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如在》鹤同尘

57、鬼术

　　第五十七章鬼术
　　祝雩沉溺在那个吻中，只觉得飘飘然，整个人也都恍恍惚惚的。等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早已不在人间，而是躺在自己的神宫之中。
　　同时，乐真也不见了踪影，连张字条也没留下。
　　猛地翻身起来，祝雩飞速腾云前往乐真的神宫。外头天气暄暖，她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乐真去做什么了？怎么如此突然？能让她不告而别的，又会是什么事？

　　到了神尊的神宫，门口立着的，依旧是有常。时隔这么久见了她，却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神情。
　　祝雩开门见山地问道：“神尊可在？”
　　有常并未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更没有欺瞒于她。相反，十分爽利地道：“回禀水神阁下，神尊大人不在神宫之中，祂在西峰、东壑两国的南境。”
　　“南境？”这样一来，祝雩反倒冷静下来了。乐真去南境做什么？既然没有刻意瞒着，便说明此事并非是机要，也与前尘无关。
　　有常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南境部落首领为了私欲，与一恶鬼做了交易。恶鬼同意满足他稳坐南境第一的愿望，作为报酬，那首领则会将部落中的政见不合者和其他部落的俘虏，送给恶鬼。以便其吸□□气，增长修为。”
　　祝雩那一刻想到的竟然不是南境和西峰、东壑两国的连年战争，而是下意识道：“吸食人的精力来增加修为，如此行事，有悖于三界之道……”
　　难怪了，即是如此，乐真必然会过去南境，匡正秩序。只是，为何她要撇下自己？
　　有常适时道：“神尊大人法力高强，水神阁下不必忧心。”
　　祝雩打量了他几眼，问道：“是神尊大人让你这样和我说吗？”
　　有常颔首道：“是。神尊大人交代过，若是水神阁下问起祂的行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是不许我跟着去？”
　　“并未不许。只是水神阁下刚刚从凡间回来，尚未完全适应，调动神力也不尽自如。”
　　“所以祂就希望我在神界好好休息？”
　　“大抵如此。”
　　祝雩本想说，“那好，那我就在这等她。”毕竟不是当年了。现今的乐真已然知悉了自己会和祂在一起的心意，但是仍然选择孤身前往，那便不是觉得自己累赘，更不是不想同行。如此一来，在此地等待她回来当是最妥切的。
　　虽然道理祝雩都明白，但是还是不免念着那边的情况，于是便决定确认了情况后再说，“多问一句，你可知神尊此番过去惩戒的恶鬼，是谁？”
　　“长鬿。”
　　“竟然是他？”

　　“神尊，南境诸多部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是你故国西峰国的大敌啊。”长鬿一改往日在酒肆时候的和颜悦色，阴仄仄地道：“神尊大人，你怎能不分敌我。”
　　“于人，有敌我之分。于神，万千人如一。即使是南境之人，也是人。”乐真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容侵犯的威严。
　　长鬿却不怕，笑嘻嘻地道：“哦，神尊也知道，他们是人。既然是人，是人与我达成的契约，干你们神何事？未免手伸得过长、管得也有些宽了吧？”
　　“长鬿，天地三界的秩序，不容许任何的人、神、鬼来挑战。”乐真本就话少，对上这种蛮不讲理的恶鬼更是懒得多说，直接就开打了。
　　过手几招之后，长鬿显得十分游刃有余，还十分欠揍地道：“人的精气确实是个好东西，难怪神仙也时不时喜欢下凡一趟。”
　　乐真皱起眉，并不回应他，下手更重了些，招招直逼他命门。
　　长鬿到底是小鬼一只，撑不了太久，眼见打不过，很快就拿出杀手锏——人质。但是他倒也没觉得自己可以以此为要挟，躲过一劫，所以直接就把那一百多人往冥河里推。
　　“起！”
　　随着这一声大呵，冥河中的波澜漾开万千水花，激荡而起之时又悉数慢慢凝聚成冰，顷刻间，竟然又变化成无数小舟。将被推入冥河中的人悉数救起后，稳稳当当地停在水面上。
　　“祝雩？”乐真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本来觉得，你想一个人面对，自然是有你的道理。但是抱歉，一听到对方是长鬿，我就没忍住了。”祝雩骂骂咧咧地道，“什么玩意儿，居然当时敢诓骗你人祭？”
　　冥河之水，随着她的意念和情绪起伏，狠狠地拍了长鬿几巴掌。长鬿反应也很快，一对一都困难，一对二更不用说，他速速召唤了一众小鬼前来。
　　那些小鬼分头行动，一部分直冲乐真而来，另一部分则是张牙舞爪地朝着小舟中的人飞去。可它们到达之后，竟然没有伤人，而是飞快地推动着小舟，朝着人界的方向驶去。冲着乐真而来的小鬼不久，也转道去水中推舟了。
　　“鬼术催舟？”长鬿眯起眼睛，“邀水神同行，操纵冥河，已经是取巧。如今你以神之身，在这地府操纵众鬼意志。神尊大人，你这是不惜同归于尽，也要让我魂飞魄散？”
　　“你倒是自视甚高。”乐真没多和他解释。她手上持有祝府令，不仅仅是简单的通行证，更是冥君签下的豁免书和借调令。
　　“哦，那换种说法，是我。”长鬿狞笑起来，“我不惜魂飞魄散，也要拉你同归于尽。”
　　说着，他的掌心忽然凝聚着一股赤中带金的气团来。
　　祝雩觉得这气息很熟悉，“这难道是？”
　　“祭司的血液，可比人的精气管用多了。”长鬿很深情地注视着他的掌心，“而神的血，那可是上上之品。”
　　难怪了，乐真当初没有得到任何有关弱水之神的记载。祝雩越想越气，于是冥河又是几个浪头狠狠地朝着长鬿拍打过去。
　　长鬿不闪不躲，硬生生地受了这几个浪。浑身湿透的他，带着阴寒之气，怪笑道：“怒了？水神雩，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啊。只会小打小闹。但凡是要见真格的，都不太行。也多亏了你不行，我才能够在神尊大人虚弱之际，从封印恶鬼之地溜出，跑来寻常鬼地……”
　　乐真捏了个决，忽而狂风大作，直抽得长鬿倒在地上。未及他反应过来，锃亮的长剑就抵在他的颈侧。
　　“说够了？”

作者有话说

　　是的，我们神尊大人是风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