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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入学第三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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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使我想到插在花瓶里的一朵衰败玫瑰，它是我为数不多的所有物。——塔尔塔《朔日孤岛》
2024.5.10
拾枝谷/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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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表情，竹取未来并不知道日向创心中所想，或许他也根本不在意，总之日向创稍稍放下心。
“你刚刚去哪了？”日向创猛的想起一件事，直到刚才竹取未来都不见人影，却又在某个瞬间现身于树下，“虽然我平时就知道你会一些奇奇怪怪的技能，但你什么时候把闪现也点满了？”
他用一种玩味的口吻说道，果不其然接收到好友奇怪的眼神。
“怎么会？”竹取未来愣了一下，好笑地摇摇头，“我刚刚遇见了一个人，他拥有非常幸运的才能哦。”
虽说每年从亿万学生中抽取一个人并赋予其“超高中级的幸运儿”称号是希望之峰学园一直以来的传统，但幸运这种一听就扑朔迷离的东西，真的能算是一种才能吗？
日向创对此表示质疑。
见他一副不信任的样子，竹取未来踢了踢脚边的纸箱示意：“喏，别人分我的，给你。”
“如果我没记错，贩卖机里一共掉出来了七百七十七瓶。那个人搬不回去，就送了我一半。”
日向创此时的沉默震耳欲聋。
该说不说，真不愧是幸运吗？
“比起这些，我更好奇你是怎么把这么重的东西搬回来的。”他扫了眼两个装满饮料的大箱子，头一次对自家幼驯染的能耐有了不那么清晰的认知。
时间回溯到二十分钟前——
竹取未来感觉自己现在水逆，真的。
不然他怎么会在贩卖机前站了十分钟，而里面的水还是不愿意出来呢？
“嗯？不应该啊。”
他不信邪地又摁了几下，见里面的饮用水纹丝不动，于是遗憾地收回手，开始思考暴力解决或找学院长投诉的办法。
一具温热的身躯从身后靠过来，抬手绕过他摁下按钮。
同样毫无反应。
身后那人重重叹了口气，待竹取未来转身后却露出一副笑盈盈的面孔：“嗨，又见面了。”
竹取未来盯着他看了两秒，迟疑地点点头。
他不是很习惯和人靠的太近，可背后的贩卖机让他避无可避。于是默默垂下眼睫，呼吸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奇怪，怎么还不出来？”少年自言自语了一句，苦笑道，“看来我这个‘幸运’还真是不幸呢。”
幸运？
竹取未来不傻，看到对方校服的一瞬间就知道了少年本科生的身份，再结合对方的话，不难猜出人家是才能为“超高中级的幸运儿”拥有者。
“我知道你，”他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看过的资料，迟疑地叫出少年的名字，“你是那个幸运，狛枝……凪斗。”
闻言，少年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如果幻视他为一只狗，想必现在尾巴已经摇上了天。
“我就是开学撞到你的那个人，竹取同学！没想到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这对一个长久地待在下水道做过街老鼠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过幸运，是幸福到足够把今天的隔夜饭吐出来的程度……！”
“……”
竹取未来唇角的笑意滞了滞，眼里温和的光一点点熄灭，看向他的视线多了几分探究，连带着周身的气质也一下子褪淡下来，呈现出几分不近人情的漠然。
单从他前不久得到的全校个人信息来看，能让狛枝凪斗感兴趣的无非就是才能和由才能衍生出的希望，此外无一能牵动他的心弦。
可竹取未来一没有才能，二也不追求希望，为什么对方见到自己会如此兴奋？
——总不可能是人家看上自己了吧？少年禁不住嗤笑。
能解释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狛枝知道了一些被刻意藏起来的、有关竹取未来的秘密。
不知道对方究竟了解多少……竹取未来蹙眉。但是如果在未来提前暴露身份，那他的调查也得往后延期。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会被知道啊？如果是因为开学时和学院长的谈话被听见了，那也不算完全暴露；可一旦是资料泄露，那牵扯的事可就多了去了……
竹取未来的心里仿佛有个小人，正一边揪着头发一边痛苦旋转跳跃360°闭眼尖叫。
他可能快疯了，或者已经疯了。
“我看过心理分析师对你的报告。”他斟酌了一下，淡淡开口，“鉴于你对才能和希望的渴求程度，我并不认为你会在我身上看到与这两点相关的品质——”
白发少年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竹取未来顿了顿，面无表情：“狛枝同学，对于我这个‘普通人’，你怎么看？”
狛枝凪斗镇定地站在原地，他微微歪头看竹取未来苦苦思索的表情，很轻的笑了下，白发柔软地贴在脸侧，像极了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竹取未来垂眸敛目，闭口不言，而对面显然也没有开口的意愿。
气氛僵持着沉默下来。
他比狛枝稍高点，却也只是稍微。现在对方又用手臂把他禁锢在贩卖机前，隔着十几厘米的距离专注地盯着他的神情。
——虽然竹取未来一直都没什么表情。
他搞不懂狛枝在做什么，于是抬手抓住对方的胳膊很平淡地挪开：“不想说没事，但我得走了。”
“……搞不懂诶。”狛枝凪斗反抓着他的手用力抵在墙上，声音沉闷。
竹取未来猝不及防地被压制住，后背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突如其来的触感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反而激起对方更加用力的禁锢。
从远处看，两人的上半身几乎交叠在一起。竹取未来的右手被抓着抵在机器上，另一只手似乎是怕身前的少年摔倒而虚虚地覆在腰侧。
虽然在外人看来这姿势似乎暧昧的不像话，但对于两个朋友甚少、对情爱方面更不了解的人来说没有任何怪异之处。
“什么？”竹取未来没听清，倒是狛枝脸侧的头发垂落下来，扫在他裸露的脖颈处。
……有些痒。
狛枝凪斗的声音很轻，反倒更像是呓语，多亏了竹取未来的耳朵好：“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才能？明明身怀希望却不好好珍惜，这样的行为我完全不能理解……！”
他突然松开手，用力抓上自己的头发，指间陷入柔软的白毛里。那张俊秀的脸像是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眉毛紧紧地纠结在一起，表情无比痛苦。
“拜托了，告诉我吧？让我这种和蜱虫差不多大小的脑仁也搞清楚，竹取未来——你放弃才能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吓。
突然这么激动做什么。
竹取未来默默拍掉身上的鸡皮疙瘩。
事到如今，再隐瞒还有什么用呢？
他重重叹了口气，表情似是无奈似是嘲讽：“没办法，都被逼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只能——”
话音未落，竹取未来表情一凛，反锁扣住狛枝的手和腰一个用力。瞬息间，两人的位置已然置换。
“不好意思，我拒绝回答。”
“幸运么，比起我这种，还真是个好才能，”竹取未来喟叹道，“可是这种幸运，往往都是建立在牺牲掉什么的基础上吧？”
他恶意地挑了下眉，意有所指道：“就比如摁下这个贩卖机，如果投进一枚硬币而掉下十瓶饮料，相对需要付出的不幸是什么呢？”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揪住狛枝的衣领，像是提前预料到什么般将对方往怀里用力一带。
与此同时从天而降的，是一辆大型货车、以及抛物线下落的某位不知名学生。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轰鸣巨响，一时尘土飞扬，狛枝凪斗还处在愣神中，身后贩卖机“滴滴”地响起来，碎裂的屏幕上显示出“777”的数字。
伴随饮料落地的清脆声响，狛枝凪斗手腕一松，面前的少年已经消失了，唯落下一道意味深长的话尾。
他说什么来着？狛枝神情恍惚地想。
“——拿你一半的饮料，不用谢。”
