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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往事重提 ...

  •   虽已过亥时,可除夕夜的京城仍是万家灯火通明。

      孩童们聚在一起,提着小灯乱跑、捂着耳朵点炮仗。此境况下马车并不易行,乐昭云也乐得下车走走,正好瞧瞧这近十年未见的京城。

      街上如此热闹,让她想起母亲在的时候,每到除夕宫宴散后凤梧宫的年夜才刚刚开始,那时父皇也不似现在这般疏离,陪母亲坐在一起剪窗花,偶尔闹两句玩笑,倒也温情。

      后来母亲去了,每年除夕都在身边陪伴的旧人只剩清晏一个,不过在北珲大家聚在一起喝喝酒也算热闹,还记得林夫人卤牛肉是一绝,去年准备了两大锅不过半个时辰就只剩肉汤了……

      乐昭云正出神,一个小女娃撞到了怀里。

      “呦,磕着了没有?”乐昭云问道。

      “我没事!”小丫头一看就是正玩在兴头上,冰天雪地小脸通红也不管不顾,丢下一句话又跑开了。

      乐昭云笑着摇摇头,却突然神色一顿——发现自己的袖子里被塞了东西。

      只一摸就知道,这是庆丰楼的门牌钥匙,只有他家敢用这珍珠点翠装饰的钥匙不怕被顺了去,因为在那里住的都是大主顾,别人眼里如珠似宝的东西在他们眼里不过仨瓜俩枣。

      “你们先回府吧,叫谷霖跟着就行。”

      随行人都散去后,乐昭云开口问道:“你和席温又要做什么?”

      以谷霖的谨慎和身手,怎么会让一个小孩子轻而易举撞到乐昭云身上?

      “果然瞒不过殿下的眼睛。席先生说您要见的人回来了,此刻就在庆丰楼。”谷霖而后又补了一句,“殿下去了就知道了,席先生和我对您绝无二心。”

      “席温和你?你倒真是仗义,连说好话都不忘了他的一份。”

      我的殿下,这是重点吗?眼见自己说错了话,谷霖闭口不言。

      不过不论乐昭云嘴上说些什么,腿还是往庆丰楼那边迈的。

      原本谷霖心里还打鼓,因为此时乐昭云根本不相信她和席温,现下又知道庆丰楼是他们安排的,按常理不该去才是。

      可事实是,正如席温所说——她一定会去。因为她确信当年母亲有事瞒着自己,并且这件事情只有薛姨能为自己解惑。

      烟花绚烂,繁华的街道被照亮,一次又一次;人声鼎沸,欢呼喝彩的嘈杂声入耳,一阵又一阵。

      可乐昭云心里只觉得不安。

      不是从现在才开始,多年来这种感觉日日夜夜在她心里窝藏着,似乎有什么庞然巨物正在崩塌的边缘,周围越是喧闹,就越是暗藏危机。

      伴随着烟花升空的,除了璀璨还有消逝。

      今夜的欢呼是为了升华这一刹的灿烂,还是为了淹没背后无声的黑夜?

      乐昭云逃也似的到了庆丰楼,走到门口却迟疑了一瞬,不过她还是迈了进去。

      拿着手里的钥匙,乐昭云打开了顶层最里间一扇门。

      果然是庆丰楼最好的房间,气派二字已不足以形容,虽不如雍帝的寝殿富丽堂皇,可比起她的闺房那倒是有过之无不及。

      一双指节分明的大手挑开珠帘,席温微微侧身站着,从他身后走出一位女子。

      来人约莫四十多岁,温和典雅的气质在她身上展露无疑,经年的阅历没有消磨了她的美,只有岁月在她身上沉淀了淡淡的余晖。

      “云儿,还记得我吗?”她淡淡的笑。

      童年的回忆与眼前一幕重叠:“薛姨?”乐昭云半信半疑叫出口。

      薛展枝笑着点点头,将手中的东西摊开给她看——一方手帕上静静躺着一只金锁。

      乐昭云拿下自己脖子上一直带着的,一样的一个金锁,只有上面的刻字不同:乐昭云的上面是一个“云”字,另一只上面是一个“风”字。

      母亲说过这锁是她出生时薛姨送的,此事没有旁人知道,眼前的人确实是薛姨没错。

      席风和谷霖见二人已经相认便退了出去,在门外等候。

      拿起带有“风”字的那只锁,乐昭云心里一酸,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和早夭的弟弟:“原来您给朗风也备了一个,只可惜他却带不上了。”

      “我若说这锁朗风一直戴在身上呢?”

      闻言乐昭云一愣,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说道:“您的意思是……”

      “朗风还活着,你母亲当年将他托付给了我,这些年没有跟你相认是因为我一直在找那场阴谋背后的人。”

      “阴谋?难道母亲的死是有人暗害?”虽然乐昭云自己也早有此猜测,可连带着弟弟还活着的消息一起铺天盖地卷过来,还是太过震惊。

      薛展枝点点头,轻轻握住她的手,在她错愕的眼神下有些不忍说接下来的话,可有些事她迟早都要知道。

      为了缓和她的情绪,薛展枝先给她说起弟弟的事:“其实朗风你已经见过了,不过准确来说他现在叫席风。”

      原来席风就是朗风,难怪乐昭云见了那孩子总觉得亲切,难怪季嬷嬷见了他那么欢喜,想来她也是早就知道了。

      “可母亲为什么要把他送出宫让您抚养呢?”

      “这一切都要从许将军大败阵亡那场战事说起,当年人人说是许将军年迈智尽能索,做错了决定,不该在那那样的情形下和章古久战,最后落了个兵败身死的下场。但事实上许将军当年的策略是与西北部落里应外合,夹击章古大军,如此一来早就飘摇的章古必受重挫,却不料西北部落首领并未发兵,这才致使鹰北军兵败。”

      “难道是张鞠术从中作梗?”

      薛展枝摇摇头,说道:“我一开始也这么想,可我安插在张鞠术身边的人并没有发现端倪,西北那边更是说那首领连信都没有收到,可许将军明明收到了西北承诺出兵的来信。”

      “您在他们身边都有自己人?”

      “不瞒你说,浮黎阁就是我的,但凡是大权在握的人身边都有浮黎子,而且他们极为亲信。这朝中只有两人是我探查不到的。”

      乐昭云并不惊讶于她是浮黎阁背后的阁主,毕竟谷霖和席风的关系就说明了一切。但是她没想到神通广大如浮黎阁竟然也有探听不到的消息。

      “哪两人?”

      “你的父皇和祁正,你父皇自不必说,祁正也是绝不会用浮黎子的,他清楚浮黎子除了浮黎阁外不会效忠任何人。”

      乐昭云眉头皱作一团,觉得这有些荒唐:“可祁阁老一向与外祖父交好,二人一文一武也没有利益相争,何必暗害我外祖?”

      “所以他是听命于人的。”薛展枝怕她不相信一般,紧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听命于谁?这朝堂之上还有谁能使唤的了祁阁老?

      乐昭云别过头去,安静过后还是不敢相信,父皇怎么会害外祖一家呢?就算不念及外祖当年助他登基的恩情也要念及与母亲的夫妻之情啊!

      “不可能,就算父皇再忌惮外祖父,他也要想想,当年一战若是战胜整个章古都尽在掌中了,还是战胜对他更有利一些吧!”

      薛展枝阅遍人间的一双水眸也泛起涟漪,比这残酷的事实她见过无数,甚至经历过不少,可此刻她心头一酸,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不忍。

      不为别的,只因为眼前人是岚姐姐的女儿,于她与亲骨肉一般无二。

      她款款走至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盒,打开来递给乐昭云:“这些年来我在西北查到不少东西,当年许将军去往西北的信送到了乌部,可最后没有落到首领手中,而是被他的妻子截获。此人是罗家的女儿,与祁正的妻子是表亲。”

      看着手里一封封信件、证物,乐昭云不得不相信外祖父是被祁正害死的事实,而且这么大的事情祁正一个人不可能做得这么干净,没有雍帝的推波助澜他做不到。

      信件上还有许多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他们或是参与其中想邀一份功劳、或是察觉端倪想为许将军伸冤,无疑前者现如今都风生水起,后者几乎都骨枯黄土。

      一个熟悉的名字突然入了乐昭云的眼——袁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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