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丸论破·狛枝与路人甲》拾枝谷

4、入学第四天

　　他是个人类，一个被上帝之神眷顾过的人类。——塔尔塔《朔日孤岛》

　　2024.05.21
　　拾枝谷/作

　　.
　　“这是第几次了？”竹取未来严肃地开口。

　　“什么？”日向创没有听清。

　　少女手握游戏柄，视线专注地盯着屏幕：“是日向同学连输的第八次。”

　　“什！”日向创忍不住狠狠破防，目光哀怨地瞪着他们，“七海同学也就算了，为什么竹取你也要嘲笑我啊？”

　　“我哪敢啊，日向，”竹取未来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完全是无辜躺枪，“天地良心，我可是嘴角都没动过的。”

　　七海千秋盯着屏幕看了会，上面的粉发小人抱着金灿灿的奖杯站在领奖台，一左一右护法样的则是竹取和输惨了的日向。

　　特别的是日向创小人此刻变成了灰色，抱膝蹲在墙角，头顶乌云要哭不哭的样子。

　　“真是人性化的设计。”竹取说。

　　不看表情也知道日向创现在就和游戏里一样郁闷得可以。

　　少女垂眼思索半晌，道：“没关系的日向同学，至少你努力过了，所以输了也没关系哦？”

　　日向创嘴角抽搐了一下：“不，重点其实不是这个。相比之下，竹取的幸运更让我吃惊——你真的没开挂吗？”

　　七海能赢是因为她拥有【超高中级的游戏玩家】的才能，本身就天赋过人，可是竹取未来——一个对游戏兴趣甚少、连贪吃蛇都要上手练习的人，却让日向创连连吃瘪。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日向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忍不住吐槽道，“每次都是我快赢了，然后你要么是捡到了大礼包，要么就是看广告复活后把我杀了——所以说我到底哪点技不如人啊？”

　　“……”少年沉浸在游戏中没有回答。

　　原来是竹取未来趁两人不注意又开了把赛车，灵活的指间在屏幕上敲敲打打。伴随“Perfect”的电子女音，他满意地勾唇，赛车在半空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如同横冲直撞的牛一般撞进终点。

　　“冠军诶，竹取同学，”七海千秋凑了个头过来，认真地说道，“再努力一把，应该能破纪录吧？”

　　由于拿的是七海的游戏机，里面的记录大多都是女孩曾经打下的，日向创曾粗略翻阅了一遍，过长的游玩记录让他由衷地佩服起少女对游戏的热爱。

　　竹取未来也开始揣摩此事的难易程度：“嗯……可是只是靠运气赢得游戏，应该也没什么胜负感吧？”

　　日向创头顶的呆毛跟着晃了晃：“运气不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吗？”

　　竹取未来忍不住笑了：“我又没有才能，与那位幸运儿相比，我哪里称得上幸运。”

　　七海千秋沉思半晌，摇了摇头。

　　她一脸严肃地指出：“其实我觉得，竹取同学和狛枝同学的幸运是不一样的哦？”

　　“何出此言？”当事人像是来了兴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少女伸出食指抵在脸侧呈思考状：“嗯……直觉？”

　　“如果说狛枝同学的幸运是绝对幸运，那么竹取同学的幸运就会有一种违和感，像掺了别的东西……”

　　幸运么。

　　日向创开始无端地回想起一些事情，那些有关他和竹取未来的过去。

　　记忆里的竹取还很青涩，却在每次交流时每次都能看破自己的想法。

　　他总是孑然一身，乖顺的眼眸面对每个人都盛满笑意，却用低存在感的特性拒绝所有人的邀请。

　　在日向创眼里，竹取未来一向胜券在握。他对所有未发生的事了若指掌，甚至能在事情变化前抢占先机，将不利因素排除在外。

　　这样的能力用区区“幸运”的词汇形容未免太过浅显，倒不如称为他的智慧与天赋如此，才造就了如今的竹取未来。

　　说起来，自己是怎么和竹取未来成为好友的来着？

　　很普通的、只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缘故，两人坐了几年同桌，也都不是什么沉默寡言的性子，于是顺理成章地成了朋友——虽然竹取未来本人怎么想尚且无从得知，但至少对日向创而言确实如此。

　　相较于同龄人，竹取未来是成熟的，或许是因为他比别人更早的失去父母，或许是他天生就比别人聪明些。

　　而他的过去幸运地被隐藏起来，杂糅在现实与未来的刻度上，无人可知，无处可晓。

　　所以——

　　日向创开口道：“是智慧吧。”

　　因为他异于常人的智慧，所以比旁人更早地见识到因果；因为他过于卓越的推理，所以才更擅长识别人心。

　　日向创没有说出来，竹取未来一向用来驾驭人心的手段，简直就是操心术的化身。

　　“啊……”七海千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向竹取未来的眼神多了几分崇拜，“听上去真厉害呢，不愧是竹取同学。”

　　“夸张得未免也太过了。”竹取未来好笑地摇头，表情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