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筹集善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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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掌柜说的是，小妹到底是姑娘家，目光短浅，当时听了也惭愧地紧。”看了他一眼，段忆继续说：“何况，咱们不过是现在少赚点银子罢了，江宁府经此大难，日后定要大规模整修，被淹了的乡下肯定是住不得人了，将来在城里一扩建，木材、粮食、布料、珠宝、酒楼不知道要开多少家——”
她语调并不快，将一个个名词说的清晰而缓慢，然后眼波流转扫在几位掌柜的脸上，在看到他们或迟疑或镇定或漫不经心的表情后，段忆知道这些人动心了，于是，又抬头看向陈掌柜，：“听说您老在衙门里有人，可有什么内部消息给大家透露下？”
“这个——”陈掌柜接不下去了，是钱庄的大老板在衙门里有人，他哪知道什么内幕消息。
幸好——
“肃静，募捐开始。”
伴着衙役手中杀威棒的“咚咚”响声，知府王新民从后衙出来，走上大堂。
这次募捐是在慕容烙的提议下由王新民主持开展的，因为是民间活动，他只穿了一件淡青便服就施施然坐在太师椅上，主簿立刻奉茶上去，然后在耳边低语了几句。
于是，王新民在抿了一口茶后轻咳一声，下面的十几个商人马上噤声了。
“江宁府内洪水肆虐，灾民遍地，身为一方知府，本官是天天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啊，朝廷送来赈灾粮款，那是皇上龙恩浩荡体恤百姓。诸位都是日进斗金的大掌柜，又岂能坐视？”
“不会，不会。”
这些“日进斗金”的大老板们马上连连应道，唯恐落人之后。
王新民很满意下面的反应，他又押了一口茶继续说：“本次募款不求银两多少，但求诸位能心系灾民问心无愧。”
“一定，一定。”
“开始吧。”
王新民拿起惊堂木一拍，江宁府的第一界赈灾募款大会开始了。
跟所有的募款大会一样，展台上陈列了数十件字画玉器瓷具珠宝，先由衙役一件一件在众人面前展示，然后再开始竞价。
经过段忆的那一番话，几个富户虽然心动，但毕竟没得到官方文书不敢妄下定论，于是捐赈的银两不高不低，都在观望之中。
瞧着这些平日里人模人样出手阔绰的大户此刻一个个成了缩头乌龟，喊出的银两不是三百就是五百，偶尔有一两个也才标了一千两。
段忆冷哼一声，抬起手。
“四方商行的段老板请出价。”
此刻，衙役展示的是一幅画，孤山冷月，一只青莲独自绽放在池塘里。
她望着画朗声道：“一千两——”
“一千两啊——”
“哼，也不过如此。”
“还京城来的呢。”
站在大堂的中央，各种各样的议论小声地流传着，她听见了，却只是淡淡一笑，说完了刚才的话：“黄金。”
这下，整个江宁府大堂在瞬间静默了。
“请段姑娘再说一遍。”连王新民也站起来，盯着她不敢置信地说。
“一千两黄金。”段忆又清楚地说了一句：“段某愿出一千两黄金购买苦尘大师的呕心之作。”
“四方商行果然实力雄厚。”王新民不禁低喃道。
对于这个效果，段忆很满意，她走上前领了衙役已经卷好的画轴，对着大堂的所有富户拱手笑道：“段某先谢过李掌柜割爱献出心头宝，再谢过各位掌柜老板抬爱，以后四方商行来江宁府开铺子，还望诸位念在同为灾民出过力的份上，多多支持商行的买卖。”
“段姑娘言重了，李某愿意割爱愿意割爱。”李掌柜顿时汗颜。
展台上的珠宝字画都是他们这些富商捐出的收藏品，说是心头至宝，其实不过是捡了几件不上不下的中流货拿出来，苦尘大师是当今得道高僧，虽然字画值钱的很，但毕竟不是古物，哪有一千两黄金的价值。
李掌柜不禁怀疑那幅画里是不是有什么玄机，四方商行居然会出一千两黄金的高价。
商人重利轻义，他才不信仅仅是为了赈灾。
他的暗自腹诽暂且不提，其他几个老狐狸从那一千两黄金的高价中一恍过神来想的却是另外的问题。
她为什么会出这么高的价钱？
四方商行为何不去别的府县而要来江宁府大肆发展？
难道这次募款真会有什么好处？
商人都有敏锐的洞察力和一副七窍玲珑心，他们暗自猜测了一番，终于不再小打小闹了。
五千两、三千两、八千两——
价格很快稳定在三千两到一万两之间，段忆又买了一尊前朝的玉麒麟，一万二千两的高价更加刺激了他们，一位年轻的富商马上在下一幅字画上叫道一万两。
等慕容烙从清河大坝回来，沐浴更衣再赶到知府大堂的时候，募款大会已经到了尾声。
王新民一见他进来就慌忙起身让座，然后为在场的富商做了一个简短的介绍。
听说是京城来的三品大员，连知府大人都不常见的富商们更加拘谨了，一个个规规矩矩地站着，气都不敢大喘。
但还是有人挪到段忆身边，小声地问：“慕容大人可有兄弟？”
兄弟？
她心一跳，转过头——是通达钱庄的陈掌柜。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段忆更加诧异了，这老狐狸一向谨慎，怎会问起这个？
“小妹不过一介平民，怎知慕容大人的家事。”
“也是啊，老夫逾越了。”陈掌柜干笑几声不说话了，但目光依然粘在慕容烙身上。
段忆很肯定除了她跟子轩，慕容烙再无亲人，但这位陈掌柜为何会产生这种疑问？
她按下心里的疑惑，抬头望向那个人。
慕容烙正坐在知府大人的太师椅上翻看募捐到的银两，他微低着头，嘴角勾起，看样子对上面的数额很是满意。
突然想起大小官吏口中悄悄流传的一句话来——不见慕容，枉入朝堂。
那句话说的不仅仅是他俊美的相貌，更多的是那永远从容不迫镇定自若的风度，虽然出身平民却比任何贵公子都高贵。
于是常有一些官吏为了见见这位传奇人物，不惜争着抢着上京汇报地方事务，有一次苏子轩从宁远回京看望他们，还笑着打趣说应该在慕容府门口立一块牌子，上书见一面十两。
结果是当场被慕容烙揍翻在地，爬不起来。
他似乎很忌讳自己的相貌，段忆心里这么想，却从来没问过原因。
看完主簿记录的银两金额，慕容烙拿着单子站起来，笑道：“这次募捐共筹到十八万六千两白银，两千二百两黄金，本官感谢各位对江宁府五千灾民的善心捐助。”
这么多——
段忆也倍感意外，看来江宁府的大户不少啊。
“应该的，应该的。”下面的商人们机械地回答，一个个直愣愣望着慕容烙。
王新民突然小声说：“大人，还有一万两。”
“恩？”慕容烙转头看着他疑问道，在心里又把银两核算了一遍。
确是十八万六千两无疑！
“辰少由于在家侍奉卧病在床的高堂无法前来，大会开始之前便派人送来一万两的银票。”王新民满脸是汗，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主簿在大会开始之前就提过这事，谁曾想竟然忘记写上去了。
“原来如此。”慕容烙并没有任何责怪的表情，他抬起头宣布说：“本次赈灾筹款到此结束，诸位请回吧。”
得到赦令，一干人等马上拱手作揖辞别父母官和京城大员急匆匆往外走，就跟后面有什么猛兽赶他们似地。
“王员外请留步。”一名衙役在门口拦下了江宁府最大的地主王中则。
“呃——”王中则看着鱼贯而出的同伴，心不甘情不愿地停下来。
“大人请您后衙一叙。”
大人？哪位大人？知府大人还是慕容大人？
王中则不敢问，只好随着衙役来到后衙。
后衙的厅堂是王新民日常办事的地方，此刻已成了慕容烙的临时办公点，只见他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饮茶，而王新民垂手站在一旁。
“草民参见慕容大人，王大人。”
房里就这两位大人，王中则心知不妙，马上跪下来磕头。
“免礼，一旁看坐。”慕容烙依然笑容满面，如沐春风。
他哪里敢坐，爬起来规规矩矩站在几案前等候问话。
果然——
“王员外在东郊二里处可是有块荒地？”慕容烙靠在椅背上，一手搭着椅托，一手捧着茶盅笑问道。
“回大人的话，草民在东郊确有几亩薄田。”
“原来是良田，不知种的是那种作物？种了多少？”慕容烙又问。
“这个——”想要敷衍过去的王中则马上清醒过来，这位大人可不会体恤民情关心田里的事，他马上老实交代道：“草民今年刚买的地，原本打算明年再下种。”
“原来如此。”慕容烙笑道：“这就是了，本官昨日路过，确实没见到任何作物，还以为王员外种了什么新奇玩意呢。”
“草民不敢。”王中则马上低着头躬身道。
路过？清河大坝在江宁府西边，这位大人怎会在东边路过他家的地。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筹集善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