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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第十三章
      13.1 迟来的求婚
      客厅的音箱里传来优美的钢琴曲《爱的罗曼史》,餐桌上的水晶花瓶里插着一大束白色玫瑰,散发馥郁的花香,旁边的银色烛台里燃着两朵大红的蜡烛。
      诗若打开门看到这些,心里已有几分欣喜。
      等她换好拖鞋时,回头看到林越穿着合体而帅气的深色西装,白衬衫上打着一条粉蓝色领带,他负手笑着走到她的面前单膝跪地,从背后拿出一束红色的玫瑰举到她的跟前。
      “诗若,嫁给我吧!”
      林越略显得有些激动,顿了顿又说,“但愿从此两情久长,荣辱与共;不离不弃,与子偕老。”
      诗若咬着嘴唇笑了。
      她看林越的头发,他的头发天生微微卷曲,不论什么发型都极为好看,但看得出也认真地打理过了,刚冒出的胡须被剃得干干净净,他人本来就气质高洁,卓尔不群,略加修饰更显得风度翩翩。他的脸看上去神采奕奕,眼神单纯又快乐。他一点都不像刚刚出院的病人,而像一个即将踏入教堂的新郎迎娶他心爱的姑娘,内心的光芒足以让太阳为之黯然,他的快乐由内而外,感染空气中的每一分子都水波般漾开,所有的树叶都不禁在阳光下为之翩翩起舞。诗若不由又想起初见林越时的情景:在她最美的年龄里,那充满诗意的月华中,她回望的瞬间看到约两米外的地方一个身材挺拔的男生优雅地倚在湖边的栏杆上,静静地谛听她的琴音,他熠熠生辉的眼神单纯而快乐……
      “诗若,你倒是接过去呀!”林越看诗若只是笑,却不接他送上去的花儿,不由叫起来,“我的膝盖都痛啦!”
      诗若笑着把花接过来,又扶他起来,“好么,才跪这一会儿就受不了啦?”
      林越站起来揉揉膝盖,“是啊,不过以后跪着跪着就习惯啦,只要你舍得。”
      诗若故意说,“我有什么不舍得。你不听话,就罚跪。”
      林越笑着点头,“我的女王,你的话就是圣旨。”一边从西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已有些褪色的首饰盒,“这枚戒指,是我升职后用半年的工资给你买的,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想着总有一天我会把它戴在你手上。”
      那是一枚样式简洁看似普通的钻戒,但当林越把它套在诗若的左手无名指时,在她白皙娇小的手上却显得格外大方雅致,而大小刚刚好,就像为她量身定做。诗若不禁想林越居然还有着这种眼光,虽然好几年前的款式,但现在看来一点都不过时,反而有种古朴中的灵动之美。
      林越绅士地半鞠躬在诗若的手上吻了三下,“袁诗若小姐,恭喜你正式成为林越先生的妻子。”
      诗若傻傻地笑着,脸上那发自心底的快乐无法隐藏。
      林越也傻傻地笑着看她。
      “你终于……”
      “你到底……”
      两人相拥凝噎对视,许多往事的光影从眼前闪过,渐渐泪湿眼底。
      林越轻吻诗若的脸,“亲爱的,你早饿了吧,咱们先吃晚饭好不好?” 他体贴地替诗若脱下了外套,挂在衣架上。
      诗若走到卧室去换便装时,才发现房间里香气氤氲,原来林越把卧室里也摆了些百合和玫瑰,连浅紫色的床单上也撒了些白色的玫瑰花瓣。她心底涌出幸福的感觉,尽管这幸福来得有点晚。
      她慢慢地换了衣服,听到林越又在外面叫她。
      “就来。”她一边应着,走出了卧室。
      13.2 洞房花烛夜
      林越打开了一瓶红酒,给诗若倒了小半杯,自己倒了半杯。
      两个人慢慢地小酌,诗若眼里波光流转,那对林越深藏多年的情意一丝一缕地自她的眉梢眼角一颦一笑间弥散开来。林越感受着回应着诗若的柔情密爱,与她热烈而缠绵地拥吻到一处,渐渐情到浓处无法自持。
      “林越,我,我去洗个澡,我不习惯不洗澡就睡觉……”诗若看着自己半褪的衣衫,害羞地往上拉了拉。
      林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帮诗若换上拖鞋,“去吧,亲爱的。热水器先前就打开了,我早就洗过啦。”他附在诗若耳边轻声说,“别用沐浴液和香皂,你本来就香香的,我喜欢你本来的味道……嗯,要不我帮你洗?”
      诗若脸红了,忍住笑捏捏林越的鼻子,“才不要呢!林越,你还是这么讨人厌!”
      等诗若裹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到林越竟早已在门外守着了,他迫不及待地吻住她的嘴,抱起她踉踉跄跄走进了卧室里。
      “我的头发……”诗若的浴帽滑落在地,露出一头乱糟糟的湿发。
      “我帮你吹干吧。”林越无奈地傻笑,把诗若放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又把台子上的吹风机插上电源,帮她吹头发。
      诗若在镜子里看到林越手忙脚乱的样子,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这是我们的好日子,宝贝别哭……”
      林越关掉吹风机,丢在台子上。他看到诗若把脸仰起来,头搁在椅背上,好像是怕眼泪流出来似的。
      他低头看她亮晶晶的眼眸,情不自禁低头吻她光洁的额,吻她曼妙的烟眉和潮湿的双眼,吻她秀挺的鼻子和她红润的双唇。诗若伸出双臂抱住他的头,抚摸他的脸,他的眼,他的头发,他的后颈。
      林越转过身把她抱在怀里,走到床边。

      13.3 愿得连冥不复曙
      第二天早晨,诗若朦胧地醒来,却看到林越手臂支在枕头上托着头,一双调皮的眼睛在看着她呢。
      诗若犹有睡意,不去理他,转过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合上眼继续睡。不一会林越的手却一直不安分。诗若按住胸口的被子,转过身,半嗔半怨地说,“亲爱的,你一夜都折腾好几回啦,老实一会吧。”
      林越笑说,“古人新婚时都说‘愿得连冥不复曙,一年都一晓’。”
      诗若偷笑,还是不理他。
      林越挪近诗若身边,伸出右臂把她搂在胸前,“亲爱的,我终于实现了大二那年就埋在心里的愿望,就像你说的,把你怎么样都行!嘿嘿!”
      诗若脸慢慢红了,咬着嘴唇,忍住笑说,“那时你就想过这些?”
      “当然啦,那个年龄,想这些是正常的。”林越坏笑着说。
      “那你有没有意淫过哪个女明星?”
      林越挠头认真想了想,自己颇觉可笑,“都忘了。我的脑子里应该,只有你。”
      诗若忽然想起施婷婷和她说起盛寒阳激情时叫她名字的事,心想在盛寒阳的脑子里自己早被他意淫不知多少遍了吧,不觉有些忿忿然。
      “小傻瓜,在想什么?”林越拍拍她的脸。
      “没想啥。”
      林越看她露出半边雪白的肩背,眯着眼睛慵懒的娇态,手从被窝里轻轻地滑到她的腰间。
      诗若看他的眼神就明白了,她忽然一翻身把被子裹在身上,接连翻滚两下到了床尾,整个被子都被她裹在身上,仿佛一个椭圆的茧子。然后,她弯过腰看着林越发呆的表情,吃吃地笑。
      “好啊,你还会这招!”
      林越扑过去,抓住她露在外面的脚,轻吻她的脚心,诗若最怕脚心痒,笑着连连求饶。林越手从她的脚踝轻轻地抚摸至她修长紧实的小腿,一路羽毛般的轻抚和亲吻渐行渐近,她气喘吁吁,无力招架。然而她如此享受这种折磨和期待,她知道她的王,会逐次打开她生命中所有荒芜的黑暗的闭合的角落,让她光艳动人,让她充满丰盈,一次次地让她为之疯狂,引领她享受这迟来的幸福洗礼。
      13.4 你满意了吧
      过后,诗若想起了什么,紧张地问,“天哪,我都忘了!你的伤口疼不疼?让我看看!”
      林越笑着舒展身体给她看,“没感觉,好得很!比原来还好呢。”
      诗若却仔细地查看他每一处早已愈合的伤疤,看看没什么异样,才松了一口气。
      林越把她拥入怀中,低声问,“这次呢”
      诗若抚摸他的脸,与他深情对视,半晌,轻轻地说,“比想象的好。”
      “真的么?”
      “嗯。有种来自生命深处深深地单纯地满足。”
      “诗若,你相信上苍有灵么?”
      诗若想了想,点点头,“相信。当然相信。”
      林越不说话,伏在诗若肩头的他一时间脆弱的像个孩子,他的眼泪悄悄地滑落,他怕诗若笑他,赶紧用手拭去了。
      过了一会儿,诗若忽然问道,“我有点想不通……莫菁菁既然这么有手段,就没有引诱过你么?”
      林越坐起来倚在靠枕上,叹了口气,“有,有的。”
      诗若饶有兴趣地说,“你说给我听听好不好?”
      林越脸带歉意,“诗若,你说女人勾引男人还有什么手段?不过那样吧。反正她没成功,你老公练就了坐怀不乱的本领呢。”
      诗若哼了一声,转过身不理他。
      13.5 对不起,我不能
      林越暗暗地叹口气。其实他心里曾想过莫菁菁也够可怜的,她那么爱他,却从未得到他的爱。而后来,她在外面放纵自己,找的那个男人林越真是半眼都没瞧上,因此心里也暗暗地有些鄙视她。可是,他还是不想把他和莫菁菁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的细节说给诗若听。尽管他从未爱过这个女人,她却串通他的母亲上演那些苦肉计,硬生生地成为了他合乎法律的妻子;但他不愿把过往岁月里的阴影带进他和诗若好不容易建立的新生活里,他情愿与那段岁月一刀两断。尽管这没有满足诗若作为一个女人,特别是和自己的丈夫有关的暧昧事件的好奇心。他还是决定不说,现在不说,以后也不说。
      他记得好像是和莫菁菁婚后第二年那个夏天。有天晚上他们从莫菁菁父母家吃过晚饭后回来,莫菁菁求他不要走,说她不打扰他,让他独自在书房里看书。可是到夜深的时候,莫菁菁穿了一件非常性感且几乎透明的黑色真丝睡衣进来了,她的脸上泛着红晕,挺立在薄薄的低领口里呼之欲出。她端着两杯红酒一杯递到林越面前,一杯自己小口啜饮。“林越,我,睡不着……陪我喝杯酒好不好?”林越看了她一眼,有些受不了她那样卖弄风情,他略略扭头不看她,“回你的房间去!”“不嘛,你是我的男人,陪我一晚吧,求你了!”莫菁菁眼神里有种东西在燃烧,她慢慢凑到林越身后,香滑冰凉的双臂蛇一样从他的颈间滑到他的胸口,慢慢地往下探。林越抓住她的手臂冷冷地甩开,站了起来。莫菁菁却咬着嘴唇,眼神困惑地看着林越,“你不爱我,连你的身体也没有反应?”林越将那杯红酒推开,两眼盯着莫菁菁直到她心里发毛,不知所措。“你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就算我的身体有反应也是生理现象,我绝不会碰你。”莫菁菁脸上顿时一片难堪,“可是,林越,我们是夫妻呀!”“现在还不是。等过了三年,我会尝试着……我真的需要一点时间来缓冲情绪,我想安静点儿。”林越站起来,打开房门,“你快去吧。在此之前,你这样做只会叫自己难堪!而且,我无法接受你穿成这样,像一个JN勾引嫖客上床你知不知道?”还没等他说完,莫菁菁已掩口哭着逃出了书房。然而当林越失眠的时候,来到外面厅里,却突然发现莫菁菁穿着睡袍站在阳台的玻璃窗框上!林越想都没想,冲过去死死地抱住莫菁菁的腿,倒拎着把她丢在厅里的沙发上。“我死了,你不是就解脱了么?”莫菁菁竟语气平静地说。林越关掉阳台上的玻璃窗,回过身说,“你这样跳下去,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三更半夜,小两口吵架,男的一怒之下,把女的从阳台推下去。这剧情,无懈可击。我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凭你爸爸你哥哥,我肯定是坐实的莫须有了。”莫菁菁失望了,“你并不是怕我死,而是怕你自己无法逃罪。”林越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说,“天底下最傻的人就是自杀的。一个人死了,就像破灭了一个小水泡,对身后的世界简直毫发无损,你的亲人起初会伤心,难过,但饿了困了也会去吃饭睡觉。悲伤和思念,都会被时间渐渐消磨。”莫菁菁这时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林越面前,轻扯腰带,华美的睡袍风一般无声滑落,她流着泪,看着林越,握着他的一只手,放在她的左胸上,轻轻地说,“林越,林越,就一回……”厅里的灯是浅浅的橙色,落在莫菁菁郁郁葱葱的身体上,像一幅色彩柔和的画。她流泪的样子,楚楚可怜,像天使,又像魔鬼。林越丢下烟头一把又死死地抓住她的手,另一只僵硬地按在她肩上的手也迅速地抽离出来,“对不起,我不能。我真的做不到。”林越甩开手,退开两步,捡起地上的睡衣帮莫菁菁披在肩上,语气平静的说,“莫菁菁,其实你也挺美的。”然后他走进了书房,片刻之后,他已换上长裤、衬衫,提着公文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莫菁菁的家门。莫菁菁瘫坐在地板上,泪水长流泣不成声。
      13.6 我是跟你们开开玩笑的
      从此之后,莫菁菁算是领教了林越的冷酷。而这正是她的几个闺蜜给她出的好主意,他们听说后嘲笑她说,你竟然不能把他勾引到床上,足以证明你做女人彻底失败!闺蜜们又给她出主意。于是有一天林越照例周末到莫菁菁这边的时候,连同她自己四个女人请林越陪她们喝酒,打算把林越灌醉后好与莫菁菁行那好事。她们故意拿出十瓶波尔多一九九七依云卓庄园红葡萄酒摆在桌子上,煞一煞林越的威风。林越冷眼去看那几个女人都与莫菁菁出身、品性相似,官富二字当头,家资丰厚,一掷千金,过着荒淫空虚的生活。林越看出来,他们之所以这么热心帮助莫菁菁,不过是好奇心驱使找找刺激,藉以给平庸的生活增加几分趣味。林越这时已不再青涩,知道如何对付这样的女人,于是故意说,哇,这酒不错!不过,姐姐们,我这人容易酒后乱性的,你们人多我更喜欢!我看不如把你们的老公也一起叫过来,男人多了才叫热闹,否则几位姐姐岂不亏大了,既然出于自愿那就不算违法,我正求之不得。几个女人没想到林越会说出这样的话,一听之下显然有些不受用,这时莫菁菁脸上颇为难堪,沉默了半响,突然说,哦,林越,我忘了你昨晚吃饭的时候说今天有事出去的,她们跟你开玩笑的,你待会还要开车子,酒还是不要喝了吧。林越意味深长地笑答,嗯,我也是跟你们开开玩笑的。我走了,姐姐们玩得开心点啊。林越走了,莫菁菁又招呼她的闺蜜喝酒,不好意思,我给忘了,咱们喝,自己乐咱们自己的吧。几个女人于是都一起嘘莫菁菁,又七嘴八舌地说,这个男人叫人看不透,菁菁你还真不一定搞掂他。
      过了几天,林越过来,晚饭时,莫菁菁小心翼翼地对他说,那天,她们要来我也没办法。林越一言不发地吃饭,快吃完的时候,终于说,你之所以给我找个借口叫我离开,是怕我说出更难听的话得罪他们,是吧。莫菁菁这时却流下泪来,哽咽着说,那你呢,你还叫他们的老公来!我在你眼里算什么东西?林越说,我是故意这么说的。她们什么用心我不知道么?那些人,我看你还是离她们远点好,省的被她们带坏了!莫菁菁心里一热,打心里钦佩林越那份镇定,也从他的话里感受到淡淡的关心,好像林越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人。
      13.7 想找个比你更好的人
      林越想起这些,心里不由又发出叹息。
      看到诗若还在生气,他轻轻地把她的头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说,“亲爱的,这些年你也太能坚持了!这种坚持让我心痛你知道么?”
      诗若也拿过靠枕垫在背后,坐正身子,“你以为我没有想过么?但我不会让空虚成为放纵的遁词……林越,其实我……”诗若低下头,轻声说,“一直想找个比你更好的人,就是没找到。”
      林越听了诗若这些心里话,心底的愧疚越发深了,他紧紧地抱住她,“我真是该死!我怎么配得上你说的那个‘好’字!……”
      诗若宽容地笑笑,拍拍他的背,“大概是我中你的毒太深了。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其实比你好的人怎么会没有,可是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林越又孩子气地笑,抬头说,“老婆,你究竟是夸我还是骂我啊?”
      “你自己去想吧。”诗若背过身不理他,对于先前莫菁菁的事她心里的不满还没消呢。
      “我心爱的老婆当然是夸我喽!”林越嬉笑着翻到诗若身上,两手又不安分起来。
      “不行,绝对不行了!”诗若按住他,把昨晚盛寒阳调侃的话学给给林越听。
      林越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他妈的,盛寒阳这小子嫉妒心不小啊!居然跟你说这种话。”
      “人家是有丰富的实践经验的,这话也是有道理的嘛……”诗若边说边笑。
      林越想起U盘里那段视频,哼了一声说,“他一直就这个狗操性!所以诗若你别以为人人都像我。偏偏有那些个混账子律师就爱强拉硬扯,真不是东西。你不去,他骂你假清高;你去,他背地里还要骂你,律师他奶奶的,真真是一撮小人!”他看诗若在瞪他,赶忙举手说,“容许我声明,我骂的人里当然不包括我亲爱的老婆!……好,好,我请问你,我最亲爱的老婆大人,遇到这样的事,你说我该怎么办?”
      诗若死死瞪着林越,故意说,“你比别人高尚啊,还不是照样——”
      林越捉住她,按在自己腿上拍她屁股,“敢说这种话!”
      诗若早已笑得花枝乱颤,忽然定定地看着林越。发现有过了夫妻之实的两个人与原来那种亲密的恋人关系到底是不一样的了。现在的两个人好似发生了神经联通,对方的一个眼神都能轻易读懂,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诗若定了定说,“我可告诉你,我不止一次想过,嫁给谁都不能嫁给做法官的男人。”
      林越大笑,“噫!我早就不是法官啦!”
      诗若也笑。
      林越忍笑说,“我以前也不止一次想过,娶谁也不能娶个女律师。”
      诗若说,“可我还是律师呢!”
      林越又笑,“我是有些怕女律师的,当然了,这并不是性别歧视,千万不要有这方面的误会。”
      诗若说,“女律师怎么让你头疼了?”
      林越说,“多半我还是蛮尊重的。不过话说回来,一般敢做刑辩的女律师和男人还有什么区别?”
      诗若大笑,嘲讽林越,“敢情那是你根本就没机会吧!”
      林越说,“什么机会?法庭上看女人,当我是花痴?不过,如果恰巧是你,那就不一定了。”
      诗若又笑,“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林越想了想说,“既然没有申请回避的理由,那就照常进行,最多我找点漏洞跟你多说几句话,死命地多看你几眼。只怕不淡定的是你这小混蛋。”
      诗若笑着摇头,“我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
      林越想了想也说,“真那样,其实我也淡定不了。不过,你怎么就那么恨法官呢?”
      诗若说,“不是恨,是讨厌。讨厌。你们那个队伍业务水平暂且不论,只说男男女女们还有几个有职业操守的!”
      “你这话似乎……偏激了点儿。”
      “偏激什么?我又不是没遇到过。”
      林越说,“实在告诉你,法官的待遇跟其他公职部门相比,的确是低了点。这让法官难免有些挺不直腰杆。”
      诗若不以为然,“不高兴做可以走人嘛。”
      林越说,“其实每年法检部门辞职的也不在少数。”
      诗若说,“就算待遇差点,那也不能成为苛待律师的借口。”
      林越点点头,“是这样。那个环境,多数人是温水煮青蛙,习惯了吧。那,遇到那样的情况你都怎么办的?”
      “我嘛,不做这个案子怎么样啊,我就不赚这份钱也不至于就流落街头乞讨为生吧。”
      “这就是你为什么混不成高级合伙人的原因了。”
      “是啊,那些人多了不起!靠剥削我们这些小律师过日子多滋润呀。”
      “女律师不太好做,你又这样年轻。”
      诗若笑了,叹了口气,“以后咱俩如果生个女儿,说什么我也不要她去做律师。”
      林越心里有点酸,有点疼,拥她在怀,轻声说,“我知道了。”
      13.8 诗若的选择性记忆
      温存片刻,诗若抬起头,“又跑题了不是?怎么和你说话总跑题呢?”
      “那是因为咱俩共同话题太多啦。”林越说,“诗若,我抽根烟好不好?”
      诗若默许。
      “烟给我。”
      诗若愣了一下,把桌子上的一包烟递给林越。
      “抽一支给我。”
      诗若抽了一支塞到林越嘴里。
      “点上。”
      诗若又愣了一下,拿起打火机帮林越点燃了香烟。
      林越美美地吸了一口,眯起眼睛吐着烟圈,“这感觉真好!”
      诗若仰脸看他,轻声说,“你们男人的潜意识里都恨不得女人把你们捧成天王老子吧。”
      林越得意洋洋地笑,故作神秘地说,“以后你可以好好地研究你老公,从上到下,由外入内。其实,人性的自私、贪婪、嫉妒、自负等等所有的缺点在男人身上都可以得到淋漓尽致地体现。”
      “这也太复杂了。我倒常常无意中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除了法律和文学,我再不喜欢好好地研究其他东西,而且,常常不自觉地选择性记忆,不好的东西很难往心里去。你比方说遇到你们法官里那种不堪的人,过了这个案子我就全忘了,完全无印象,根本不记得这人长什么样……所以,其实我心里真正恨的东西很少,我就感觉我心里面好像设置了一个过滤阀,它会定期把负面的东西过滤掉。这也导致我总是不长记性,不会吸取经验教训,总在同一个地方跌倒。”
      林越听了沉默了一会,放下半截香烟,突然捧过诗若的脸,“看着我。”
      诗若瞪着林越的眼睛,奚落他,“怎么,你脸上能长出金子来啊?”
      林越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放开手。
      “我听人说,其实人在世间所有记在心里的东西都会映像在眼睛里。你的眼白纯净的像个孩子,没有一丝杂质,瞳仁又黑又亮。这说明你心里记住的都是美好的东西。”
      诗若垂下头,想了想说,“这无法求证,不过我情愿你说的是对的。”
      林越灭掉了烟头,趴过去脸朝上去吻诗若的下巴,把她倒过来叠在自己身上,抱住她的双腿。
      诗若脸贴在他的小腹上,吻了一下他的肚脐旁边,“你身上还真白。”
      林越回过头,把她又正着抱过来,俯在她耳边轻声问,“宝贝你知道那个姿势不?”
      诗若掀开枕头,笑着去捏他的鼻子,“花样还不少,给我老实点儿!听见没?”
      “是,是!”林越坐起来,笑说,“你看又跑题了!”
      13.9 我也辜负了你
      诗若起来帮他倒了杯水。
      林越喝了两口,放下杯子。
      “这些年有很多时候,我内心的确很挣扎。但我总算守住了底线。”
      诗若说,“人人都爱说自己有底线,最后还不是都突破了所谓底线,就像现在的女孩子抗拒不了男人物质的诱惑那样容易。”
      “这是两码事,但的确有相似之处。”林越说,“心理底线是人的理智最后一道防火墙,一旦被突破,很快就会全面崩溃,原本建立的道德准则价值理念都会沦为空谈。”
      诗若说,“是啊,你看抗战剧里常有怎样逼取口供的段子,一开始都坚贞不屈,但在敌人的威逼利诱之下,一点点突破,多少人名节尽丧,成为出卖信仰和同志的叛徒。”
      林越点点头,“守住底线很重要。诗若你知道我小有洁癖,大概在感情上我也是个洁癖,就是要简单一点,干净一点。”
      诗若沉默了一下,“可是这些年,你的……生理需要怎么解决呢?”
      林越望着天花板笑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说出来你别生我的气,其实我……我一直有两个关系密切的女朋友。”
      诗若脸色大变,“你!先前还说你有洁癖!混账王八蛋!”
      林越嘘了一声,把双手伸到诗若面前晃了晃,“‘小左’和‘小右’,明白了么?”
      诗若恍然,忍笑瞪他,撇撇嘴,“哼,不就是俗称‘打……”
      林越嘘了一声,“这些年我的私生活怎么样,你应该知道的,你不比谁更关心这个?”
      诗若默然。
      “你知道我主审的大多是人命关天的案子,众生平等,谁的命不是命?哪里敢半点马虎?弄不好就是草菅人命,声名狼藉。盛寒阳在医院还说我怎么没被打过,其实就是被打也很正常,因为很多案子如果真的完全依照法律来处理,根本就是两样的……一遇到那种时候,对信仰的虚空无力和荒诞感觉,就足以否定所有职务升迁和工作业绩带来的喜悦……内心常常充满挣扎、矛盾和痛苦,几乎人格分裂。”
      诗若默默地拥抱他,过了一会说,“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除了你,我几乎可以说对任何人都问心无愧。但我辜负你十年青春好时光,我怎么能问心无愧?”
      诗若说,“我也一样。等于我也辜负了你。”
      林越想了想,低声说,“我们俩这十年如果能在一起,是不是——”
      诗若叹了口气,摇摇头打断他,“我做不到林越。”她含着泪低声又说,“我知道有的女人为了爱情能够放下自尊,可是,可是,我不能。我怕我父亲失望,我知道他不希望我那样做。”
      林越点点头,叹口气说,“好吧。那么现在,我们可是名正言顺的了。”
      诗若沉默了一会,故意说,“莫菁菁和你名正言顺,你碰她……有什么不可以?”
      林越看了诗若一眼,不满地说,“对!我本来可以睡她好几年的,这下你满意了吧?”
      “别说了!”诗若皱起眉头。
      “你先提起又不许我说,那你以后也不许再提。”林越扑过去压住她,扳起她的下巴,逼视她的眼睛,“告诉你吧,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袁诗若,管他什么西施貂蝉杨贵妃,全当她是红粉骷髅白骨皮肉!”
      诗若推开他的手,望着天花板,感叹地说,“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指挥上半身,你倒是上半身指挥下半身,真是个异数,奇葩,英明啊。”
      林越失笑了,“你这小脑壳里好像什么都知道啊,你的思想就不能纯洁点啊?”
      诗若笑翻了,抱成一团说,“思想纯洁点?你当我十八岁啊还要求我思想纯洁?!求求你,别侮辱‘纯洁’这个词好不好?”
      “女人思想复杂行为谨慎这是难得的。林越一本正经地说。抱在怀里,把她的头靠在他的颈窝里,这样两个人几乎就是完美地贴合在一起。
      “你这样就是最好。不管在我眼里还是在我的命里,没有人能够取代你的位置。”林越一字一句,认真地说,“诗若,我曾经面对过很多很多的诱惑,但我害怕有一天看到你,给你的不再是干净的双手和身体,我再也不配拥有你,那一定叫我生不如死。”
      诗若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她偷偷地抹去,抱紧林越,故作轻松地说,“你当我是谁啊,我又不是什么圣女。再说,从更高的层次上说,□□么,迟早是要腐坏的,精神却可以升华,你看哪怕你曾经……曾经,嗯,只要你肯悔过,我我,我心一软,哪会计较这么多?”
      “不是这样,亲爱的。”林越想了想,“如果我们现在才认识,你当然可以不去计较我的过去。可是,我们一直相爱的,如果我中间那样,那样,就是对你的背叛。”
      “好吧,好吧。”诗若抬头看他。
      13.10 我怕你被他毁了
      其实诗若从未奢望林越能够这样持守,而且她竟有些难过。内心深处,当然从不愿意有人分享他所爱的人,可是这太出乎她的意料,反倒像缺少了点什么。在未来的岁月里,两个人相濡以沫,激情终归于平淡,诗若却又庆幸林越那十年里的坚持,这样她一辈子少了多少猜疑、嫉妒的烦恼啊。
      “你就不怕我,和别人好了?”诗若伸手抚摸他微乱的头发。
      “一块无价之宝如果被赏识的人得到会爱若珍宝倍加珍惜,如果落在另一种人手里就会光华尽失,沦为一块普通的石头。我自认为算不上什么优秀的人,如果你遇到一个比我好的人,比我更加爱你,大概我还有点安慰,如果还不如我,我就不能接受。”林越说到这里看着怀里的诗若,“其实,我最不放心的就是盛寒阳,我怕你被他毁了。不过,之前有些事,的确是我有欠考虑。”
      诗若若有所思地说,“这几年,他对我的确还不坏。”
      林越却带着醋意说,“你还这样说!你在律所这些年,想想我都感到后怕。你都不知道酒桌上现在都怎么说来着,以前是‘朋友妻不可欺’,现在是‘朋友妻不客气’!我感觉我越来越落伍了。”
      诗若说,“刚开始那两年他帮助我很多,我还是很感激他的。不许你吃干醋!再说,盛寒阳身上有个很大的优点我还是比较欣赏的。”
      林越好奇中带着二分醋意问,“他有什么过人的优点能叫你这么欣赏?”
      诗若说,“他这个人懂得尊重别人的感情,知道适可而止。比如我和你之间,他很少说你怎么怎么样,他知道我心里从来没有把你放下,所以从未勉强过我。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很大的优点?”
      林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就好。不过诗若,有些事情,你只关注了现象本身,忽略的恰恰是背后的真相。”
      诗若怔了一下,“林越,你把话说明白。”
      “你要什么明白?”林越捏一把她的脸,“有些事不需要你明白。”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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