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看,小明!［校园］》狄尔

55、因为我爱你

　　梅景转头，嘴角对他扯出温柔的弧度。
　　甄帅：“我做的饭那么好吃，有没有觉得我长大了！”

　　梅景满意地点头，“长高了。”

　　甄帅笑了下，仰头陪她看烟花，良久，突然问：“如果，我将来一事无成，或者，我没考上大学，怎么办？”

　　气氛静下一秒，随后听得轻笑，“怎么，不相信你妈妈啊？以我的能力，就算你什么也不干，养你十年二十年不成问题。”

　　甄帅夸张道：“哇，这么牛？”

　　“是啊。”梅景自信，转脸落寞下来，“但是再往后就说不准喽，万一我出了什么意外……”

　　“唉！”甄帅急忙打断，“别瞎说。”
　　紧接着对妈妈送来一串祝福，“您能长命百岁，长生不老，永远不死。”

　　梅景嫌弃：“想让我变成千年老妖怪啊。”

　　甄帅：“什么妖怪，那得是千年大美女。”

　　“还是顺其自然好。”梅景望着天空，“其实，我对你的人生也这样想，你尽管长大，如果才华出众，我会全力支持你，如果庸碌无为，我就是你坚实的后盾。”
　　她转过头温柔地注视着甄帅，“你只管顺其自然地活好自己的人生就行。”

　　甄帅微微一笑：“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在溺爱你的孩子。”
　　梅景耸肩：“从来没有。”

　　甄帅只是微笑着。

　　“最起码，我没有把你养成一个坏孩子。现在，你长成了一个高大帅气，热情坦率，善良有责任心的人，这是最值得我高兴的。”

　　“因为，我有一对品行高尚的父母啊。”甄帅眨眨眼。

　　梅景表情僵硬一瞬，挑眉问：“你在讽刺我？”
　　甄帅扬起眉，不解地看她。

　　“我曾经，做过错事，实在算不上品行高尚。”

　　这句话，直指那件事，甄帅瞬间了然，没所谓地笑笑。

　　“用一句在你看来可能是的借口的话来说，我也是第一次当母亲，我也有，做不好的事情。”
　　她轻吸一口气，对甄帅道：“之前对你做过的错事，我向你道歉。”

　　“我……根本没把那事放在心上。”甄帅轻声，看似随意。

　　梅景盯着他，眼里还是曾经那个成天乐呵呵，傻乎乎的小孩。
　　即使他的身高体重相貌年龄种种变化的迹象表明，他已经长大了。

　　“甄帅，你是一个特别好的孩子，有时候我都在想，你怎么那么好。”

　　甄帅看烟花的眼睛转过来。梅景带着妈妈的滤镜，总觉得与自己对视的这双眼睛，璀璨明亮，星辰不及。

　　“因为我爱你。”

　　梅景心脏一滞，目光怔愣，空中一束烟花正在绽放，同样在绽放的还有她脸上的笑容。

　　“妈。”甄帅偏头握起妈妈的手，落下轻吻，“我会永远爱你。”

　　梅景笑容更深，眉眼柔和。
　　她很开心，很庆幸，甄帅是个善于表达爱的孩子。
　　眼里俊朗的面容，线条轮廓利落分明，某个瞬间，她仿佛看到成年人专属的成熟。

　　她抽出手，揽过甄帅的脑袋，在他额头亲吻一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也爱你，宝贝。”

　　甄帅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摇头晃开她揉头发的手，蹙眉嫌弃道：“早就说了，不要再叫我宝贝。”

　　梅景神色不变，“这有什么，你是我儿子，就算你七老八十了，只要我还在，我还是会叫你，宝贝。”

　　“嘁。”甄帅望着烟花，试探着问：“今天晚上要住下吗？”

　　他父母一年到头就在家见这么一面，吃顿饭就匆匆离去，留甄帅一人在除夕夜空守着这空荡荡的家。

　　“嗯……”梅景接收到他的话，没来得及思考。

　　“我非常想要你住下。”像是怕她不同意，甄帅赶在妈妈开口前认真地说。

　　“今天晚上……”梅景深吸一口气卖关子，随即笑道：“我住在这儿。”

　　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

　　“今天开心吗？宝贝。”梅景伸手要揉他的头发。
　　“Happy！”甄帅振臂高呼，顺势躲开她摧毁发型的手，起身，“去找我爸了。”

　　“嗯。”梅景点头，转回头望着天空绽放的烟花，背后客厅传来甄帅的热情示爱。

　　“我亲爱的爸爸，I love you～”

　　大概是除夕夜的好运加持，甄帅没费多大功夫，成功让父亲也住下。

　　这是在父母离婚后首次住在一个屋子里，他在两个人身旁转悠到深夜，互道晚安后，回到房间。

　　甄帅躺在床上，身体莫名涌起暖意，浑身舒适。

　　前两年，外边的热闹只会衬得家里空寂冷瑟，过年气氛全无。可此时此刻，甄帅恍惚觉得，他回到之前睁眼就能见到父母的生活，平淡的幸福萦绕在周边。

　　深夜十一点多，甄帅睡意全无。
　　他拿出手机，一堆信息跳出来。

　　回信息是每逢佳节的必备项目。他从一长串页面上滑动，挑挑拣拣，快速回复，批奏折一般。
　　剩下几个，已读不回。

　　他突然注意到一个群，它的消息正在极速增长。
　　点进去被屏蔽的班群，里边正在讨论期末考试。甄帅傻眼，这群人，这么离不开学习，除夕夜还激情澎湃地发表对期末考试的看法。

　　他往上滑，从他们的聊天内容来看，好像是……
　　期末考成绩！
　　甄帅一脸懵回到顶部。
　　看到熟悉简洁的文件名——A00

　　甄帅：？？
　　他对班主任的操作表示不理解，这个点发期末考成绩？

　　文件下面，王朕发信息：【@甄帅你的信息已经完全导入A00，从今以后，在本班即可查看考试成绩，不用再去原来的班级。】

　　甄帅打开文件。
　　他的目光移到成绩排名。

　　第一名，菅强。
　　牛！

　　甄帅对他的评价简洁意骇，顺带看到下边的名字。

　　张俊宇，第二名。
　　牛！

　　甄帅发表跟第一名同样的评价，向右滑动查看张俊宇所有科目的成绩，频频点头。
　　以及总分：688

　　“啧！”甄帅的敬佩油然而生。
　　不愧是我的辅导老师，他内心骄傲起来。

　　接着他没有犹豫，一口气划到底，果然，在最底部看到他的姓名。
　　往右划，总分表格里看到他考试成绩的那刻瞬间从床上蹦起来！

　　“我去？！”
　　他惊讶得声音都变了调，僵硬地瞪着屏幕看了好几秒。
　　又不可思议地对照几遍，才最终敢确定下来。

　　他的期末考试成绩：“508！”

　　“我！我！我！”甄帅激动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不知道先让哪句出来。
　　他胡乱瞟了眼各科成绩，赶紧截屏退出来想给一个人发过去。
　　找到那个人的聊天框点进去，他热血沸腾的劲儿瞬间被浇灭。

　　他手指划拉着空白聊天框，生起闷气。

　　靠！这张俊宇怎么还不给他发信息啊！
　　今天是除夕夜，没想着跟他说一句新年快乐？
　　昨天在车里没看出来他生气了吗？！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回家也没跟他聊天！
　　那加这个微信干嘛？！
　　甄帅把手机往床上一扔。

　　难道要我主动？！
　　他趴床上，脸埋进被子里打滚。

　　行吧，就主动这一次。
　　他摸索到手机，愤愤地打字谴责。
　　下次再惹我生气，还不主动道歉，我不会给你发信息。

　　甄帅啪啪啪打完一大段，手指头都快要冒火星子，突然他手一顿，全部删掉。
　　直接返回联系人，找到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此时的张俊宇正拿出记录成绩的笔记本，准备把这次考试成绩做成表格。
　　打开笔帽，电话进来了。

　　屏幕上，赫赫两个大字让她愣眼。
　　甄帅。
　　他怎么这个点打电话。

　　电话铃声催促着她赶紧接，张俊宇不知怎么想到昨天，有种不祥的预感。
　　昨天车里看他心情不太好，回到家自己想了好多话，最终没发过去。今天，他也没理自己，大概，真的很生气。

　　那他现在……
　　总不能，大半夜的打电话来骂她吧！

　　电话叫嚣地响个不停，张俊宇破罐子破摔，本着他敢骂她也骂并且挂的态度，接通电话。

　　“你终于接了！”对面一声吼叫。

　　额……态度果然不好。
　　她想着怎么解释，对方态度突然一个大转变，激情澎湃叫道：“小宇老师！！您的学生，甄帅！光宗耀祖啦！”

　　？？？
　　张俊宇满头问号，她皱起眉，盯着手机屏，对这个善变的男人很是疑惑。

　　“啊？”
　　她弱弱地发出疑问。

　　“啊什么？”甄帅此时的声音又冷下来，“你根本不关注我是吗？”

　　这从烈火滚烫瞬间变成天地冰封的落差感，让张俊宇的心情上上下下，起起落落。
　　最终不上不下，憋屈得慌，她无奈，“你……情绪先稳定一点再说话。”

　　“我！我？我情绪不稳定？！”

　　张俊宇：“……”
　　“你觉得呢？”

　　……
　　过了两秒。

　　“哈呼！”
　　对面貌似吐出憋闷的气息。
　　“算了。”
　　他好像在安慰自己。

　　张俊宇想自己要不要安慰他。
　　她还没想出来治愈人心的话，甄帅率先开口，“OK，我稳定了。”

　　张俊宇给予鼓励：“很棒！”

　　甄帅：？？
　　哄幼儿园小孩呢？
　　他耐下心来问：“班群里发了期末考试成绩，你知道吗？”

　　张俊宇低头看手里的笔和笔下的成绩表格，“我也是刚知道。”

　　她知道，也没给自己发个信息！
　　所以，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

　　甄帅气不打一处来。

　　她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学生？！
　　不管是同桌友谊，还是师生情谊，她都应该关注自己，给他发信息啊。

　　甄帅质问：“那你，有没有，去看，我的考试成绩！”

　　他的成绩……
　　508。
　　她看了，第一眼还挺惊讶，不过想想学期末那阵子，甄帅确实认真学了，这个成绩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他这个态度，是怎么回事？

　　张俊宇：“嗯，我看到了。”
　　甄帅：“然后呢？”

　　然后……
　　张俊宇想了想，“然后，内心激动，对你，大加赞扬。”

　　“你赞扬到哪儿去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张俊宇愣了两秒，“在我心里。”

　　甄帅：“……”
　　“行吧，给你个机会，再夸我一次。”他语气像是施舍。

　　张俊宇想给他一拳。
　　还要夸？
　　她真想翻个白眼，挂掉电话。

　　甄帅在电话那头美滋滋地等着，没两秒传来张俊宇的声音。

　　“真棒啊！”
　　他露出微笑。

　　“五百零八唉！”
　　他微笑上扬。

　　“倒数第一唉！”
　　他笑意全无。

　　“您，满意吗？”张俊宇礼貌询问。

　　“谢谢你，让我在除夕夜这个开心的晚上，添上了不开心的一笔。”甄帅真情实感。
　　“不用谢，毕竟，你也打扰了我清净的夜晚。”张俊宇礼尚往来。

　　甄帅生无可恋：“我这个美好的夜晚，不纯粹了。”
　　“我也是。”张俊宇同意他这句，接着说：“那咱们扯平了。”

　　一时间，电话两头安静得只剩呼吸声。
　　谁都不说话，总有一方在抓心挠肝。

　　张俊宇：“你怎么不说话？”
　　甄帅：“因为我无语啦～”

　　此番交战，两个人都默契地认同，对方拥有一句话噎死人的本领。

　　“甄帅，其实，你真的很优秀。”张俊宇画风突变，夸起人来。
　　“看着你成绩……突飞猛进，作为你的老师我，与有荣焉，我，我……”

　　这绞尽脑汁，磕磕巴巴想好词好句的样子，听得电话那头的甄帅直皱眉。
　　“行啦，看你也憋不出来什么好话。”甄帅打断她。
　　还不如不说。

　　张俊宇闭上嘴，握起拳头，对手机狠狠地虚晃一拳。
　　非让她夸，夸了又不满意，真是难搞。

　　“好了，成绩的事儿暂且告一段落。”甄帅决定不计较她不关心自己成绩的事儿。

　　他话锋一转，带着十足压迫，“咱们来谈谈昨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