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荼蘼》大绵狼

4、Chapter 4

　　“厉总，这是涂弥最近的动向。”

　　厉铭放下手里成堆要签的项目书，接过文件夹，翻翻两页纸迅速过滤掉无用的信息，编程社，温岚，算法设计比赛几字跃纸而出。
　　他文件夹一扔继续签项目书。

　　“厉总，七点明光制药如总订在了御庭院，可以准备出发了。”

　　御庭院，厉铭坐下，不给对面寒暄赔笑的机会，“说吧。”
　　对面也知道大佬不喜欢浪费时间，直切主题，“厉总，帮帮我吧。”

　　厉铭没什么好谈的，起来就走，那人膝盖一屈，跪下，拉住他脚，“厉总，求求你了，只有你能帮我了。”
　　“实验数据造假，不合规。”

　　一句话给脚下的人定了死罪。

　　“厉总，京淮这么几家医药，实验数据这种东西亦真亦假，我就是被泰东药业那老东西算计了！他找人……”

　　厉铭蹬开他的手出了包间，身后稀里哗啦一阵响，里面的人在发疯。
　　明光制药前不久被曝出实验数据造假，市值蒸发千万，还面临被消费者联合起诉，麻烦不想管，他当投资打了水漂。

　　“妈的，你不会去找啊，翻遍淮市也把这个什么荼蘼给我找出来！”

　　他听到“荼蘼”二字，脚下一顿。

　　“他不是给钱就干吗！泰东能给他钱，我把我身家搭上让他搞垮泰东行不行？我就不信泰东这么清白！”
　　“老子出不出的起钱是你他妈说了算的吗？”

　　他推门回去，里面的人吓得手机落在了地上，他坐上会客沙发，长腿一跷，“五分钟。”
　　“谢谢厉总，厉总大恩大德……”
　　“四分三十二秒。”
　　“厉总，是这样，泰东家那狗东西找人弄到我们实验数据库的……”

　　厉铭轻敲两下手表，“涂弥？”
　　“对对，就是荼蘼，那人只要给钱就干。”
　　“你想我怎么帮你。”
　　“厉总，可以借我五百万吗？”
　　“然后呢？”
　　“以牙还牙。”

　　男人得到默许，一路狗腿，点头哈腰。

　　“厉总，慢走。”

　　黑色轿车平缓驶出，厉铭把玩着手上那张名片。
　　说是名片，黑底烫金的荼蘼花旁只印了“荼蘼”二字，没有联系方式，没有说明。
　　此“荼蘼”并非彼“涂弥”，真巧。

　　“李助，听过荼蘼吗？”

　　李助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有过耳闻。”
　　“什么人？”
　　“听说是个拿钱办事的人，别的也不太清楚。”
　　“查查。”

　　不过一天，“荼蘼”的资料送到他手上，有效信息不多。
　　荼蘼不是一个人，或者说不是名义上的一个人，其下有多少人是谜。

　　不过问委托方，接委托全看价钱，价钱上不算讲理，就这样还有人有钱但找不到渠道。像明光制药的如总，拿到他给的五百万最后连联系方式都没找到。

　　他把烫金卡片插进胸前的口袋里，半朵荼蘼花露在外面，像装饰。

　　“李助，给我换个手机。”

　　-

　　为了准备算法设计比赛，涂弥连着一个月跟温岚朝夕相处。组里还有另外两个男生，都是社团里顶尖的，涂弥的技术就稍显吃力，至少在温岚他们看来是这样。
　　好在另外三人技术过硬，带她绰绰有余，加上她认真学进步快，晋级赛一路绿灯。

　　转眼来到算法设计总决赛，全市各大高校一共八支队伍晋级，在京淮的国际融媒会议中心进行最后的角逐。

　　决赛当天，涂弥和温岚三人穿着订制的淮大队服来到会场，比赛机制跟晋级赛相似，每个队伍有两台电脑，需要在6个小时内用多种编程语言解决12个问题，例如模拟城市交通监测管制，跟踪判定活物运动轨迹等。

　　临到比赛尾声，展厅侧门打开，一人走进来坐到观赛区后排。

　　比赛负责人听到消息跑来，“厉总大驾光临。”

　　厉铭点点头，看着赛场上共用电脑的两人。

　　自他接手集团，投资权重就由地产旅游转为了科技航天，像这种比赛少不了他的赞助。

　　比赛负责人顺着他看去，解说道：“那个是淮大的队伍，半决赛总分数排第三，温氏大公子也在。”

　　比赛时间结束，评测机打分加评委复核，结果要等一小时左右，这段时间各个队伍可自由活动。

　　温岚出去买吃的，涂弥去了趟卫生间，整整妆发，放松绷紧的脸部肌肉。

　　刺头电话过来，“姐，比赛结束了？”
　　“嗯。”
　　“厉铭换手机了。”
　　“没事。”

　　她挂了电话，盯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自己，随即微微睁大眼，唇角一勾，眼波流转。

　　她走出卫生间，门口立着一人，她瞥过，若无其事朝会场走去。

　　慵懒带磁的声线，“不打个招呼？”

　　不用眼睛看，光是这个嗓音她就忘不了。

　　厉铭手插在西裤兜里，松弛中带点散漫，跟那晚在俱乐部的气场不一样。

　　涂弥微微一笑，跟她刚练习过的一样，“抱歉，在跟我说话吗？”

　　厉铭走到她面前，一米九的身高压迫感太强，裹在西装下的肌肉更是让常年练拳的她下意识绷紧身体，她后退一小步，“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厉铭摸出手机，把屏幕转到她面前，是她名为“芝芸”的微信号，朋友圈里有不少她用来钓鱼的照片，“不是你吗，芝芸小姐。”

　　她声音软，眼神也软，“我经常被人盗图，抱歉，我得回去了。”

　　她转身，厉铭不由分说钳住她手腕，他嗓音没了刚刚的温和，冰冷的质问跟他手上加大的力道一齐袭来。
　　“背上的纹身要我现在验一下吗？”
　　“Noli timere，”他的手指在她背上不轻不重点了一下，“在这。”
　　涂弥身体一颤，她转脸红着眼圈，喊得娇软，“厉总，疼。”

　　“现在又想起来我谁了？”
　　厉铭微微低头，唇边不经意蹭到她耳边，气息侵人。
　　涂弥挣扎，带了点哭腔，“厉总，你放手。”

　　“涂弥。”

　　她找到救星，“学长。”

　　厉铭跟温岚对上眼，一瞬火药味弥漫。
　　温岚大步走过来把她挡在身后，“厉总干什么？”

　　涂弥提前打草稿以应对厉铭把她在俱乐部的事抖出来，厉铭看了眼手机来电，随口道：“认错人了。”
　　他接起电话，拍了拍温岚的肩，“比赛结果出来了，成绩不错，继续努力。”

　　温岚检查涂弥的手腕，她皮肤薄又白，几道指印很清楚。
　　“我去给你买点药。”
　　涂弥拉住他，“不用了，回去看看比赛结果吧。”

　　她眼角有些亮，温岚蹙了下眉，捏紧手上的纸袋回会场。
　　涂弥跟在后面，盯着前面还在打电话的西装背影，眼里晦涩不明。

　　比赛结果公布，原来厉铭的“成绩不错，继续努力”是意有所指，他们得了第二名。

　　涂弥瞧温岚心情不太好，小声在他耳边道：“抱歉，拖大家后腿了。”
　　温岚勉强弯起唇，“你做得很好了。”
　　涂弥注意到他下落的视线，把袖口往下拉了拉，遮住手腕上的红紫。

　　获奖队伍依次上台领奖拍照，涂弥站在中间举着奖杯，温岚立在她旁边，四人对镜头抿嘴一笑，咔嚓一声，下面的摄影师又说道：“再来一张。”

　　右边的男生打闹搭上温岚的肩，温岚一个不稳倒在涂弥身上，涂弥抬头对他灿烂一笑，下面咔嚓咔嚓几张连拍。

　　比赛结束不久，淮大校园网贴出喜报，温岚和涂弥那几张合照就这么被传了出去，有关他俩的风言风语也奔上淮大头条成为热点。

　　涂弥没在意手机新来的消息，眼里是满页的代码指令。

　　手机震了又震，烦得不行，她接起，“什么事。”
　　“姐，你跟温岚谈上了？”
　　“没有，怎么了？”
　　“我发给你看看。”

　　她快速浏览完刺头发来的几条链接和不知道哪里转来的聊天记录。

　　两张照片一夜间已经被传成她跟温岚谈上了，传得有根有据，她的外貌人品也变成了谈资，说她被包养搞外围专钓有钱人的不是少数。
　　不过话也不全错，她确实是在钓鱼，前有厉铭，后有温岚。

　　温岚半小时前发来一条消息，她拆开手边一颗糖塞进嘴里，回道：【抱歉，刚刚没看到。】
　　【我没关系，你那边看着处理吧。】

　　温岚竟把这事归结为他邀请她参加比赛，还专程来跟她道歉。

　　不等温岚回复，刺头一个电话追过来，“姐，会不会聊天？”
　　涂弥注意力转回电脑屏幕，“有问题吗？”
　　“这种时候，你就该……算了，你开口授权给我吧。”
　　她心思不在这，随口应道：“你看着办吧，别做过分的事。”
　　“明白！”

　　她放下手机，重新梳理了一遍手上已有的线索，温岚那边暂时接触着，说不定会成为深入温氏的契机。

　　她再拿起手机时，她跟温岚的聊天记录已经超过了两页。
　　紧接她发出去的两条消息是刺头对温岚饱含情绪的回应。

　　【我都习惯这样了，经常有人这么说我。】
　　【倒是学长你没事吧，带我参加比赛还被传出这种谣言，对不起。】

　　温岚回道：【不是你的错。】
　　【那些难听的话也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往下翻记录，两人从谣言聊到日常，开头的还是温岚，吃这套的男人还真不少。

　　她打开学校日程表，刺头回的消息提醒她了，下周有一场校内展览她还没准备。
　　既然她跟温岚提到了这场展览，那温岚肯定会来，又是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