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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一战三秋心不渝 ...

  •   纪言观外头天公不做美,让人召姜阳进屋来。

      “该罚的都罚了,下不为例,你顾念旧主恩情也没什么,我只是想不明白,魏文钦与你有知遇之恩,你跟了他多年也可以放下,怎么跟了那李良珂才区区数月就这样深情厚谊,你到底顾念他什么好?”

      姜阳知他只是随便问问,回道:“属下只是怜悯他也是个可怜人,又想到昔日恩惠,才生了恻隐之心,主子放心,绝无贰次。”

      纪言颔首,作放心模样,“如此便好,退下吧。”

      姜阳正要出去,进来一人送上书信。

      纪言打开一目十行,问欲走之人:“嵇然问小太子何时登基妥当,你怎么看?”

      姜阳停步,回过身来说:“依属下所见,尽早妥当,但要等韩昕回来。”

      纪言问:“让韩昕率他那队兵马保卫泾城,护卫韩彦锡登位?”

      “是”,姜阳道:“有他在,六部不敢轻举妄动,十二卫势必规规矩矩。”

      纪言若有所想,“这韩昕如今是护国大英雄,得了不少民心,只要他肯臣服韩彦锡,天下自然难以易主。”

      “主子?”这本是好事,姜阳却闻得其中一阵辛酸。

      纪言望了一眼对墙画上的行云,只道:“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姜阳道:“若小太子信任主子,那韩昕也误不了大事。”

      “韩昕”,纪言看着行云下方的野花哼笑,“打蛇打七寸,你的软肋可不正握在我手里?”

      “韩公子、韩公子……”

      澹台修拧干毛巾又敷上来,半刻钟后,李良珂才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长史?”

      澹台修轻轻擦拭他额头,将帕子拿起来,问:“烧得这么厉害,你遭遇了何事?”

      李良珂欲言又止,垂眸,问的是:“这里怎么没有医师?”

      澹台修诧然问:“你要请大夫做什么?难道你得了什么大病?”

      李良珂闭上眼说:“还是算了吧,医师怕是也无能为力了。”

      澹台修瞥着他,“你这样说,不会故意吓我吧?”

      “你?”李良珂睁开眼,侧头到里边去又闭上,说:“放心,我死不了。”

      澹台修瞅着他问:“你这么不屑我,那你屑何人?”在这异国他乡,这人唯他是亲人,可这表情分明没把他放在眼里。

      “韩公子是何人?”

      李良珂合着的眼突然睁开。

      澹台修说:“你方才昏睡,口中一直在喊韩公子。”

      李良珂瞳孔很快又缩回去,“我怎么知道?梦话有什么可信?”

      “是吗?”

      “你不是有事要同我说吗?怎么不说?”李良珂岔开话题。

      澹台修道:“韩昕凯旋了。”

      李良珂有些猝不及防,默了半晌,问:“没了?”

      澹台修:“你想听什么?”

      李良珂还未言,听对方又道:“你想问他可受伤了?”

      李良珂一愣,竟解释起来:“我怎么会问这个?我不过是……”

      “他便是韩公子吧?”他未说完就被澹台修堵了话去。

      李良珂又静默了。

      “你就是为了他屡次三番违抗密令?”

      “你不回我可以,你总得告诉我,你与他是何时……”

      李良珂面朝里边,一言不发。

      澹台修恨铁不成钢地直跺脚,“你忘了你此行的目的了?你要舍大祈数千万子民于不顾吗?李良珂,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清楚。”不知哪里来的坚信,大抵是真的不知死活吧,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后悔。”

      “你混账!”

      “对不住,抱歉。”

      半晌,他耳旁一阵脚步声,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两日后,韩司音欲攻破临潼,被路过的韩家军击退数千里。

      这样的结局,谁也没想到。

      韩司音厉兵秣马穷兵黩武的一战就让临时兴起的韩家军给击退了。

      这日子刮得什么风?凭着首战一战成名,这第二战便要扬名天下?他韩昕如何能有这样的作战天赋?

      韩司音不信,纪言不信,淳于冰不信,韩彦锡也不信,能信的大概也只有韩原和顾夫人了。

      他们这儿子,在作战方面,或许真有一些天赋。

      韩昕年幼时,韩原常年征战在外,他思父心切,将挂念都化为动力一心扑在兵书上,只盼韩原回来时,他能背出用兵的句子取得父亲欢心。后来长大些,便常随韩原出征,那时运筹帷幄之才崭露头角,传到宫中,延昭帝记了多年,盼他再回泾时能主动任职,为他治理大郑兵马。

      延昭帝疑心重,他要韩昕主动任职,他要看韩昕的心是雄心还是野心。

      等了多年,韩昕想任的却是大理寺副职。

      延昭帝的心稳了,放心了,楚将顾岩城大举进攻,朝廷无人可用之际,他便第一个想到了韩昕。

      这次燃眉之急,他却再次选择了等,等他主动任职。

      结果是满意的也是失望的。

      这一战能胜,是有条件的。

      韩昕要留一人性命,用凯旋换一枚免死金牌,而那个人不是犯了普遍死罪之人,竟是危害大郑社稷数十年、千刀万剐都不为过的一颗毒瘤。

      韩昕凯旋了,没等到货真的免死金牌,但延昭帝兑允他的承诺却在悄然进行着,他要留的人是留住了,只是许下承诺者已经驾鹤西去了,这个秘密的承诺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宫人们排成两列,一片缟素中,唯有韩彦锡笔直立着,待宫门大敞,韩昕下马来,朝这立者单膝跪地,“卑职韩昕,参见太子殿下!”

      韩彦锡双手将他扶起,“韩将军辛苦了,韩将军这一战打出了大郑的国威!”

      他与韩昕并排进了大殿,道:“本宫命人备了宴席,为韩将军接风洗尘。”

      韩昕抬手作揖说:“卑职谢殿下,只是这一战打得实在艰辛,将士们栉风沐雨草行露宿”,他欠着身子低着头,行上大礼道:“卑职请求椎牛飨士,并将士们订制战甲战靴,赏银抚恤亡者家属。”

      韩彦锡扶起他,“将军爱民如子,本宫一定令闻嘉誉。”

      宴席在御龙阁阔摆,香酿满堂,韩昕在确实许久没享用过了,这一晃,竟是大半年了,实在太漫长,好似五年般漫长,他变得更高更壮,也褪去了昔日公子的青涩,人人道他天赋异禀,是上天赐给大郑的战神,可他为了胜这一战,是豁出了自己的性命,他只知这一战,他必须胜。

      嵇然上来敬酒,一番夸赞将旁边的淳于冰与周涵引了来。

      淳于冰道:“景兰君如今英姿飒爽威风凛凛,嵇少尹这舌灿莲花的功夫也进展了不少。”

      周涵道:“可不是,我大郑能文能武的英才比比皆是啊。”

      二人敬了一番酒,韩昕回敬来,周涵摇晃着杯盏道:“景兰君此番,也算能告慰先帝英灵了。”

      嵇然问:“周大人可是还在为废太子叹息?”

      “废太子?”韩昕胆颤问:“怎么了?”

      淳于冰感慨地说:“景兰君自是不知,废太子一个月前逼宫造反,被先帝囚于梓云宫,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可不就把自己给逼疯了?”

      周涵一声轻叹。

      “疯了?”韩昕失色,一时思绪万千。

      嵇然道:“淳于大人莫再提了,这样喜庆的日子,提他晦气。”

      韩昕恍惚坐回桌子旁,倒着酒。

      周涵叹息说:“先帝英明神武,多半也这这事伤了根骨。”

      “可不及”,嵇然声音压下来:“据说还有那位尚书令的事。”

      淳于冰问:“李大人?”

      桌旁倒酒者的手忽然停住。

      周涵啧啧嫌弃道:“哎呦,怎么还叫大人呢?太晦气了。”

      淳于冰作了个呸。

      嵇然却不避嫌道:“要说得先帝青睐,何人能比得过那李良珂?怕是太子也不及,他可真是无情,骨子里的冷血!”

      提到这位,刑部的木思清也凑了过来,又问又说:“诸位大人可是在说李良珂?你们说先帝为何没杀了那贼子,留那贱人到哪儿都造孽。”

      嵇然一声笑:“上天有好生之德,许是先帝积德吧。”

      淳于冰也觉好笑:“好在他如今待在那地方,想必也受尽了折磨。”

      几人心中乐着,想着欺压自己多年的奸佞过得不好就极为舒服,各个大笑起来,突闻不远处一声巨响,竟是一席桌子断成了两半。

      在座的各位无不哑口无言,宴席骤停了般,连如丝如竹的奏乐都显得格外违和。

      立着谈话的几人回过头来,瞠目结舌,那断成两截的桌子竟不是杂物桌子,而好巧不巧正是他们用席的那桌!

      “这……”几人连忙奔过来,尚未开口,只听一旁悠闲喝茶的韩昕说:“桌子都没了,几位大人不如各回各家、抱着陈年赏钱吃白饭吧!”

      几人云里雾里,木思清笑容略显尴尬,“景兰君这话从何说起?”

      韩昕起身,挺拔的身躯高出一大截来,直逼木思清后退几步,“本将军体恤木大人为国操劳,怕您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将……”木思清面如土色。

      这韩将军才回来,他怎么就得罪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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