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云致雨（gl）》秋将暮

24、纠结决定

　　当谈雨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才注意到耳边仍有音量较小的音乐，才想起来她还在和程昀忟一起听歌。
　　打开手机，有很多未读消息。
　　“这首歌好好听。”
　　“我也加了几首歌进来，你听听怎么样。”
　　“欸，怎么暂停了，是你吗？”
　　“我又点开了嗷。”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啊？”
　　“……”
　　“你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事情？”
　　“你不要不理我啊？”
　　“……好吧，我都告诉你。”
　　谈雨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情，但肯定是很重要很隐私的，要不然她不会这样。
　　“没什么，刚刚在和家里人说话。你想说什么，你说我听。”
　　“嗯……就是我其实来武汉不是为了玩，我是来看病的。”
　　怪不得她迟迟没有回来。
　　“那你到底是什么情况啊？现在怎么样？”
　　“抑郁症+焦虑症。现在啊……比开始好一点点吧。”
　　谈雨虽然心里早有预感，但被她亲口肯定，还是觉得心里很难受。
　　那么好的一个女孩，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我对这个了解比较少。医生怎么说的呢？”
　　“说让我先住一段时间的院，然后回来以后按时吃药，可以控制一下，但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处理情绪。”
　　“那你不开心或者压力大的时候，有需要的时候，都和我说吧，我愿意听。”
　　“嗯嗯。”
　　“你在干嘛啊？”
　　“看了一会儿微博。我给你看几个舞蹈视频，我觉得真的跳的巨好看。”
　　谈雨都一一认真欣赏了。
　　“其实我平时也喜欢看跳舞呢，街舞很帅，中国舞也很优雅。”
　　“我学的是民族舞，我很喜欢。”
　　“唉，又说到你跳舞了，很遗憾啊，我超级想看。”
　　“会有机会的呢。”
　　“我是头号观众+粉丝。”
　　“好好好。对了，时间要到了。”
　　“什么时间？”
　　“我睡觉的时间。其实那天我骗你了，不是我爸来叫我睡觉。是这个精神病院里的护士来让我睡觉，我们每天晚上都有强制睡觉的要求不能玩手机。”
　　谈雨又沉默了，她在那边，在院里，大概也过的不是很好吧。
　　“嗯，我想来看你。”
　　她鬼使神差的这么说了，她真的很想去看看她，已经很久没见了。
　　不知道她现在又瘦成什么样了，应该很憔悴疲惫吧……
　　“不用来，等我好了，我来找你。”
　　程昀忟总是能知道她想要听什么，或者说，她一句话，就是谈雨的镇定剂。
　　“好，我等着你。”
　　“护士来了，我得去睡觉啦。”
　　“睡的好吗？”
　　“会失眠。”
　　“是不是很久了。”
　　“嗯，已经很久了。”
　　谈雨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痛，她在程昀忟身边的时候，也有这么多的事情没有注意到。
　　“睡吧，闭着眼，放空自己，更容易入眠一点，祝你能好眠。”
　　“好，我试试。你也早睡。”
　　……
　　谈雨还是很想带她来自己家这边散心，她和她爸妈在吃饭的时候说了。
　　“我想带程昀忟到我们这里来玩几天。她出了点状况。”
　　“好啊，让她来玩吧。”谈雨的妈妈很热情欢迎。
　　“她家里人准吗？”谈明威则比较严谨。
　　“是我本来就有这个想法，加上她妈妈提了。”
　　“那就行。”谈明威说道。
　　“她来的话，你们不用多夸她学习什么的，更不要问什么期末成绩。她没有考试。就很平常的过就行。”
　　“她怎么没有考试啊。”
　　“出了一点状况吧，生病了。”
　　谈明威倒是很敏锐：“精神方面的吗？”
　　谈雨很惊讶，只是回答：“嗯，别多问了。”
　　“她压力太大了。所以希望她来的时候我们能不让她感到压力，所有的招待都显得平常一些，就当我们家里多了一个人就行。要不然她会觉得有心理负担的。”
　　“话是这么说，还不是要好好招待她。”谈雨的妈妈笑着说，她一直很善良。
　　“好，我会说这很平常的就行，说你们很喜欢她。”
　　这件事就这样暂时交代了一下。谈雨在心里盘算着，但她还没说什么时候来呢，又到底会不会来呢？谈雨心里也没底。
　　坏消息总是来的很快。
　　下午吃饭的时候，谈雨就听到了一个如晴天霹雳的消息。
　　“刚刚那个郑阿姨给我发了信息，说下学期要涨价到八千。”谈雨妈妈说。
　　谈雨顿时觉得方寸大乱，拿过妈妈的手机看。
　　她的话说的很委婉，但意思摆在那里了。
　　说本来另外一个人走了，谈雨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在其他老师家里可能都要收到一万一学期，她愿意让谈雨八千住下。
　　另外一个谈雨觉得她给出的更重要的理由是：程昀忟生病了，为了让她晚上休息的更好，让程昀悱住到谈雨的房间，离的更远，不打扰她。
　　是啊。程昀悱住的地方和她住的地方一墙之隔，非常的小，就是书房改造的，还有一扇窗和她房间里的阳台相连。
　　谈雨考虑了半天，多出来了三千，她当然不能任性的继续坚持。如果自己非要住那里，这三千她肯定要自己承担，这不是父母该出的钱，本来家里现在就很困难了。
　　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起来她答应程昀忟的那句话，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如果自己承担多出来的钱，平时再不买其他的东西，比如球鞋。那自己也能攒下来钱，目前还存了两千，但是一年多出来六千，很难但也有机会。
　　可是目前交一学期三千还差一千，她只能找姐姐去接。
　　这样想着，她决定先稳住父母。
　　“我先用妈妈手机回吧。不绝对的说，把话说的漂亮些，我们再考虑一下吧。”谈雨说。
　　谈明威坐不住了，他很生气：“还考虑什么？突然涨价，说明白就是不想让你继续住了，你看不出来她在赶人吗？”
　　“程昀忟得了抑郁症，现在在治病，要很多钱。首先别人确实有钱这方面的需求，其次五千一学期的单间，确实是我占了别人的便宜，但一下子涨三千确实很为难我们。”谈雨形势所迫下，只能将程昀忟的事情说出来。
　　“她得了抑郁症？那你就更不能住她家里了，这多么可怕啊？你继续在那里你也会被影响的。”
　　“你们要保密，不能对别人讲。我并不这样认为，我不能看着一个原本很好的人就这样消沉，不能看着她陨落。”
　　“她很好，很优秀，就是优秀和懂事害了她，太追求完美了，家里潜在的要求和比较，其他人的关注。”
　　“现在的家长真的很不懂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教育他们，仿佛只追求了成绩和前途，却没有人在意他们快不快乐，只顾着施加压力，却不管孩子能否承受。”
　　“就是太自私了，太自以为是了。”
　　谈雨说了一大串话。
　　“她抑郁就是她心理太脆弱了。”谈明威说道。
　　他还是那么无情，那么的不懂孩子真正需要的东西。
　　好悲哀。
　　“我觉得我生活在这个家里，我还没有抑郁简直就是奇迹。你总是自以为是的下判定，总是做着你以为的对我好的决定，给我你自以为的爱，但你有想过我要的是什么吗？你有关注过我的生活吗？你有在意过我的快乐吗？”
　　“所以说我要你心理健康，我不能允许你变的和她一样。”
　　“我当然不想，但我也不想她一直这样。”
　　“无论你怎么说，多出来这么多钱，就算你要住老师家，我也可以给你找到其他的，说不定还更好。”
　　谈雨反驳不了，她也不能只说空话，而拿不出来解决问题的凭借。
　　“你放心，就算我要继续住那里，多出来的钱我也不会让你出，这是我自己应该承担的后果。”
　　“你自己考虑好。”
　　谈雨表面上一直很散漫，但其实她的内心也像他爸一样的犟。
　　她想着先借到钱吧，给姐姐打了电话。刚刚的争吵中，她其实又流了眼泪。
　　很奇怪，每次和父母比较激烈的说话，她都会哭，控制不住。有时候是委屈吧，更重要的可能是因为在乎他们，在意他们的话，所以会很容易哭。
　　“姐，你能给我借一千块钱吗。”
　　听着谈雨的哭腔，谈敏也有点着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先别哭，好好和我说。”
　　谈雨简单的告诉了她这些事情。
　　“首先啊，抑郁症这个东西，真的会很影响自己和身边的人，你在她身边可能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我能理解你的这份心。然后，钱的事情，你也知道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知道你要自己出多出来的钱，但你还在上学，你哪里有那么多钱？”
　　谈雨知道她说的很对，也很感谢她首先理解了自己。
　　“我想先试试吧，这一个学期先留下，如果没有用或者我自己被影响了，还有回转的余地。如果她好了，我也可以放心的走。”
　　“嗯，我觉得你说的还可以。”
　　谈雨的姐夫在旁边自然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也过来说：“我们单位之前就有个抑郁了的，基本上是治不好的，你不能保证她什么时候就会情绪崩溃。钱都是小事，我们可以给你借。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她只是你的一个高中朋友，你能确定你们以后也会一直关系好吗，就”是为这个人付出这么多到底值不值得？”
　　值不值得呢？她也不能预知未来，她不知道最后会怎样，但她想试一下。
　　如何能让她眼睁睁的看着程昀忟的笑容流失呢？如何能让她看到那么好的一个人就此陨落呢？如何能让她看到那个人孤零零的无人懂、无人陪伴呢？
　　做不到这样。
　　那便去做到自己的诺言吧。
　　“我知道了，目前我还是想的是坚持自己住，但我觉得这个答案是否正确，很难判定，我再考虑考虑吧，需要钱的话我再联系你们，谢谢哥哥姐姐。”
　　“好的。”
　　谈雨确实还不能做出决定，能让她做出最后决定的那个人，她还没有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