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代》顾情

3、黑夜突袭

　　佐藤原野依旧镇定自若的坐着，他面前火红的炭火，烤的一张瘦小的脸红彤彤的。风兼举着枪，众人都紧张的看着他，因为他是个急性子，说什么就一定会做到。更何况他的手指已经扣动了扳机，只要再往下按一按，佐藤原野的脑门上就会出现一个大窟窿。

　　我就是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被山本一眼看到，山本更是不合时宜的叫了我一声：“川田，你休息好了？”

　　围着火堆的数十张脸便由惊惶转为惊讶，面面相觑的望着我，连风兼都讶异的放下枪，愣愣的看着我。他们大概，不，是肯定已经知道了山本话中的含义。因为他们都知道，我只爱男人。更重要的是，我只肯做下面那个男人。

　　我点了点头，不清楚自己的脸是不是红了，但是表面上仍然是风平浪静的。

　　我迈着步子向他们走过去，又蹲在地上，把空缺的圆圈彻底补上。于是，今天的作战计划会议上，军队里的主要人物都到齐了。

　　我把脸朝向佐藤原野，问他道：“为什么原野君一定要去？”

　　还没等佐藤原野回答我，风兼就抢话道：“因为他知道这次来的军队里有女人！”风兼气的牙齿都在颤抖，“他怕我们兄弟自己把花姑娘分了，没了他的份！”风兼开始对着原野磨牙。

　　我用征询的眼光望着佐藤原野，很显然，他需要一个解释的机会。

　　“川田中校，我只能告诉你，这次参与行动，绝不是因为我喜欢什么花姑娘。我……”原野突然像卡住一般，哽咽道：“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不能说。”

　　“难道原野不喜欢花姑娘，喜欢美男子？”山本显然没有抓住原野话中的要义，只是将注意力集中了细枝末节上。

　　我给了山本一个大白眼，对他表示不屑。

　　坦白说，我也不想让原野参与这次行动。毕竟，上次如若不是他站在风兼背后补了一枪，错误的引导了敌人，我们早都有吃不完的大米和燕麦了。可是现在，我每天都只能吃窝窝头，我的胃口不好，可以少吃。但是像山本和风兼这样的壮汉，恐怕早就吃不消了。

　　特别是山本，每天晚上与白天的运动，恐怕要消耗更多体力。

　　“哼！我看你又是想搞什么小动作！不然你他妈的怎么不说原因！啊！”风兼的声音一波大过一波，听的我双耳发颤。

　　我把耳朵捂住，风兼这才有些尴尬的降低了声音，嗫嚅的咒骂了几声。

　　“原野，你必须留下来，因为营地必须有将领看守，否则让敌人钻了我们的空子就不好办了。”我见佐藤原野低着头，紧抿着嘴唇，又补了一句道：“只要你肯留下来，可以满足你的一个要求。比如，你想要女人的话……”

　　佐藤原野的眸子就像一盏被燃亮的残灯，忽悠闪了一下，他道：“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风兼上校能跟我一同留下来，就可以。”

　　·

　　会议进行的十分顺利，最后大家都很满意讨论的结果。由山本、我和源一郎等人带领两百士兵，执行这次劫货计划。而佐藤原野与风兼则一同留在山上，镇守后方，也许还要支援我们。大家都搓着手，期盼着晚上的劫货行动早早到来时，唯有风兼瞪大着眼睛，虎视眈眈的望着我们。

　　我明白，他是想骂我，可是他的口已经被一块白布条塞住，全身上下用绳子打了无数个结。虽然佐藤原野不适于这次行动，但我们一致认为，风兼太过鲁莽，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和佐藤原野一起看家。

　　所以当我戴着那破了两个洞的军用头盔，山本骑上他的种马，源一郎已经把他的旧枪擦得雪亮时，我们就准备要上路了。

　　“川田，怎么样，要不要与我同乘一匹马？”

　　山本将我的坐骑由上到下，从左至右扫视了一番，最后叹了口气，仿佛是在怜悯，又像是在惋惜。我知道自己骑得这头骡子比起他的种马来说，确实寒碜。但是这头骡子好歹也是骡子中的王子，当我那匹黑色的“沙漠之狐”因为适应不了凤凰山上的冬天而死去后，我在本村村民的家中发现了这头骡子。

　　它那时正躺在草垛里晒太阳，看着我端着来福枪走进去后依旧风轻云淡的躺着。

　　它那高贵的模样让我一眼看上了它，从此将它训练成我的坐骑。

　　高贵的骡子傲然的望了一眼山本的种马，掀了掀蹄子，傲慢的从山本的种马身边走过。

　　它十分知道我的需要，于是我把头盔扶好，尽管风透过那两个破洞吹得我的脑袋发涨。

　　“山本，小心你的种马，它随时会横冲直撞，你知道，如果对面有一匹母马的话。”

　　山本果然担忧的摸了摸种马的鬃毛，神色黯然的说：“希望你不是一匹重色轻友的家伙！”

　　接着他又深深得看了我一眼，仿佛是一种生死离别的语气，道：“那时你会来救我的，对不对？”

　　我也跟着叹了口气，“山本，骡子的速度是没有办法同马相比的。”

　　·

　　由于每个人的装备有限，我们行动的速度竟然比想像中快许多。绕着凤凰山上泥泞的小路下山，又穿过一条小溪，便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两百个士兵都穿着迷彩服，服帖在地面上，像黑夜中的蜥蜴，缓缓的前行。

　　透过树林间的缝隙望去，前方不远处有一处篝火，围着篝火坐了一圈人。诱人的肉香味顺着冷风呼啦呼啦的飘过来，勾引着我的味觉。这群人似乎很欢乐，还在高声歌唱，他们还有好多酒，一边喝着酒一边吟咏着。我懂得中文，所以听得懂这歌词的意思。只是那本是思念的歌曲，反而更像一首调情的小调。一个女人用她高亢的嗓子哼唱着。

　　我等着你回来我等着你回来
　　我想着你回来我想着你回来
　　等你回来让我开怀等你回来免我关怀
　　你为甚不回来你为甚不回来
　　我要等你回来我要等你回来
　　还不回来春光不再还不回来热累满腮
　　梁上燕子已回来庭前春花为你开

　　所有的人都凝神于黑暗中，等候着山本的号令。我也在等待，只要他一声令下，我们就会冲上去。我等待着，等待着山本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