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看,小明![校园]》狄尔

56、她有了可以任性的底气

　　张俊宇轻松下来的心又悬起来。
　　这人怎么还翻旧账。

　　“昨天晚上，你跟一个男的依依不舍，隔窗挥手，还对我，冷暴力！”甄帅愤愤地锤了下床。
　　“张俊宇，你是否已经忘了A00的班训？”

　　他深情回忆峥嵘岁月，“曾经的我们，在班主任面前立下誓言，绝不会和异性亲密接触，坚决维护班训，一年不动摇！”
　　“现在，才过多长时间？你竟然！跟那男的，手牵手！”

　　张俊宇皱眉：？
　　手牵手这事儿，明明他也干了。

　　甄帅把自己干过的事儿抛之脑后，不停谴责，“作为班长，在同学面前没有以身作则，甚至以身试法。并且，对跟你相亲相爱的同学，冷脸相向，不理不睬。”
　　“现在，你对那男的是什么态度？对我有什么解释？我要你全部交代！”
　　甄帅义正言辞显得她好像犯了弥天大错。

　　交代什么？
　　张俊宇手指扣着文具盒，语气真诚，“那个，我胶带不多，有透明胶带，双面胶带，你做手帐吗？我还有……”

　　“别跟我胡扯啊！”甄帅提高音量，打断她的胡说八道，“希望你真诚做人，好好解释，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

　　这义正言辞的，张俊宇有种坐在小黑屋被审讯的感觉。

　　甄帅的无理取闹让她头疼，她无奈解释：“查尔森，是我高一认识的好朋友，现在也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一直是。”

　　她缓了缓认真说：“甄帅，你也是我朋友，我已经把你当成好朋友了。我承认我昨天处理的不好。因为你俩针锋相对的太突然，我当时很懵，我，不敢去处理，我怕伤害到你，或者伤害到他。”
　　“如果因为我下意识或者不经意做出的反应让你们造成误会，让我失去一个朋友，真的得不偿失。”
　　“所以，我当时没有及时调和你们。是我懦弱，很抱歉。”
　　张俊宇越说语气越低落。

　　电话这头的甄帅陷入沉默。
　　他就是突然气血上头来找她撒泼讨宠的，就是奔着没事找事，想听她多夸自己两句来的。
　　甄帅：“其实我……”

　　“你说的班训，就算你忘了，我也不会忘。还有，难道你不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吗？”

　　甄帅很懵：“我？”

　　“你没跟我手牵手？你还跟我抱过呢！”

　　俩人相拥的画面电影般在脑内浮现，甄帅彻底无话可说。

　　张俊宇硬气完，沉默下来，这可真是伤敌一千，自损也一千。
　　她马上转移话题，“以后指责别人，先反省你自己！”

　　相拥的画面愈发清晰，张俊宇当时的模样钉在脑海，撇都撇不去。
　　甄帅魂不守舍地弱弱回应，“哦……”

　　“哦哦哦，就知道哦。”张俊宇气闷，她解释那么多，他就敷衍地回了个，哦？！

　　甄帅委屈：“我这不是在反省嘛，还那么凶。”

　　“哼。”张俊宇学着他，“哦。”

　　甄帅：“……”
　　他语气缓和：“那你今天一天怎么都没想着跟我解释一下，非得我给你打电话才说，我要是不打电话，你是不是就不说了。”

　　“我……其实我打了很多字想跟你说，但是，没发出去。”
　　她在聊天框洋洋洒洒，真情实感地写了篇小作文，可写完，手指悬在发送键上，久久按不下去。

　　她很纠结，不发，总觉得有事儿压在心上，发出去了，又怕别人觉得自己矫情。
　　她越想越退缩，最终没发。
　　因为她觉得甄帅这人心挺大，不会揪着这点事儿不放。
　　没想到，他还真揪着不放，怎么心眼变小了这人？

　　……没发出去？
　　甄帅脱口而出：“你没网？”

　　张俊宇：“……”
　　“我网特好，我怕你觉得我矫情，怕你觉得我较真。”

　　甄帅后知后觉：“啊，这样啊。”
　　“担心这个干嘛，你跟我解释清楚，我不会觉得你矫情，反而，我会觉得你很重视我。”甄帅耐心解释。
　　“张俊宇，我喜欢别人信任我的感觉，想让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轻松自在，所以，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想说的，可以随时毫无忌讳地说出来。”

　　说的还挺真诚，张俊宇认真听着，跟他隔着电话点头。

　　“张俊宇。”甄帅煞有其事，故意吓唬，“你知不知道，你退缩一小步，是咱俩关系破裂一大步。”

　　张俊宇不惧威胁，“如果这就破裂了，那咱俩关系还真是一般，一点都不可靠。”

　　“……”甄帅无话可说。

　　“如果我一直没有跟你解释清楚，那，你会跟我，绝交吗？”张俊宇没有底气地试探。

　　“你不来找我，我会去找你，就像现在。”

　　也许是随口的一句话，在张俊宇耳中听着却是承诺，她微怔，心脏被这句话烘得暖洋洋，全身热腾起来。

　　不知怎的，她气息紧张，自己好像突然拥有了一样东西，珍贵得让她不知所措。她紧握手机，慢慢贴近耳朵，听着对面的呼吸平静下来，她终于弄清，她有了可以任性的底气。
　　身体随着这个想法忽而轻快，填满勇气，她内心激情澎湃急切地想说点门当户对的话，却焦急得思路堵塞，脑子不管用地驱使着微张的嘴默默吐出一声，“哦。”

　　甄帅在那头等了好久，以为她酝酿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结果只有，哦？！
　　“哦哦哦，就知道哦。”甄帅有样学样。

　　好熟悉的话和语气！
　　张俊宇哑口无言，士气上绝不示弱，“我！我……”

　　“欸，张俊宇。”甄帅突然叫她的名字。
　　张俊宇自然接上，“怎么啦？”

　　那边等两秒，然后……
　　“新年快乐。”

　　“嗯？”
　　张俊宇懵了，“怎么突然……”

　　“砰砰砰砰砰！！！”
　　烟花突然急躁剧烈地响个不停，张俊宇被惊得抬头向窗外望去。

　　她的眼睛直直地定住，她想不出来如何描述这一刻的惊艳，满目皆是灿烂盛放的烟花，色彩绚烂，一簇接着一簇，璀璨了整片夜空。

　　她不由自主地站起来，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走到窗边，看着这片像是约好了的，成群结队的，争先恐后相继绽放的烟花，不自觉露出微笑。

　　她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卧室钟表。
　　果然，零点刚过。

　　“新年快乐。”张俊宇唇角满是笑意。

　　那边传来两声闷笑，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带着沉重的呼吸以及他翻身时被子发出的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手机贴着耳朵离得太近，所有细微的声音张俊宇听得清清楚楚，就好像……真躺在她耳边轻笑。

　　想法出来，她的脸浮现一抹绯红，咬着下唇，把手机从耳朵上拿下，低下头一手捂脸，僵硬地坐回书桌。
　　她把手机放桌上，心脏扑通直跳，脸热得降不下温来。她支起胳膊双手捂脸，嘴里轻轻“哈呼哈呼”地喘气，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唾弃自己：在瞎想什么？！内心一点都不纯洁！

　　“你很难受吗？”甄帅疑惑，“我感觉你……呼吸困难。”

　　？
　　张俊宇紧急抿上嘴。
　　“没，没有。我，挺好的。”她硬巴巴地说。

　　“奥，我以为，你屋里暖气太足，闷得慌。”甄帅看向钟表，顿了顿问：“困了吗？想不想睡觉？”

　　“嗯。”张俊宇盯着手机乖乖点头。
　　刚才一番胡思乱想，导致她现在不知道怎么自在地面对甄帅，她需要缓缓。

　　“好，晚安。”甄帅语气轻柔。

　　“晚安。”
　　手机屏幕还亮着，张俊宇盯着，心想，怎么还不挂？

　　那边窥见她的心思，笑了声问：“你先挂？”

　　“奥奥。”张俊宇手指悬在挂断键上，轻声道：“我挂了。”

　　“嗯。”

　　回到主屏幕，张俊宇盯着手机，出神地看了好几秒，甄帅刚才的语气还在脑内打转转。她无力摆脱缠绕在她神经上的声音，只好闭上眼摇了摇头。
　　再睁开眼，窗外烟花开得绚烂。

　　零点已过，新的一年开始了。
　　即使是凌晨，大街上也到处是人，精神百倍地庆祝着新年的到来。

　　张俊宇没有睡意，她到窗前，被盛放的烟花笼罩。
　　此时此刻，甄帅拉开窗帘，眼里流光溢彩。

　　他们静静地望着漫天烟花，忽然，一朵巨大的金菊强势绽放，点亮整个夜空和所有观看者的眼睛，他们迅速举起手机，拍下夜空最美的时刻。

　　这惊艳的画面被定格在两部手机中，他们盯着照片看了很久，而后同时点开微信，发送新年的第一条朋友圈。
　　配图就是这张金菊烟花盛开的照片。

　　发点什么？
　　短暂地想了想，两部手机被手指敲击。

　　新年快乐。

　　他们同一时间发送这条朋友圈。
　　发出没两秒，甄帅收到点赞。

　　是段洛，随之而来的还有他的评论。
　　段洛：【新年快乐】
　　段洛：【欸？】
　　段洛：【这图……好熟悉】

　　甄帅疑惑：【你也看见我们小区放的大呲花了？】
　　他发完，手指自动向上滑，猝不及防滑进一张烟花盛开的图片，视线顿住，这张图除了背景不同，跟他朋友圈刚发那张几乎一模一样。

　　他的目光一偏，看到了……
　　张俊宇。

　　甄帅发愣的同时，段洛回复：【嗯，刚看见你们班长发的另一个角度的大呲花】

　　？！
　　他俩啥时候加了好友？
　　甄帅脑子混沌，这俩人的交集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没看见俩人加了好友啊。
　　想着，他不忘给张俊宇点个赞，刷新后，他发现张俊宇也给自己点了个赞。

　　他正想质问段洛，张俊宇发来消息。
　　张俊宇：【咱俩拍了同一个烟花哎！】

　　他的心思不在烟花上，而是……
　　甄帅：【你跟段洛什么时候加的好友？】

　　大概是被问懵了，过了会儿，张俊宇发来：【就，昨天晚上，在车里】

　　昨天晚上，车里……
　　哦！甄帅猛然想起，段洛好像是迷迷糊糊想跟他说话来着，自己没理，然后，他就加了张俊宇好友？

　　呵！他心里不平衡，他们才认识多长时间，这么快就加上好友了？！
　　张俊宇，怎么跟我加个好友就那么费劲？半年才加上！

　　他越想越不满。
　　凭什么，段洛他凭什么，跟我同一天加张俊宇的微信？！
　　认识的时间没我长，关系没我好，相处的时间几乎没有，加微信干什么？！
　　无语。

　　甄帅：【哦。】
　　张俊宇：【……】
　　张俊宇：【你想说什么？】
　　甄帅：【把你所有社交账号发给我】

　　甄帅死缠烂打，磨到最后张俊宇都困了，甄帅才满意地发来，OK。

　　张俊宇强撑眼皮：【OK，我睡了】
　　甄帅露出微笑，美滋滋打字：【晚安】
　　张俊宇打哈欠：【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