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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假话里也有真意图 ...

  •   见乐昭云出来,谷霖替她打开车门。

      “你怎么不跟他们先回去?”

      “出发前老太君吩咐过奴婢要尽心侍奉,这是奴婢分内之事。”

      此行带回来这些人实属谷霖最稳重。

      在北珲的军营里向来没什么规矩,大家都在一起说说闹闹,如今进了京城也确实需要这样一个稳重的人在一旁多加警醒。

      “你很好,我既然带你出来了那就是当你和他们一样信任的,京城里规矩大,他们有不懂的时候你要从旁多加劝阻。”

      “是,奴婢谨记。”

      看着眼前的姑娘低顺着眉眼恭谨地回话,乐昭云满意地点了点头。

      马车上乐昭云和祁吾则同乘。

      “方才在宫里不方便说话,有些事情在信里说也不安全……”祁吾则说到一半看向车门外赶车的谷霖。

      谷霖从浮黎阁出来,浮黎阁的人身上都种下蛊虫,绝不会出现背主的情况。

      “但说无妨。”

      祁吾则犹犹豫豫这才开口:“自你走后,我受张阁老一派排挤,父亲也不愿我参与党争,所以只能接触到大理寺的一些事务,但有些事让我感到不对。一般地方的案子都是刑部和大理寺协同复审,可有几个郡县来的案件却从不让我们插手,尤其是肇郡一带。”

      “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官官相护的事情常有,地方上有人为非作歹最好是京中有顶大伞罩着。

      “有一次一个户部的官员涉案,我查他的文书信件,里面提到肇郡的税收上似乎有些问题,我正要深挖,上面却把此案交由刑部受理了。”

      “你觉得是张阁老的手笔?”

      祁吾则点点头:“张阁老位居中书舍人,这等小案子陛下不会多加过问,交给大理寺还是刑部只要他随便找个由头就能应付过去。”

      三皇子要争储君之位,收买人心是免不了的,张阁老虽然是他的舅舅,可他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就是因为从不任人唯亲,否则雍帝绝不会留一个皇子的亲舅舅在如此重要的位置。

      在朝中提携太多自己的人上来未免太引人注目,不如收买朝中现有的大臣来的悄声,那就少不了要用到钱,但他们真的胆大包天至此吗?连朝廷税收也敢动?

      似乎看出乐昭云的心事,佟吾则说道:“这些年陛下身体总是不好,张家在京中可谓只手遮天,人人都觉得皇位非三皇子莫数,连户部都不敢得罪他们,只有御史台和朝中几位老臣敢与之叫板。他们担心张家外戚专权便频频上表,这才没让太子之位落入三皇子手中。”

      张家的做派乐昭云也略有耳闻,可到底张家兄妹跟了父皇这么多年,必然深知自己父皇最好生疑,他们的所作所为还在父皇能忍受的限度之内倒不至于只手遮天,所以祁吾则这话有没有添油加醋还有待细品。

      乐昭云试探说道:“三皇子越张狂,父皇就越不会立他为太子。”

      “可我担心的是再过一段时间连陛下也做不了主了。现如今就连龙骧卫的裴羽都与张贵妃走得极近。”祁吾则眼里满是担忧。

      熟人的名字一个个冒出来,乐昭云看他的眼神有些不明的意味掺杂其中。

      龙骧卫是专门护卫皇上和皇宫的一支军队,历来只听从雍帝调遣,裴羽是龙骧卫的统领,年纪与乐昭云他们都差不多,一个没有来历和背景的小太监能爬到今天的位置手段绝不简单。

      如果张家连税收都敢动,那勾结龙骧卫倒也不足为奇。只是龙骧卫向来是雍帝最亲信的,裴羽绝不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勾结皇子。雍帝还没昏庸到这种程度。

      更何况裴羽到底跟谁走得近乐昭云再清楚不过了。

      “我那个二弟是什么态度?”

      虽然三皇子在京城权势正盛,可乐昭云知道,自己那个二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张贵妃跋扈,二皇子母子俩在宫里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但这么多年朝中还是有些人站在他这边,因为不论立贤立长他都是有机会的。听说去年还娶了迤州节度使的女儿,手里也算是有些兵马,不过这里面大概少不了皇上的推波助澜,毕竟看着张家一家独大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二皇子还是那般温吞,看起来并没有与之争锋的意思。”祁吾则答道。

      祁吾则字字句句都与乐昭云的了解有所出入,他真当乐昭云在北珲这些年两耳不闻窗外事吗?

      但是他把话头引到此处必然有他的道理。

      肇郡——乐昭云记在心里。

      “不与之争锋就不会和迤州走这么近。”乐昭云停顿一下,突然想起来一般说道,“我记得迤州节度使从前还是祁阁老的门生呢!”

      祁吾则摆摆手说道:“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官场之上,我父亲又是那样的性子,就是为了避嫌也早就断了联系。”

      乐昭云的眸色又深了几分,对他前面的话也多了几分回味。

      二人说着就到了贺云府。

      “晚上宫宴别吃太饱,悄悄到凤梧宫来,我让季嬷嬷做些小菜,正好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乐昭云进府前嘱咐道。

      凤梧宫是许皇后从前住的地方,季嬷嬷是许皇后做姑娘时就在许家侍奉她的人。许皇后走后不许任何人随葬,让季嬷嬷回乡养老,可季嬷嬷不愿走,就留在宫中守着许皇后的遗物。

      皇上下旨凤梧宫的份例一如往昔,因为皇上多年来一直不忘结发之情,常常去凤梧宫坐坐,合宫上下也不敢怠慢。

      贺云府众人早就候着了,乐昭云进门就看见众人跪在院前,齐声道:“恭迎殿下回府!”

      眼看着管家林叔老了许多,厨房李妈的儿子小金宝也长大了,乐昭云顿感十分亲切:“大家都起来吧!我不在的日子里辛苦大家了。”

      “不辛苦,殿下给的银子够花,我们又没什么事情做,你瞧瞧大家都胖了一圈!”林叔笑道。

      乐昭云朝他们点点头,这里面很多都是许皇后在世时从许家调来的老人,有些还跟许家沾亲带故,她说过外面买的总不如自己家的用着放心。

      “清晏他们呢?叫清晏、陈山罡来我房间一下。”乐昭云吩咐道,“谷霖也来吧。”

      祁吾则刚扯了半边天的谎不知到底是何心思,他若有心算计自己也不得不防,现下先给他的教训,他此后说出实情倒也罢了,要是仍不知悔改就不要怪自己不念旧情。

      ……

      乐昭云一回京甚是惹人注目,可就在不起眼处一个狼狈的身影悄悄钻进了龙骧卫统领裴羽的府中。

      那人被带上来之后,见四下只剩裴羽和他的一个心腹才肯开口。

      “裴统领!你可要救救小人啊!小的从北珲一路亡命回来,不敢进宫只得来投靠大人您了,您可一定要救小人一命啊!”

      尖细的嗓音嚎哭起来有些刺耳,鼻涕眼泪和着尘土抹了一脸,裴羽的神情有些不耐。

      身旁的元哲倒是个有眼力的,递去一块方帕:“小声点,擦干了再说,别脏了大人的眼。”

      擦干净脸方才能看出模样来了,元哲惊道:“这不是杨公公身边的德贵嘛!”

      听了“杨公公”三个字裴羽稍稍抬眼瞧了瞧。

      杨宝贤?他身边的人应该都跟着他在北珲被兰然人杀了才对。

      “抬起头来,”仔细看过之后裴羽确认了这是杨宝贤身边的人,问道,“你不是跟着杨宝贤去北珲了吗?”

      “大人您有所不知,奴才是从北珲逃回来的!这贺云公主不知被杨公公捏了什么短处,她要杀人灭口啊!”德贵尖锐的声音响起,惊恐的神色流露在外,看样子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杀杨宝贤的不是兰然人吗?你既说是公主,可有证据?”

      “小人就是证据啊!我亲耳听到那帮人说是得了公主的令,我还带了杨公公的玉牌为证。”说着就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

      德贵来找裴羽是有原因的,人人都知道祁吾则是乐昭云的发小,二人关系密切,可裴羽不论在公事还是私事上都处处与之作对,所以他必然与乐昭云不和。

      接过玉牌,看着上面的刻字和纹路确实是杨宝贤的玉牌,这在龙骧卫统领的眼皮子底下做不了假。

      “那你如何断定公主是灭口?”裴羽又问。

      “大人,杨公公在北珲出来前喊着要回来告御状,这事儿小的不敢胡诌,当时一院子的人都听到了。”见裴羽还是有所犹豫,德贵心急道,“再说了,大人您想啊,兰然杀杨公公作甚?吃力不讨好啊!”

      思虑片刻,裴羽终于站起身来,朝他走过去。

      一道黑影罩在自己头顶,德贵抬头就对上他一双漆黑的眸子,看不出他是喜是怒。

      还未等他再开口,白光乍迸,顿时血溅当场。

      德贵临死也没闭上眼睛,他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死了。

      裴羽把刀放回元哲腰间,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的手,捡起桌上的玉牌,说道:“咱们最重要的事就是为陛下分忧,一个宵小之辈嘴里说出来的话做不得真的,此事若是上达天听定会叫陛下为难,我先替陛下解决了。”

      元哲立刻心领神会,说道:“在下明白,在下从未见过德贵,也不知什么玉牌,今日府中从未有人来过。”

      裴羽伏案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封入信封盖上蜡印,如果佟言槐能看到此信或许会觉得这印记似曾相识,那封乐昭云给他看的京中密信上仅剩的半份蜡印正是此印。

      他把信交给一旁的元哲:“悄悄送去贺云公主府。”

      殊不知他这密信来的正是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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