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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芒刺露趁人之危 ...

  •   外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铮铮有力,踏着风而来,急切又矜持。

      安仲明迅速收了刀。

      外头人在门口停了一下才掀帘进来。

      “韩将军。”安仲明行着礼。

      韩昕道:“我瞧门口没有守卫,就进来看看。”

      “啊?”安仲明作势伸头去瞧,应付说:“可能……人有三急。”

      韩昕震惊于这个理由,可也无暇他顾,他偷跑出来已有半个时辰,再过会儿怕是要发现了,回去之前就想来看看李良珂,朝他身后探了探,问:“三殿下他?”

      安仲明道:“三殿下还在休息,韩将军有什么事改日再说吧。”

      韩昕才想到李良珂被困野岭好几日,一定急需休息,自己虽扫了兴,嘴上却无意地说:“也没什么事,只是好奇门口无人把守就过来看看,既然人在休息就走了。”

      他远远地又看了几眼,嘱咐说:“那我这便走了,好生照顾些。”他轻声道完怕扰了李良珂又轻手轻脚地往外走,到外头正碰上迎面而来的秦昭,瞅了一眼问:“你怎么来了?”

      秦昭不知道从哪儿折了一根狗尾巴草往嘴里叼着,口齿不清地说:“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他果然没猜错,这人真是来找李良珂的。

      韩昕瞥见他腰间佩剑,问:“你与他什么关系?你一个敌军将领,持剑来我们三殿下营帐,不妥吧?”

      “你们?”秦昭目光这才移至腰间,对方不说他都没发现,二话没说取下剑来仍在了地上,骂道:“你觉得我会伤害李良珂?迂腐!”

      韩昕倒也不生气,哼笑嘲道:“你与他到底什么关系?你这娃娃,若不是几位将军昭告全军对你以礼相待,你在我们营中能这般自在?”

      秦昭听这“娃娃”二字格外心烦,一口吐了狗尾巴草,“我谢谢你便是,不过要是真的钦佩才好,若是最后希望来个弃暗投明什么的,那你们可算白忙活儿了。”

      韩昕听得讶异,问:“既知是弃暗投明,为何不投?”

      秦昭破罐子破摔般:“我冥顽不灵啊,蠢人配愚国,像我这般顽固不化的人,不弃暗不投明不正合适吗?”

      “呦”,韩昕忍俊不禁,“还挺有自知之明,我可提醒你,离李良珂远一点,别把你这蠢笨的体质让他也染上了。”

      秦昭瞄了一眼营帐道:“他本就不算聪明,染上又怎样?倒是你一个文武双全的境北将军,与他又是什么关系?”

      韩昕:“我们的关系岂是你这娃娃能问的?他在里头休息,你别扰了他,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这可不行。”秦昭也懒得与他多说,掀帘朝里头去了。

      “李良珂?”秦昭乍一看以为里头立着的就是他要找的人,唤了一声又没人搭理,定睛时才发现这身形比李良珂壮许多,问:“你是何人?”

      安仲明道:“这位便是小秦将军吧,大祈郎将见过将军。”

      他恭敬地行了个问安礼,秦昭脖子一伸,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他来这儿这些天,还真是头次有人朝他行礼,笑成了月牙道:“你如此敬重我,多谢了。”

      安仲明说:“你是三殿下带回来的人,他敬重你,做属下的自然也会敬重你。”

      秦昭在一声声问安和行礼中差点迷失自我,听这样一说才想起来此地目的,瞧着床上那人问:“李良珂怎么了?”

      安仲明道:“三殿下在休息,将军有什么事吗?”

      “哦,也没什么。”秦昭以为人睡着了,又一向不懂礼数惯了,哪里知道放轻声量和动作,有话又藏不住心里,当下就想问明白。

      安仲明看他朝床走近,还不知他要做什么,突然就听见两道响亮的巴掌声,心也跟着一震。

      “李良珂你醒醒,我有话问你。”

      秦昭哪管人在休息,竟然直接上前朝玉面拍了两下。

      “李良珂?”

      不想这玉面竟红了一片,他并非有意下重手,只是生来力气比旁人大得多,轻拍这两下在别人听起来可不就是甩了两记耳光?

      李良珂缓缓睁眼,神色痛苦,想揉揉脸也没有力气,想看清是谁趁人之危视线又实在模糊,脑子里想了一通谁这样恨他,口中喃喃喊了句“疼”,很快又昏了过去。

      “诶?”秦昭这才察觉他脸色极差,看起来十分虚弱,而且头发怎么湿了这么多?

      “李良珂,我有话要问你。”他再次抬手,朝着绯红的玉面又拍了两下,本是无心之过,却叫玉面又上了层色,心叫罪过,连忙停手。

      这细皮嫩肉的,怎么这么不经拍?

      安仲明瞧着热闹,巴不得秦昭失手将人打死,也免得自己动手。

      “李良珂?”秦昭眼瞧玉面通红一片,人还沉沉睡着,心中后悔起来,他这又是欺负弱小了?

      等等,他突然想到韩昕方才不是说他们昭告了三军,他才在营帐这般自在?所以他的问题是解决了?

      “李良珂?”

      这人这是怎么了?

      秦昭瞧他神色痛苦得实在不像睡着,探其额头,果然发烫。

      “他发烧了!”秦昭突然来气,“怎么回事?你主子发烧了你都不知?”

      安仲明还在观热闹,被这突然瞪回来的一眼吓到,这才上来瞧瞧,道:“三殿下自幼体弱,经不得半点风吹雨打,或是方才出去沾了水气,这才起了高烧。”

      秦昭看他毫无担忧之色,说得又轻巧,堆积的好感顿时全无,吼道:“还不去找大夫?”

      安仲明被这一吼差点七窍升天,二话不敢多说,连忙跑出去了。

      秦昭不自禁伸手触摸在绯红发烫的脸颊,不知怎么骤然焦急万分、心急如焚,将被子小心翼翼盖上,又将他的冰凉的手放到怀里轻柔地捂热着。

      他这是怎么了?

      韩桐在营帐外观望了一会儿,就瞥见了那熟悉的衣角。

      “这混小子,思过都不老实,想来都是从前在亲王府爹娘给惯的。”

      他自言自语骂了一阵才进了营帐。

      “境北王,韩将军他……”

      “罢了。”家丑不可外扬,韩桐不愿在将士们跟前多提这事,问:“早上听说抓了一批虾兵,确定了是郑兵?”

      将士回:“是,虽未着郑军的铠甲,但胸前的小旗是郑军的标志。”

      “未着郑军铠甲?多大的官?”

      “带头的是个伍长。”将士回想着也只确定这一件事。

      韩桐不禁笑道:“小小伍长,也敢来前线,真是送死。”

      将士想了想又道:“听那伍长哭诉,原来是不知鹿离已失守,本是来投靠郑军的。”

      韩桐更是哑然失笑,想不到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傻子,又想到鹿离已非郑国国土的消息或许还未传开,问:“是纪言让隐瞒百姓的?”

      将士回:“将军圣明,一定如此,攻下鹿离也有三日,若非郑国皇上下令,那伍长怎会不知。”

      韩桐道:“郑国早已是强弩之末,支撑这几月,不过是半路杀出了个秦昭,如今这秦昭已入我军营,郑国还有什么可逞强的,隐瞒了一时就能堵住悠悠众口?传令下去,将那捉来的五人两日后斩首,头颅送给纪言,就当咱们逐鹿中原时的见面礼。”

      “是。”

      将士下去后,来了一人道:“境北王,方才白鸽来信了。”

      韩桐心中泛起暖流,接过信,转过身去摊开,果然是薛莹莹的字迹,信中皆是思念之情,他已离家多日,妻儿十分牵挂,甚是思念。

      韩昕在营帐观着舆图,问:“听说郑国隐瞒了鹿离失守的消息?”

      将士点点头。

      “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隐瞒的,看来鹿离非同小可,此役是关键,这步赢了,是时候该乘胜追击,来个一网打尽!”

      “是,将军威武。”

      韩昕问:“境北王和沐将军那儿怎么说?”

      将士摇摇头,“将军有何打算?”

      韩昕一笑:“大事可成矣!”

      次日,趁着大伙儿都在,他指着舆图娓娓道来:“鹿离以北临玉江,江水低浅,每隔半月至最低峰,江中的鱼儿有搁浅的危险,这月十五将近,咱们明日出发,可穿江至鱼鳞关,鱼鳞关过后便是临潼,临潼与泾都隔着一步之遥,攻下临潼,就直捣纪言小儿的老巢!”

      他想象中众人拍掌叫好,却被一阵沉寂完全替代。

      现场静悄悄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怎么了?行不通吗?”

      沐沉易道:“倒也不是行不通,只是……”

      “廷骁,你嫂子来信了,哥想回去看看洛儿。”韩桐直言道。

      韩昕一阵惊讶,才见众人都有颇为赞同的意思,原来此役过后,大伙儿都想回家,这战不打算继续打了?

      “我明白诸位归家心切,可良机不可错失,此番正是一举拿下郑国的好时机,烦请各位……”

      “廷骁”,韩桐再次道:“大家都累了,这一战消耗了将士们不少精力,该是养精蓄锐好生休息了,你也累了,歇息几日,收拾东西随我回境塞吧。”

      “哥?”

      韩桐拍拍他的肩,出了营帐。

      沐沉易:“我说韩将军,境北王说得有道理啊,你就听他一言,这事暂且搁搁吧?”

      韩昕无奈,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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