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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再起风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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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圣上,这就是我二人此行全部经过,臣大胆,请求圣上为子宸赐婚。”
御书房内仅有三人。
慕南枝原以为他会晚些说的,没想到这么快,她还没想到该怎么和沐子宸解释,这家伙简直是来克她的。
“陛下,卑职有话说。答应婚约,只是权宜之计,我,臣,终年病着,不会活过三十岁,怎能耽误其他女子。”
她“咚”地一下跪下,眼神十分坚定。
“爱卿啊,你可要为那些无辜受灾的女子想想,翠茵寨肯归顺朝廷,这寨主也不是貌丑无德之辈。”
“可……”
“朕即刻下旨昭告天下,爱卿,镇北侯的案情尚无进展,朕还得仰仗你。”
她轻叹了一口气,这事算她对不住沐子宸,日后定当负荆请罪。
“是,臣接旨。”
二人齐齐退出御书房。
她一路上唉声叹气,十分无奈。
“白鹤寻,你之前不是蛮欣赏她的?你们不是认识?总好过陛下胡乱给你指个不认识的人。”
“你懂个屁!”
慕南枝没好气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心中暗自嘀咕着:“这人怎么如此无聊?”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厌烦。
“好,我不懂,采花贼案告一段落,接手叛国案,你打算如何做?朝中目前分为两派,皇上很是为难。”
施北淮说道。
“我现在一团糟,对了,你去过天牢审问镇北侯了?”
“审?还轮不到我,我只是看望一下。这件案子我一直在跟进,这段时间有几位官员升职,我也不确定他们是否参与了此案。”
“哪些?”
“内廷。”
“你逗我!”
她只觉得荒谬,内廷女官怎么可能跟她父亲有牵扯。
“我逗你作甚?这段时日我想我的为人你也该清楚了。内廷总管魏卿权曾与镇北侯有隙,这不是秘闻。这人是太后身边的红人,皇上是至孝之人。”
施北淮解释道。
“啊?那可就不好办了,你我都是外臣,这内廷根本不能进去查案,你可有相识的女官?”
她伸手戳了他一下,他急忙挪了一步,离她远点。
“没有,除非发生大案,不然我们是不能深入内廷调查的。”
“还是找到确切证据再求圣旨。”
她的眼睛无意中瞥向皇宫的方向,或许她该闯闯内宫了。
双臂随意放至身后,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丝阴霾。
……
是夜,香梨书斋。
慕南枝身披一袭淡蓝色的长衫,轻盈地乘着晚风而来,从容地进入书斋,月光相伴,勾勒出她清丽脱俗的面容。
走进书斋,慕南枝轻轻地抚摸着书架上的书册,淡淡的书香与微薄的莲花香味混合。
书斋内布置得简约而不失典雅,几案、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慕南枝坐在窗边,假装读书。
她回到上京已有半月了,总是回避与沐子宸的相见。
现下圣旨已下,是不得不见了,这事是她的错。
一炷香以后,沐子宸到了。
“子宸,想必你已经知晓了,我并不是存心。”
沐子宸仍旧穿着一身女装,只静静地品茗。
“你一直自责?所以这些时日才躲着我?”
“不错。”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知道此事心中的确不平,不过你的为人如何我也是知道的,你不是好事之徒。我的身体早年便伤到了根基,这样吧,届时我找时间与她说,婚姻之事我从未放到心上,你可知我之幸与不幸全系此事。”
他的眼神愈加忧愁了,先前见面总要戏耍她几番的。
“怎么说?”
她不解地问道。
“若我身体不若现在这般,我可能会更喜欢你,我知你所爱另有其人,不过喜欢乃我一人之事,你不喜欢便与你无关了。”
“休得胡言,我哪有什么所爱,这些年一直独来独往,苦修的和尚都未必像我这样清心寡欲。”
握着茶杯的手徐徐颤动,眼神飘忽不定,唇角微勾,惹人发笑。
“哈哈哈哈哈,你向来嘴硬,罢了,你说没有就没有吧。皇上赐婚我也无力阻拦,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听闻,内廷总管与此案有关,可我身为外臣是进不去的。”
她为自己续一杯茶,语气急切,面上是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速度真快,我正要与你说这件事情,我也查到有知情人逃往宫中,那个监牢里的黄钰,给我们带来了重要消息。我担心你父兄身体,让他带着画室进牢里,你且看看这几张。”
沐子宸从袖中拿出一沓对折的纸张,摊平递给她。
第一张是她的父亲慕言,目光坚毅如同往昔。
然后是她哥哥慕祈安,眉眼如画,仍旧一副翩翩公子模样,只是眼中多了许多内容,许是此次变故带给他的伤害不小。
慕南枝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足以让她的哥哥这般失落。
接着是她父亲的一众副将等被牵连入狱的将领。
“为何,没有她?”
“她不在狱中,我记得你与我提过,她曾在侯府里留下密信,却没有被官兵搜寻到。当时我便对此生疑,派人守在侯府周围。她曾回来过,幸好我提前将密信放到原处,不然你就危险了。”
他又取出一张纸,置于桌上。
侯府周围仍旧守备森严,女子一挥袖便让众人齐齐倒地。
“她,会武?这!”
这件事她从来不知。
“你离开七年,她在侯府习武不算奇怪,只是这武功可不低啊。如今她在内廷已经掌管了尚衣局。女官中的佼佼者,你父兄入狱也不过月余,可想而知……”
沐子宸叩叩桌面。
“是我引狼入室不自知,我真是该死,那我该怎么办呢?就这样听之任之吗?”
手中的纸张瞬间被揉成一团。
眼中充满了怒火。
“千万冷静,越到关键时候越是这样,我们干着急也没有用,我们不妨,主动出击。”
“你是说让我主动去找她?那岂不是就暴露了!”
这就无异于拿自身安危去搏。
“话是这样说没错,此举虽险却没性命之忧,仅仅暴露你慕南枝的踪迹罢,这幕后之人一定可以引出来的,不然以目前的进度,我们要何年何月才能翻案呢?朝中忌惮你父亲者可不在少数。”
“好,我今夜闯一闯内廷,你的身体如何?可好些了?”
慕南枝见他脸色还是惨白惨白的,心里不免有些自责。
他本就伤着,还为她的事情奔波受苦。
“毒素清理得差不多了,我的身体本就比一般人差些。此处进宫务必小心,不过以你的武功,哪里去不得,记得别戴面具了,出了意外还得拖累我。”
碎嘴的功夫又回来了。
她心中的愧疚一扫而尽,抿唇离开。
慕南枝并未直接出门,去往房中换了身衣服跳窗而走。
一袭黑衣,头上仅仅别着两个珠花,许久不戴首饰了,她见着竟有几丝窃喜。
她从房中密道而过,这条密道直通侯府后院。
虽说绕了一段不少的路,但她知道书斋已经被几方人马给盯上了,这是不可避免之事。
出了密道,一路向西,直冲皇城。
她一纵入了宫中。
红墙绿瓦在清冷月光的映射下散发出一股萧瑟之感。
远远望去,皇宫中的宫殿比邻而立,好不气派。
不过这是个巨大的牢笼,是无数个侯门的集合。
她对尚衣局虽说不太熟,可也知道具体方位。
这时走来一队侍卫。
慕南枝急忙隐匿在大树上,待人远离后,飞檐走壁。
轻盈的脚步自房顶上一点而过,几乎没有一点声响。
月下的姿态变化万千。
她翻身入尚衣局,现在灯光还算明亮,有几个绣女正连夜赶制宫衣。
“好累啊,真倒霉。”
“别再说了,好好绣吧,不然新来的尚宫可不会饶你。”
慕南枝本想离开,听她们这样一提倒引起了她的兴趣。
“谁管她呢,哼!也不知道攀上了哪位权贵,来我们这儿作威作福,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混子,真是的,她一点刺绣都不会,花色也未必认得清楚。”
红衣宫女抱怨不休。
“人家不是上司嘛,不是她也会是别人,我们就别抱怨了,熬到二十五就可以出宫回家了,那个时候就自由了。”
这位宫女手上的活儿就没停下来过。
“知道了,就知道教训人。”
她嗔怪道。
慕南枝淡然一笑,冷酷如深宫,尚有几分真情在的。
“好了,好了,给尚宫送去吧,终于可以睡觉了!”
两人齐齐伸了个懒腰。
慕南枝缓缓跟上这两人,她们来到一处院落,屋子里灯也还亮着。
“尚宫。
“进。”
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慕南枝捅破窗户纸看着里面的情形。
果然是她——郭岚,她当年救过的一个可怜人。
多年不见竟然变成如今的模样,褪去了怯懦,颇具上位者的风范。
“行了,你们两个下去吧。”
“是。”
两人纷纷退下。
“哪来的小贼?”
声音陡然拔高,不过并未引来别人。
慕南枝直接推门而入。
她忽然上前进宫,形如鬼魅。
两人在桌前打得有来有回,烛火烧了一大半。
慕南枝一脚踢中她的胸口。
“噗!”
郭岚许久不见这样的对手了,心中徒增恐惧。
这时慕南枝摘下面具来。
“好久不见啊郭岚,原本只是路过尚衣局,进来看看罢了竟然会遇到你,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嗯~”
身法快如雷电,一下就抓住了郭岚的脖颈。
“不,不,慕,慕姐姐,跟我无关,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我,进宫前还给你留信。”
脖子上的力度略微松松。
“信?什么信,不曾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