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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长剑穿透最后一个山匪的胸,看着他睁大着眼缓缓倒下,拔出剑,擦净上面的血污,收鞘。
      想了想,还是俯下身,将那几人的眼一一合上,这才返身走回马车边,坐回赶车的位子。
      布帘揭开,白谬真探头出来,先是细细看了我会,才调头看向四周。
      “别看了,都是些死人,有什么好看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让他看见这血腥的一幕,像前几次一样,推着他进了车厢。
      他也不在意,笑着将我也拉进去。“佑轩,你身上沾了血,要不要换件衣服?”
      “不用,这天热得难受,等会找条小溪洗个澡,到时候再换吧。”
      不说,他这人还真的挺耐热得,还是因为他不做劳动力、手上还老拿着把扇子的关系,反正我是几乎没有看见过他什么大汗淋漓的时候。
      “佑轩,外面那些人,是……”他拿了水壶给我,一边打开扇子在我身边扇着。
      “不是,是山匪。”我灌了好大一口,才递还给他。
      他接过,也喝了两口,才盖上盖子,丢回一边角落。“佑轩,我也有些倦了,找个地方让我下车走走吧?”
      “你一个文弱公子,精力这么旺盛干吗?”
      他斜眼飘我。“你在这么闷热的车厢里呆上半天试试,保证你叫得比我还凄惨。”
      “那我也没见你出什么汗,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的体温是不是和别人都不同,不然为何这么热的天气,你都不出什么汗呢?”
      他一听,立刻粘到我身上。“你摸你摸,我怎么体温和你们不同了?我只是习惯将自己打点好而已,平时多擦擦汗,多用用扇子,不像你们。”
      “这倒是,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缪真,我们是粗人,怎么能和你比较?”我哈哈笑,笑他较真的样子。
      一踏进这车内我就闻着了,车厢里满是他身上的那种幽香。这样会在衣物上熏香的白谬真,怎么可能是和我一类的人?就算不贬低自己说自个是泥土,但也决不是能上台面的,至多,至多只是路人甲乙吧。
      “佑轩你怎么能算是粗人?只是自己不会照顾自己吧?要不,佑轩,以后我来照顾你?”
      闻言,我笑得更是乐不可支。“别闹了,缪真,你是什么身份,来照顾我这么个人?”
      “哼,”他收回缠着我的手臂,坐回角落看向窗外。“这件事情我决定了,所以佑轩,以后我来照顾你。”
      我只能摇头,边爬回赶车的位置坐下,一扬马鞭。
      傻缪真,等到这次任务结束你我各奔东西之时,你还怎么照顾我?

      行不远,就见森林偏静处有山中小涧,溪水潺潺。
      将马车停在路边,一跃落地,再扶住他的手,等他平稳站在地上。“缪真,那边有小溪,我过去冲一把,你就在这里走走吧?”
      他拉着我的手不放,朝水声的方向看了眼。“佑轩,你扶我过去吧,我也想去擦把脸。”
      “嗯,也好,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也来得及反应。”我想想,答道。
      想抽手,他却不肯放,抬头对上他故作无辜的眼,只能有些好笑的叹气,这人,别看他长得还比我高些,性子却仍像个孩子。
      单手将马车系在树上,取了要换的衣服夹在臂下,握紧他的手慢慢走在下行的坡路上。“缪真,你多大?”
      “我?我二十有一了。”他的十指与我交缠,低垂着头,嘴角似有笑容。
      “哦,我都二十八了……”果然还是少年啊,难怪这心性雏气未脱——只是,究竟他的背后是谁?居然有这样大的胆子将如今人人都想要夺到手的玉貔貅随意交给这么个少年托管?还任由他全权处理?
      之前就有好奇,是怎样的势力,居然能让关东李家都不得不低头乖乖交出这玉貔貅呢?
      既然有这样大的势利,又为什么只让不会武的白谬真一人携带了行走江湖从关东到镇江又要去韶州呢?
      迷,到处是迷。
      可是,我只是个受托的镖师,这些都轮不到我来操心。
      “佑轩,你在想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是嫌我年纪小,在心里编派我的不是是不是?”他一扯手,失神的我一个站不稳往一边倒去,还是他见闯了祸快步上前抱住我才没让我跌在地上。“哎呀,佑轩,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抬头,对他安抚一笑,试图自己站稳,却发现仍是被他搂在怀中。“那个,缪真,我能站好,还要谢谢你刚才拉住我呢,不然我这笑话可就闹大了。”
      他撇撇嘴,也没多说什么,慢慢松开怀抱,却没有放开依然和我交握的手。
      我以为他害怕自己走不稳,也没有多想,牵着他的手慢慢走到溪边,这才感觉到他松开手指。
      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将身上的外衫脱了铺上,再将干净的衣物放上,压了块石头,这才走到溪边开始脱裤子。
      他走到那石头边,瞧了眼笑。“佑轩,原来你还是很小心的人呢。”
      “几次衣服被刮走后的经验,缪真,你多一个人在江湖走走,你也会这些的。”我蹲下身子,用手舀水往身上浇,回头却对上他专注的眼。
      呃,他那样看着、饥渴般的眼神,让我心里有些异样,略想了下,不觉想笑。“缪真啊,其实这里没什么人,你也一起擦洗下吧,不用这么眼红。”
      他听了,明显一怔,继而笑出了声,突又收了笑,不高兴样别开脸。“我才不要,万一有人看见多丢人。”
      我憋不住,还是笑了出来。“缪真啊,别说这里荒山野岭的不太会有别人出现,就算有人看见了又怎样?你也是个男人啊,还怕别人看不成?莫不是……”我故意用怀疑的眼神瞥他。“你其实是个女儿家,这才扭扭捏捏的?”
      “哼,”他嗤笑,一边开始解衣绳。“我中你的激将法,佑轩,不过你可不要后悔就是。”
      后悔?我好笑又茫然地看着他将脱下的衣物放在另块石头上,也压了块重物上去。“缪真,不就是你和我一起洗澡吗,这有什么会让我后悔的?”
      他冷冷一笑,也不搭理我,径自走到水较深的地方。

      我想我开始后悔了,真的开始后悔了。
      我从不知道一个和我一样性别的人在我面前仅仅只是用水拭身,居然会让我有冒鼻血的冲动,像是第一次看见女人的裸体时那般。
      我不怀疑缪真,我想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是最自然的,所以错在我,是我的定力太差。
      但是,我依然没有办法将注视的目光从他的身上转开。
      他侧对着我,仿佛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我盯着他移不开眼,慢慢地,缓缓地,用手捧起那静静流淌的溪水,淋上身子。水花四散,在阳光下反射着绚烂的光,让他看来像是……像是一种让我无法忍受的诱惑。
      他的头尾处已经湿了,像是上好的丝绸般柔顺地粘贴在他的背上,于是我的视线不可自制地从他的头发下滑至他光裸的身体。
      他的身材很匀称,没有一般文人的瘦弱,也没有那些恶心的赘肉。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似乎就是专门为他而说的。
      他的腰很细巧,虽不能说是什么不盈一握,但和我所见过的人相比,还是属于很纤细的,像是三个手掌便能圈起。
      果然是个公子哥啊,有这样好的身材,还有如玉般光滑的肌肤。
      视线随着水珠顺着发尾下滑,从脊背蜿蜒而下,至紧翘优美的臀部,滴落……
      “我,我洗好了,我去周围看看……”几步跳到岸上,来不及擦干身子,匆匆将衣物套上,我几乎算是落荒而逃的。
      身后,是他恶劣的笑声,刺耳,却像是带着钩子般搔挠着我的心。

      我在不远处呆了会,等着自己躁动的心稳定了,这才返回。
      其实走得也没多远,镖师基本的指责我还是记得很清楚,虽然这个镖物有些太让我无力。
      我没有多想为什么刚才会有那样的心情……我想人都是受不了诱惑的,何况我面前的这个男人,美得不分性别,所以对于正值壮年的的我会有那样的冲动感觉,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他毕竟还是个男人,一个和我一样性别的男人,如果让他知道我刚才居然对他有了那些我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的下流的念头,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他是纯洁的,他是高洁的白玉,怎么可以让他知道这种污秽?
      我也非常不想看见他的脸上会因为我的这种奇怪念头而出现的鄙夷。
      走至溪边,只要翻过片树丛就能回到刚才的地方,这时我看见缪真他早已穿好了衣服回到了岸边,他的身前还有个半跪着的男子,穿着身浅紫色劲服低着头。
      我先是一怔,莫非是遇上了敌人,可看看情形又不像,那男子是一副恭敬样对着神态冷漠的白谬真,倒像是敬畏着般。
      而缪真,他的嘴角没有我所熟悉的那笑,像是另个人般冷着张脸,居然给我一种高贵的错觉。
      是的,我想是错觉,缪真他,他……
      我想了想,站在原地未动,凝神细听。
      远远对话传来,断断续续。
      “……是……爷……这么吩咐……随您……”陌生男子有些低哑的嗓音,又像是刻意的压低。
      “我……带信……辜负信任……”他顿了顿,抬眼,像是不经意般瞟了眼我这儿,半转身。“去吧。”
      那半跪的男子轻点头,站起,几个纵步跃入丛林,没一会就不见了身影。
      而白谬真,他随意找了块石头坐下,半斜着脑袋用手指梳理着长发,那人是否真走了还是怎么,似乎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那个陌生的男人是谁?而他身上的那身紫衣……
      我觉得与其在这里自己烦恼,不如索性去问他比较方便,所以我步出树丛,慢慢走向他,一边在心里思索该怎么开口。
      问他的确是最快速的方法,但是,他是委托人,身为镖师的我唯一的职责就是将委托物送至目的地,别的应该一概漠视才对,我知道,这么多年来这与“镖物要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这句话一直都是深植在心中信奉并且遵循的准则。
      可是,我他妈的就是在意!
      在意那个男人与他是什么关系,在意他们说了什么,在意那男子口中的“爷”是谁,也在意那人背后的那个我所怀疑的组织,更在意他白谬真,究竟对我隐瞒了什么。
      我真的真的非常在意!
      “佑轩,你回来了?去了哪里?”他看见了我,笑吟吟地站起,迎向我。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我看向那男子离去的方向,示意他我刚才有看见一切,也隐藏起自己不敢注视他的心情。“这种时候,缪真,我们不是要处处小心吗?”
      “……那人啊,”他随意地撇了眼我看着的方向。“某人的某个手下而已——不,或者该说,当这件事情结束之后,那某个人就会和我有很,深远的,关系了。”
      说这些话时,他收了平时的嬉笑,若有所思地、带些算计和憧憬。
      “某个人”……
      “刚才那人,穿的是紫色的衣服,缪真,江湖中用紫色为标志的门派只有一个,你……”
      “无双门,刚才那男子的确如你所猜测的,就是无双门的人。”
      “……我不明白,缪真,你一个平凡的文弱公子,身上有着那玉貔貅也就算了,又怎么会和无双门扯上关系?而且根据你的说法,你将来和无双门,还不是只有一点点的关系,缪真,你到底……”
      他一副讶异样看向我。“哎呀,佑轩,我没有和你说过吗?我是应聘无双门白虎堂师爷一职的人,玉貔貅就是无双门主给我的考验。如果我能完美处理这件事情,那么他就能相信我是个——我还算是个有些脑子、即使身怀异宝没有强力后援也能在江湖上活下去的人物,对他无双门还可能有些作用。”
      “……不,你没有告诉过我。”或者该说,其实对于你,我什么都不知道才是。
      这认知让我心里窒闷的感觉更甚,蹲下身往脸上泼了几把沁亮的溪水,想让烦躁的心情冷静些。
      他也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柔软的丝巾轻拭我脸上的水滴。“佑轩,佑轩,如果你想知道什么,你就问我,只要你开口问我我什么都会告诉你,好不好?”
      我冷笑出声,不知道是为了他这话,还是嘲讽自己的逾越。“不,白公子,我只是个小小的镖师,我犯的着知道这么多事情吗?将来你我还是陌路人,知道得多,又有何用?何况,你是公子哥所以可能不知道,可我还是清楚的,我们镖师这行有条规矩,对于所镖之物不能有任何好奇,白公子,我不想坏了规矩。”
      其实,我已经犯了规矩吧?可,我第一次犯规的结果呢?
      “可是,你明明想知道……”他的手搁在半空,那丝巾就在我鼻下,呼吸间,满是他的清香。
      “刚才我只是怀疑那人的来历,既然他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那么我也不想再知道其他——起来吧,我们该赶路了。”我当先站起,往马车掩藏处走去。
      “无双门主说了,他能给我的只有基本情报。刚才那人是来传话的,告诉我玉貔貅在我身上的消息已经确定外泄,让我自己小心。”身后,他拉住了我的衣角。
      半回头,瞧见他低垂着脑袋就站在我身后一手掌处,视线下移,移至他拉着我的衣角处,那双白皙已经有些发青,他用了多大的劲?
      我想我知道他在害怕什么,毕竟也不是第一次有了争执。
      虽然心头仍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恼意,但这样的他让我无法甩袖离开。
      “……我的衣服要给你抓坏了,缪真,你不用担心我会这么丢下你。”叹息,转身,按上他的手,立刻被他反手抓住。
      衣角松开,软软垂下,皱成一团。
      “你不生气了?”
      生气?不,我不是生气,我没有生气的理由,我只是心口有些闷而已。
      可是,为什么发现你的陌生,会让我心口发闷呢?
      “没,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理解为什么你一个书生要介入江湖还要投效无双门?”我转开话题,我怕他会追根究底问我刚才不快的原因。
      我连我自己都还不能理解,又怎么告诉他?
      他闻言,慢慢松开抓住我不放的双手,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没有些理由,我又怎么会来冒这么大的险?”

      我不知道玉貔貅在我们手中这个消息已经泄露到了什么程度,但就目前的形式来看,似乎我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对自己说其实还好这种话了。
      离开小溪、马车走了没有多久,我们又被一群人围堵在荒无人烟的山道上。
      山道很狭窄,堵在车前后的不过七、八人,一边的山崖上还有些黑影,看来还有帮手。
      “什么人?”我坐在车驾上未动,以不变应万变。
      “我们是什么人你不需要知道,将你手中的玉貔貅交出来。”当先一人唰得空劈手中大刀。“不然,我们兄弟手中的刀子可不张眼!”
      这是今天遇上的第三批了吧?可惜了我这身刚换上的衣物。
      我叹息,一边跃下马。
      这几个人,下盘还算扎实,但是不是拿刀的手不稳就是呼吸急促,看来也不是什么上流的货色。
      实话说是有些无趣的,连着几天都是对付这样的人——或者该说,我已经有多久没有碰见个像样点的对手了?
      见我有所动作,其中几个沉不住气的举刀就向我砍来,我都不用拔剑仅仅用只左脚原地未动就打发了他们。
      见我似乎不是好上手的,余下的几个留在原地一时也不敢再贸然前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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