。

      这会儿大姐还在干嚎,少年的父母终于赶了过来,居然是一对看上去有了些年纪的夫妇,两人都已经双鬓花白,脸上也有岁月的沟壑。

      男人即使上了年纪也身子笔挺,儒雅轩昂,带着一副眼镜。大姐一看见他就扑上去大叫:“贺先生,我对不起你啊!我有愧啊……”

      贺先生微微退开一步,错开对方的身体,只沉声道:“不用了王姐,您收拾收拾吧,接下来我们自己照顾迎旭到出院。”

      王姐的声音再次冲破云霄,吵得耿妩不得不带着宝宝逃离现场。

      今日难得出现冬日暖阳,目之所及都被渡上一层金黄色,医院的花园里有很多出来晒太阳的病人,接受着阳光的沐浴大家感觉精气神都好上不少。

      宝宝吵着要落地玩,她已经能在耿妩扶着的情况下颤颤巍巍地迈出一小步,于是耿妩弯腰曲背勾着她的手臂在花园里转圈。不一会儿俩人都累得略微潮湿出汗。

      耿妩将隔汗巾往宝宝背上塞时,眼前飞过一只火红的鸟。宝宝拍手指着鸟儿,耿妩也顺着看过去,就看见一楼伸出来的房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迎着风飞扬。

      耿妩起先以为是一个塑料袋,后又觉得颜色不太对,和宝宝身上的蓝色病号服有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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