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恰自来》洛水有枝

35、兄弟

　　许韦休整一会，就开车带着一家人去吃饭了。
　　“来，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大家碰一个。”许韦笑盈盈道。
　　大家以茶饮代酒，举杯共祝。在开心吃饭之余，也有一家人的愉快交流，谈笑风生。
　　“小木，学校的生活怎么样？可以跟妈妈分享一下吗？”徐枚打听女儿的生活，从前欠缺的关怀，现在弥补还来得及吧！
　　陆木想了想，“我交了一个新朋友。”
　　“这么快交朋友了，真好。”徐枚又问道：“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女生。”
　　“她叫什么名字？”
　　“吴丽。”
　　“她家是哪里的？”
　　“不知道。”陆木摇摇头。
　　“枚枚，你在查户口吗？小木才认识了一个星期，哪里知道那么多？”许韦玩笑道。
　　徐枚也笑了笑，“问太多了吗？”
　　许韦调转话锋，“小日，你有什么要跟爸爸分享的吗？”
　　“没有。”许日直截了当。
　　许韦罢了罢手，“你看看，他们都不愿意跟我们分享的，问了也没用。”
　　许日有些不悦，“有什么好问的。”
　　徐枚转圜道：“那我不问了，我们大人不懂你们同学之间的相处方式，话也说不到一处去。”
　　“多吃点菜。”徐枚给陆木夹了夹菜，“学校的饭菜是不是不好吃？”
　　徐枚给许韦递了个眼神，许韦也给坐在他旁边的许日夹了菜，“我也给儿子夹点。”
　　“还可以，比初中的好吃。”陆木回答。
　　“别夹了，吃饱了。”许日说道。
　　“才吃这么点，中午吃了什么？”许韦疑惑，这不是他儿子的饭量。
　　许日仰了仰头，看向陆木，“陆木做的饭。”
　　许韦瞪大了惊讶的双眼，“小木会做饭？”
　　“嗯嗯。”陆木点了点头。
　　“小木太厉害了，还会做饭，不像小日，只会吃饭。”许韦夸赞道。
　　许日无语，他爸怎么这么喜欢拉踩？但他这次没有生气，因为这是事实。
　　“小木从小跟外婆长大的，我妈有时候做农活做到很晚，来不及做饭，所以小木就是自己做饭吃。”徐枚说着有点自责，“因为我不在身边，小木从小就吃了很多苦……”
　　“妈妈，我不苦，我跟外婆生活很快乐。”陆木说道。
　　许日看着陆木，眼里涌现着不知名的情绪。
　　突然，他的手机传来震动声音，他看了看视频来人，连忙起身，“我去接个电话。”
　　“谁啊！”
　　许日径直走了出去。
　　许韦继续吃了一口菜，嘀咕道：“没礼貌。”
　　许日接通了视频，看着那张曾经十分熟悉的脸，如今好似有了变化，少了一些稚嫩，多了一些沉稳。
　　“郑总这么忙，还有空打视频？”许日调侃道。
　　“这不是在上班嘛！是真忙，不是故意冷落兄弟的。”郑迎回道。
　　“知道你忙，我也识趣地不找你聊天。”
　　“真兄弟，就算不经常联系，感情也是不会淡的。”
　　郑迎又问道：“最近怎么样？当学生的日子畅快吗？”
　　“都一样。”许日问道：“你呢？”
　　郑迎停顿了几秒，笑道：“那可比当学生自由多了，又没人管着我，还有钱花，畅快得很！”
　　“真的自由吗？”
　　“害！都一样，反正我又不是学习的那块料，迟早要进社会的，不如早点体验生活。”
　　“苟富贵，勿相忘。”许日玩笑道：“等郑总出人头地，到时候兄弟抱你大腿。”
　　“得了吧！你爸才是真的大腿，你就算不读书，也不愁钱花。”
　　许日沉默片刻，“那也不是我的钱。”
　　“身在福中不知福。”郑迎开玩笑道：“我们俩换个老爸试试，你还是个负二代，不过是负数的负。”
　　“‘五三’里是什么回事？”许日问道。
　　郑迎顿了顿，“你不会才看到吧！我就说你怎么还不来问？”
　　见许日面露凝重，郑迎也正经起来。
　　“那件事之后，你一直闷闷不乐的，我就去找了谢希月，她把那封信给我，叫我交给你。”
　　郑迎有些难为情，“她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她爸妈对她管的很严厉，还把我当成她的男朋友大骂了一顿，我拿上了棍子才跟他们好商量的。”
　　“她没有手机，用了我的手机创建的□□号给你发的消息。也是她说，不想影响你考试，叫我等你考完了再给你。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起，就给你送了一沓学习资料，你肯定会翻的。”
　　“谁给你的自信？放假还翻那破书？”
　　“我不是说了，让你带着我学习的使命，暑假把它做完吗？”
　　“……”
　　许日无语，你有屁学习的使命！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许日又问道。
　　郑迎摇头，“不清楚，没有联系方式。”
　　“你看过她写的东西了。”
　　……
　　“看过。”郑迎坦白道，“是我拆了信封。”
　　“你也喜欢她是吗？”许日还是问出了口。
　　“是。”郑迎终于敞开了心扉。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没什么大不了。”
　　“你喜欢的，我怎么会插足，还是我们的兄弟情更重要。”郑迎又说，“更何况，她喜欢的是你。”
　　“她的心思藏得很好，你一点都不知道，但身为旁观者，我知道她看你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
　　“但她不说，肯定有她的想法，我不说，也有我的私心……”
　　郑迎将心里话全部讲了出来，他不知道是否会破坏与许日的友情，但真正长久的友谊，是不能掺杂欺骗的。
　　许日久久没有说话。
　　郑迎轻轻地点了支烟，缓缓问了一句，“我们，还是兄弟吗？”
　　“当然。”许日脱口而出。
　　“你什么意思？不想做兄弟了？”许日质问。
　　郑迎笑了笑，“怎么会！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许日也袒露心声，“其实我那时候闷闷不乐，是因为你。”
　　郑迎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说道：“不是说了不关你的事吗？是我自愿的。”
　　“明明是我拉上你去打架，却只有你一个人受处分。”
　　“你要是不拉上我，我会把你打一顿的，我还是要受处分，有什么区别吗？”
　　许日苦笑了一下，“你可以试试，打不打得过？”
　　“试就试，下次见面你等着。”
　　“我等着。”
　　“先不说了，我吃饭去了，晚上还要加班。”郑迎告别。
　　“嗯。”许日挂断了视频。
　　有些人，即使分开，感情被滚滚时间长流冲淡，但曾经留下的欢声笑语仍在，走的路虽散，但不会忘……
　　许日正准备进去时，陆木走了出来，她问道：“你还吃饭吗？”
　　“不吃了。”
　　“好吧！那我们准备走了。”
　　他们走进了包厢，许韦和徐枚还在等着他。
　　“臭小子，还以为你又走了呢！”许韦道。
　　“什么叫又？”
　　“你自己晓得什么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