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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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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淮像箭一样飞过，下楼梯时，路过他们高三十班班主任张自谦，还打了声招呼，“张老师好。”
“慢点跑，这么着急干什么去？”张自谦看着吴淮远去的背影，喝了口茶，感叹道：“哎，真年轻。”
跑出教学楼，太阳挂在天空，急切散发它热量。
额角汗珠流到眼角，吴淮随手擦去，教学楼南面就是校门。
距离校门不到十米远，他眼尖瞥到了人群里正和其他人聊天的祝绥。
他知道祝绥不喜欢，聊天时别人的打扰，只是默默停下脚步，站在公告栏阴影下，平复急促的呼吸。
人群里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陆陆续续地有学生离开。只剩祝绥和他对面穿着背心的男人。
不知道对面男人说了什么，逗得祝绥哈哈大笑起来，吴淮眯眯眼，这是他第一次见祝绥如此开放自然发笑。
“多谢。”祝绥望着面前寸头帅气的男人，微笑道。
顺着祝绥视线望去，对面男人穿的背心短裤，他蜜色的肌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身材修长健硕，脸庞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唇线分明，嘴角透着几分不羁和骄慢。
“没事。要是想感谢我。就让王姨多去看看粥粥。她最近来月经了。”粥粥是王松妹妹，今年刚十一岁。
王松爸妈离婚了，家里只剩他和他妹妹王舟。
祝绥和他十二年好友，起初几年他爸妈还每年往家里寄三千元，后面渐渐几年才寄一次钱。当时他也只有十三岁，两人没钱吃饭，还是祝绥妈妈王春烟把两人接到家里吃饭。后来王松在夜色网吧当了网管生活才好些。到了高中，祝绥他爸欠钱跑路，王松还帮祝绥拦下一些找事的混混。
“我会告诉我妈的。你先回去吧。”祝绥摆摆手，向校门走去。
王松正要离开，一句好像宣示主权的大声响起，“祝绥。我来接你。”
吴淮一个箭步跑到祝绥身旁，手自然地搭在祝绥肩膀上，看向王松的眼神里充满挑衅。
王松挑挑眉，揶揄地看了看祝绥，临走前，特意贴着祝绥的耳朵，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放假记得来我家，还要喊王姨一起。”
挑衅，绝对是挑衅。
吴淮哪里被人这么挑衅过，气得直接推开靠在祝绥身旁讲话的王松。
王松顺势将祝绥环在他怀里，动作自然又不失亲昵，弯腰把头靠在祝绥肩膀，问道：“这谁啊？火气这么大。”
没等祝绥回答，吴淮抢先回答：“关你什么事？”
眼见气氛不对，祝绥推开肩膀上沉重的脑袋，顺顺吴淮气炸的毛，“他叫吴淮，是我的朋友。”
“吴淮你好，我叫王松，也是祝绥的朋友。”王松好像看不到吴淮难看的脸色，还伸出手，晃了晃，想和吴淮握手。
“我们走。”
吴淮假装没看见那么大只手掌，拉着祝绥的手就往教学楼走。
“嘿，祝绥的朋友。要是想去上网，就去夜色，在学校后街。”
王松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吴淮拉着祝绥，走得更快了。
祝绥回头望去，看到王松张着大嘴说着什么，听不见声音，只能看到口型是“不用谢”三个字。
吴淮手掌宽大有力，手背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青筋，特别当他用力时更加明显。
祝绥又看了看吴淮的后脑勺。他感受到吴淮凉凉的皮肤的触感，心里笑了笑，那种喜悦感，特别像幼时吃到的第一个小蛋糕，那样珍贵又甜蜜。
吴淮可能不知道，祝绥其实从见他的第一面起，他就喜欢上了他，所以他不想和吴淮做朋友。他害怕他答应了吴淮成为朋友，吴淮发现他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好，他可能会抛弃他，找其他人做朋友了。祝绥接受不了这种落差，所以他带着他也不敢直接承认的目的，一直留在吴淮身边。
走在前面的吴淮还是气鼓鼓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生气。他看见那个叫王松贴着祝绥，两人站在一起，反而他最像那个外人了，心里就直冒酸意。
他用力地捏了捏祝绥的手，这是他对祝绥的惩罚，他不会再轻轻地捏祝绥的手了，他让祝绥知道，惹怒了他的后果是什么。
身后传来祝绥的声音：“吴淮，马上要下课了。我们去食堂吃饭，怎么样？”
吴淮不得不承认他听到祝绥说话的第一声，心就软了，想到他刚考试回来，饭还没吃，就将刚才的恼怒全部抛之脑后了，赶快牵着祝绥，一起走向食堂。
从食堂大门走进买饭窗口，吴淮一直都牵着祝绥的手。两人见对方没有松手，就都没松手。
还是打饭阿姨问了句：“你们是要手牵手一起拿饭吗？”两人这才像触电般松开手。
不锈钢餐桌和固定的椅子占了食堂大部分地方。食堂饭菜种类多，如黄瓜炒西瓜，韭菜馅的蛋饺韭菜汤，西红柿炒番茄等。
吴淮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菜品，眼角抽了抽。
“我们要不去外面吃饭吧。”吴淮对祝绥说道。
祝绥挑挑眉，点头。
学校后街一家私房菜。
两人坐在店里面的小饭店，吴淮辛勤地拿着纸巾擦着黄色泛黑的木桌。
“你在干什么？”祝绥疑惑望着他的动作。
“擦桌子啊。”
“你有洁癖吗？”
“没有。只是我第一次到这样的饭店有点不自在。你不用管我。”
祝绥脸上的笑意渐渐收住，他看得出来吴淮不是嫌弃这家店的桌子，他眼里的好奇是真的。当他偶然知道吴淮那件普通的黑T恤要六千三的时候，是他和母亲两个月的生活费，他就知道他和吴淮有着天堑般的鸿沟。
等菜上齐，一盘酸辣土豆丝，一碟毛豆，一盘黄牛肉，一盘炒肉丝，还有一大碗蘑菇瘦肉蛋汤。够两个成长期的青少年干两碗饭了。
“哎，你们知道吗？前几天的一中出了好大件事。”旁桌一个一个染着夸张红色的男生神情张扬地说。
他那桌其他人都和他一样染了头发，他们坐一起可以凑出五颜六色了，十分吸引眼球。
祝绥瞥了他们一眼，立即认出他们是学校前门对面的那所职校的学生，毕竟每次进校门前都能看见他们那鲜艳显眼的头发。
“我知道，我知道。前几天李赫才跟我讲起这事。李赫不是在一中，他说那男生还是他们班的班长。听说长得挺好看的，还挺受班上女生喜欢。谁知道是个二椅子。”
听到他们班同学的名字，吴淮也注意到他们那一桌人，回头望向他们。
他们没注意吴淮继续讨论。
“你们有照片吗？快给我看看。”
“你看什么看，你怕不是也要卖屁股。”
正午客流量最多的时候，他们的声音在餐馆里格外响亮，吸引了不少人不满的目光。然而，他们不以为耻，继续扯着嗓子讨论，话语里带着不少下流恶心词汇，让人听了皱眉。
吴淮听到那些话，死死攥紧了手里的筷子，本想上前去教训他们一顿，又偷偷瞥了对面祝绥一眼，心里犹豫起来，只好耐着心里的怒火，继续吃饭。
身为当事人的祝绥，心里自然不舒服，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察觉到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的那群人，明明看向的不是他，但是他却比那群当事人还难受，感觉喘不过气，嗓子干哑，他埋头吃饭，不敢看对面的吴淮。
这时，餐馆里走进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男生，他刚进门，就受到红毛的热烈欢迎。
“李赫，这里这里。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
李赫不耐烦地扯扯校服领，坐下喝了一大口水，说道：“我们班主任的课不敢逃。我是等到下课才出校门。”
“哎，刚刚季宇还吵着要看那个二椅子的照片。你不是和他一个班吗？快拿出来看看。”红毛笑嘻嘻地催促李赫，语气里透出一股猥琐。
“谁。祝绥啊。他有什么好看。我没照片。要看放学我带你们找他呗。”李赫看了一眼红毛，眼里闪过不屑，面上还是不耐烦的表情。
要不是他们帮过他几次帮，他实在不想和这群人渣交流。李赫边吃菜，边心想。
“好啊。好啊。要我们瞧瞧那个能勾引老师的男的有多好看。”红毛笑嘻嘻地说道。
听到他们讨论他的祝绥，手里的筷子捏得死死的，嘴角蹦成一条线，他对面吴淮听到这话瞬间起身，面上满是怒火，看起来要吃人一样。
“你们再胡言乱语试试？祝绥没有勾引老师，不是早就澄清了吗？”吴淮怒目圆瞪，声音几乎是吼出来 的。
话音刚落，餐馆里安静了一秒，接着响起一阵大笑。
是李赫，他笑得脸通红，和他同一桌的人见状一脸摸不着头脑，但也跟着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我说得不对。一群混蛋随便造谣人。”吴淮转身对着他们，手里的拳头紧攥着，指尖发白。
李赫带着嘲讽的神气望向吴淮，又瞥见他对面的祝绥，心里更加快意。
“哟，我说是谁这么为祝绥辩解。这不是我们班长的好姘头吗？是不是啊——祝绥”
“那个二椅子就在这里啊。那我们刚刚的话他岂不是全听到了。”红毛阴阳怪气道，表情却带着得意的微笑。
“怕什么。我们说的可是实话。”
听到他们几人的对方，店内视线都汇聚到祝绥身上，如针一样，刺得他骨子发冷发疼。
吴淮皱起眉，抄起一旁椅子就要扔过去，祝绥却死死捏住他的手，不让他动弹。
“干什么？”吴淮不解望向祝绥。
“别和他们打架。”
吴淮抽开他的手，不理会还想上前，祝绥先一步，站到他面前，夺下椅子。
“够了，你听不懂吗？我不需要你帮忙。”祝绥声音陡然提高，面上第一次出现怒火的神气。
尖锐刺耳的声音进入到吴淮耳里时，如同一把利剑狠狠刺伤了他炽热滚烫的心。
吴淮呆愣地望向祝绥，看清他眼里的冷意，面上恢复平日的神色，放下了椅子，看也没看祝绥一眼，走出了餐馆。
餐桌上的饭菜还没有吃完，所有人都盯着，李赫在一旁，看好戏地望着两人吵架。
他原以为祝绥有点血性听到其他人侮辱他，他至少会和他们打一架。
结果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找老板要了打包盒，将桌上没吃完的饭菜打包，就离开了。
看着祝绥的背影，一旁红毛不可置信道：“他就这么走了。”
“我还以为他至少说什么，结果就走了。怂逼一个。”
走出餐馆的店门，祝绥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心里空落落的，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得生疼。他不知道他怎么克服全餐馆像针一样的目光，打包完饭菜又走出餐馆，他每一步都好像是凭着肌肉记忆，他耗费了巨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和这伙人吵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精神再管其他的了。
祝绥看了一眼饭菜，想到吴淮可能还没有吃饱，犹豫要不要去找他，但又回想起刚才一幕，迈开的腿又收了回来。吼完吴淮看到他脸上落寞的表情，在那一瞬间，祝绥心里觉得无比后悔，他始终认为后悔是最没用的情绪，但是在那一瞬间，他觉得他错了，错得离谱。
祝绥回到学校，一整个下午吴淮始终没有出现。
饭桌里的午饭因为炎热的天气已经有点发酸了，祝绥提着塑料袋，扔进了垃圾桶里，洗了洗手。
接着连续好几天，吴淮都没有来学校。班主任张自谦还专门过来问祝绥打听吴淮下落，祝绥也不知道，他已经三天都没有收到吴淮任何消息，给他打电话，对方也是正在通话中。
班主任走后，祝绥偷偷拿起手机躲到卫生间里，拨通了电话薄列表第一的号码。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这是第三十次正在通话中，吴淮还是没有接电话。
祝绥退出电话界面，点开百度搜索电话一直在通话中是什么问题，一个高赞回答：
“那人把你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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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开了几个高赞靠谱网页，祝绥得出一个结论，他手机号被吴淮拉黑了。
祝绥面无表情收回手机，但是用力捏紧的手指，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一股无名怒火来得气势汹汹，祝绥都被他来得莫名其妙的情绪吓到了。但他心里一股声音安慰他：他之前伤害了吴淮，他生气拉黑自己，也是正常的。心里另一股声音喊道：就算他生气也不能拉黑他，不接他电话。
特别是当祝绥听到吴淮主动和周智打了电话，要他告诉班主任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时，他不爽的情绪达到了顶峰，祝绥看着周智灿烂的笑脸，心里闪过一丝烦躁，有什么好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