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不值》盛鱼

8、一中

　　每每想到郁宁稚的身体，宁茹茹就止不住的担忧，上了高中还要住在全是男生的宿舍，更别提他这副一眼惊艳的漂亮皮囊，宁茹茹是真想就强硬一点让他留在镇中。

　　但是镇中也不安全，甚至连在家里也遇着过不安全，一中是好学校，她反而该放心些。

　　郁宁稚说：“别想了，妈，没事的。”

　　宁茹茹叹了口气，叮嘱道：“在宿舍换衣服要注意，上厕所要注意，不要和男生打闹，孤僻就孤僻些。还有，不要图舒服不穿小背心，如果更明显了要穿内衣，跟我说我给你买……”

　　“好好好知道了。”郁宁稚心里觉得自己是个男生，听他妈说这些东西觉得有点别扭，能逃避就逃避。

　　“成吧。”宁茹茹站起身，“你去跟望望说一声，叫他中午过来吃饭，要是文科也来就叫他一起。”

　　弥望家和他家布局不一样，一楼是以前弥卫民夫妻俩住，有洗澡间、厨房、餐厅、客厅等，二楼的空间全是给弥望的，一个弥望的卧室，一间几乎占了二楼一半空间的还未装修，说是以后留给弥望娶媳妇做新房的，为了弥望方便在二楼也装了个浴室。

　　郁宁稚慢悠悠敲了门，听到里面叽哩咣啷一阵响，他推门进去，空调的凉气扑面而来，屋里拉着窗帘，只有荧荧的电脑屏幕亮着光，两人挨着坐在电脑前，陈文科正慌乱地关着什么页面。

　　郁宁稚一开门，二楼客厅的光泻进去，把半间屋子照亮了，郁宁稚的影子映到房间里。

　　见着是他，陈文科松了口气：“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弥望他妈呢。”他那张胖胖的脸都涨得通红了，一看刚刚就没干好事。

　　郁宁稚蹙起眉，把他上下扫视一遍，表情里带着点膈应：“你们俩……”

　　“我靠。”陈文科赶紧捂住自己下面，“好兄弟一起看个片儿咋了？你赶紧走。”

　　弥望一直在那坐着，叫住他问：“怎么了？”

　　郁宁稚说：“中午来我家吃饭。”

　　弥望说：“几点？”

　　“十二点吧。”

　　郁宁稚那表情里还带着不舒服，似乎对于弥望和陈文科俩人厮混在一起干这种事很不能接受，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

　　弥望往里挪了挪，问他：“要不要一块儿看？”

　　“靠！”郁宁稚还没接话，陈文科倒反应很大，“别叫他，跟他一块儿看我膈应得慌。”

　　郁宁稚反而进来了，他看着陈文科不咸不淡道：“那你滚出去。”

　　“我拿来的东西凭啥我滚？”

　　弥望只听结果，忽略他俩斗嘴的过程，跟郁宁稚说：“稚稚，再拿把椅子来。”

　　郁宁稚从外面拎了把椅子，坐到了弥望左边。陈文科还在那絮絮叨叨，埋怨弥望不该叫他一起。

　　弥望说：“开始吧。”

　　郁宁稚之前从没看过片儿，屏幕一点开他就被那种声音冲击到了。

　　陈文科上一秒还在小声嘟囔，这会儿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没一会就呼吸急促起来。

　　到了某些特写镜头，弥望也翘着腿换了个姿势。郁宁稚看了十分钟觉得没什么意思，那些器官他都有，女主角长得太俗他看不上，男主角肌肉硬挺看着魁梧他也提不起来兴趣，莫名觉得脏兮兮的。

　　他以前骑自行车不小心磕到过下面，疼到他怀疑人生，看那些进入的镜头哪怕女主角叫得再大声他也只觉得很疼，想象不到有什么爽的。

　　郁宁稚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发起呆来，弥望的手机就放在桌上，他拿起来看了看时间，看到弥望的手机壁纸他怔了下，不过很快他就恢复正常，把手机放了回去。

　　他瞥见陈文科窸窸窣窣把手伸下去，冷声道：“要摸滚去厕所。”

　　他的声音突兀响起，陈文科被他吓了一跳，憋着一口气想骂他，无奈自己情况紧急，站起身跑向隔壁浴室。

　　陈文科一出去弥望就点了暂停，电脑的声音停了之后屋里就只剩弥望的呼吸声，他穿的是黑色短裤，借着电脑光源能看到隆起的弧度。

　　郁宁稚说：“不看了？”

　　弥望没答，笑了一声说：“你一说话吓我一跳。”

　　过了一会陈文科磨磨蹭蹭地回来，窗帘已经被拉开了，屋里大亮，他说：“干啥拉开啊。”

　　他脸上的红还没消下去，看着比刚刚还要红些，最主要的是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郁宁稚。

　　弥望拧起眉踹了他一脚，郁宁稚也觉出他的眼神了，恶寒道：“你想死？”

　　陈文科也很崩溃，“谁叫你刚刚忽然出声儿，我在厕所正那什么脑子里忽然冒出你的声音，差点给我吓萎了！”

　　听完郁宁稚脸色好了点，陈文科刚刚那眼神要是不解释清楚他真能膈应死。

　　“靠，你俩以为是啥啊！”

　　郁宁稚先一步回了家，宁茹茹正在厨房做饭，问他：“咋去了那么久？”

　　郁宁稚说：“看了会电影。”

　　宁茹茹说：“你在那一块看会儿呗，饭没好呢。”

　　“不了，不好看。”

　　“成吧。”宁茹茹问：“文科来不？”

　　“不来。”

　　宁茹茹狐疑：“你邀请人家了没？”

　　郁宁稚瞒都不想瞒，自若道：“我凭啥请他。”

　　宁茹茹就知道是这样，叹了口气摆摆手让他先去玩。

　　郁宁稚洗洗手帮着一块准备，半分钟后传来郁宁卓的声音，他从一楼卧室透过窗户看见弥望便大声叫他：“弥望哥哥！”

　　病刚好了那声音异常雀跃，一翻身利索地从床上下来。郁宁卓害怕他，从来不敢这样叫他，但每次见了弥望都要他抱，叫弥望跟他一起玩，好像弥望才是他亲哥一样。

　　弥望对他也确实耐心，笑着把他抱起来说：“小卓病好了？是不是贪吃打针了？”

　　弥望过来帮忙，宁茹茹说：“不用不用，你们不是看电影呢？去玩吧。”

　　弥望噎了两秒，无语地看一眼郁宁稚，含糊道：“看完了。”

　　宁茹茹没疑心，择着香菜说：“文科呢？他过不过来，中午咱们吃火锅。”

　　陈文科还在他家拉着窗帘看片儿呢，弥望帮着剥蒜，说：“等会儿我去叫他。”

　　“成。”宁茹茹想起来觉得好笑，跟弥望吐槽：“郁宁稚小孩脾气，刚刚不叫他。”

　　郁宁稚在旁边听着也不反驳。

　　过了一会摆桌吃饭，顶上的大风扇吹着也凉爽，但远远比不上空调，宁茹茹擦着额头上的汗说：“不成我们客厅也装个空调，越来越热了。”

　　陈文科小时候怕挨郁宁稚揍，要寻求宁茹茹庇佑，所以在宁茹茹面前说话最甜，他在场就永远不叫宁茹茹的话掉地上，到现在为止他成绩最好的科目都是宁茹茹教的语文。

　　陈文科数着人数殷勤地搬椅子，说：“是啊婶，小卓身体也不好，这么热别中暑了。”

　　郁宁卓不耐热，身上就一波波地出痱子，宁茹茹确实也怕他中暑。

　　他们家的家具基本上都是从陈文科家买的，餐桌是个长桌，刚好够六个人坐。

　　鸳鸯锅热气蒸腾，只有郁宁稚和陈文科爱吃辣，剩下四人不怎么能吃，但可没人敢叫他俩坐一起，中间还插了个弥望。

　　弥望坐在辣锅前头吃对面那锅不辣的，还总撞上右边郁宁稚的筷子，宁茹茹说：“望望，真是辛苦你了。”

　　陈文科没意识到她说的啥，郁宁稚听懂了装作没听见。宁茹茹又说：“文科，听你妈妈说你准备上和光中学？”

　　“是呢婶，郁宁稚呢？”陈文科被辣得嘶哈嘶哈，一点也不关心郁宁稚，但还是客气了一句：“听英英姐说他的成绩能上一中。”

　　“就是一中。”宁茹茹给郁宁卓夹了块土豆让他搂着吃，她和弥望中间隔着郁宁稚，她够不着给弥望夹菜，于是碰碰自己儿子说：“你给望望夹着点，他离菌菇锅远不好夹。”

　　“读一中？”弥望看向旁边埋头吃的人，昨晚还说不想跟别人一起睡，今天决定好要住校了？

　　“嗯。”

　　郁宁稚自己筷子上还沾着辣锅里的油，伸进菌菇汤里夹了片肉放到弥望碗里，中间差点被坐在斜对面的郁武打了一筷子，“辣到你弟弟咋办？”

　　郁宁稚微笑：“正好锻炼他吃点辣。”然后又夹了片生菜给弥望。

　　他们两兄弟一点也不亲，郁宁稚在家还是这般不受一点委屈的样子，宁茹茹是真不放心他一个人住校，她叹了口气，看向弥望说：“望望，他没住过校，到时候你帮婶儿照顾着点。”

　　弥望碗里被不停夹了满当当一碗，他连忙用筷子压住郁宁稚的：“好了。”

　　他朝宁茹茹点了点头：“放心吧婶儿。”

　　陈文科打空头保票，积极道：“周五放学我和望儿带他回来！”

　　宁茹茹笑了，说：“成。”

　　吃一顿火锅出一身汗，陈文科拽着弥望要回他家冲个澡，郁宁稚跟了出去，到他家门口宁茹茹看不见的地方，他跟弥望说：“我妈那话你听听就成，不用当真。”

　　弥望跟着停了下来，他有一米八了，比郁宁稚高几厘米，微微垂下眼看他，说：“说了我管你。”

　　陈文科瞪着无辜的小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我管你’啥意思？还真管啊？啥时候说的？咋管？

　　郁宁稚说：“不用。”然后丢下他俩回去了，转过身能看出后背的衣服被汗湿了。

　　陈文科快热死了，“还以为他是想跟着去吹空调呢，不嫌热啊？就为了说个这？”

　　陈文科冲完澡出来还在念叨：“他性格也太差了吧，怪不得宁婶叫你照顾他，这臭脾气能交到朋友吗？不是我说他在镇中就没朋友。”

　　“镇中都什么人？要么欺负他要么排挤他，怎么做朋友？”

　　陈文科呆了一下：“望儿，你还挺护着他。”

　　弥望擦着头发淡淡道：“我说的是事实，他性格不差，会交到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