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苗之寻觅山海》岚山鸶鸶

3、深入地下洞穴

　　两人由小乌龟带路，转身向深山走去。

　　诗句有言：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她们走着走着，再也看不见横亘倾倒的崇山峻岭。

　　山林外围枝繁叶茂，进入深处，林木更是色泽绚丽，疏密有致。绿叶柔和过渡到黄叶，再到红叶，所有树叶随着守护神的呼吸轻轻摇曳，宛如掀起波澜的树海。

　　小树苗暗暗感慨，她们真的进入山海之间了。

　　目睹如此美景，阿茂却不像刚才那样开心。它合拢翅膀，双脚牢牢抓住小树苗的侦探大衣，乖巧地站在她肩上，再也没有说话。

　　“怎么啦，阿茂，你不会是害怕会吃人的山洞吧。”小树苗打趣道。

　　阿茂下意识反驳道：“我才不怕呢！”

　　可话刚说完，又朝小树苗靠近一点儿，快要贴到她柔软的脸颊上。

　　“喏，就在那里，你们进去看看吧。”小乌龟抬起一条腿，指向不远处。

　　小树苗望去，发现那是一座被树叶遮掩的洞口，大约有一人之高。

　　阿茂问小乌龟：“你不进去吗？”

　　小乌龟答道：“吾还要帮祖母收集自然精华，先走一步啦。”

　　阿茂眼见小乌龟捣腾起四条腿，一溜烟地跑远了，便自己嘀咕道：“明明也是害怕才不敢……”

　　“走吧，乌国需要我们进去查案。”小树苗说，“阿茂，来帮忙把门口的叶子摘下来。”

　　说着，两人一同工作起来。小树苗拨开粗壮的枝叶，阿茂用尖喙叼开轻的，不一会儿，洞口就被她们清理干净。

　　“乌国住民真的很久没有出来过了。”小树苗说。

　　“你怎么知道？”阿茂问。

　　身为侦探，除了敏锐的直觉，还要拥有见微知著的能力。对小树苗而言，这些厚重繁茂的树叶就是线索。

　　“如果有人从洞口经过，这里不该被枝叶遮得严严实实。”小树苗掸掸身上的落叶，“或者还有另一个可能——这座洞穴不仅这一个出入口。”

　　阿茂听着，往山洞内看了一眼。洞内深邃，只幽幽泛着光亮，却照不清里面的形状。

　　它浑身打了个寒颤：“别……别说得这么玄乎！”

　　小树苗翻开侦探大衣的口袋：“走吧，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到这里来。”

　　侦探大衣看起来很暖和。阿茂抖抖羽毛，终究还是钻进了那个口袋，露出圆圆的脑袋。

　　“遇到紧急状况记得呼唤我！”

　　“好。”

　　与阿茂约定后，小树苗迈入山洞。

　　“滴答、滴答……”

　　洞内有水声，除此之外，只剩下靴子踏在地面的回响。

　　小树苗朝着点点幽光走去。

　　那些光芒被突如其来的客人惊扰，纷纷飞远。等到各自看清客人是一名可爱的、梳着两条长长麻花辫的女孩子，才缓缓回到原地。

　　小树苗发现它们是一群提着绿色灯笼的萤火虫，便轻轻询问：“帮我照亮道路，好吗？”

　　萤火虫们听到她的请求，默默围绕在她身边，当作应允。

　　在萤火光芒的照耀下，小树苗看清了洞内全貌。

　　这座洞穴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在水平方向延伸。

　　前方，一条阶梯通往更幽邃的地下，犹如叶子的脉络弯弯曲曲，让人看不见尽头。

　　小树苗细心查看四周，用手指敲敲光滑的墙壁。没有暗门，这是唯一的路。

　　一切都是未知的，谁也说不清这条路究竟通向哪里。

　　看来，只能沿着阶梯走下去了。

　　小树苗扶住墙壁，慢慢下楼。幸好有萤火陪伴，照亮脚下每一级阶梯，朦胧的光亮也提供了些许温暖的慰藉。

　　隧道幽静，显得她的脚步声格外明显。

　　路途不算陡峭。可是，下降途中，小树苗感觉愈发煎熬。不仅身体变得沉重，心跳声也跃上耳边，好像心脏快要飞出自己的胸膛。

　　她无端产生了糟糕的联想：难道，山洞真的会吃人吗？难道这条路的尽头，是一张大大的嘴巴，能吞噬掉走进去的每个生灵吗？

　　小树苗难免感到有些心慌。

　　但这时，右手边的口袋却微微颤动起来，是阿茂在里面翻了个身。

　　她伸手，轻轻摩挲阿茂的头顶。

　　羽毛暖融融的，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忽然，小树苗想到，乌国是有守护神的国度。虽然小乌龟的祖母陷入沉睡，但守护神的灵力不会消散，她依然平等地庇佑着土地上的每个生命。

　　所以，这一定不是会吃人的山洞。

　　至于这条路到底通向何处，只有亲自走下去，才能知道答案。

　　小树苗简单整理过自己的麻花辫，微微笑着，平复了呼吸。

　　身为侦探，她有勇气前往未知的尽头。

　　*

　　坚定信念后，小树苗继续向地下探寻。

　　水滴声消失了。脚步夹杂着心跳和喘气声，在隧道里回响。

　　现在，她心中半分恐惧也没有了，反而对于逐渐接近的真相感到兴奋。

　　不知走了多久，小树苗终于听见前方传来一团声音。

　　“是谁在笑？！”阿茂从口袋里探出头。

　　“我们去看看。”小树苗说。

　　她加快速度，越靠近，笑声就越清楚，夹杂着欢快的气息。她感觉真相就在那里，于是轻快地小跑起来，好像背后也长出双翼。

　　前面有光！

　　小树苗从最后一级阶梯跳下来，狭窄的视野豁然开朗。

　　那是一座巨大的洞窟，黯淡的光亮自洞窟顶端洒落。

　　乌国住民就在里面。

　　狐狸、猫咪、河马、小猴……

　　他们坐在木椅子上，一边望着眼前平整的墙壁，一边哈哈大笑。

　　“太好了，”阿茂钻出口袋，飞到小树苗肩上，“乌国居民没事，大家都很开心呢！”

　　“嘘，”小树苗却用食指掩住嘴唇，低声说，“我们先保持安静，观察情况。”

　　她向萤火虫们伸出手。它们很喜欢勇敢的小树苗，便跟过来围在她身边。

　　借着光亮，小树苗数了数洞窟里的椅子，一共有四行，每行十把，排列得整整齐齐。

　　乌国居民坐在那儿，聚精会神地仰头看着墙壁，完全没注意到洞窟里有新客人来访。

　　“他们好认真啊……”阿茂喃喃自语，“又认真，又开心，所以进来了就没出去过……”

　　阿茂也感觉到了异样。那墙壁上究竟有什么新鲜的，能如此扣人心弦，让大家忘记外面的世界？

　　小树苗轻轻走近，没有贸然挑选空位置坐下，而是站在最后一排视线最清楚的地方。

　　墙壁上有几道黑色的影子，栩栩如生，一只是猫的轮廓，另一只是梅花鹿，都是大家熟悉的居民形象。

　　小树苗观察时，影子们正在做饭。

　　猫影子点燃了影子火堆，梅花鹿影子衔来影子大锅，架在火堆上。过一会儿，热气腾腾的影子蘑菇汤就出锅了，尽管没有香气，可观众们都看得津津有味。

　　然后，猫影子和梅花鹿影子变成了小狗影子和小鸟影子。

　　小狗和小鸟站在一起商议着什么，频频点头，随后两人一同叼着影子帐篷，来到影子森林中。原来它们打算露营。

　　露营是很有趣的，所以观众又笑起来，笑声一波接着一波，像此起彼伏的浪花。

　　小树苗见状，打算寻找一位乌国居民问问状况。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哎呀！”

　　阿茂没有抓牢小树苗的侦探大衣，一不留神从她肩上滑了下去，它来不及张开翅膀，正好摔在一把空椅子上。

　　“阿茂，你还好吗？”

　　小树苗立刻关心地问道。谁知，阿茂却没有回应。

　　“阿茂，阿茂，你怎么了？”

　　阿茂坐在椅子上，和大家一样聚精会神地看着墙壁上的影子，好像再也不打算离开。

　　坏了，这下连侦探助手都被神秘影子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