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悦光》溯水渡舟

25、天道酬勤

　　现在的陈悦勉勉强强算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红。

　　随着粉丝越来越多，她每首歌下面的留言越来越多。陈悦很快发现，不少人夸她长得漂亮。

　　“美女还能把歌唱成这样，实在不多见。”

　　“太飒了，弹吉他的美女，厉害！”

　　“快点出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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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诸如此类的留言，陈悦并不满意，她指望从评论中找一些评价自己音乐水平的内容，看看自己还可以从哪些方面提高。陈悦没有找到任何比较实际的建议。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突然被那么多人关注，并不完完全全是因为自己的音乐造诣，她甚至不清楚有几个粉丝关注她是因为她的音乐。

　　她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带一副墨镜遮挡一下自己的脸，反而为了呈现完美的演出效果，特地化了妆。

　　音乐网站继续主推她的视频。在各大音乐论坛上也有网友发布了关于歌手Moon的帖子。大部分帖子都突出了她是“美女”原创歌手。如果她不是美女，她还能不能获得这么多的关注。

　　她一心抱着如果有一天自己的歌可以红就好了的心态，等这一天来临，她又感到迷茫。她曾经告诫过自己，不能为了赚大钱唱歌，要抱着纯粹的热爱做音乐。

　　现在她的视频火了，只是到底是她红了，还是她的歌？她的最终理想又是什么呢？

　　夏予谦不知道陈悦的纠结。他只知道，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变成了网红。

　　他从来不逛音乐论坛，也不关注任何网络歌手发表的作品。是秦嘉铭告诉夏予谦的。

　　夏予谦在京城的一家民谣酒吧与他偶遇过一次。那家酒吧是陈悦走之前和夏予谦提起的，夏予谦的舍友刚好想去打卡，又不想一个人去，就鼓动自己的舍友一起。夏予谦跟着一起去了。

　　当晚的驻唱称他的一个好哥们从江城远道而来，今晚他们要合唱一首《南方姑娘》。夏予谦对音乐的热情丝毫未变，不怎么感兴趣，对这些歌曲不怎么熟悉，他只喜欢陈悦的音乐。他的舍友做好他会在一旁刷新闻或者打游戏的准备，却发现夏予谦一直盯着舞台，非常投入，再仔细一看，夏予谦看上去非常奇怪，他没有在听歌，他好像是在观察驻唱，或者思考什么问题。

　　夏予谦的舍友忍不住问他：“你在干嘛啊，你在思考数学题吗？”

　　夏予谦没有回答。

　　尽管秦嘉铭戴着一顶鸭舌帽，酒吧里的灯光又比较昏暗，他仍旧确定了台上的是秦嘉铭。他打算一会去打个招呼。他不和秦嘉铭联系是因为两个人的生活和感兴趣的话题实在没有什么交集。他内心认为秦嘉铭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他不能看到了假装没看到。

　　一曲毕，秦嘉铭和台下挥挥手，走下了台。夏予谦离开座位，径直走向秦嘉铭：“好巧，在这里遇见你！夏予谦你还记得吗？和陈悦一起学音乐的学渣。”

　　秦嘉铭打量着已经长大的夏予谦，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当听到陈悦的名字，想起当初那个男生：“哈哈哈，想起来了，你小子，现在又高又帅，来听歌啊？”

　　“我舍友想来这家酒吧，说一个人去太傻了，拉我们宿舍的人来凑数。我的音乐细胞你知道的，死记硬背，只有技巧没有感情。”夏予谦说不上为什么，大概是被秦嘉铭的气场感染，整个人突然放松了很多，这可能就是陈悦说的，玩民谣的人有一种一把吉他走遍天下的洒脱。

　　秦嘉铭不算玩民谣的人，今夜的他，是被他的好哥们影响。

　　“你和陈悦还有联系吗？你们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过她说她一直单身，我就不确定了。”秦嘉铭突然起了一点八卦之心。

　　“还有联系，就是不算很频繁。说出来不怕丢人，我和她表白，算是表白吧，就是表明心意，她不太愿意。”夏予谦表白被拒这件事情，倒是算不上秘密。

　　他心情低落的时候，被舍友和好朋友一问，他就说了出来。他的家里人更是时常问他还有没有然后。夏予谦的回复永远就是，顺其自然。这也是他真实的想法，毕竟除此之外，他又能做什么呢。

　　秦嘉铭没想到，陈悦和夏予谦之前竟然是这样的故事。

　　他有一点同情夏予谦，一口气说了很多关于陈悦的事情：“她偶尔还和我有联系。我本来以为她会读大学，做白领，听说她大学没考上，在花店上班，晚上在原来的那家酒吧唱歌。后来她突然开窍了，说要做音乐，找我要了不少建议。我很看好她！她最近还给我发了信息，说她的视频突然红了，要和我见面聊一聊未来的规划，我让她等我回江城。”

　　夏予谦和秦嘉铭聊了两句，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大学生活似乎没什么有意思的、值得分享的内容。他想起自己以前芝麻蒜皮的事情都要和陈悦说上几句，陈悦会敷衍地、出于礼貌性地回复他几句。陈悦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夏予谦借口自己的舍友还在等他，和秦嘉铭道了别。走了两步，他又回头加了秦嘉铭的微信：“你说陈悦的视频红了，在哪里可以看？”秦嘉铭打开手机，找到陈悦的音乐主页，给夏予谦发了一个链接。

　　夏予谦的舍友发现他竟然认识玩音乐的人，不禁羡慕他：“你好酷啊！认识这么帅的哥们！”那些选择了阳关大道的人，或许在不经意间会幻想另一种人生。

　　夏予谦借口自己突然想起一道数学题，坐在座位上，不再言语。他的舍友们以为他在想问题，不再打扰他。

　　夏予谦是在想问题，从酒吧想到宿舍，想了整整一晚。他想的并不是什么数学题，他在想陈悦。

　　他和秦嘉铭一样，一直认为陈悦在高中时期，努力学习，很想考上大学，过上安稳的生活，他没有想过别的可能性。他读了大学才知道艺术生这个概念，江城一中没有艺术生。

　　如果陈悦那么想读大学，他若早一点知道艺术生这条路，他可以告诉陈悦。如果陈悦想专注于音乐创作，他们可以问秦嘉铭，如何考上音乐学院。那个时候，他只知道一条路，一条现在想想未必适合陈悦的路。夏予谦有一点后悔，事已至此，又显得自己在浪费时间想一些不存在的如果。

　　从今夜起，他成为了陈悦音乐主页的粉丝。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是。他衷心地祝愿她心想事成。

　　陈悦没有发现，在她的众多粉丝中，多了一位名为“下雨天”的粉丝，个人音乐主页的个性化域名是xyq。

　　陈悦在认真准备和秦嘉铭的见面。自从她红了以后，她一刻不停地在思考自己的未来。秦嘉铭和她约了一周后见面。

　　陈悦陆陆续续收到不少商业邀约，包括一家唱片公司。陈悦把所有的商业邀约总结成了一张表格，打算问一下秦嘉铭的意见。那家唱片公司的联系人说可以和陈悦面谈，越快越好。

　　陈悦不好意思耽误秦嘉铭太多时间。她决定和联系人见一面，对这家公司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和秦嘉铭见面的时候顺便问他的想法。陈悦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这家唱片公司，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唱片公司，出名的歌手没有，靠买了几首网络歌曲的版权，赚了不少钱。

　　联系人和陈悦约在一家咖啡店见面。他给陈悦大概讲解了一下如果陈悦和他的公司签约，陈悦可以拿到多少钱，公司愿意投资多少钱培训陈、包装陈悦、帮她出专辑，以及陈悦的分成。陈悦埋头记着笔记。她不懂这些，秦嘉铭懂，秦嘉铭说他经常和各大唱片公司合作。

　　联系人交代的差不多了，礼貌地和陈悦告辞。如他料想的那般，陈悦作为新人，没有问他任何问题，估计是不清楚自己应该问什么。他给了陈悦自己的名片，钱程。如果陈悦想要进一步了解，可以到公司和他的领导细谈。

　　临走时，咖啡店的老板突然叫住了他：“钱总，听你们老总说你们今天在我这谈事情，这是你们新签的艺人？”

　　钱程看到冯俊远，立马点头哈腰：“冯总，太巧了。我们想签下这位新人，就约在这先谈一下大概得内容。这位是歌手Moon，最近很火。”

　　陈悦不知道冯总是什么来头，钱程知道，冯俊远是唱片公司的股东之一，家里资产过十亿。冯俊远自己没什么本事，喜欢到处投资，是钱程这个职位能接触到的顶层了。他顺手给陈悦做了一个人情：“Moon，这位是我们唱片公司的股东之一，这家咖啡店也是他开的。”

　　冯俊远伸出手：“你好，冯俊远。Moon我知道，美女原创歌手。你签约我们唱片公司，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陈悦和冯俊远握了握手，再次感谢了两位对她的赏识，表示自己需要考虑一下再答复，走出了咖啡店。她还是不习惯太复杂的社交场合。

　　回到家，陈悦整理了一下自己记得笔记。随着自己对各种商业邀约的理解日益增多，她觉得自己需要更多的磨练。她甚至有一点后悔，当初自己应该四处打听打听，如何可以进音乐学院，接受正规的培训。

　　音乐网站的工作人员主动联系了她，和她签了一份合同。唯一的要求是她如果在网上发表音乐视频，只能在那家网站发布，网站通过流量赚到的钱会给她一部分分成。她没有打算换地方，爽快地答应了，赚了一笔不少的钱。

　　她感到很满足，这是她脚踏实地赚到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