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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第十五章
      15.1 我们的家
      林越老家几年前拆迁了,他母亲嫌拆迁房环境不好,就拿了补偿款自己又加了些钱在比较高档的住宅区清水湾买了一套上下两层的复式房,诗若暗暗庆幸,因为她实在不想回到那个留下她不愉快回忆的林越原来那个家。
      林越的母亲虽住在医院里却和小区的家政服务人员约好每周打扫一次卫生,因此虽久不住人,却也窗明几净。阳台上的花木冬天长势也甚是旺盛,因到底疏于修剪,在那冬日月色的寒辉下看上去繁杂芜乱,隐隐地诉说着这个虽然较为气派却毫无人气的庭院的清冷孤寂。
      诗若打量着这个陌生而清冷的家,想想林越这些年的生活,不免替他难过。
      林越携着她的手到楼上,打开了他卧室的房门。开灯看时,房间里一尘不染,应该是家政人员近两天新打扫过,窗帘、被褥也都是新拆洗过的。
      “真像是宾馆客房啊。”
      诗若脱掉大衣,走到林越卧室的阳台边,那里摆放了一盆正盛开花朵香气氤氲的水仙,还有一盆叶子有点发黄的绿萝。旁边是许多比砖头还要厚的英文和德文原版法学著作,诗若随便翻了一下,都不很新了,都是林越认真研读过的样子,她知道林越看书的速度异于常人,因此不以为意,对于林越还能够阅读德文原著诗若却并不意外。读书的时候,林越的英文在法学院八百多人中是数一数二,他曾跟她说,读译文和原著的区别就像把梵高的《向日葵》印成黑白照片来欣赏,你看到的那几朵向日葵绝不是梵高笔下的向日葵。原来读书时林越就曾自学一段时间德语,差不多达到了可以阅读原著的水平。他当时还与法学院的一个德国女留学生练习了两个月口语,结果那女生以为林越对她有意思,竟先对他示爱,林越吓了一跳赶紧解释了一通,以后再也不敢去招惹那个身高有一米八零的德国女孩了。
      “亲爱的,我们要是在这里住个一年半载的,就有人气啦,而且,很有可能造人成功哦。如果成功的话,你陪我去美国读书,咱们宝宝岂不是一落地就是美利坚公民了么?嘿嘿!这主意不错!”
      诗若忍住笑说,“你还有这种想法啊!”
      林越说,“可不是么!现在好多电影明星和有钱人都想方设法把孩子生在美国呢。”
      诗若微笑不语。她把水仙拿到卫生间换了水,又把绿萝几片黄叶减掉,一回头,她看到林越靠墙的柜子上摆着一个雅致的相框,里面的照片却眼熟的很。她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走过去把相框拿在了手里。
      15.2 到底还是成了你的新妇
      这是大二的时候,应该是她和林越相识三四个月的时候,她和林越都非常庆幸两个人竟然来自同一个城市,相隔也并不遥远。诗若中学时甚至到林越的学校参加过英文写作比赛,但她没有拿到名次,因此并不引人注目。那个初夏,她穿着白色的T恤衫和一条浅蓝的绣花牛仔裤,倚在如斯湖边的栏杆上。身边的千丝垂杨随风摆动,婀娜多姿,她微侧着脸,柔柔的发丝在颈间缠绕,脸上绽放着清纯、迷人又带着两分少女的羞涩的浅浅笑容……那一年,她十九岁,他二十岁。“诗若同学,你笑一笑!……你笑起来真美!”林越举着相机帮她拍下了这张照片。他曾经跟诗若一本正经地说,你就给我省点心吧,除了我,你不许对着别的男生那样笑,因为你一笑可是要倾倒众生的!虽然夸张了点,但诗若的确是那种不笑尚可,一但笑起来却灿如春晖明媚照人的女子。
      诗若软软地坐在床边,叹息着她生命里那段最美好的时光,那段时光里最美好的回忆。
      十几年的光阴过去了。这些年她和他都活得很成功甚至很精彩,却都在不眠的长夜里怀想无法忘怀的人,使所有的精彩为之黯然失色。
      “到现在你还留着呢。”诗若放下相框,故作轻松地去看林越,微笑着说,“竟然还能留到现在啊?”
      “从我妈生病住院我才拿出来的。莫菁菁几乎不到这里来的,她从来没有在这边过夜。”林越意味深长地说,“所以,亲爱的,只有你才是我们林家的新妇,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新妇……”诗若心里琢磨这个词。一种感觉酸甜交汇,是的,穿过万水千山,她到底还是成了林越的新妇。
      林越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去隔壁书房,“我写几个字给你看,好不好?”
      “好啊,我最喜欢看你写字。”
      林越的书房果然名副其实,书籍数量甚为宏大,有三四千册之巨。林越一边去柜子里找墨水,一边跟诗若说,“从我读小学开始买书到现在,一本也舍不得扔掉。”
      诗若叹口气说,“林越,你真是个念旧的人!不过,如果不是你这么念旧,咱俩也难有今天。”
      林越笑而不语,将毛笔蘸了墨水在一张界格的米色宣纸上提笔写起字来。
      15.3 水调歌头夙愿得偿
      诗若记得父亲初见林越写的字说要写好汉隶需要很大的定力,现在她相信林越已经很好诠释那两个字了。她坐在一旁着迷地看林越写字时好看的姿势,他微倾的身姿和修长的右手握住毛笔的姿势中透出现代人都很难再有的温文秀逸的书卷气。诗若的情思瞬间穿越千年,这个俊美而富有才情的男子忽而是她深闺寂寞时朝思暮盼的梦里人;忽而是金榜题名蟾宫折桂,正与她新婚燕尔的学子;忽而又是与她寂寞相守的爱人,是她痴情的曹子建、她深情的纳兰容若、她生死不休的柳梦梅……
      林越感知到诗若的目光,停了笔,温柔地问,“诗若,又想什么呢?”
      诗若回过神,微笑说,“你写字的样子,还和从前一样呢。”
      林越微笑,蘸一蘸墨水,又低头继续写字,“我以后多写给你看,好不好?”
      诗若应着,却用手机给林越从最好看的那个角度拍了张照片,拿在手里欣赏起来。
      再看时林越已写完了,趁他去洗毛笔,诗若把他写的字认真地欣赏了一遍。还是那端庄古雅、疏密有致的汉隶,一笔一划都堪称完美。

      “紫陌风光好,绣阁绮罗香。
      相将人月圆夜,早庆贺新郎。
      先自少年心意,为惜殢人娇态,久已愿成双。
      此夕于飞乐,共学燕归梁。
      索酒子,迎仙客,醉红妆。
      诉衷情处,些儿好语意难忘。
      但愿千秋岁里,结取万年欢会,恩爱应天长。
      行喜长春宅,兰玉满庭芳。”

      诗若看是南宋的《水调歌头·贺新人新娶集曲名》,颇富新意的是用词牌名嵌入词中的“集曲名”,祝福新人长厢厮守,恩爱久长,有结婚时美满的场景,还有对婚后生活的期许。她又看到林越的落款是“xx年xx月xx日与爱妻诗若新婚,夙愿得偿,花好月圆”时,不禁泪眼朦胧。
      林越进来,看诗若还在痴痴地看他写的字,却问,“诗若,这首词好不好?”
      “好,太好啦。”诗若回头看他,“林越,我有一个想法,我把你以前写给我的那些字全都装裱起来,装饰在我们以后家里的一面墙上,你说好不好?”
      林越微笑,说,“其实也难登大雅之堂。不过你喜欢就好。所谓情之所钟,虽丑不嫌嘛!”
      “情之所钟,虽丑不嫌……”诗若沉吟了一下,带笑看着林越,“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了,我会跟他(她)讲爸爸妈妈的故事……我还有一个早就酝酿的想法,我想写本小说呢。”
      “那得死多少脑细胞啊!不过,若你喜欢,那也无妨。”他牵着着诗若的手走出书房,来到阳台上。
      “诗若,你看看,今晚月色真好。”
      15.4 今晚月色分外明
      此时一轮清光圆满的明月已升到了阳台玻璃的上方,仿佛也在为他们这个特殊的日子增添几分光彩。
      林越携着诗若的手在阳台的长椅上坐下来。
      “我以前总是在有月亮的晚上格外想你……”此情此景,诗若有所感怀,轻轻地说,“当初,我们常是在月光很好的时候相伴在如斯湖畔,那个时候,怎么能想到我们还要经历这十年的分离。其实,我从未想过需要多久的时间,但是年复一年,林越,真的很快啊。我失眠的时候就起来看书,实在无法抑制……那样想你,书看不下去就去抄写《全唐诗》……这些年下来,我已经抄下三分之二了,没想到还没有抄完,你终于回来了,林越……”诗若触景生情,抑制不住悲喜交加的心情,伏在林越的膝上抽泣起来。
      林越轻声安慰诗若,拭去她的泪痕,他的眼泪却也无声地滑落。诗若在那青春的年纪里,任那娇艳的花朵随岁月凋零,独自承担多少难耐的孤寂,一任蹉跎至而立之年。他们错过了彼此人生里美好的十年,然而却正是去者尚可谏,来者犹可追,也唯有珍惜现在,过好每一天,才不致枉费了漫长十年岁月里两个人的真情守望。
      十年中的经历在两个人的身上都烙下了明显的印迹,尽管林越坚守个性,诗若却看到了他的身上体制环境留下的成熟世故隐在的痕迹,他再也不是那个初出茅庐意气风发的青年了,诗若难免感到有些悲哀。而她也不是当初那个纯真温柔的小女生了,职业生涯磨练了她个性中原来没有的理性和锋利,原来的温柔婉约却被隐藏了起来,林越也有隐隐的失落和难过。两个人的性格经历了一些碰撞和摩擦,在林越住院的这几个月里,朝暮厮守,诗若履行妻子的责任,无微不至温柔细心照料他,他又发现了他内心所珍爱的诗若那些品质在她身上都还全然存在;他也日渐摆脱了以前的角色,彼此努力地适应,融合,珍惜对方的好,然而想把那十年里的裂痕罅隙完全消弭,却没那么容易。
      15.5 璞玉
      “诗若,从今以后,你只做你想做的事,再也不要有任何的勉强,我只要你开开心心。”林越安慰着诗若,“今天是个多好的日子啊,亲爱的,今天是农历的腊月十六呢,你看月亮又大又圆又亮,我们今天结婚真好!这是今年的最后一次月圆了,下次月圆就是新年的正月十五元宵节了,到时候我带你去S市城隍庙看灯会好不好?”
      林越捧住诗若的头,低头轻吻她月光下温柔而婉约的脸庞,好像还是十年多前在如斯湖畔,他们在那时的月光下清浅而甜美的轻吻。
      “我问你,那个时候怎么总不让我把舌头伸进你嘴巴里?”林越带着调皮的笑低声问诗若。
      诗若这时也想来了,不好意思起来,“别问了好不好,那个时候年纪小,你那样我害怕,像要吃掉我一样……”诗若忍俊不禁,“你被我咬痛之后总是恨我半天呢,也不理我。往后呢却还是那样,贼性不改。”
      林越也笑,“改了就不是男人了。我很多方面都比你早熟。嗯……这是因为我们家里有一本生理学的专业书,男人女人生理结构、两性生活,什么避孕人流都有描写,还配插图呢。我怀疑是我妈故意买来给我看的,你看她还是个教师呢,也不好意思对我进行青春期性教育,嘿嘿!那本书我念中学的时候不知看了几遍,你想不到吧?……大学里和同室他们一起偷看过岛国的‘爱情动作片’后,什么都明白了。中国人的性启蒙离不开岛国□□的无私奉献,想想真是好笑,嘿嘿!”
      诗若有些诧异,“你们那时候竟然看那种片子,我的天哪!真想不到,原来个个都是潜在的□□犯!”
      林越笑说,“没那么严重,生理的冲动罢了,太压抑,需要释放一下。你别骂我了,我就是在他们看的时候瞄上几眼,还没到走火入魔的程度。”
      诗若又笑又气地说,“好讨厌啊你!那次,元旦放假,咱俩去西湖玩,找了几家宾馆都没有房间,有一家就还剩一个单人间。哼,那一夜,虽然没怎么样,可是,可是……你也够‘坏’的啦!”
      林越大笑,低声说,“那个时候虽然很想把你‘办’了,可是我更害怕伤害你的身体。我可不愿意带你到医院去做那个恐怖的手术,那得多疼啊。我总觉得一个男生如果很爱一个女生是舍不得带她去做那个,那个手术的。而宝贝你又是块璞玉,我喜欢看你那样单纯可爱,不忍心那么早把你变成一个……女人。”林越自嘲地笑,“谁能想到,这一等就是十多年。我的天,真的是十多年啊!”
      15.6 林越的“三愿”
      “你那时真的很成熟呢林越,那时你就是个好男人了!”诗若感叹着说,“不像现在的大学生,都不把这当成一回事了,我们可都落伍啦,OUT啦!”
      林越点点头,却说,“我觉得我们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诗若想了想,不禁轻叹,“难为你了。”
      林越不以为然,俯在她耳畔轻声说,“亲爱的你知道么,这些年我想你的时候,常常恨不能变成你的胸罩,你的内裤,你的丝袜!好天天紧紧贴在你身上!……”
      诗若听林越的蹩脚比拟,明明就是拾了人家陶渊明《闲情赋》的牙慧,不禁吃吃地笑,陶渊明的“十愿”已近于亵墨,林越的“三愿”就只能于闺房内供夫妻间取笑一乐,她伸手捂住林越的嘴,“嗯……嗯……,不要说啦。”
      林越看她娇痴的模样不禁心神荡漾。伏在他怀中这可爱的人儿,一直是他心底最温柔的部分,是他揪心的牵挂和生命的光彩,他所有对事业、爱情的理想无不建筑在爱她的前提下,不能舍弃也无法推倒重来。
      月白风清的夜,明月、爱人两相入怀,从此月夕花晨,朝朝暮暮。这些年林越常常感觉自己像一株羽叶落尽干渴的树,又像搁浅的鱼儿渐渐窒息,生命的后花园一片荒芜,而他执意守护那里的清静和寂寞,拒绝所有的来访者,因此从未有人闯入他心的禁地。现在,林越觉得他生命的池塘终于又飞溅起无数鲜活的水花,水草丰茂,生机勃勃,充满诗情画意。他的心底又仿佛有翠翠幽幽的泉水暗涌,像一串快乐跳动的音符。他又活过来了,像一次重生。
      明知太专注于一个人本身就是件异常危险的事情,但他情愿赔上自己的一心一意。专心一意爱一个人有多难,而人生又有多长?所谓漫漫人生路,不过是少年为赋新词。在风中雨中春里秋里,总会有故人重逢的唏嘘,提醒你过去了是十年还是八年?人生实在太快。而爱情不过是人生的一部分,甚至不过是一小部分,却是他最不能沦陷和任意的那一部分,所以林越愿意用短短的人生去爱自己喜欢的人,哪怕是一辈子,哪怕没有任何回报,哪怕他终将失去她,在洪荒时空中,也不过转眼之间的事。
      15.7 丝巾
      夜深的时候,林越怕诗若冷,拥着她回到了卧室里。
      “亲爱的,我说送你喜欢的东西,你看,都在这儿。”林越推开衣柜的五扇玻璃门。
      诗若看时,不由惊呆了。
      原来这衣柜里除了林越的几套西装之外,挂满了数不清的各种款式、各种颜色、各种材质的丝巾和围巾。长的、方的、厚的、薄的,精致的蕾丝,华丽的流苏,柔若肌肤的真丝,温暖大气的羊绒……单是碎花真丝的都有四五十条,那细碎的花影那么纯真灿烂,正适合与林越曾经爱恋的年纪.
      诗若看着,抚摸着、叹息着,“这些,都是你早年间买的吧?”
      林越倚在墙上微笑不语。
      又有三四十条繁花似锦的羊绒披肩,各种深浅不同的底色,各种大红、玫红、咖啡、湖蓝、浅紫、金色的繁复花朵,一片流光溢彩……
      林越取下一条浅紫色花朵的披肩,帮诗若轻轻挽在肩上。诗若照镜子看了,虽然是林越随意挽上去的,却很是别致优雅。林越又帮她理一理,由衷地说,“诗若,好看!”
      诗若笑而不答。又从上面取下几条,在颈间轻轻挽就,于镜前顾盼生姿。林越这时安静地地斜倚在床边看她颈间美不胜收的无限风情。他不禁回想十年间每一次挑选丝巾时那情肠百结无处倾诉的悲凉心情……曾经多少次他在心底告诉自己,也许只是一种安慰吧,就让这一条条繁花如梦般的丝巾挽住他和诗若的爱,挽住他们青青的锦瑟华年,挽住诗若那温婉可人的清纯笑脸……又曾经多少次恍惚间看到诗若就像今天这样将他精心挑选的一条条丝巾、披肩挽在颈上、肩头,对他回眸一笑,宛如流风回雪情态万千……如今,诗若真真实实地站在他的面前,有着职业女性的优雅气度和女人初熟的韵致,还是他魂里梦里牵牵念念倾心所爱的那个女子,可是他的心里却无由地泛起一丝恍惚的伤感。
      15.8 爱屋及乌
      那柜子里还有几十条抽象图案的大、小方巾,有些是这几年流行的款式。除此之外,还有十几条色彩绚丽带有明显的民族风情的大方巾、大披肩,令诗若一片眼花缭乱;还有十几条格调明显不同的丝巾,诗若看时,都是如今的顶级品牌,有几条她在金鹰看见过,她突然发现这里面竟然有她曾心仪过的一款黑底金色山茶花的。她叹口气,看着林越,玩笑地说,“你把工资都买丝巾了吧?”
      “哪有。”林越回过神来,“这里面有几条是去香港买的,几条是托同事从国外带回来的。有几条好像是去日本和欧洲时买的,听女同事说都比国内便宜很多。其余的大部分都是国内公出时在外地买的,还有一些是去云南、贵州那边旅游时顺便买回来的,都不贵的。”
      “这大概就是爱屋及乌到极致了。”诗若心里默默地想,不禁有些难过,早些年里自己还在对他恨之入骨的时候,他却一天也没有忘记自己。她轻轻地一条一条抚摸那些林越用心挑选的丝巾,“想过有一天,会把这些给我看么?”
      林越点点头,拉开柜子的抽屉,犹豫了一下,又关掉了。
      “怎么了?”
      “亲爱的,我想抽一支烟,行不行?”
      诗若听他央求的口气,不禁失笑,“难不成有了老婆,就失去了吸烟的权利?”
      林越很矛盾的样子,“不是啦,我在医院里听说要养个聪明健康的孩子,夫妇两个最好都戒酒戒烟。我这些年抽烟很厉害,应酬上也喝过不少酒。再说我们两个现在这个年龄更应该注意些。嗯……还是能不抽就不抽啦。”
      “你说得对,亲爱的。”诗若走过来坐在林越的身边,“只要你喜欢,偶尔的也没关系。我爸一辈子,戒烟都不知戒了多少次……你住院几个月也几乎没有吸烟,不是忍过来么?”
      “那是医院里呀,亲爱的。”林越弓起身子,伸手挽住诗若的腰,“老婆,我都听你的。其实,以前之所以抽烟多,主要是我压力大,活得累,心情压抑。现在有了你,亲爱的,我可以戒烟了。今晚不知为什么突然间又想起来了,大约是那些丝巾给我的回忆吧。”
      “都够我这辈子用的了。”
      “哪有这么夸张啊?我以后还要给你买,不过你要自己挑,我的眼光你也不一定全都喜欢哦。”
      “我都喜欢的很呢。”诗若想起了什么,“那天莫菁菁去医院看你,好像也围了一条蛮好看的丝巾,她也喜欢?她有没有看到过你买的这么多丝巾?”
      诗若一说,林越也想起来了。莫菁菁那天系的那条杏色珊瑚红花纹的丝巾的确是他送给莫菁菁的,因此他记忆犹新。
      15.9 是你把我美的
      事情是这样的,三、四年前,还是在莫菁菁那边的家里,有一天早晨林越无意中看到莫菁菁颈上系了一条遍地流行的豹纹围巾他怎么看怎么别扭。他回家的时候,又对着给诗若买的这三百多条丝巾发呆,突然就想起了莫菁菁那条丑陋无比的围巾,于是从中挑了一条杏色珊瑚红花纹的第二天送给她。这些年林越从未给莫菁菁买过任何礼物,因此她很是莫名,不知道林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林越淡淡地说,一条丝巾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我觉得你昨天那件衣服配这条丝巾要好一点。莫菁菁不置可否,她早已习惯了林越的寡言和冷淡,因此也不再多问。谁知等系上林越送给她这条丝巾,才发现有些不一样,到了单位里人人都夸她这条丝巾配那件宝蓝色外套好看,还问她丝巾哪里买的。她心里暗自难过,遗憾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这样一个懂得从细节上欣赏女人独特之美的男人的爱。
      这些事林越不想给诗若知道,怕她又吃那子虚乌有的醋。于是他闭上眼睛,懒懒地说,“我没在意看,大概她也喜欢吧。这边,她没有这个房间的钥匙。”
      诗若听了,也不再多问。
      林越这时将头倚在诗若怀里,把脸贴在她的小腹上摩挲,“亲爱的,今晚在这边睡,好不好?”
      诗若看他无赖的样子,只好说,“嫁狗随狗呗,我还能怎么样?不过,这里我还没有找到家的感觉呢。”
      林越笑了,“老婆大人,在这里你就是女王陛下,你随心所欲,发号施令,老公我惟命是从。不是你的家又是谁的家呢?要不咱们在这里多住几天,我帮找找家的感觉好不好?你再想想吧,有个温暖的窝和你亲爱的老公我,那不就是你的家嘛!”
      诗若又气又笑,伸手轻轻拧他的耳朵,“油腔滑调的家伙!”
      林越握住诗若的手,“不早了亲爱的,去洗澡吧,一块洗怎么样?”
      “不要,才不要。”诗若站起来按住他,“太晚了,别胡闹了。”
      林越只好作罢,“好,那明天吧。”
      诗若刚转身,听林越在她身后低声念道:“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诗若回头斜睨他,“你看把你美的。”
      林越沉醉地闭起眼睛,“是你把我美的!”
      15.10 陌生的来电
      诗若去洗澡,林越无聊,打开电视机体育频道,正在直播世界杯小组赛,西班牙对阵荷兰队。强强对阵,烽烟四起,精彩异常,林越正看得热闹,忽然诗若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过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不详。
      这么晚了,林越心有疑虑,拿着手机到卫生间敲了两下玻璃门,推开一点门缝说,“诗若,你的电话,怎么办?”
      诗若关了水龙头说,“你先接一下吧,等下我给回过去。”
      “好吧。”林越关上门,按了接听键,“喂……”
      对方没说话。
      林越又喂了一声,对方却一言不发地挂断了电话。
      林越无奈地摇摇头,只好作罢。放下手机,半躺在床上继续看他的球赛。正看着,他突然想起昨天梅家辉电话里和他说过关于赵敏敏的事。这两天他太忙太兴奋,忘了跟诗若说。
      想到这里,他无心再看球赛,关掉电视,一下坐了起来。
      等诗若穿着睡袍从卫生间出来,林越拿毛巾帮她一边擦头发,一边问,“诗若,你和那个赵敏敏联系上了么?”
      “没有啊,她电话一直停机。”诗若说,“刚才那个电话谁的?”
      “我一接,对方就挂了。”
      诗若拿过手机,看了通话记录,回拨了那个号码。
      没想到连拨几次对方都是关机提示音。诗若只好作罢。
      林越说,“昨天梅家辉给我打过电话。说那个赵敏敏失踪了,她手里有周雄飞犯罪的重要证据,周雄飞一直在找她,梅家辉他们也在找她呢。”
      “哦?”诗若沉吟了一下,“犯罪证据?赵敏敏倒没有和我说起这个。”
      “那就别管它了吧。”林越拿起吹风机,帮诗若吹干头发。
      诗若想起赵敏敏交给她保管的那个日记本,她想这和周雄飞的犯罪证据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何况现在她已经在打瞌睡,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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