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不值》盛鱼

46、拍照

　　第二天，租车到家门口来接，郁宁稚还没睡醒，里面是弥望搭配的那一身，外面套了个黑色羽绒服，也是弥望的。

　　接完他们三个再拐到县里接苗因，刚开始陈文科想坐后面还被弥望赶到副驾驶。

　　“前边去。”

　　“为啥？”

　　“不为啥。”

　　“你是不是嫌我胖！”

　　郁宁稚挨着车窗打瞌睡，左耳进右耳出地听他们俩斗嘴，忽然一只温热的手扶着他的脑袋让他靠在肩上。

　　郁宁稚没睁眼，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弥望轻轻笑了一声，“这么困？”

　　陈文科有点恶寒，胡乱攻击人：“这个郁宁稚怎么每天都这么困？”

　　“他还在长身体，觉多不是很正常？”

　　“我靠，谁不是在长身体？叔叔你说是不是？你这声音也忒恶心……”

　　到了苗因给的地址，苗因在路边等着，换了身很潮的衣服，还背了个小小的斜挎包，里面看起来是相机。

　　他熟练地拉开后座车门坐上去，隔着弥望探了探头，“郁郁在睡？”

　　郁宁稚靠在弥望肩上，声音很困倦：“没。”

　　陈文科：“我靠，你没睡还在他身上靠着？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俩了……”

　　弥望从兜里掏出来一盒纯牛奶，“睡不着先把这个喝了？早上你没吃东西。”

　　陈文科：“真服了，我也没吃。”

　　苗因从兜里翻出来一盒，语气敷衍：“我也带了，给你吧陈文科。”

　　郁宁稚咬着吸管，没忍住笑了一下，冲天的起床气都散了不少。

　　因为今天要出门，昨天一晚上他几乎都没睡，早上宁茹茹准备了早餐，他也一点吃不下去。

　　上了高速没多久，郁宁稚就忍不住睁开了眼睛，贴在车窗上看路边飞速掠过的风景。

　　这还是他第一次出门。

　　因为渠市离得不远，路上的风景跟他们那都大差不差，看了几分钟郁宁稚过够了新鲜，还是眯着憩了会。

　　说是海洋馆，其实是个很大的海洋公园，海洋馆在靠里边的一部分，外面还有陆地动物，是一票通玩，售票处只有一个。

　　到了大门口，他系紧围巾下车，因为刚睡醒有点迷瞪，寒风一吹整个人瞬间精神了。

　　郁宁稚刚下来，只听砰地一声另一边车门关上，苗因已经飞奔着朝售票处的方向跑去，“谢慕！”

　　“谢慕？”陈文科扶着车门呆滞了：“他也来？提前没说啊！”

　　弥望在后面付车费，跟司机说走的时候再联系他，听到郁宁稚说：“你请客？还要跟你说。”

　　“你们都知道？”

　　弥望把陈文科的手拍开，把他按着的门关上，示意司机先走，“知道。”

　　“不是，他俩是基佬！你们不觉得……”陈文科脸皱成苦瓜，“很别扭？”

　　弥望背了个背包，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他神情复杂地拍了拍陈文科，走到郁宁稚身边低声说：“过去吧。”

　　谢慕背上的伤重，好得很慢，站了一会儿感觉摩擦得疼。

　　刚刚联系苗因他没回复，想着他们应该到不了这么快，于是到售票处旁边的垃圾桶附近抽烟。

　　苗因猝不及防蹿到他怀里，他赶紧右手夹着烟拿远了，另一只手抱住他，退了半步，没忍住闷哼一声。

　　苗因赶紧撒手，“撞疼你了？伤是不是还没好？”

　　谢慕把烟按熄了，重新张开手：“好了，来。”

　　苗因不敢再蹦他身上了，张开胳膊抱住他的腰，仰着头想亲他，眼睛湿漉漉的，下巴也绷得紧紧的。

　　谢慕伸手捏着晃了晃，自己往旁边偏了偏，“刚抽了烟，等会儿。”

　　说着另一只手伸进兜里拿口香糖。

　　苗因把他的手蹭开，亲上了他的嘴唇，“等不及。”

　　陈文科尴尬地拉住弥望，“我去，先别去。”

　　我去表示他的惊叹。

　　“没见人家俩正那个呢……哎呦我去，你们不尴尬啊？服了，他俩就不能收敛点，好多人在看呢，这这这……”

　　他就跟个人形弹幕似的，“跟女的在一块不好吗？男的有什么好的……你说他俩男的亲着不膈应吗？”

　　弥望把自己的袖子从他手里扯出来，自己和郁宁稚往售票处走。

　　谢慕单手搂着苗因，让他转了个方向，从兜里掏出一沓长方形的蓝色门票，拇指一捻旋开，刚好五张：“买好了。”

　　弥望犹豫了一下，从他手里接过来三张，“待会儿我转给苗因。”

　　陈文科离得最远，悄悄拽弥望的袖子，“帮我也转了。”

　　谢慕浅浅笑了一下，虽然有些憔悴，但难掩雀跃：“不用，应该的，要不是你们带他过来，年前就见不到了。”

　　“放心吧。”苗因不敢抱他的腰，犹豫着捏了捏他的指尖，“行动很隐蔽，不会露馅。”

　　郁宁稚从弥望手里抽出一张门票，正反看了看，“进去？”

　　苗因和谢慕以前来过，他俩在前面带路，“先检票。”

　　进了海洋馆没一会就暖和了，里面没到人挤人的程度，但也不算少。

　　进门便是个拱形通道，头顶和四周被蓝色海洋包围，如同置身海底，郁宁稚被游过的五彩斑斓的小鱼吸引，趴在玻璃边，眼珠都被映成莹润的蓝色。

　　忽然“喀嚓”一声——

　　苗因举着相机晃了晃，“给你拍照。”

　　谢慕站他旁边，帮他拿着脱下来的羽绒服，郁宁稚看他一眼，又看了看谢慕，朝他的相机伸出手，“教教我怎么用，我帮你们拍。”

　　苗因愣了一下，“别了……我怕被我姑姑看到。”

　　谢慕伸手稳稳拿过相机递到郁宁稚手上，“没事，回去把照片导出来，底片删干净。”

　　弥望主动接过他们的衣服，等他们摆好姿势，一群不知道名字的小鱼从身后游过，郁宁稚按着他们教的，对焦，按下快门。

　　拍完之后，郁宁稚翻出来给他们看了看，很清晰，构图也舒服，苗因很满意，“好郁郁，再来一张背影……”

　　给他们拍了几张之后，郁宁稚想问问弥望和陈文科他们要不要拍，一回头，弥望怀里抱着几件羽绒服，正举着手机……专注地拍他。

　　郁宁稚转过来的时候，弥望正在拍视频，陈文科胳膊上也搭着两件衣服，是他和弥望的，他正站在弥望身后，满脸复杂地看弥望寻着角度拍郁宁稚。

　　弥望透过手机屏幕和郁宁稚对上视线，看到他先愣了一下，随后喉结轻滚：“你们要不要拍？”

　　苗因走进了镜头，从郁宁稚手里接过了相机，“拍拍拍，好不容易来一次当然要拍，让慕哥拿着衣服，我来给你们拍。陈文科！”

　　陈文科还在发呆出神，苗因喊了一声才把他叫回神，“来，站那，给你来张游客照。”

　　“好嘞！”陈文科甩甩脑袋，把那些无厘头的想法甩掉，站在鱼群前做了个张大嘴巴的动作。

　　苗因给他拍了几张，随后他又喊弥望和郁宁稚一起，三人很简单地拍了张并肩站着的，陈文科比了个大拇指，弥望看着镜头笑，就连郁宁稚也微微扬唇。

　　苗因按了几下快门，自然道：“好了，陈文科你来拿下衣服，我给他俩拍几张。”

　　郁宁稚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看得苗因想笑，调皮地冲他wink一下，“自己想动作啊。”

　　弥望咳了声，这小子是助攻还是添乱的，知不知道他还没追上啊？

　　“你俩有点僵硬啊，再靠近一点。”

　　最后，弥望揽了下郁宁稚的肩膀才算作罢。郁宁稚站得随意，弥望揽他他便借力往那边偏了偏，百无聊赖地想，昨天弥望抱他挺自然，今天当着别人的面开始僵硬了。

　　弥望不好意思的低头看他，就在此时苗因按下快门。

　　“好！”

　　从海洋馆出来已经过了中午，几人寻着导览图在里面随便找了家面馆吃了饭，说是渠市招牌的牛肉面，土生土长的渠市本地人苗因表示：“……还真没吃过。”

　　里面物价偏高，一份面要三十多，苗因已经习惯了下荷和一中附近的物价，平时连十元以上的东西都很少见，忍不住说：“这是金子做的？”

　　郁宁稚抽出两张一百的付钱，笑了笑说：“小点声。”

　　等到面端上来，巴掌大的碗，一半是生抽色的汤，寥寥一小团面，上面撒了几枚葱花和指甲盖大小的两片牛肉，陈文科也没忍住，用他的大嗓门诧异道：“这么一点？”

　　苗因：“所以我才说它是金子做的啊！”

　　要是下荷给的那种分量，三十多一碗也就算了，关键是他知道渠市一贯的份量很小，更别提是在景区里面。

　　之前他们来吃的小吃也贵，四个章鱼小丸子就三十，基本都是面做的，章鱼很小一点。

　　谢慕觉得有些好笑，捏捏苗因的脸说：“这不是很正常？”

　　“不正常，绝对不正常！”苗因严肃地摇摇头，两只手比划出一个比脸还要大的碗，“上次在园区，老板哥请我吃的这么大一碗，你猜多少钱？八块！！上面还有四片这么大的牛肉！”

　　一上午了，陈文科依旧没习惯他俩的互动，别别扭扭地不想看，又忍不住炫耀：“那当然，园区那家面摊是我二大爷开的，从小看着我们长大的，你跟弥望一起去他当然给你多！”

　　他们说话没刻意压低声音，不断有人往这边看，可能嫌他们土包子，可能也认同他们的讨论，但是郁宁稚总归不想被当猴看。

　　在苗因还想激烈争论时，郁宁稚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给了他，“行了，快吃，等会再给你买其他的。”

　　“郁郁！你真好！”

　　陈文科：“……那我呢，郁宁稚。”

　　郁宁稚：“看在你二大爷的面子上。”

　　苗因：“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